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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與海的子守歌~Ever17同人 四章 雷(5)

做白日夢的克里斯 | 2020-10-16 22:13:46 | 巴幣 0 | 人氣 119

完結四章 雷
資料夾簡介
為了救出真緒,月海單槍匹馬潛入黃金巴比倫,在那裡等待她的,是玄城的統治者陸煌,和他的頂尖殺手「三頭犬」。

  電力尚未回復,走廊一片漆黑。
  少女牽著冬晴,擔心開啟手機的燈光會引來注意,只好沿著牆腳的緊急照明前進。原本遍布全夜總會的黑幫份子,似乎都前去追捕入侵者,這一層樓安靜無聲,絲毫沒有人的氣息。
  少女小心翼翼地推開樓梯間的防火門,才開出一道細縫,就聽到樓上傳來人聲,她連忙鬆手,尋找可以躲藏的地方,發現一旁有間男廁,顧不得羞恥心和衛生感還在遲疑,就帶著冬晴躲進去。
  她打開廁所最裡頭的掃具間,把冬晴護在身後,蜷縮在清掃工具的懷抱中,再將門輕輕闔上,只留下一根指頭寬的門縫,噤聲窺看外頭的動靜。
  兩名黑衣人走進廁所。
  他們走向便斗,把手電筒夾在肩頸之間,一面拉下拉鍊解放,一面嘟噥似地發起牢騷。
  ……那個臭女人,就算沒摔死,鐵定也會被『豺狼』咬得骨頭都不剩……
  ……別管她了,二當家剛剛下令,叫我們全部到一樓集合……
  對話聲混雜著污濁的水聲,但少女一個字也沒有聽漏。
  ──月海姐有危險!?
  悲觀的念頭閃過少女的雙瞳,她的手微微顫動,差點沒把門板推開。
  ──不對,月海姐這麼厲害,一定不會有事,是他們搞錯了。
  她在心裡強作樂觀,但負面思考瞬間又淹沒她。
  ──可是,如果月海姐真的有危險,要怎麼辦?如果不是因為我,月海姐才不會……
  少女原本一廂情願地相信,只要逃出包廂,和月海會合,三人就能順利逃出夜總會。如今聽見這番噩耗,頓時不知如何是好。她感到全身脫力,蹲低的雙腿彷彿失去血色,幾乎無法再站起來。
  她轉頭,與冬晴的雙眼在黑暗中對上。
  那具嬌小的身軀緊緊擁著灰鼠玩偶,無聲的表情裡,盡是恐懼和徬徨。
  ──要是連我都放棄……
  她只比冬晴年長幾歲,不像月海那樣強悍,那樣聰明,來到玄城前,更不過是個不知世事的平凡女生,但她是眼下唯一能照顧冬晴的人,要是連她都放棄,冬晴又能依靠誰?
  一想到此,她知道,她必須打起精神。
  黑衣人們拉上拉鍊,疲懶地拿下手電筒,大搖大擺地走出廁所。
  確認他們的背影消失無蹤,少女才敢打開手機的燈光。
  她舉起手機,照亮掃具間的內部。讓人安心的狹小空間內,塞滿拖把、抹布、水桶、漂白水、鹽酸、酒精等等工具和化學藥劑。
  「冬晴,妳要乖乖等我哦。」
  少女扶著冬晴瘦小的肩牓,叮嚀中半是溫柔,半是憂心。
  儘管冬晴呆滯又恍惚的雙眼,令她不禁責備自己的殘忍。
  她不能枯坐在這,任憑月海陷入生命危險,必須採取行動,找到月海,想辦法幫她的忙……少女不知道她能做什麼,她只知道,要是帶著冬晴,說不定會害冬晴受傷,為了保護她,只能先把她安置在這。
  少女抽出拖把,充作防身的棍棒。她對武術一竅不通,頂多在電影裡看過一些武打場面,要是遇上雷宿的人,也只能揮舞拖柄虛張聲勢。
  「我去找月海姐,很快就回來。」
  說完,少女闔上掃具間的門。
  冬晴依然沒有說話,但是那雙無助的眼眸,卻烙印在少女的心版上。
  冬晴的沉默背後,究竟在想些什麼?少女無從得知。
  她感到過意不去,卻又別無他法,只好逼自己集中精神。
