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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血脈與聖靈契約 (26) 新的危機

東宮太子 | 2023-05-19 15:00:08 | 巴幣 3002 | 人氣 304

連載中《魔法血脈與聖靈契約》
資料夾簡介
在這個由魔法所建構萬物的世界中,由鄭氏後人所建立的東寧帝國也跌跌撞撞地走入二十世紀。在國破家亡與世界秩序崩壞之際,少年少女們又將如何反抗自身的命運?

  就在我心領神會之際,那人便迅速出現在我的視野中。

  一名身披斗篷做刺客裝扮的少女從人群中飛身竄出,她的雙手握著兩根與刺傷崔海城同款的鐵製尖棒,銀灰色的眼眸透著冰冷的氣息。

  她用寬大的斗篷將我擋在身後,在回頭看了我一眼後,立刻朝著崔海城及一眾跟班們說道:

  「……這裡是考場,請你們保持應有的秩序。要是誰還敢再上前一步,就別怪我無情了。」

  少女的語氣冷淡且堅定,雖然面無表情卻能明確感受到其憤怒之火在熊熊燃燒。她雙膝微彎、身子略微前傾,握持暗器的雙手在胸前維持戰鬥架式,蓄勢待發的姿態一時間令小嘍囉們不敢上前。

  「……你們這群孬種,還不給本大爺幹倒她!」

  扶著手腕的崔海城向身後的跟班們大喝到,只見他們顫抖著身體卻沒有移動腳步的打算。

  「可是她的手上有武器……」

  「那你們不會用靈具打她嗎?這種小事還需要本大爺──」

  崔海城還未說完,一根尖棒就立刻朝他的腦門飛去,不偏不倚地刺中他的額頭,精壯的身軀立刻轟然倒下。

  聚集在崔海城身邊的跟班們見到這一幕,一個個都被嚇得臉色慘白,有的人甚至雙腿癱軟在地。其他考生們也接連發出驚呼和鼓譟聲。

  「……欸?欸欸欸欸欸欸!」

  等等,不是吧?她把崔海城殺死了嗎?

  由於一切來得實在太過突然,我過了好一段時間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紫髮少女竟面不改色地殺人,不禁令我寒毛直豎。

  就在現場即將陷入驚恐與混亂時,紫髮少女的一句話令眾人恢復了理智:

  「這點程度的傷是殺不死他的。受到坎比翁之戒的影響,被氣強化過的身體會變得比石頭還要堅硬;而且我已經控制了力道,不會貫穿他的腦袋。不信的話你們去檢查一下他的氣息,應該還沒死透。」

  聽了她的話後,其中一名跟班試探性地上前確認崔海城的鼻息,然後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

  「不過嘛……你們這些小嘍囉我可就說不準了,」紫髮少女從斗篷下的腰帶上抽出另一根尖棒,再次擺出戰鬥架式並說道:「沒有魔法道具加護的你們,在我面前就像卸了殼的烏龜一樣,就算不小心失手殺死也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

  看著對面的幾個人已經沒了戰鬥意志,紫髮少女率先發起攻擊。

  她快速衝到幾名小嘍囉的面前,對著最前面一位臉上帶疤的少年揮出右鉤拳,直擊對方左邊的太陽穴,疤臉少年還來不及閃躲便口吐白沫昏迷倒地。

  其他混混少年見狀總算從震撼中反應過來,其中一位皮膚黝黑的矮子咬牙拔出藏在袖子裡面的匕首,另外四人也分別取出各種樣式的武器。他們大概是聽了崔海城的主意,打算使用靈具和紫髮少女戰鬥了。

  一口氣面對這麼多敵人包圍,就算她的動作再怎麼敏捷恐怕也……不行,我必須出手幫她才行。

  「……!」

  呃……可惡,頭好暈……還不停發出耳鳴……

  我本打算起身使用魔法攻擊對少女進行掩護,可是就在準備從掌心凝聚瑪那形成火球時,身體終於還是不堪負荷。頭暈帶來的噁心感相當難受,雙腿因使不上力而陣陣發抖,鼻腔裡感覺一陣溫熱,用手一摸才發現自己已經流鼻血了。

  可惡,居然在這個時候……

  大概是剛才為止都一直在進行高強度且精神緊繃的戰鬥,加上不斷抽取體內的氣和操控瑪那,體力透支是很正常的事。

  一般情況下只要稍作休息身體就會好轉,繼續勉強下去輕則昏迷,重則可能導致永久性傷害甚至死亡。所以即使內心焦急萬分,也只能一邊休息一邊祈禱她能憑藉一己之力擺脫困境了。

