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病房間遊走,每靠近一個護理站就經歷一次相同的對話。
「妹妹,妳是來找誰的?妳的家人呢?」
「我的家人在住院,吳冬蘭。」
「她有跟妳說她的床號嗎?不知道的話,要問一下妳爸爸媽媽喔!」
「……」
「妳爸爸媽媽有來嗎?還是他們叫妳自己一個人來?」
「…………」
「一樓有公共電話,要不要先跟爸爸媽媽確認一下?」
秋紅在此時默默轉身,病房門不會鎖,她想過要一間一間找人,但總沒法面對走廊上護士、醫生人來人往的視線。
「泰姊姊,兔子在頂樓嗎?」也許是走著走著清醒了,小鬼在樓梯間突然說。
稍微有些喘,但更多的是無法回答,秋紅當然知道不可能有病人住在頂樓,但他們這樣一層又一層上升,除了走到頂樓外,大概一無所獲,又過了一個轉角,她覺得自己應該開口:「頂樓嗎?我還不知道她被關在哪裡。」
「那就是在頂樓吧!魔王不都把公主關在頂樓嗎?」小鬼說得理直氣壯,卻也順從地跟著她走入下一個樓層。
廣播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了。
「來賓吳冬蘭小朋友、吳冬蘭小朋友的訪客,請至 5C 病房護理站。」
秋紅停步在安全門口,現在是七樓,五樓已經去過了,為什麼這時候又叫她回去呢?
「泰姊姊!」秋紅感覺牽著小鬼的手一緊,「那是在叫我們找的人嗎?」
原來他一直聽著嗎?雖然在醫院裡詢問的過程中,沒有一個人有把這小鬼算作一個「人」,他還是把一切都聽在耳裡吧?
「剛剛上去了嗎?樓梯……」
遠遠的下方傳來空洞的聲音,以及上樓梯的腳步聲,秋紅抓好小鬼的手,轉身回到樓梯間,奮力往上爬。
「欸?怎麼了?」跟不上腳步的小鬼的聲音落在秋紅身後,伴著細細的喘氣。
「他們,追來了!」秋紅壓低聲音,心裡已經在倒數旅程的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