  她兩手抓著拖把,躡手躡腳地走向廁所門口,確認走廊沒有人影,才輕輕推開門板。整層樓都沒有任何動靜。方才聽到黑幫人馬要在一樓集合,她猜想從這裡到一樓應該都不容易撞見其他人。想著,她生起些許信心,邁步而出。
  但她的信心,只維持不到三步。
  一隻手掌,扼住她的咽喉。


  伴隨轟然巨響,手榴彈化為無數銳利的破片,藉由爆破的力量朝四面八方瘋狂飛射。
  地下室為之震動,黑煙瞬間膨脹,吞噬空氣,遮去士兵們的燈光,將視野塗為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除去碎石掉落的聲音,再無任何動靜。
  卡洛斯不敢大意。任何生物在最大殺傷距離被破片手榴彈正面擊中,都會化為一團碎布,但上一波突襲已經證明,再凌厲的攻勢,也有可能被她巧妙地躲過。他比劃手指,要士兵們上前確認目標的生死,兩隊士兵左右包抄,一步一步接近被爆破咬下大塊水泥的柱體。
  直到手榴彈落地,配戴熱視儀的士兵都沒有回報任何異狀,卡洛斯的雙眼也緊緊咬著她躲藏的柱子不放,他十分肯定在爆炸的瞬間,她沒有從柱子後逃開。
  然而,他多年來的戰鬥直覺,卻像在遠方鳴笛大作的警鈴,令他坐立不安。
  她之所以能躲過電梯的埋伏,是因為攀在電梯門口的正上方──那是視覺的死角,也是思考的死角。不論接受過再嚴苛的訓練,士兵的假想敵都是同樣手持武器、用雙腿在地上行走的人類,難以對正上方保持警戒。
  卡洛斯想起過去的經驗。出身自南美遊擊隊的他,曾多次進出叢林作戰,不時會遭遇埋伏在樹上的敵軍。如今他不再是游擊隊的一份子,停車場也並非濕熱的叢林,不祥的預感卻熟悉地閃過他的腦海。
  ──上方?難道……
  正當卡洛斯驚覺什麼,猛然抬頭──
  一團有生命的闇,撲向他的視野。
  「她在這……!」
  卡洛斯向部下們吆喝,卻快不過她襲來的速度。
  一記直搗而下的肘擊,宛如劈裂柴薪的斧斲,爽快地命中他的腦門。
  他悶哼一聲,兩排牙齒猛烈碰撞,鼻孔噴出兩道鮮血,眼球差點沒爆出頭顱,視野天旋地轉,大半知覺陷入空白,填滿腦海的,只剩下衝擊帶來的麻痹感,和無從反應的錯愕。
  黑影以他的肩膀為支撐,在半空中調整姿勢,輕盈降落在巨漢寬闊的背後。
  豺狼士兵發現情況有異,迅速整齊地調轉槍口,瞄準幾乎被指揮官身軀遮住的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原以為可以一擊打倒卡洛斯,但身經百戰的巨漢略有搖晃,卻仍然屹立不搖,他在發現埋伏時就直覺地站開雙腿,半曲膝蓋,為身體承受衝擊,大幅削弱了肘擊的殺傷力。
  老闆說的沒錯,「三頭犬」都是不容小看的對手,但她也沒有輕敵的打算。
  黑衣女子一拳刺出,命中卡洛斯的膝蓋窩,強壯如他也失去平衡,單膝跪倒。她將他的雙臂反扭在背後,用一隻手扣住,避免他再作反抗,另一手則抽出阿爾忒彌絲──刻有月女神之名的求生刀──將刀尖抵在他粗如樹幹的脖子上。
  一絲鮮血,從刀尖流下。
  「叫他們把槍放下。」
  黑衣女子──從爆炸中逃脫的月海──冷冷威脅著豺狼的指揮官。
  在手榴彈即將爆炸的瞬間,她的大腦沒有閃現跑馬燈,反而毫不猶豫地作出決定。
  她縱身一躍,利用柱子當踏腳處,踢牆攀上天花板,翻到通風管的背側,躲過手榴彈的破片和爆風。柱子正好擋住士兵們的視線,使他們沒能發現她已憑空消失,她再利用爆炸產生的煙霧作為掩蓋,沿著管道爬行,穿過士兵們的包圍網,侵入到卡洛斯的正上方。
  她本想繞到卡洛斯的背後再挾持他,但他比她料想的更警覺,迫使她改變戰術,先發制人。
  「哼,女猴子……妳當我怕死嗎?」
