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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與海的子守歌~Ever17同人 四章 雷(4)

做白日夢的克里斯 | 2020-10-09 18:39:23 | 巴幣 0 | 人氣 71

完結四章 雷
資料夾簡介
為了救出真緒,月海單槍匹馬潛入黃金巴比倫,在那裡等待她的,是玄城的統治者陸煌,和他的頂尖殺手「三頭犬」。

  不准說悄悄話──
  一聽見黑暗中的說話聲,看守者立即大聲喝止。
  他的威嚇沒有起上作用,沙發還是傳來少女細碎的聲音,讓他更加惱火,他把短棒往旁一揮,砸得房門乒乓作響,在他的想像中,少女肯定被嚇得全身發抖,低頭求饒,沒想到少女依舊吱吱喳喳,顯然沒有屈服的打算。
  停電尚未修復,他掏出打火機來照明,但光線太微弱,只能照亮他的臉前。其他弟兄都在圍捕入侵者,他也拉不下臉要人拿手電筒來,聽到少女趁著停電咬耳朵,更讓他有被小看的感覺。
  妳這丫頭討打──看守者一面說著粗話,一面逼近沙發上的少女,他毫不留情地揮下短棒,不管會打中她的腿、她的背、她的頭,會打斷幾根骨頭都無所謂,面對不聽話的人質,就是要讓對方嘗嘗苦頭,他興奮地想。
  沒想到,理應打在少女身上的短棒,只命中一團空氣。
  他懷疑是打得太淺、太偏,於是雙手持棒,用力一劈,這回終於有打中的實感,也聽見硬物破裂的聲音。
  他往下一摸,卻發現打碎的不是人的骨頭。
  是一支手機。
  他拿起手機,半毀的雷射裝置投射出殘缺的畫面,畫面上正在執行播放錄音的程式。
  少女預先錄好一段話,再擴音播放,製造她們在竊竊私語的錯覺。
  屈辱與憤怒沖上他的腦袋,他猛然回頭,正好捕捉到房門關上的瞬間,想也不想就衝出包廂,卻沒有在走廊上發現她們的蹤影,讓他氣得來回跺腳,破口大罵。
  他的職責只是看守兩個手無寸鐵的女孩,竟然還會讓她們逃走,如此嚴重的過失,要是給「皇帝」知道,絕非挖去雙眼就能了事,他必須盡快把人質找回來──他在慌亂中挑了一個方向,發狂似地跑去,消失在黑暗中。
  等到走廊再也沒有動靜,包廂裏的兩個人影方敢挪動腳步。
  少女探出門口,左右張望,確認走廊上沒有人,才牽著冬晴走出房門。
  握著外殼嚴重破損的手機,少女好心疼。
  她用手機錄音把看守者從門邊引開,在黑暗中拉開房門,讓他誤以為她們奪門而出,忽略還躲在房內的可能,等到他遠離包廂,她們再趁這個時候逃走。
  如果雷宿幫沒收她的手機、如果看守者帶著照明工具……她的計畫就無法實現。之所以如此順利,與其說是運氣好,不如說是雷宿幫太小看她的緣故,不過最重要的是,如果沒有停電,她不可能找到逃脫的契機。
  即使黑衣女子不在她身邊,依然幫助了她。
  接下來要往哪個方向走,才能和黑衣女子會合,少女毫無頭緒。直覺告訴她要往下走,即使找不到對方,至少也要先離開夜總會,再想辦法讓對方知道她脫困的訊息。
  少女的身體顫抖著,黑暗的走廊就像通往幽暗地底的隧道,未知的恐懼爬滿她的肌膚。
  就連握著少女左手的冬晴,也感受到手心傳來的震動。
  「冬晴,我們要勇敢哦。」


  一幫人馬踩著凌亂的腳步,佔領地下二樓的停車場。
  他們手握惡名昭彰的俄製突擊步槍,穿著裝滿彈匣的戰術背心,排成兩列共十九人的隊形,把空間一角的電梯環環包圍。掛在背心上的隨身電筒,對電梯投出一圈圈的光明;灰色頭巾下,一對對兇惡的眼神就像飢餓的狼群,緊咬住電梯不放。
  他們是「豺狼」──雷宿幫的武裝突擊隊。
  「豺狼」士兵各個體格健碩,明顯經過刻苦的鍛練,不過和站在後排的巨漢相比,依然像是猩猩面前的小猿猴。巨漢頭戴紅色貝雷帽,臉孔剛硬,滿面鬍鬚,雙臂赤裸,黝黑的肌膚上纏繞著複雜的刺青,紋路令人聯想到南美洲古文明的神廟雕刻。
