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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恐怖-《邪紅的呼喚》參拾肆、熵局活論

月雨海魅 | 2024-03-26 22:42:49 | 巴幣 2 | 人氣 447


參拾肆、局活論
  房間內的小夜燈忽地閃爍,也中斷因日誌所陳述的鯤籠村過往「人禍」,尹詩雯身心引發的不適,可惜手邊沒有能緩解反胃感之物,她也只能輕揉眉心、甩起腦袋瓜。
  見同伴舉措的曹明淵醫師先是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接近半夜零時,隨即閉上眼睛仰頭靠在椅背上。
  無疑這趟「邪紅的呼喚」探險與尋根的旅程,仍無法以對謎團的亢奮支撐肉體的消磨,醫生也不住疲憊。
  房內徒留氣氛壓抑的沉默,實際上,日誌還有繼續深究的空間,只是不讓腦子跟身體先喘一口氣終究會垮掉的,屆時莫不是讓誘導自己來此的「神」稱心如意嗎?
  不,其實在走進這座村子開始就沒有回頭路了,不論作為被《搔耳》或「鯤籠神」擺佈的棋子都是如此。
  現在雙方不過是在等,等到大潮儀式到來,雙方正式接觸的那一刻。眼下進行謎團的解析不過是作為唯物科學者、一個人類最基本的好奇心,或者也可稱之為求生反饋,甚是不讓自己最後活得太難看、走得毫無意義的自我滿足表現。
  如果結果早是決定好的,那麼分析理解是否還有意義?難道不是更朝深淵接近的絕望凝視嗎?
  只不過,不得不說如此表現,精神反饋出的亢奮,反而帶出活著的實感。
  ──的確,最終仍然是為了「想要活下去」這件事,咫尺絕望不是為了接受結果,而是想從結果中看出轉機的可能,不對,是獲知事情仍有自己可以掌握與實現的感覺,人類探究生命意義與宇宙莫過不是如此。
  那名死去的左家女性、巫女,管理廣播塔的林先生、廟方,甚至鯤籠村的所有人,以及已經消逝的神靈都懷有過這種意念,無論是對這塊土地、他人,抑或是自己感到徹底失望與絕望。
  果然即使是想讓腦袋暫時休息還是沒辦法停下思考,人只要活著、為了活著,就無法停下肉體的活動,精神與靈魂的奔騰。
  小夜燈閃動的微弱光芒掠過闔上的眼皮,亦讓桌前的唯物科學崇尚者出現靈光一閃。
  「所以,他們最終找出了應對這座早已無法改變結局的村子的辦法。」
  醫生低聲呢喃吸引了逐漸眼皮低垂的舊書店繼承人與守護兩人的三犬注意。
  尹詩雯聞聲回神、困惑未落,卻注意到其中一犬與曹明淵竟已消失,下一秒她趕緊下床走出房間,過程眼角瞥過可能因自身走過拂起之風,自動翻閱的日誌本,一道想法驀然閃現腦海,只是走入客廳瞬間意識又回到現實,倒不如說,她已經搞不清楚眼前到底是虛幻還是現實的景象了。
  只見一個多小時前尚可透入外頭深夜幽藍微光,此處名為「曹家」堡壘的對外窗,現在竟然已完全無法接收到光源,早被密密麻麻欲闖入其中由鯤籠神化身成的「死吏」怪形給爬滿。
  祂們有著兩人最初見到宛如一團黑色爛泥卻長著人臉的模樣;有些則是僅有頭部、身體一部分頂著巨大的昆蟲形骸;或根本就是全身上下長著眼睛、舌頭與人類手腳的恐怖肉團。
  無論哪種型態,顯然皆是為了屋內的他們而來,慶幸還有一道因為碰撞反現出金色光芒的「結界」壟罩住整棟房子,才暫時沒被這群怪形得逞。無疑,那是洗衣間所見布滿牆壁與室內符紙之效。
  可惜,過程中,怪形的碰撞與摩擦聲仍令人雞皮疙瘩無法止歇,要不是方才房門關上,恐怕早就被這般動靜折磨到精神崩潰吧?此刻尹詩雯能感覺得出,保護他們的結界早晚會被衝破,不約而同湧現方才醫生相同的絕望念想。
  儘管跟在身旁的剩餘兩犬神雌牙咧嘴面向眾怪,還是讓尹詩雯沒有繼續尋找醫生蹤影的力氣,直到手臂傳來拉扯。
  「有些事情看過一眼瞭解就好了,不管能不能改變,久盯駐足不過是浪費時間。」
  平穩且幾乎不帶任何情緒的低沉嗓音傳進耳中,安撫了聽者情緒,接著一杯水遞至尹詩雯面前,就此形成一男一女暗中對視與相隔窗外蠕動怪物的神奇光景。
  尹詩雯看到曹明淵喝起手中另一杯水後才將水杯就口,隨即如獲甘霖般一飲而盡,生命能量獲得補充也讓她雙眼重新泛起光芒。
