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達人專欄

魔法血脈與聖靈契約 (29) 苑弦雅

東宮太子 | 2023-06-30 15:00:06 | 巴幣 2016 | 人氣 342

　　「薔薇小姐！」正當我一個人獨自抒發著感慨時，盈盈忽然出聲叫住了我。

　　「……無論是弦雅大人的出力相助，還是悠依和璉香的改變，包括我和雪麗之所以能夠獲救，全都是託薔薇小姐的福。我們在此向妳表達最誠摯的感謝，謝謝妳！」

　　這回盈盈終於鼓足勇氣，罕見地認真表達出自己的感受，並與雪麗、悠依和璉香一同向我欠身致謝。

　　還真是壯觀的景象啊……不對！我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特別需要別人感激的事啊！而且我最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了。

　　「那個、我……」

　　「我說妳就接受她們的道謝吧，別辜負了大家的一片誠意，何況盈盈她們說的也是事實。」

　　弦雅朝我遞了個眼神，同時露出肯定的表情。

　　「弦雅……嗯，我知道了。都抬起頭來吧，各位的心意我收到了，說真的……我很高興！一直以來我花費了大量時間與精力努力精進魔法，卻始終沒能獲得家人的認可；儘管受到摯友的鼓勵和幫助，卻總是讓我懷疑自己是否真像她說的那般優秀。所以如果有人因為我做的某件事而心懷感激，我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說得不錯……不過既然都跟她們推心置腹到這個份上了，何不把自己的真實身分向大家坦白呢？妳說是吧？大小姐～」

　　……？！

　　一聽到「大小姐」三個字，我整個人突然一驚，以參雜著各種複雜情緒的眼神看向弦雅。見了我的反應，她們四人也開始議論紛紛。

　　「妳……原來妳都知道啦？什麼時候……」

　　「當踏進這棟房子的瞬間，我便感受到一股藏匿極深、強大卻又無所不在的魔力波動，想必那就是妳製作的『蜘蛛之絲』吧。加上最近蕭家對瀛北各家貴族發出『限歸令』的消息我也有所耳聞；之後在與妳合作的戰鬥中使我更加確信了這一點。」

　　聽著弦雅一副得意且充滿自信的講解，讓我感嘆她心思細膩的同時，更被她驚人的洞察力所折服。

　　「唔……妳這傢伙是偵探吧？觀察力這麼敏銳。」

　　「那當然，作為擅長隱匿自身氣息的魔法師，能夠感知空氣中瑪那的細微變化與氣的流動方向。不過這是我第一次見識到將瑪那和氣融為一體的絲線，也算是看到了不錯的東西。」

　　「難怪菖蒲也能感受到蜘蛛之絲的存在，至於梧桐在這方面的敏銳度似乎相對較弱一些……唔？」

　　就在我和弦雅妳一言我一語的閒聊時，突然感覺有股炙熱的視線不斷朝我襲來，才發現盈盈正用一種混雜著興奮和崇拜的目光注視著我，水靈的雙眸透露著無法壓抑的激動心情。

　　「這麼說薔薇小姐真的是蕭家的大小姐嗎？您目前正在被通緝吧？糟糕、不妙啊！感覺好刺激喔！您為什麼要脫離家族呢？啊！果然就像傳言說的那樣，是為了和祕密交往的愛人私奔對吧？嗯嗯，身分差距的戀情總是不被祝福呢，但我一定會支持您的！」

　　「等一下！妳靠得太近了……冷靜一點！」

　　慢著慢著慢著，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為了與情人私奔而脫離家族？沒想到謠言已經流傳到這麼離譜的地步。