  巨漢一聲令下,四名士兵舉槍上前。
  他們把槍口對準電梯門下方,扣下扳機,子彈連環不斷地打穿金屬門板,彈射出無數的火花,轉眼間就將電梯門被打成蜂窩。兩名士兵扳住變形的門板,拉開一道拳頭寬的門縫,另兩人毫不遲疑,拉開兩枚手榴彈的插銷,投進門縫,接著躲到牆後。
  兩聲爆破,電梯門像鼓面一樣震動。確認門內沒有動靜,他們才把門完全拉開,舉槍入內。
  巨漢對獵物的狡詐早有耳聞,在不確定她有無意識的情況下,貿然打開電梯門,說不定會遭到埋伏,還不如直接隔著門板攻擊,不給她一絲生存的機會。上頭沒要求留她活口,如果她真像傳說中一樣厲害,這波攻勢說不定還殺不死她。
  士兵用燈光照亮電梯井底部,底部比樓面要深兩米,不僅被鑿出數十個彈孔,更被手榴彈炸出放射狀的焦痕。任何人身在其中,生存機率連萬分之一都沒有。
  士兵在電梯緩衝器的腳邊發現斑斑血跡,一度興奮不已。
  然而,他們沒有在底部找到屍體,抬頭搜尋,上方也沒有獵物的蹤影。
  他們對巨漢搖頭,說明一無所獲。
  不可能──巨漢驚呼。
  從四樓墜落到地下二樓,就算沒有當場死亡,也必定會摔成重傷。他們在接到命令的一分鐘內就趕到現場,獵物沒道理有足夠的時間回復和逃走。就算她藏在底部的死角,逃過子彈掃射,又要如何躲過手榴彈的爆破?難道她懂得飛不成?
  正當巨漢尋思,電梯井突然冒出紫黑色的煙霧,遮蔽士兵的燈光。
  他發覺大事不妙,想喚回士兵,卻為時已晚──兩名士兵被拉進門內,在煙霧中傳來槍聲與哀嚎,哀嚎驟然中斷,就像有某種怪物潛伏其中,展開一場寂靜無聲的屠殺。門外的士兵向後退開,舉槍指著煙霧,深怕成為下一個受害者,卻又顧慮到同伴,不敢輕易開火。
  「Thermal!」
  巨漢大喊,前排兩人戴上熱成像紅外儀,舉槍前進,四隻高科技的眼睛無懼煙霧,搜尋任何人形的溫度色塊。他們在井底發現雙雙躺平的士兵,卻不見「怪物」的蹤影,猜想她若非憑空消失,就是沿著電梯井向上攀爬。
  他們抬起頭,果然在鋼纜上發現人形的溫度色塊,立即舉槍射擊。
  黑色的身影竟鬆開鋼纜,蹬離牆面,在井內的金屬框架和其他突起物上交錯跳躍,靠著僅僅比指頭寬一些的支撐點,一步步往上攀升。士兵們的突擊步槍精確度不高,後座力強,往上射擊原本就不容易命中,見到她不可思議的動作,更是錯愕得讓子彈連連落空,掠過她的身旁。
  眼看獵物遠去,士兵愈發焦急。巨漢毅然走上前來,喝令士兵退後。
  他沒有熱成像紅外儀,在煙霧中看不見她的身影。
  不過他知道,要如何才能困住她。
  他舉起7.62毫米口徑的班用機槍,朝電梯的鋼纜──全力射擊。
  子彈有如火燄暴雨,毫不留情地潑在和孩童手臂一樣粗的鋼纜上,擰成一束的鋼絲一根根斷裂繃開,巨漢無窮無盡似地把箱型彈倉的子彈發射出去,直到七條鋼纜的蕊絲都承受不住重量,發出爆破般的聲響──斷成兩截。
  黑色身影攀在上方,感受到急劇的氣壓變化,抬頭一看,發現天花板飛快逼近。
  電梯車廂墜落。
  四面牆都沒有空間閃避,她逼不得已,鬆開雙手,往下掉落,車廂與牆壁劇烈摩擦,發出尖銳暴烈的聲響,宛如天上的巨人揮下懲罰的鐵鎚,穿破雲層降落在她的頭上。要是她摔在井底,就算身體能承受撞擊,最終也會被車廂壓在底下,再也無法逃脫。
  她在空中旋轉身體,調整雙腳的角度,對準井底的電梯緩衝器落下──緩衝器像一根巨大的彈簧柱,吸收她墜落的衝擊,她在車廂即將閘斷電梯門口,並且壓碎她的瞬間,運用反彈的力量,化為一根黑色的羽箭,朝擋在門邊的巨漢飛射而出。