  「……三、四、五,五打一嗎?面對實力明顯超出自己的對手,選擇團隊合作進行人海戰術無疑是明智的選擇。前提是你們有拚命想擊敗對手的慾望,但現在我在你們眼中看到的……只有恐懼。」

  面對紫髮少女充滿挑釁的言語,幾個人再也坐不住了,一位左臂刺青的長髮少年彷彿在給自己壯膽般發出大叫,手持波浪形狀的劍從少女的背後斬下,卻被她一個轉身以右手握住的尖棒擋下斬擊,並賞了對方一記飛踢。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深色皮膚的矮個子少年正企圖用匕首砍向少女的頸部,同樣被她抬起左手以尖棒擋下,一個冰冷銳利的視線嚇得少年打了個哆嗦。

  抓住這個空檔,紫髮少女瞬間飛身跳躍到矮個子少年身後約三米的距離。

  下一秒,一個巨槌隨即砸在她剛才站立的地方,矮個子少年被巨槌釋放出的魔力震波震到昏迷,地板也當場裂開。

  手持巨槌的是一名身材精壯的男子。看見自己的攻擊不僅沒能傷到紫髮少女,還不慎誤擊隊友,他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不過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少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精壯男子身前,並將右手的尖棒刺進男子的鎖骨下方,痛得男子丟下巨槌摀住傷口。就在他嘗試拔出尖棒的時候,旋即被紫髮少女一個肘擊打暈過去。

  在連續撂倒三個人之後,紫髮少女轉頭準備收拾另外兩個人,卻在這時被一只帶著鋒利刀片的迴力鏢劃傷了臉蛋,險些傷及眼睛的位置。

  迴力鏢在空中一陣盤旋後,以一種違背物理運動軌跡的九十度轉彎飛回定點,一位酷似白面書生的清秀男子站在遠處,並從懷中又掏出五只迴力鏢,同時朝少女和我的方向扔出。

  六只鋒利的迴力鏢就像有自己的意識一樣,兵分兩路向我們兩人飛來。

  嘖!要不是我現在的身體無法戰鬥,破解這種小伎倆對疾風來說根本是輕而易舉……該死,逃不掉了!

  眼看迴力鏢就要飛過來,紫髮少女當機立斷,拔出刺在精壯男子身上的尖棒,輕鬆打落三個朝她攻擊的迴力鏢;隨後從斗篷下再取出三根尖棒,將尖棒精準地朝飛向我的三只迴力鏢投射出去,擊落並破壞了所有迴力鏢。

  清秀男子發現自己的迴力鏢都被破壞,急忙想用魔力召回並重新發動下一輪攻勢,但紫髮少女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直接射出一根尖棒刺中他的眉心,落得跟崔海城一樣的下場。

  當我們的注意力都還停留在遠方的清秀男子身上時,一位打扮輕浮的男子突然從斜後方殺來,他揮動手中的武士刀試圖斬下紫髮少女的腦袋,卻被她輕鬆閃過。

  不過可能是閃避距離不夠,刀刃勾住少女斗篷的帽沿,順勢將她的帽子掀了起來,一頭秀麗的紫色中長髮披散在少女的肩頭。

  此時的少女面色不悅,她扔下兩根沾了血的尖棒,從腰後拔出一把流線型的藍色彎刀,用握槍的手勢持刀並對準輕浮男子的額頭。

  「砰。」

  在少女一聲略顯呆板口吻的「砰」之後,藍色彎刀的尖端發出一股類似強大氣流的力量,將輕浮男子硬生生打在十幾米外的牆面上,頭頂流著鮮血,倒在剛才解決掉的清秀男子身旁。

  全程目睹了這場以一抵五的戰鬥,紫髮少女那身輕盈的身姿與行雲流水的動作不禁令我讚嘆,也讓在場的其他考生們嘖嘖稱奇。

  少女收起藍色彎刀朝我的方向走來。我在驚嘆之餘也替她鬆了口氣,但還是故作鎮定地說道:

  「原來是妳啊……出手未免也太慢了。」

  「從妳的口氣聽起來,好像打從一開始就料定我會幫妳一樣。」

  少女撥了一下紫色的中長髮,表現出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銀灰色的眼眸透著冰冷的氣息。