  「醫生,你是跑去廚房找水嗎?還有,你剛才離開房間前說了什麼?」
  腦神經也瞬間活化,將累積的疑問傾瀉而出,儘管方才飲水時感覺好像不似平常的口感。
  而果然眼前的男人不會讓自己失望,更可說老實到令人駭然。
  「我想對我們兩人都很重要吧?還好老家還有水,只差沒有煮過而已。」
  「喔……是喔,那還真是謝謝喔。」雖然已有心理準備,實際聽到依舊抗拒,可是眼下哪有選擇的餘地。
  ──的確,哪有選擇的餘地。
  這個想法馬上又將尹詩雯拉回數秒前的悲觀,看出這點的曹醫師再次拉起對方的手。這次他們走過廚房,回到一開始經由側門進入老家的洗衣間。
  見此,尹詩雯不由得腦中警鈴大作,倒抽一口氣後出聲:「醫生,你該不會現在準備闖出去吧?這就是你剛才在房間裡說的那句話的用意?」
  「果然老師有聽到我說什麼呢。」
  見到泛黃燈泡下的冷峻微笑,尹詩雯不由得臉頰發燙,趕緊抽離手臂
回身蹲下抱住其中一犬,想藉此緩和心緒。
  「醫生……現在就算我們知道了這座村子的黑暗面,還有揣摩出被帶來這裡,外神能夠奪回這塊土地的真相,又要怎麼逃出這裡呢?抱歉,我還是得確認你的做法是否會帶我陷入危險。」
  比起房間,洗衣間更狹小髒亂,鐵門後頭傳來的怪物碰撞聲響亦更加接近,加上不知道對方又有什麼主意,上述種種不禁讓尹詩雯回到一開始對男人的警戒狀態。
  曹明淵見狀也不得不收起從容神色,為了穩定對方心緒。
  「老師,放心吧,至少不是現在就要衝出去。即便從『大潮祭』還是可以驗證出我們至少能活到日出,可是如果是現在犯險,肯定會害到三位犬神大人的。」
  此刻三犬神皆聚集到尹詩雯身旁,面對醫生沒有警戒或憤怒,瞬間「深表同意」的意念流入尹詩雯腦中。
  「三位犬神大人能帶我們到這裡可算是仁至義盡了吧?或許過去祂們藉此成功拯救了不少被鯤籠神選上的祭品,但也沒有像這次這麼絕望過。」
  一邊說著,曹明淵雙手抵在老舊洗衣機上,近距離凝視貼滿牆面的黃色符紙。
  「那……面對就連神都感到絕望的既定結果,又有什麼可以去扭轉局面呢?
  這個問題不免讓剛才的我重新檢視有關自己、有關這座村子,乃至於世界法則與人生命運的課題。
  如果所謂的探究、分析、學習、理解、實驗跟執行,不過是前往既定結果的過程,那意義與否以及活得漂不漂亮等,根本也是微不足道吧?」
  面對突然講起玄學哲理的醫生,尹詩雯能夠理解,因為這般無奈只要是人遲早都會遭遇到的。
  雖說是唯物科學的理性論者,但終究是有血有肉的人類,就如對方所說,即便是全知全能的神,仍然得遵循「法則」行事,除去為了萬物,單單僅是為了自己。
  可是又該如何保證「自己」是自身掌控的真實自我呢?因而便有了訂下約束法則的必要,然後這個法則長久下來會變成共通法則、宏觀大道,最終便會發現,自己早就被法則所禁錮。
  有序法則的壯大帶來自身的失序,真正的自我反而無所適從,進而懷疑自我,殊不知,從一開始若不存在法則,便不會有失去自我的無力。
  質疑法則是「跟自己無關似有關」的曖昧惡意,將其冠上「天道」之說。
  實際上,「道」是被感受與觀測才存在,而「天」是無從掌控,從自身無奈絕望下給予的抽離命名。
  此番亦接近佛學所提:「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的概念。
  知識與感悟如水流竄尹詩雯身上每處細胞,一股無名暖流與複雜的心緒彼此交雜,同時引來三犬的目光。
  「所以,他們最終找出了應對這座早已無法改變結局的村子的辦法。」
  醫生在這裡重述離開房間前的低喃話語,喚回尹詩雯見到日誌翻閱時閃過腦中的想法,兩人的思路在此重疊。
  「就是『離開』這裡,回到受制法則詛咒的最初。
  「醫生也是這麼想嗎?」
  曹明淵的目光離開符紙,轉回尹詩雯身上。
  「不愧是老師,也是想到『離開』村子的方法嗎?不過要是別人聽到一定會認為根本就是廢言吧?要是能夠離開早就離開了,要是這麼簡單就不會受到村子跟外來的鯤籠神束縛了。
  從找上我說會聽到廣播聲的女患者,以及原本全家搬離村子,後來又回到這裡,日誌中提到不可能還活著的邱家一家人,也就是《神秘客》中主角所提到的童年玩伴一家人,都能看出與鯤籠村有關的居民,都會回歸這塊土地,不管是在世,還是死去的靈魂。
