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特倫！醒醒！」荷里握住繩梯，往高壯的樹敲了三下。繩梯晃動發出拍打。
沒有回應，寂靜依然。
「老骨頭。」荷里咕噥。
一道門被撞開的聲音轟然響起，一個灰色人影從樹屋竄出，三兩下就從繩梯爬回地面。我目瞪口呆，不只因為這個人的身手，而且他還是個老人！就算我們有無限的生命，如果從一開始死亡就是個老人，不管再這裡訓練了多久都是白費的啊！
眼前這個老人既沒拄著拐杖、也沒有步履蹣跚，可以說是健康得很。他身上罩著一件灰袍子，臉上佈滿皺紋、頭髮雪白散亂，但卻都不減他散發一股奇異的感覺，和泰瑞或荷里給我的感覺不同，那並不是壓迫感，使我不自覺跪倒在他們面前；但那感覺卻是壓抑的，倘若我有力量，那他所散發的感覺便是壓抑我的力量，使我無法真正發揮出。
「一個人受傷、來了三個人。」海特倫一一審視我們，在他看到我時，饒富意味的神情在他蒼老又充滿皺紋的臉上表露無遺，但他的聲音倒很符合他的外表。「還有一個有趣的人！」他沙啞地喊道。
「這我剛才就說過了。」一旁的荷里沒好氣說道。
「說我是一把老骨頭，你才沒資格開口咧。」海特倫揮揮手，做出趕人走的手勢。「野生吸血鬼的獠牙十顆，正午前回來。」
荷里埋怨了一聲，就這麼離開空地了。
「你剛才說……野生吸血鬼的獠牙？」我重複，既不太相信海特倫剛才所說的，也不敢否定自己親耳聽到的。
「別懷疑，我說的正是野生吸血鬼的獠牙。」海特倫露出一個缺了牙的笑容，明顯在自豪他有嚇到我。「吸血鬼有很多種，有的醜到會嚇你一跳，然後你會質疑世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有的對你一笑，看起來人模人樣。不過他們效果卻差得遠了，野生吸血鬼大多沒有一處長得像人，但全身上下能用的地方可多了，只要牠們身上有什麼，我全都用得到；至於那些人樣的吸血鬼啊，」海特倫厭惡地哼了幾聲。「實際上根本毫無用處。」
「你怎麼知道，一個長得像人、但其實牠是野生的吸血鬼是野生的？」
「啊哈！好問題！」海特倫拍了一下手，對我投來讚賞的目光。「除了最簡單的外表辨識，他們還有三個明顯不同的地方。第一：他們如果不是野生吸血鬼，那他們會很疏遠彼此，有時會出現單獨行動的吸血鬼；而野生吸血鬼絕對會團體行動，一隻出現在你眼前的野生吸血鬼可是罕見的呢。
「第二：野生吸血鬼不會開口說話，他們只會亂叫幾聲而已。像人的吸血鬼遇到我和荷里肯定會對我們罵上幾句，但那都是在我們打斷他們牙齒之後的事。這點十分簡單易懂，只要舉起武器狠狠朝他們的牙齒打過去就行。
「最後嘛，如果像個動物一樣打了就跑，那就是野生的吸血鬼；要是挨了一棍還不肯走，那就是效果差勁的吸血鬼，那種傢伙既死纏爛打又像個人一樣只想打回來，沒事我根本連荷里也不會派去收集。雖然每一種吸血鬼都有牠的用處，但真正實用的材料還是只有種類繁多、容易取得的野生吸血鬼身上才有。
我的腦中浮現出一個生動又噁心的畫面：海特倫手裡抓著一把血淋淋的刀，乾淨俐落地挖出醜陋吸血鬼的腥紅內臟；再看看眼前露出缺牙笑容的海特倫，我對於自己能夠輕易想像出這個畫面一點也不感到奇怪，海特倫一副就是做這些事、而且相當熟練的人。
「你知道我們要什麼嗎？」泰瑞問道。
「庫斯恩吸血鬼的解藥，要幾顆狼人牙齒。有塔朗吸血鬼緩和，看來這是不急了，等到晚上再來收集。」海特倫站了起來，轉身爬上繩梯。「你們也上來吧，我可不想看到你們任由太陽曬，而我躺在屋子裡睡大覺。」
其實空地是很舒服的，而且要我在這裡曬太陽我也願意，畢竟這裡很溫暖，不過我還是跟著其他人爬上繩梯。我知道一個不會害怕高度的鐵則：不要看地上。這是克服了，但不斷晃來晃去的繩梯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忽略的，我死命抓著繩梯直到緊緊鉗住它，才敢放心攀上一階。爬得越高，我越覺得空氣吸起來越新鮮，但正如晃來晃去的繩梯，新鮮空氣使我意識到離地面越來越遠，這未必是件好事。
爬進樹屋時，我才放心嘆了口氣。客廳沒有一張椅子或桌子，原本可能放家具的地方僅有木頭色的空曠。壁爐內的餘燼尚未完全褪去，海特倫從他的灰袍子中拿出一根雪茄（我不禁疑惑他為什麼有這東西），將它用力往壁爐內一戳，再緩緩抽出來，一道薄霧就這麼從海特倫的手中飄出，升上被燻黑的木頭天花板。客廳除入口之外還裝了兩扇門，立在小階梯上，分別通往客廳的兩個方向，我倒是很好奇。