  看見她那身稍嫌破舊的亞麻色斗篷,根據我的推測,那身斗篷下藏著的大概是各種附加魔法的暗器與短刀。雖然自從魔法道具的推廣和魔力電池普及以來,使用附魔武器的魔法師就大幅銳減,但還是有不少古老家系出身的魔法師仍堅持傳統的戰鬥方式。

  「嗯……一半一半吧?我不知道妳和崔海城之間有什麼過節,當時妳所散發出的魔力相當強烈卻又藏得很深,就像拚了命在壓抑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一樣;不過在摸清楚對方的實力之前,貿然出手的確也並非上策。」

  「妳不會怨恨我一直在暗中觀察你們的戰鬥,甚至無視妳的性命安危,只為了把握住最恰當的偷襲瞬間?」

  「儘管錯估了形勢,但迎戰崔海城是我個人的決定,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依靠別人,而且從結果來看妳還是救了我。要不是妳在緊要關頭出手相助,現在的我很可能早就命喪九泉了。」

  「明明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可是妳看起來完全沒有受到驚嚇的樣子……難道妳其實意外地少根筋?」

  「才不是!我快嚇死了好嗎?」我指著她的鼻子大聲指正到。

  「只不過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罷了……唯有在戰鬥中拿出應有的覺悟,才不至於因迷失自我而自暴自棄。我想比起剛從魔法學院畢業的那刻,自己或多或少也有所成長了吧?」

  我露出一抹略帶苦澀的微笑,她看著我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朝我遞來一方手帕。

  「把妳的臉擦一擦吧,隔著距離我都聞到味道了。」

  「少、少少少囉嗦!啊不是……謝謝妳了。」

  想起剛才與地板嘔吐物的近距離接觸,忍著想要找個地洞將自己埋進去的衝動,我搶過手帕把臉擦拭乾淨。

  「妳跟那兩個人是朋友嗎?」

  「誰?」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是剛才被崔海城折磨、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兩位少女。

  其中金髮的那位好像是叫雪麗吧?另一名短髮少女我不知道名字,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兩個人都是我今天第一次見到。

  「喔妳說她們啊……不是,我之前從來沒見過她們。」

  聽到我的答覆,紫髮少女的眼神充斥著疑惑,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麼了?難道她們是什麼通緝在案的罪犯,還是來自敵國的間諜嗎?雖然對她來說我現在的身分也很可疑就是了。

  「怎、怎麼了嗎?我真的不認識她們兩個,等等妳可以去問梧桐……」

  「為什麼?」

  「……蛤?」

  「為什麼……妳可以毫不猶豫地對素未謀面的人出手相救?甚至還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妳問為什麼……這……」

  老實說我也答不上來。

  儘管我是順著自己的心情率性而為,也沒有打算為了她們兩人豁出性命,但差點死在崔海城的手中則是不爭的事實。

  雖然是因為看不慣他欺人太甚的嘴臉,不過在旁人看來,就為了這個原因而與對方大打出手,難道是一件欠缺思考的魯莽行為嗎?

  「那個……我想大概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

  「……啊?」

  紫髮少女歪頭不解,表情變得更加困惑。我想也是,畢竟連我也不是很懂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看見有困難的人就去施救,自己有能力卻不作為,比自己遭遇不幸還難受。我想大部分見義勇為的人,應該都是懷抱著這種想法去行動的吧?」

  「……」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看,彷彿要把我整個人看透了一樣。

  「呃……請問?」

  「……妳還真是個怪人。」

  她別過頭去,語氣中夾雜著失落與無奈。這個人到底是怎樣啊?

  「我奉勸妳一句,」我本打算繼續追問,但她很快又把頭轉過來。

  銳利的目光中充滿警惕,咬緊牙根的她語重心長地說道:

  「千萬不要讓弱者認為保護他們是強者的義務,因為一旦妳身陷險境,他們非但不會幫助妳,甚至還會集體保持沉默,任由妳自生自滅。」

  她瞥了一眼在一旁圍觀的諸位考生,我立刻心領神會。

  在那群考生中,有的人目光閃躲、有的人仍驚魂未定,但大部分的人都露出愧疚的神情。

  那種眼神就像是在跟我說:「對不起沒有出手幫妳們,但是這不能怪我!」、「既然妳已經挺身而出了,就別指望我們能派上用場啊!」、「又不關我的事,反正最後打贏不就好了嗎?」之類的話。

  雖然我並不反對在戰鬥中袖手旁觀,但他們就連那亟欲替自己開脫的急切目光,都無法化為言語向我辯解,甚至一聲「抱歉」都說不出口。該說是極度的自私還是膽小呢?也許兩者皆有吧!