　　面對盈盈的一步步進逼和疑問，腦中一片混亂的我只能一直往後退，直到退至牆角無處可躲後，便任由她的不斷提問連番轟炸。

　　不過話說回來，愛情是這麼偉大的東西嗎？甚至能讓內向害羞的少女性格發生翻天覆地的轉變。既然如此那肯定是相當不得了的東西，只是現在的我根本完全無法理解。

　　「盈盈！妳也差不多該克制一下自己的舉止了吧？沒看到薔薇小姐感到很困擾嗎？」

　　雪麗從身後揪住盈盈的衣領，將她從我的面前拉開一段距離，才終於讓我獲得喘息的空間。

　　「實在萬分抱歉，盈盈一旦扯上戀愛話題和浪漫小說就會相當激動，整個人都變得異常亢奮，還請您不要見怪。」

　　「哪、哪裡，這也沒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感興趣的事物，這很正常哈哈哈……」

　　當然，前提是不要造成其他人的困擾。

　　「啊！對了，您現在正在躲避家族的追捕吧？我們大家絕對不會把見過您的事情說出去，一定會守口如瓶。各位說對吧？」

　　「啊……嗯嗯，那當然，我們一定不會向蕭士澤大人舉報您的行蹤，這點還請您放心。」

　　雪麗在短暫地發愣後立即回過神來，爽快地同意幫忙保密。

　　「喔～想不到小薇居然隱藏著這麼大的秘密呢，如果不想讓自己的身分曝光的話，就請您向弦雅大人說情，減少我的戰鬥訓練……唔啊！璉香妳幹嘛啦～」

　　「是的，我們肯定會嚴格保守秘密，不會對您造成任何顧慮跟困擾。當然這傢伙也一樣。」

　　「啊～好痛好痛！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嘛……我已經知道錯了，求求妳趕快把手鬆開吧，我的頭快要裂開了～」

　　璉香在謹慎地給予肯定答覆的同時，以單手壓住悠依的頭並強迫她維持鞠躬的姿勢；悠依則不停發出哀嚎，淚水奪眶而出……想不到璉香的力氣還挺大的。

　　得到四人的承諾後，我擠出僵硬的笑容向她們表達感謝。不過剛才在洋館門口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肯定已經有不少目擊者認出我的身分，家族的人找上門大概也是遲早的事。

　　儘管得到菖蒲和梧桐的保證，但總不能老是依靠她們的保護，也不知道兄長究竟要糾纏到什麼地步才肯善罷甘休。還是先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在這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菖蒲率領著十幾名魔法師公會的實習生和初級研究員再度回到這裡。

　　其中一部分的人拿著瑪那探測儀和各種測量工具，對洋房的裡外進行全面勘查工作；另一部分的人則手持鐵鏟和擔架，分別將梧桐和崔海城從盤絲洞中挖出來，並迅速送上了由公會派遣的車輛。從他們身著的制服樣式來看，前者大概是魔法情報部或調查局的人，後者則是魔法醫學部的治癒魔法師。

　　隨後菖蒲表示由於這次考試屬於突發事故，作為東道主的葉家在與公會進行協商後，承諾將安排所有考生的食宿直到下一次試驗開始之前，期間所有的花銷均由葉家買單。

　　至於弦雅因為身分特殊，會先隨菖蒲前往公會進行詳細約談，而後被接往白石龍館謁見羽華大人。

　　消息發布後，正當其他人都沉浸在考試延期的喜悅中，並討論著明天要前往市區觀光的話題時，我看見弦雅的臉上面無表情，用發抖的右手抓住同樣打顫的左臂，似乎試圖安撫自己惴惴不安的情緒。

　　我不假思索地上前握住她的左手……雖然冰冷，但明顯已經鎮定不少。

　　她轉過頭來，以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盯著我看。雖然很想在這個時候虧她一下，不過這次就先饒了她吧！

　　「不是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了嗎？妳在擔心些什麼？」

　　「……」

　　弦雅的眼神迅速轉為落寞，頭緩緩地低了下去。

　　「梧桐的話妳大可放心，蜘蛛之絲雖然會吸乾她的魔力，但被勒住的部位並不會留下後遺症，大概過不到兩天她就會甦醒過來了。不過恢復魔力可能會需要更長的時間。」

　　「是嗎……」

　　嘖，她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啊，果然還是在害怕葉家會怎麼處分自己嗎？說真的在這點上我根本完全幫不上忙。

