她們搭電梯到十樓，最後一層只能用走的。
「那時候我從五樓一層層問上來，但七樓以上的護理站就沒有再看過那女孩。」莊醫師的話夾雜在上樓急促的呼吸中，「我一邊走一邊覺得大事不妙，走到十樓還沒看到人時，整個心都沉了，也就這一個樓梯，一出安全門就會被護理站看見，她也只能上頂樓了，可是上頂樓……還能做什麼呢？」
冬蘭上到頂樓，腳程最快的姜宇維已經把手放在門把上，等到莊醫師踩上最後一階，宇維對兩人點頭，轉開門把。
「當時她就站在那裡……」
透出灰白雲層的陽光刺目，正前方是空蕩蕩的水泥座。
「……穿著孩子氣的墨綠色洋裝，趴在女兒牆上，學生頭在風中張牙舞爪……」
冬蘭跨出露天之下，這個季節的陽光如同虛假，雖然這麼地明亮，卻絲毫沒有熱度，像是電影的景象照在周身，她踏在凹凸不平的水泥白磚，彷彿沒有踩到實地。
「……在我出聲之前，她就回頭了……」
冬蘭沒有看過張開眼睛的秋紅──在她長大之後沒有過，但此刻她確定自己看到那個女孩，睜著對自己和世界都沒有饒恕的眼睛，定定看過來。
「你為什麼來找我──她第一句是這麼說……」
跟妳的理由一樣──冬蘭心想。
「……我聽說妳在找秋紅妹妹──我這樣跟她說。」
冬蘭已經走到水泥台座前，即使是她的身高，仍然無法越過女兒牆，望見這座城市。
「……她告訴我：『我沒有在找你。』我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雖然我才是這間醫院的員工，但在頂樓上，好像我才是不請自來的人，所以我忽略她的問題，反問：『妳找她做什麼？』……」
「因為她們是堂姊妹啊……」依稀聽姜宇維是這麼說。
「那時候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以為她會隨便講出一個什麼樣的理由，然後讓我來說服她不需要為了這個理由翹課離家，然而她笑了，告訴我把堂妹給丟掉的人就是她。」
丟掉？如果要能把一個人丟掉的話，豈不是要先擁有那個人嗎？冬蘭覺得迷惑了。
「我當下就想到妳那時都是育幼院的老師來陪的，她指的多半是從家裡到育幼院的那件事吧？」
原來住在伯父家那段短短的時間，姊姊一直都覺得「擁有」著這個堂妹嗎？
「我跟她說，這不是她的錯，大人有一些基於現實考量的決定，畢竟她也沒有能力供應堂妹的生活，這本來就不是她負擔得起的責任，她只要做了她能做到的事，就沒什麼好自責的，既然現在的她已經有這個心，等她長大後，一定能成為一個對得起自己的大人。」
能做到的事？冬蘭試想當年站在這裡的少女，腦中浮現的卻還是如今躺在安原養護之家的女人，小時候的姊姊為了自己來到這裡，那現在長大的冬蘭追到這裡後，又能做什麼呢？
迷惑的冬蘭伸出一隻腳，踏上水泥台座。
「我話說完，她真的笑出聲，然後說……
醫生叔叔，你說的沒錯，只不過我已經不是對得起自己的小孩，所以如果真的長大的話，也只會成為一樣可惡的大人喔！
「……她話才說完，接著就轉身，然後……」
一蹬，三十公尺之下的城市突然完完整整出現在她面前。
哈，我跟愛麗絲現在處於倦怠期(?) 撐不過就會分手的那種
不過還真想早點跟它永遠分(寫)手(完)啊！
同時小屋三萬人氣繪圖活動也還在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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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