  保持沉默不能使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卻能保全自身避免陷入危險之中嗎?真是不折不扣的弱者思維呢。

  這樣的人即使成為了魔法師,又能夠保護的了什麼呢?

  不過……

  「感謝妳的忠告,我會謹記在心。」

  「知道就好,以後就盡量別再插手這種……」

  「可是……我想假如未來又發生了類似這種事情,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

  「蛤?妳瘋了嗎?為了一群非親非故又不知感恩的人犧牲奉獻,即使努力付出不求回報仍會被嫌不夠,一片赤誠換來的卻是弱者的譏諷和嘲弄,到頭來受傷的還是自己!爺爺他……嘖!總之妳簡直不可理喻。」

  紫髮少女說到激動處時欲言又止,她雙手環抱胸前負氣背對著我。唉,雖然我也不是不明白她說的話啦……

  「或許妳說的沒錯,人們總是認為能者多勞,將本應屬於自己義務之內的事丟給其他人,以弱小為藉口躲進舒適安逸的地方。但就是這些連自己都無法保護的人,卻嫉妒那些替眾人負重前行的強者,還把他人的付出視為理所當然……根本愚蠢到了極點。」

  「既然妳都明白這些道理,那為什麼還打算救他們?」

  「因為我無法對弱者棄之不顧。」

  我將插在地上的疾風拔出並收入鞘中,靜靜地走到紫髮少女的身旁。

  「聽妳說話的口氣,難不成妳是聖女大人嗎?無法對蒼生的苦痛視而不見?」紫髮少女的語氣中充滿了疑惑和輕蔑的態度。

  「我沒有那麼高尚的情操……只不過因為自己昔日也是弱者,所以我很清楚弱者對於強者的憧憬,以及在無助的絕望中尋求獲救的急切渴望。那時候的我總是想著:如果我能夠變得更強,就不會受人擺布和欺負,也有能力去守護自己心愛的事物了。」

  「這就是妳成為魔法師的理由嗎?」

  「是的。我十分憧憬那些在戰爭中立下顯赫戰功的魔法師,想著有朝一日也能像他們一樣,為了深深刻印在靈魂中、任誰都無法撼動的信念而戰。因此我也希望那些曾經被我拯救過的人們,在看到了我奮力戰鬥的背影之後,也會燃起他們心中追求力量與公平正義的決心,努力憑藉自己的力量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

  「明明差點就被人幹掉了,口氣倒是不小嘛。」

  「也許吧!我了解自己仍有許多不足之處。但是我與崔海城戰鬥的身姿確實映入了妳的眼簾,而妳也被我的行動所打動並選擇救下了我,不是嗎?」

  「……少自以為是了,我只是看不慣那傢伙的殘暴行徑,才忍不住出手幫了妳一把而已。」

  紫髮少女將斗篷的帽沿往下拉,但仍掩蓋不住斗篷下被染紅的雙頰。她雖然嘴巴上毫不留情,卻意外地是個好人。

  「我說,妳其實──」

  「……去他娘的,本大爺居然會被宵小之輩所偷襲,好痛好痛好痛、快痛死人啦啊啊啊!」

  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灌入耳中,我們兩人頓時預感大事不妙。

  原本一動不動的崔海城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他用力拔出插在腦門上的鐵製尖棒,整個人散發出比剛才還要更紊亂的魔力波動。

  被他這超乎尋常的身體素質嚇到的同時,我與紫髮少女再度保持警覺。

  「呿!那種程度的攻擊果然起不了作用嗎?但他的傷未免也痊癒得太快了,居然還能像沒事一樣站起來……」

  「能讓瑪那和氣近乎無限的增加,這就是坎比翁之戒可怕的地方。怎麼辦?需要我幫忙嗎?」

  「那倒不必。不過這樣正好,等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他,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

  紫髮少女注視著崔海城平靜地說到。回想起之前在人群中第一次見到她時,那副拚命壓抑住殺氣的樣子,我沒有多想便點了點頭。

  復活的崔海城跨著豪邁的步伐,雙臂再次發動金臂焰拳並擺出誇張的架式。

  「喲?想不到妳竟然沒有逃走,這樣本大爺就不用花力氣去找,可以直接把妳殺掉了!」

  在對我放出狠話之後,她又將視線投向紫髮少女。

  「那麼……妳這個臭婆娘又是什麼東西?鬼鬼祟祟的躲在暗處耍陰招,還趁人不備發動偷襲,就像妳的存在一樣低賤且卑微。還敢出現在本大爺面前?」

  「我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魔法使用者而已,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比起那個,我有一些問題想問你。」