  也就是說,不管是誰一旦落地生根在這座村子或牽扯上關係,就註定回歸此座沿海牢籠。
  因此,為預防死後靈魂被召回這裡,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活著『離開』。
  而《死祭》故事中提到,清籠寺貌似有著祭祀死者的法會,結合七年一次的『大潮』,這鯤籠村獨有的自然與超自然同時間出現的現象,想必兩者出現的時間點就是在同一天,即是日誌中所提到的《大潮祭》。
  大概這一天,鯤籠村的死者會隨著『邪紅』回歸村子,讓村子短暫陷入活人與死者相會共存的局面。
  想像脫困難度與醫生口述場景的尹詩雯嚥下唾沫,尤其後者跟方才所見怪物想闖入曹家的畫面,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管是自然、超自然,生與死,或是醫生你前不久提到,村子的破曉正是『鯤籠神』的黃昏──邪紅,都在這一天全部重疊了!」
  「可是,可以推斷這場祭祀死者的儀式最初就不是哪一方取代哪一方、安撫或取悅,更像是祭祖追思那樣的久違重逢,然後……再次迎來道別,或是真正的道別。
   當然,不管是科學、哲學、生命學、人類學、玄學等角度來看,這絕對是違反自然法則的,也為了避免出現意外的情況,才必須有人跟神主司控場避免如日誌本裡面提到好像每七年村子就會被毀滅,生人不得不走避一樣。
  只是,實際上大潮來臨導致的死者靈魂回歸,根本就不需要人為去干涉,反而是人為的干涉後才出現了混亂。
  這是基於除了被選上的人,今天我們都還能看到待在村子裡的人,也就是說,他們大可在大潮時間來到前離開村子,即使是有自外部侵略或回歸這裡的『鯤籠神』,祂也沒有完全支配村民甚至洗腦。撇除被選上跟死後靈魂的回歸,從今天看來、日誌本提到的人們生活軌跡,不覺得這裡的人無不像自願留下來的嗎?
  簡單來講,村民排斥的不是村子,而是外來的鯤籠神;但是為了與隨大潮回歸的死者相會,才忍受已經變調的這個環境。」
  「只是──」
  「只是,鯤籠村這樣的特別現象在參雜了某些人事物後,才使得這裡的『人為平衡』開始變了調。」看出尹詩雯準備說什麼,曹明淵接續道:「當然,其一自然是鯤籠神的回歸,其次便是能夠影響這座村子,出現異變的雜念。那個雜念正是日誌本中的『人禍』。」
  不顧鐵門後方的哀號碰撞,醫生神情愈發嚴肅,雙眼緊盯著尹詩雯。
  「無法捨棄滋養自己的過去,卻又想要割捨那變得可恨的過去,就是這座村子的人對這裡的複雜情感。
  如同無法改變原生家庭、原生父母生下自己,給自己作為活物的基本一切,健全或勉強長大成人的條件,實際上逐漸成長後才發現自己來到一個狗屁倒灶、是非善惡晦澀不明,公平正義其實只是理想論的世界;可是,最終人的血緣與惻隱,還是沒辦法完全放下頭髮漸白的親族,回過頭去看顧關心對方一樣。
  鯤籠村自始自終都沒有改變,它每七年會迎來一次死者回歸。人們需要這樣的『怪異』,甚至在他們眼中可能也不是怪異,是能夠撫平後悔、懷念、傷痕,乃至於斷絕恩怨情仇的過程。
  來到這塊土地的先民們發現了這一點,即使知道它是怪異,仍然還是入住這裡、引進了神與巫,舉辦了儀式,就像每年的祭祖追思那般。
  不改變、不抹消,也不否決,就僅是旁觀與看顧,所謂的尊重順應便是這樣。不過說穿了,也許他們也改變不了鯤籠村的特有現象,況且,論到底,居民們不管來此定居的時間點,就是外來者,本來就該把共存相處的理念擺為優先。」
  洗衣間的燈泡閃爍,兩人三犬的面容若隱若現於黑暗中,時間彷彿也因醫生的話語凝滯、回溯。
  「可是在某個時間點起,這樣的人為平衡被打破了,那也是人們所帶進自然的『規則』出現變異的開始;從本來的有序轉向無序的契機,如同熱力學的『熵增』定律。
  應該說,鯤籠村本來就會逐步走向寂滅,只是某群人的出現後,令這個『熵增』加速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也是在這個時候,另一個不屬於這個宇宙的龐然大物回歸這裡了,那個大物即是──鯤籠神。