　　「那個……儘管我沒有見過羽華大人，可是感覺上她和其他一般的魔法貴族不同，不僅向平民階層網羅大量人才，更不會受制於家臣的壓力，擁有高瞻遠矚的智慧與優秀的決斷力。我相信如果是她來解決這個問題，一定能夠……」

　　「薔薇……我有件事想拜託妳，可以答應我嗎？」

　　弦雅打斷了我的話，以沉重的語氣向我問到。

　　「……是什麼事呢？」

　　「我的五個弟妹正藏身在夏家治下的瀛中國，目前暫住於前家臣之子羅識誠位於草莊郡的家中。倘若我被葉家的人處以死刑，麻煩妳務必幫忙保密，不要讓葉家找到他們……我能拜託的人只有妳了，所以……好痛！」

　　我終於聽不下去了，於是忍不住給她的頭來了一記手刀。感覺就像劈西瓜一樣，難怪梧桐使起來這麼順手。

　　「別一個人自顧自地說個不停啊！話說為什麼是以赴死為前提啊？妳不是抱著拯救昔日摯友的決心才決定坦白身分的嗎？如今有機會面見羽華大人，應該想辦法說服她恢復自己魔法貴族的身分，以出席公會審判並救下梧桐，憑藉戴罪立功來換取對苑家的赦免啊……不要連這種事都要我教。」

　　「道理我都懂，但……」

　　弦雅摸了摸頭頂，還是一臉若有所思、無精打采的樣子。

　　「啊～麻煩死了！」

　　焦躁萬分的我一把揪住她的領子，即使引來了盈盈等人的注意也毫不在意地大聲說道：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裝模作樣的苑弦雅大小姐嗎？聽好了，等妳去了七星後，我會時刻注意著妳的動向，也會拜託菖蒲多方打聽。一旦得知葉家打算對苑氏一族處以極刑，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一定會過去救妳！」

　　只見弦雅的臉上寫滿了疑惑，她的眼睛眨個不停，好像不明白我在說什麼。

　　我知道這麼說很蠢，但這就是我的真心話。

　　「我對羽華大人可是寄予了相當大的期待，要是她敢辜負我對她的這份期待，就算是葉家當主，哪怕是皇帝，我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此時我的腦中又一次浮現那位有著迷人金色雙瞳、優雅且神祕的某貴族千金小姐。雖然不知道她的姓名，但那些振奮人心的話仍言猶在耳：

　　『如果束縛妳的是舊時代的陳規陋習，那就大膽挑戰眼下的一切規範！』

　　『抗爭總是伴隨著疼痛，要是因為顧及太多而令自己身陷囹圄，一切便無從開始；反之若起身反抗那些阻擋妳的事物，過程或許會很痛苦，可是妳奮鬥的背影一定會激發起其他人的希望，屆時就連老天爺都會幫助妳。』

　　『所以，不要再拿家族和命運當藉口，為自己的未來勇敢挺身而出吧！』

　　如果是她的話，一定會認可我的決定。

　　自從離開蕭家之後，那些企圖阻撓我的事物便早已煙消雲散，現在的我是自由的！

　　「所以……妳和梧桐都要平安歸來，讓崔海城……不，讓他的老大董寅秀深刻明白，昔日凌駕於六家之上的苑家，其家族的千金苑弦雅，如今依舊以自己的方式貫徹並捍衛著身為魔法師的驕傲！」

　　聽見我的高聲吶喊，弦雅黯然失色的雙眸瞬間泛起光亮，整個人都散發著高昂的鬥志。

　　「哼，妳的話還真多……我可是葉家的第一謀臣──苑定誼的孫女苑弦雅，是立志成為一流魔法師的天才少女，怎麼可能因為這點程度的挫折就被輕易擊敗呢？」

　　「嘿～口氣還真不小啊，可別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啊！」

　　「那、那個，弦雅大人……我們也會為妳加油的。」

　　這時在一旁聽著我們對話的盈盈站了出來，她用微弱卻又蘊含決心的語氣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嗯，雖然不能幫上什麼忙，不過我會為妳祈福的。請務必注意安全。」