  「齁?有意思,看樣子這裡還有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妳問吧!就當是本大爺大開殺戒之前的餘興節目。」

  崔海城發出聲如洪鐘的豪放狂笑,折響手指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音。

  「回答我的問題,你究竟為什麼會被魔法學院退學?」

  「嗯?喔……妳說那個啊!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是教訓了幾個不知好歹的渣滓,用魔法打斷那些人的四肢讓他們終身殘疾罷了,要是按照本大爺平時的脾氣早就把他們的腦袋轟爛了。嘎哈哈哈!」

  他說完後發出肆無忌憚的狂笑,彷彿在炫耀自己的勝利。

  可惡,這傢伙完全不把別人的命當作一回事,甚至為了發洩自身殘暴的破壞慾,肆意殘害他人的生命……這種魔鬼根本不配當魔法師。

  我看見紫髮少女的身體發出顫抖,眼神中再度布滿殺意……但她並未從斗篷中掏出暗器,而是握緊雙拳強忍著攻擊的衝動。雖然現在的崔海城全身上下都是破綻,但我們都知道殺了他的後果,只能選擇隱忍不發。

  不過從他們的對話中大概可以推測,被崔海城傷害的人當中應該有少女的夥伴或是朋友,所以才會令她如此氣憤。

  「原本老爹已經把這件事給壓下去了,但不知道哪個天殺的東西居然跑去向葉羽華告密,本大爺就這樣莫名其妙被退學了。真是他媽的倒楣透了!」

  「羽華大人可是當今葉家的主公殿下,你竟然敢直呼她的名諱?」

  「有什麼不敢的?那個臭婊子不過是季友大人和卑賤的扶桑妓女野合所生的雜種,根本沒有資格繼承葉家當主之位。我的主公寅秀大人也絕對不會承認她!等季友大人被釋放回國,她就等著被再次流放吧!」

  「哈哈哈哈哈!」

  「妳頭殼壞掉啦!笑什麼笑?」

  「沒什麼,我只是在笑自己想太多了。原來以為你是個仗勢欺人的紈褲子弟,但我現在才終於明白,你不過是個說話不經大腦、下手不知輕重、言行全憑藉本能驅使,與野獸無異的莽夫罷了。」

  「該死的賤人!竟敢瞧不起本大爺……那就先從妳開始殺吧,看本大爺把妳碎屍萬段!」

  只見崔海城再度使出金臂焰拳,以不符合他那笨重身軀的敏捷速度來到紫髮少女面前,準備朝她的頭部揮出拳頭,情況十分危急。

  但紫髮少女卻不為所動,甚至沒有擺出魔法攻擊或防禦的架式。她神色淡定地朝旁邊瞥了一眼,然後淡然地說道:

  「……看來不需要我親自出手了呢。」

  紫髮少女的話音剛落,忽然出現一道藍色人影以高速撞擊在崔海城身上,碩大的身軀在翻滾滑行了數公尺後便迅速被那道人影制伏。

  「妳……妳是……」

  「菖蒲大人,看來就在我們剛才去迎接其他監試委員的時候,有隻混入人群的瘋狗在到處失控亂咬人,而且明明說的是人話卻盡是些不堪入耳的瘋言瘋語。不如一刀把牠宰了怎麼樣?在下很樂意代勞。」

  「妳這個賤民……唔!」

  剛吃了梧桐一記飛踢又被其壓制在地的崔海城怒不可遏,他怒睜著雙眼並惡狠狠地瞪著梧桐,想對她破口大罵卻因為被刀架住脖子而無法開口說話。

  反觀梧桐儘管在體格上不佔優勢,卻迅速且精確地固定住崔海城的關節和發力部位,輕鬆就將其徹底制伏。

  而且似乎是剛才受過傷的緣故,崔海城的體力很明顯大不如前,氣喘吁吁的他幾次想要掙脫都被梧桐輕鬆壓制。要以這種身體狀況駕馭坎比翁之戒增幅帶來的強大魔力,果然還是太勉強了。

  梧桐全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場,強烈的殺意透過瑪那的劇烈波動傳遞給了在場所有人。這些跡象都充分說明了一件事──她氣炸了。