  卡洛斯不甘示弱,用不甚標準的中文挑釁著。他試圖掙脫,但她的力氣大得異常,他筋肉虯結的雙臂像被重重鐵鍊綑綁,無法移動分毫。他的貝雷帽在剛才的衝擊中掉落,鮮血從他卷曲的頭髮流下,混雜著汗珠沾濕他的前額。
  「不要管我!為了皇帝,開槍!」
  卡洛斯向士兵們聲嘶大喊,亢奮的聲音中已有視死如歸的光榮。
  月海也知道這場對峙不會簡單落幕,挾持卡洛斯只是為了牽制士兵,製造逃跑的時機。卡洛斯的體型將近是她的兩倍,要一面挾持他一面後退,並不容易,但只要她再次施放煙霧彈,奪去他們的視野,就能用他寬大的身體阻擋熱視儀的搜索……
  槍響震盪停車場。
  月海還未質疑是誰開的槍,一股脫力感就咬住她的左膝,她往旁摔倒,被她挾持的卡洛斯得以掙脫,同樣失去平衡,高壯的身軀向前趴倒。她的思考一片混亂,冷汗漫濕前額,但依然催促自己集中精神,她往左膝一看,發現膝蓋上多出一個姆指大的洞,洞口正湧出大量鮮血。
  她察看卡洛斯,發現他一面呻吟,一面用手按壓左側腹,粗獷的手掌下也滲出血來。
  她之所以用卡洛斯遮擋自己,就是賭定士兵不敢傷害他們的指揮官,沒想到槍手為了射傷她,竟不惜連卡洛斯一同射穿,彈道甚至經過精密計算,彈頭巧妙地穿過防彈背心的縫隙。
  玄城裡擁有如此高明的射擊技術,和冷酷的判斷能力之人,月海只想得到一個。
  「裘蕾種,妳太好懂了。」
  伴隨著斯文而自負的說話聲,一道瘦長的黑色身影從士兵們的身後走來,人影穿過士兵們憤恨不滿的視線,背對著他們戰術電筒的燈光,佇立在月海面前。
  被燈光拉長的陰影,籠罩在月海滿頭汗珠,難掩痛楚的臉上。
  「頂著上百億美金的人頭,妳明明可以閉上眼睛,關起耳朵,一輩子躲在黑暗裡,卻偏要為一個不值錢的丫頭出風頭。」眼鏡男子舉著漆黑的手槍,說話不急不徐,宛如正展開一場演說,「如果那天妳沒有救她,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仁慈,是妳最大的弱點。」
  抬頭望著逐漸逼近的槍口,月海想起老闆的警告。
  『不過……比起三頭犬,最該提防的還是「他」。』
  老闆吐出一口煙,煙霧在墨鏡留下蜿蜒的倒影。
  『墨雲──雷宿幫的二當家,陸煌的參謀。他是哪一國人,是什麼來頭,用的是不是本名,連我也不知道。有人說他是北韓的叛逃特務,但沒有人敢求證。我只能告訴妳,他除了槍法神準,最厲害的還是那顆腦袋。』
  老闆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無毛的頭。
  『如果三頭犬是陸煌的狗,墨雲就是綁狗的鎖鍊──二當家這位子,不是只會管帳而已。』
  墨雲親自出馬、四周被士兵團團包圍、彈頭卡在她的膝蓋內,阻礙傷口復原,使她連站立行走都辦不到……月海知道,她再也沒有逃生的可能。
  她用雙手拖動身體,在骯髒的地上狼狽爬行,每移動一吋,傷口都痛得讓她渾身發抖。
  一顆震撼彈落在她的正面,在她轉頭防備之前,引爆。
  她的視聽覺被強光與巨響奪走,前庭神經遭到癱瘓,大腦失去空間感,無法區分上下之別,唯有手掌心下的堅硬地面,提醒她還存在於這個世界。
  她在混亂與惱怒中懷疑對方這麼做的必要,她已失去行動能力,距離對方也不到十米,要阻止她,只消幾顆子彈就能辦到。她猜想對方的目的,恐怕只是用非殺傷性的方式折磨她,以顯示他的游刃有餘。
  等到她的五感漸漸回復,她強撐著疲憊的身體,抬起昏沉的頭。
  幽深的槍口,對準她的眉心。
  「這世界沒有弱者的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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