　　「儘管很不情願，但小弦既然答應了要幫人家進行特訓，就絕對不能食言喲！我會一直等妳的～」

　　「我很期待能在下次考場上見到弦雅大人，可以親眼見識您與薔薇大人的魔法實力，一定會對考生們有所收穫。」

　　「盈盈，還有大家……非常謝謝妳們，我一定不會辜負大家的期待！」

　　大概是受到盈盈的影響，我們最終還是忍不住抱在一起哭泣。

　　即使我們六人此前大多互不相識，所有人的出身、地位與目標都大不相同，但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彼此已經是相當熟識且親密無間的摯友了。我相信這對於我們每個人而言，都具有相當特殊的意義。

　　在那之後，魔法師公會的成員們迅速完成了現場的勘查工作，並修復還原了洋房被破壞的部分，幾乎看不出來這裡在幾個小時前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戰鬥。

　　盈盈一行人跟著葉家派來的僕人，前往替考生安排的下榻地點，聽說是七星當地有名的迎賓會館，看來葉家在這方面確實誠意十足。

　　「那個，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在弦雅被菖蒲帶走前，我問出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疑問。

　　「什麼事？」

　　「當妳蟄伏在人群中觀察著我跟崔海城的戰鬥，以及在偷襲崔海城後與其當面對質時，妳一直對他散發出非常強烈的敵意，似乎是跟他被魔法學院退學一事有關……難道他曾經傷害過妳的朋友或是家人嗎？」

　　「妳說當時……喔妳說那個啊！」弦雅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樣，於是開始娓娓說道：

　　「也沒什麼啦，我之前不是說我們家已經窮得揭不開鍋了嗎？所以我就連來七星市參加測驗的旅費都沒有；後來經過別人介紹，得知有一個下級貴族的繼承人被崔海城打成重傷，那戶人家聽說崔海城也打算參加魔法師資格測驗，於是讓我去給他『教訓一頓』，條件是願意全額贊助我的旅費。我原本打算在試驗結束之後再動手，結果計畫趕不上變化，哈哈哈……」

　　原來如此，是「黑色委託」嗎？

　　黑色委託，許多家世顯赫的貴族或富商們礙於身分，經常會雇用沒有魔法師資格的魔法使用者，替雇主進行暗殺和刺探情報等工作。

　　由於魔法使用者沒有被登記在公會的名冊上，身為魔法人口「黑戶」的他們往往為了賺取高額報酬，去幹一些見不得光的骯髒事，公會方面也無法追查其行蹤。但隨著前當主宗德大人的整頓與改革，這種現象近年來在瀛北國境內已逐漸絕跡。

　　目前弦雅的身分是定居在瀛中國的落魄貴族，而且一旦她在試驗後取得了魔法師資格，處理掉崔海城的約定就不是黑色委託，而是弦雅以魔法師身分接下了違法的私人委託，需獨自承擔刑責。那個下級貴族算是鑽了法律漏洞吧，同時還想將弦雅給拉下水。

　　不過她應該是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才會選擇答應接下這份委託。如今事態演變成這個局面，從某種角度來說也算是幸運的。

　　「原來是這樣……所以妳的意思是說，妳只是受人之託幫忙報復崔海城，在此之前妳完全不認識他嘍？」

　　「就是這麼一回事，怎麼了嗎？」

　　「可是妳那個時候真的超級生氣的耶，根本不像是和他無冤無仇的人。」

　　「嗯……大概是聽了那位貴族當家說的話後，無法接受這個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傷天害理的人吧？因此在無意中就對崔海城產生了深刻的仇恨……等等妳笑什麼？」

　　「沒、沒有啦，我只是……呵呵……」

　　「看起來真令人反感……妳到底在笑什麼？快告訴我！」

　　「就說沒事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