  而破壞平衡並帶起民心思變,不,是原本支配村子,清籠寺一方與神接觸的那群人,身心亦開始出現無序現象的最初,早於鯤籠神回歸的外來者,正是──巫女。
  巫女、鯤籠神,出現意念、慾念產生變化的鯤籠村神職人員,也受到影響的村民,他們讓這座村子更快走向它的『既定終點』,也不知何時,原本的不用改變、不想改變,反而變成了一種必要又默許的惡,巫女跟廟方人員也開始從守護看顧、積極抵抗變成無能為力的消極應對,只為了在最後美化自己的定位,或是乾脆依附更強大的外來者雞犬升天。
  鯤籠神自然也理所當然想要讓自己原本是異物的角色,扶正成這塊土地的擁有者。不過作為既定存在的祂,仍無法逃離一旦覺察即生『道』的牢籠,所以才會有祂作為入侵者,卻不斷學習人類玄學,吸收本就會固定時間回到這裡的死靈力量,想要越過不同宇宙的藩籬,實際進入這個世界;同時更模仿這個世界的生物與神佛的姿態,變成外頭那些怪物,嘲笑我們的弱小,不……是人類受制自己發掘的『法則』卻失序的內亂。
  在這場內外世界拉扯的角力中,村子的神被吞噬;死者靈魂被吸收或影響、無法控制變得狂暴;巫女最終選擇離開,留下勉強能保護居民抵禦怪異的結界。
  當然,其中仍有願意繼續守護看顧這塊土地的巫女,就是那位左家的女性,被迫必須與清籠寺廟方人士『結合』,最終被丈夫拋棄,也必須拋棄自己的小孩跟家人,選擇死亡作為『抽離』村子跟人生既定結果的那名可憐巫女。
  聽著曹明淵長篇闡述的尹詩雯心情跟著再難受起來,卻也對對方為何能猜出左家之女是「自殺」而死表現出詫異。
  隨後,對方道出了那一開始就藏在拼圖中的解答。
  「上吊屋,老師想起來了嗎?就是那篇《上吊屋前的女訪客》,村人不讓小孩們靠近,表示疑似住著鬼婆婆的上吊屋。
  日誌中所提到『她還是沒撐住』、『印象深刻的死法』、『留下自己的老母親跟年幼的女兒』、『丈夫離開』,『以及不得不履行巫女的職責』等詞句。
  如果清籠寺一方與感到罪惡的村民們想要自我說服『必要之惡』,他們就得妖魔化那些動搖自己立場、道德感的事物。那麼可能的故事就是該名左姓巫女於2001年前的那場大潮祭,再也無法承受身心壓力,最終上吊自殺了,然後留下年邁的母親跟年幼的女兒;只是老母親之後選擇繼續留在村子,被村民稱作鬼婆婆,女兒或許被接走離開這裡了吧?
  從此,鯤籠村再也沒有巫女的蹤跡,那間屋子也變成了經過就會被詛咒的『上吊屋』,而遺下有著巫女血統的女兒可能也基於自己與母親的身世,不願再踏上這塊土地,抽離綑綁並詛咒自己的巫女身分。
  不過,她也許某一天也會因為對這塊土地、原生家庭的又愛又恨,選擇回來見最後一面,無法改變、也不去改變村子的結局。」
  醫生話到此,視線回到牆上的符紙,接著若有所思道。
  「如果真有那種契機,即使我們跟這座村子的命運無法改變,至少她還是能夠為作為鯤籠村巫女末裔的自己落下一個句點、一個了結,真正的抽離這則充滿苦難的故事;而現在我也希望自己能有那個機會,能夠為自己的人生落下一個完整的句點,伴隨探究、分析與理解種種謎團。
  因此在那之前,我得先找回並回到開始分岔的『那個地方』,而這件事,我需要老師您的特殊能力;說不定它也會變成讓我們從鯤籠村的故事軸線中,不改變結局,卻能抽離的關鍵。
 


註:
  熵增,「熵」係指可作功能量轉化成不可作功,量化熱力學第二定律中不可逆過程之指標。熵增指封閉系統隨「熵」增加愈發混亂,能量退化的失序現象。亦套用於宇宙終極命運猜想,在達到「熵」最大值時,所有物質達到熱平衡,再也沒有維持運動或生命的能量存在,迎來「熱寂」結局。
 
  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指除去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漏盡四相達「無明」,漏盡無明達「無無明」。
  當一切漏盡,排除思維意識之依,相應自性流露、平心以對,便透徹身外事物主觀意識造作諸業,不戀生死無畏生老病死,斷除煩惱達無生無滅的靈性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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