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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遊戲永歸篇I◇銀杏夢憶◇

夜嘯荒星滅 | 2021-09-29 12:00:07 | 巴幣 0 | 人氣 139


——回想與他的相遇,實在是非常純粹的偶然。強大、霸道、從容、自信······作為男性吸引力的那些要素,在他的身上似乎都不能看見。可即使如此,鶈燕依舊喜歡著他,喜歡著雖然平凡卻很溫暖的他。
——即使沒有能抗拒凜冬的堅毅,即使欠缺了足以帶來安全感的強韌,溫柔、體貼、在溫和陽光下洋溢著幸福色彩的他也依舊吸引著鶈燕。沒有一絲一毫的沉重感,總是故作風趣地說著誇張卻不虛偽的話語,惹她發笑。
自相遇已經五年,要說有什麼令鶈燕感到不安的事情,就只有他依舊不知道自己的背景。她很清楚自己的家族作何營生,用見不得光來形容或許都算溫和,骯髒一詞則更為合適。在寬大房間之內,裡面的擺設家具能看出主人的興趣與富有,黃色與粉紅的色彩遍布閨房。鶈燕以略帶逃避味道的思維決定暫且放下隱瞞自己身分這件事,總有一天要說出真相,但就不是今天。
看著全身鏡中自己的服裝,鶈燕流露出滿意的笑容,然後準備赴約而去。那是一件以淺黃色為基底的連身短裙,雖然有些不夠鮮豔,但也因此和今天的她更為合襯。坐上深藍色轎車,兩名一看上去就顯得凶神惡煞的壯漢坐在前座開車,對鶈燕自是顯得相當恭敬。應該稱之為黑幫千金嗎?鶈燕不確定自己應該怎麼被稱呼,但對自己的定位她很清楚。
先坐車到約會地點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下車再繞過去,鶈燕不希望自己露出馬腳,不想在決心坦白之前被發現真相。一年又一年拖過去,不管如何,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說出事實。抵達指定地點後,鶈燕看著附近人煙稀罕,覺得作為觀光景點而言實在有些失敗。一整排的銀杏樹散發著黃金般的璀璨光彩,如此美景居然沒有多少遊客,實屬奇事。
一如既往地,鰈溯在約定時間的一分鐘前抵達,他的準時程度讓人懷疑是不是每次都先抵達附近等到時間到才走過來。因此,每次都是鶈燕在等待,因為她習慣提早十到十五分鐘抵達現場後做一些調整。倒也沒必要刻意拿出鏡子練習一下微笑,她知道面對鰈溯不需要過度虛假的笑容。只是,還是會忍不住在會面前再整理一下儀容,即使沒有那個必要。
今日的鰈溯穿著白色的襯衫上衣和黑色的西裝長褲,作為前來觀光的服裝實在不合時宜,頗為滑稽。兩年前從大學畢業的他直到最近才終於找到工作,然後就似是對正裝癡迷般經常穿著過於正式的衣服,像是不想讓人認為他怠慢那樣。不管如何,作為與熟識對象的約會,這樣的服裝未免過於拘謹了一些。
「又讓本小姐等了許久呢,難道你就不能學習一下身為男士應盡的美德嗎?」鶈燕故意挑了挑眉。
「那可真是抱歉,我可愛的公主。」鰈溯微微俯身做了一個誇張的道歉動作。
「在可愛上加點重音如何?那是重點。」鶈燕愉快地說笑。
「我還以為重點是要好好抱歉呢!我可愛的、可愛的、可愛的鶈燕,可以請妳原諒我準時抵達這件事嗎?」鰈溯加大了彎腰的程度。
「喂!你這是在諷刺本小姐抓不著重點吧?」鶈燕插腰抱怨,嘴角卻流露出笑意。
「至少鶈燕的判斷解讀能力很精準,這樣很了不起呢!」鰈溯一攤手。
「嗯哼!看來你是太久沒看過我發脾氣了。」
「我知道鶈燕人美個性又好,不會計較我的一點點小小玩笑的。」鰈溯走近從後面抱住了鶈燕。
「嗯······你有發現一件事嗎?這附近都沒有人。」鶈燕看著被陽光照耀著的銀杏樹林。
「所以我們該調查遊客失蹤之謎嗎?在銀杏樹最美麗的此刻,沒有其他遊客的確挺微妙的。」鰈溯放開環抱鶈燕腰部的手後走到她前面。
「不,我是想說現在是個好機會。沒有其他人,只有你我。」鶈燕一邊說一邊用食指輕戳了一下鰈溯的臉頰。
「現在?在這裡?」鰈溯終於察覺到鶈燕想做什麼了。
「怎麼?不願意?」鶈燕的臉蛋泛起微微的紅霞,仰起了頭。
「這是我的榮幸。」鰈溯只掙扎了一下,確定目光所及之處都看不到人以後就從正面貼近了鶈燕。
那一瞬間,一陣風席捲而過,眾多散發著金黃光輝的銀杏葉飛舞了起來。感覺兩人彷彿受到了祝福那樣,在這用詩情畫意來形容也毫不為過的燦爛美景之中,鶈燕緩緩閉上了雙眼並踮起腳尖。能夠感受到鰈溯略帶緊張的呼吸,雖然早不是第一次接吻,但他似乎還不是那麼放得開。所以,鶈燕保持著耐心稍微等待了一下子——就在那一瞬間,鶈燕感覺到了一陣意識斷裂般的恍惚之感。