  巨漢反應不及,將近她三倍重的身軀被輕易撞倒,成為她的墊背。電梯車廂墜落在井底,撞毀緩衝器,將門口完全堵塞,在幽閉的地下室砸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受到擠壓的空氣更挾帶著尚未散去的煙霧,化為紫黑色的氣態波浪,撲到每一名士兵的臉上。
  她從巨漢鐵壁般的身軀彈開,在地板上連滾數圈,局勢變化得太過快速,士兵還未意會過來,等到巨漢下令要他們射擊,黑色身影已從地上爬起,拔腿奔逃。
  十六道槍口爆出槍響與火光,宛如集體狩獵的狼群,放聲咆哮、張牙舞爪,幾乎掀翻靜謐的停車場。往復的槍機是搖擺的狼尾,飛射的彈殼是滴流的唾液,子彈追在她的身後,激起漫天煙塵與石屑,乍看就像她踏碎了飛馳過的地面。
  她在子彈即將咬上腳踝的剎那,飛撲出去,翻滾躲到水泥柱後,但他們沒有罷休,朝柱體連環射擊,把水泥柱削成啃過的玉米。
  水泥柱短時間不會被打穿。她蹲在地上,背靠柱體,吁吁大喘,調息紊亂的呼吸。
  為了突破電梯的連環埋伏,月海幾乎耗盡體力。
  她在墨雲開槍的瞬間,雙手放開鋼纜,保護頭部,以腕骨擋下兩顆致命的子彈,任憑自己往下墜落,在即將撞擊地面之際,及時抓住鋼纜,免於直接摔落在井底的命運──即使代價是她的右肩脫臼,手掌也因為與鋼纜高速摩擦,留下灼熱的傷痕。
  她早就料到墨雲會派人來確認她的生死,一聽見他們的腳步聲,就躲到電梯門的正上方,這個位置不僅助她躲過所有的攻擊,也讓士兵無法立即發現她。
  然而,這幫「豺狼」比她料想的還要難對付。她無心與他們纏鬥,原本想用煙霧彈製造混亂,再趁機逃走,但巨漢臨機應變,射斷鋼纜,用車廂封閉她的去路,將她困在這層停車場中。
  聽著令人耳鳴的槍聲,月海想起老闆說的話。
  『「紅尾」卡洛斯──三頭犬的最後一人。』
  當時的老闆,用粗大的辣椒罐推開桌上的糖罐和醬油。
  『前哥倫比亞革命軍的游擊隊長,他不相信什麼主義,只是愛好戰爭,在革命軍解除武裝後,他失去戰場,投身地下社會,輾轉被雷宿幫吸收。他率領豺狼部隊,手段兇殘霸道,「紅尾」這個綽號,就是指他作戰過的地方,都會化成一片血海。』
  身後的彈雨沒有停歇的跡象。如果卡洛斯夠聰明,勢必會一面縮小包圍網,一面把十七人分為兩隊,以她為中心,佔據X、Y兩軸的位置,如此一來,不論她往何處逃,都躲不過子彈的射線。
  時間拖得越長,她逃生的機率就越渺茫。
  除去如今埋在電梯下的兩名士兵,他們總數還有十七人,裝備齊全,照明充足,有兩具熱成像紅外儀、數之不盡的彈藥,加上停車場空間開闊,除了水泥柱和遠處的車輛,她沒有藏身之處。她的道具──煙霧彈、閃光彈、火燄瓶等,在寬敞空間也無法發揮充份的效果,而她身負多道傷口,大腿、後腰、手掌的傷都還未完全回復。局勢對她是一面倒的不利。
  冷靜點──她在心裏告訴自己。
  要一個人對抗十幾個持槍的士兵,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但她在漫長的逃亡生涯中,早已多次從「不可能」全身而退。在他們精良的裝備下也是血肉之軀,既然是人,就有盲點。只要她有辦法製造一個空檔,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她就有自信突破包圍。
  要怎麼做,她才能騙過十七雙戰士的眼睛?
  她在掠過水泥柱的流彈之間抬起頭,察看天花板的通風管線。
  一個計畫在她的腦海浮現。
  這時,她的眼角瞥見一個物體。
  低頭一看,發現一顆拳頭大的金屬在腳邊滾動。
  手榴彈──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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