  「收手吧小梧桐,」菖蒲從梧桐身後悠悠走來,語氣平靜地說道:「殺了他的話,妳那身引以為傲的乾淨制服也會染上血漬的,聽我的話放下朧月。」

  「可是他對羽華大人口出詆毀的惡言……」

  「我知道,但妳也不希望世人認為羽華大人是個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的獨裁者吧?她為了振興葉家的事務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不要在這個時候做出節外生枝的事。」

  「……」

  在沉吟片刻後,梧桐強忍內心的憤怒收起手中的武士刀,並從崔海城的身上移開。

  「我以主考官的身分宣布你即刻失去考試資格,請你現在馬上離開這裡。但我不會把這件事情上報給羽華大人,以後還請你好自為之。」

  「欸,妳是個孤兒吧?」

  就在眾人以為這場騷動即將落幕時,崔海城冷不防地拋出這句話,令現場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原本準備轉身離開的梧桐聽到這句話後隨即回頭看向崔海城,眼神冰冷的她心中的怒火顯然尚未平復。

  「……你說什麼?」

  「妳從小就父母雙亡,連自己是哪裡出生的都不知道。八年前跟著扶桑貨船偷渡到瀛北國後甚至差點餓死,之後被葉羽華收留成為她的鷹犬……本大爺就納悶,一個出身寒微的卑賤之人怎麼可能成為魔法師?原來是雜種與孤兒互相吸引啊!這麼看來妳倆簡直是絕配,哈哈哈哈哈哈!」

  「小梧桐!別……」菖蒲神色慌張地喊住梧桐,但為時已晚。

  梧桐瞬間一個飛身趨前,同時抽刀發動魔法將崔海城打倒在地,並將刀尖刺進他的手掌心,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啊啊啊啊啊!妳、妳竟敢……呃啊!」

  手掌被釘在地上的崔海城發出慘痛的哀號,他將另一隻手施加強化魔法後企圖徒手拔出刀刃,結果被梧桐粗暴地一腳踹開並踩住脖子,導致他呼吸困難發不出聲音。

  「你說的沒錯,我只是一個身分低微的卑賤之人,根本沒有資格以魔法師的身分成為任何人的依靠……但即使是這樣的我,依舊被羽華大人視為重要之人,我願意為了守護她而付出一切。我不容許你用那張破嘴隨意汙衊羽華大人!」

  梧桐持續在腳上施加力道,看著崔海城面色慘白且拚命掙扎的模樣,她露出令人發寒的邪魅一笑:

  「哼,瞧你現在的樣子還真是可笑……為了讓你不能再繼續狂吠,汙染了羽華大人的耳朵,就由我來終結你的性命吧!」

  梧桐握住刀柄將刀刃從地面拔出,隨後舉起武士刀準備朝崔海城的腦袋奮力刺下──

  糟了,她是真的想要殺了他!

  「梧桐妳冷靜,千萬不能殺了崔海城啊!」

  我出聲喊住梧桐,但此刻的她卻不為所動。她的眼神已經明顯陷入了混亂,瑪那的流動異常劇烈,方才殘存的理性此刻已完全消失殆盡。

  萬一主考官在考場殺人的事情傳出去了,不僅會對葉家的名聲造成重大傷害,甚至就連梧桐也可能會因為過於內疚而自殺謝罪。

  可惡,必須想點辦法。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我看見紫髮少女隱蔽住自身的魔力氣息、從腰後拔出雙刀,試圖神不知鬼不覺地繞到梧桐的身後。她在跟我對上眼的同時給我打了個暗號……嗯,原來是這樣嗎?

  儘管很危險但依舊值得一試。首先是讓梧桐分散注意力……

  我立刻拔出疾風快速移動到梧桐的面前,並將劍刃對準她的心臟刺入。

  結果幾乎是同一時間,梧桐轉動手腕將武士刀橫在身前,一個格擋接下了我的攻擊。


  好快!不過果然跟我想的一樣,梧桐並不是普通的情緒失控,這個是「魔力中毒」的現象。

  引發魔力中毒的情況有很多,中毒後的症狀也會因人而異。我推測大概是崔海城胡亂噴發大量的魔力與氣,改變了這個空間的瑪那濃度,對於剛從外面進來且魔力抗性較弱的人來說,確實會有魔力中毒的風險。

  從梧桐中毒的反應來看,她與一般魔力中毒者的特徵差不多,不但對於外界環境一切的魔力波動感知更加敏感,反應速度也會跟著提升。

  只要先拖住梧桐的腳步,等到那名紫髮少女繞到她的身後進行突襲,就能將其一舉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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