那種感覺有些熟悉,就像是在入夢與清醒之間,在腦海中渡過了眾多幻夢然後在醒來的瞬間盡數忘卻的感覺。要舉例來形容的話,就像是在極度疲倦的情況下坐在椅子上稍微休息,短暫地睡了幾分鐘那樣。究竟是有睡還是沒睡呢?很多人應該都有過這樣的經驗,連是否曾一度睡去都無法判別的微妙恍惚。似乎夢見了什麼鮮明而強烈的戲影,可記憶卻在清醒的瞬間便如薄霜般消融而去,只留下難以言盡的違和感。
如果有餘力的話鶈燕會沉思自己剛才夢見了什麼,可現在,她的心思很快被其他事物所移轉。能夠感覺到鰈溯的呼吸變得十分紊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站著睡著了一會的鶈燕睜開了眼睛,見到了與片刻之前截然不同的他。鰈溯的衣服或長相當然沒有任何變化,隨風漫天飛舞的金色銀杏也依然如故,暖陽依然從相同的角度灑落日光。實際上時間並沒有流逝,可是,鰈溯的身上渾身散發出難以言喻的氛圍,足以讓人認為與三十秒前的他是不同人物那樣龐大的差異。
鰈溯那平凡的棕色眼眸深處,如今盈滿了彷彿要溢出瞳孔的絕望感。原本輕鬆愉快的表情已經完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憊感,憔悴得讓人一看就覺得可憐。這樣的變化讓鶈燕懷疑在自己閉上雙眼的短暫時分究竟發生了什麼難以想像的事件,竟足以在短短數十秒之間產生了如此巨大的氣質變化,簡直像是經歷了如黃粱一夢的某種箴言故事那樣。
「怎麼了?你這表情,就像是連續趕工了三十小時的報告卻在忘了存檔的情況下直接關機了那樣。」鶈燕想盡可能和緩地進入話題。
「······還真有點類似,只是情形更糟一點。」鰈溯的聲音滿是厭倦感,一臉根本不想說話那樣。
「發生了什麼事?」鶈燕直接問。
「沒有事,現在還沒有。鶈燕······聽我說,妳必須要相信我。」鰈溯按住鶈燕的肩膀,陰鬱的表情背對陽光。
「你整天油嘴滑舌的叫我怎麼相信你啊?」鶈燕想盡可能製造一點快活的空氣。
「現在沒有時間說笑,我就直接講重點——鶈燕,有人要殺妳,這是本為了針對妳父親而牽連到的報復行動。」鰈溯快速解釋。
「你怎麼知道我父親的事情?」鶈燕驚訝地叫喊出來。
「等到了雪梅酒店我會抽空跟妳解釋,現在時間不夠。等等當我倒數結束的瞬間,妳就立刻往銀杏之路的深處全速奔跑過去直到躲入題詩石碑後方,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動搖。在那之前,妳先跟我到這個位置,別移動。」鰈溯一臉不耐煩地命令,帶著鶈燕走到某顆銀杏樹前方。
「之後要是讓我發現你是在開玩笑,本小姐可是會打人的。」鶈燕就定位。
「我一倒數完立刻就跑,不要猶豫。」鰈溯叮嚀。
「我知道。」鶈燕翻了翻白眼。
「倒數開始,八、七、六、五、四、三、二、一、跑!」鰈溯看著手錶上的指針倒數。
在倒數結束的那一瞬間,鶈燕俯身前衝,同時聽到了子彈劃破空氣的聲音。那聲音幾乎是貼著鶈燕的髮尾掠過,讓她險些被嚇到心臟停止跳動,而且還隨即傳來了一聲慘叫。那不是鰈溯的聲音,就在自己旁側有陌生男性的慘叫,幾乎可說是死前的哀聲。
雖然按照鰈溯的吩咐朝著銀杏之路的深處全速奔跑,但鶈燕忍不住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了一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簡單地說,就是鶈燕所佔的位置旁的銀杏樹竟然埋藏有黑衣男子,忽然衝了出來準備襲擊鶈燕。然而,在他衝出來的同時另一名早已架好狙擊槍的槍手射發了子彈,子彈的彈道在掠過鶈燕髮尾之後貫穿了銀杏樹旁衝出來的男子。
鰈溯立刻伸手奪過重傷男子的手槍,然後站起兩腳左右分開稍大於肩寬,兩膝微曲,以雙手持槍的姿勢準備射擊。鶈燕繼續衝向銀杏之路深處,又有三名男性相繼從銀杏樹影下衝出,可甚至在他們還未現身前就鰈溯就已經瞄準了他們即將出現的位置。六發子彈接連破空而去,伴隨著血花,三名男性相繼倒在鰈溯的槍彈之下。下一刻,狙擊手的子彈貫穿了鰈溯所在的位置,可他早了一秒衝了出去。
狙擊奔跑的目標並不容易,鰈溯乾脆地直接狂奔,搶在狙擊手再度瞄準之前沖到了題詩石碑的後面跟鶈燕會合。顯而易見地,這場逃亡之旅才剛開始而已,從鰈溯臉上緊繃的表情能明顯看出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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