先撇開沒有家具不談，這間樹屋給了我很好的感覺。客廳三面都有窗戶，窗外看得到其他樹木，殘枝枯葉的蕭瑟景象遠比落葉更能體會秋意甚至冬意，寂涼如夜裡冷清的風，深刻地吹著我的臉龐。再想想，這裡似乎什麼家具都不適合放，一座壁爐與看得到外頭的窗戶就夠了，再多放不必要的椅子和桌子只會壞了體會森林季節的感覺。
「直接坐地上吧，荷里和我不常坐著，椅子是不必要的。」海特倫抽了一口雪茄，隨興地一擺手，我們全坐了下來。
「狼人最近都在哪裡活動？」泰瑞立刻進入正題。
「這附近的狼人沒有離開多少，所以不用走太遠的路。」海特倫吐出一口氣味奇特的白霧，令我聯想到鋸木屑與燒焦的氣味，只不過柔和了些。「不過有群狼人遠從荒涼的谷地那裡過來了，這倒是奇特。不過我也不驚訝。谷地那兒本來就是雪人的地盤，這裡冬天有動物、而且稍微溫暖些。牠們的毛色黝黑、狼牙銳利，還十分有骨氣，我在想牠們的效果是不是好些。」
「選牠們吧，我不想看那些舊狼人再一次被欺負。」泰瑞說道。
「很好，我也厭倦牠們老是用忿忿不平的眼神看我。」海特倫滿意地說。
我抓著自己的右手，木頭地板或是木屋的爐火皆不如萬聖節時那個狼人的身體溫暖，而我藉由這個動作期望自己能重新回憶那種溫度。我回想起牠的金黃眼珠、牠對我露出感興趣的眼神，還有牠的身影！不過，我在想什麼？牠可是對瑪提斯咆哮的狼人，狼人曾在她的心裡留下陰影，難以抹滅。
但那個狼人什麼也沒有對我做。
「我……我可以跟去嗎？」我問了這個連我自己也覺得蠢的問題，明知道我跟去只會造成麻煩，一點忙都幫不上。
泰瑞和海特倫交換怪異的一瞥，再用怪異的眼神同時望著我。「你跟去的話，我們可不能保證你的安全。」海特倫不贊同地說。
「你想著那個狼人！」瑪提斯開口。
「我──」瑪提斯迎上我的眼神，她的深邃目光彷彿懇求著：拜託！牠們很危險！別去！
別又來了！我抵抗心中隱隱作痛的愧疚感，不舒服的回憶襲來，就像海浪打上海岸。都訓練超過一個月了，我竟還是無法擋下任何愧疚感嗎？當然瑪提斯超越我超過百年以上的歲月，可是明明我學了心術，她影響我的時間還是那麼樣地迅速──
「帶上荷里一起去行嗎？」泰瑞問道。
我面露希望轉向海特倫。
「荷裡可不能幫你收集狼牙，那樣子就是犯規了。」他俆俆吐出一口煙。「不過荷里跟去保護男孩的話，我倒是沒有意見。」
太好了！
「可是這──」瑪提斯還想反駁，泰瑞舉起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我相信荷里，妳也相信他吧？」他問道。
瑪提斯仍有疑慮，我感覺得出來，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了。」泰瑞結尾。
「好了，既然這件事情決定好了，」海特倫隨手將燃盡的雪茄戳進壁爐裡，一道小火苗隨即迸現。「我們來做點什麼，好度過夜晚來臨前的時光吧。」
海特倫敘述著一些森林裡的動物，大多是怪物居多，不過也有普通動物。我們聽著海特倫的敘述，時間不自覺到了中午。荷里帶回十顆乾乾淨淨的尖銳牙齒，他的身上一點痕跡都沒有，不過頭髮和衣服濕濕的，看來是水洗淨了他。他坐在爐火前烘乾自己，然後打開一扇門走了進去，在他關上門之前。我瞥見門後面有數不清的陶罐。
「那是保存材料用的房間，沒經過允許，不得進入。」海特倫神秘一笑，接著延續剛才一種野生吸血鬼習性的話題。
時間漸失，海特淪為我們敘述得如此多，多到我的想像都滿意了。我重新回想了一下自己對海特倫敘述之下所做的想像，他每敘述一種、我就想像一遍，結果我才發現數量多到不計其數。窗外的天空失去光亮，呈現灰撲撲的色調，屋內的爐火在夜色的反襯下，顯得光亮又溫暖。我們喝著荷里給我們的溫水，它原本被裝在一個大陶壺裡，老實地待在爐火旁一段時間；現在杯內的溫水反映著火光，親切地冒著白煙。而我們的影子被拉向後，其餘一切皆為火光所包容。
「是時候啦，我聽見狼人了。」海特倫將他不知是第幾根的雪茄扔進熊熊烈焰中。「荷里！」
門被打開，荷里從保存材料的房間走了出來。他的手中拿了兩根鐵棍。「你明知道我聽得見。」他發牢騷。
「怕你太專注了，反而聽不到我說話。」海特倫又拿了一根雪茄。「他們的心跳很快，腳步又沉重，我還沒聽過這麼壯的，實力應該不錯。當然，這對你來說可不成半點問題吧。」
「這根比較重，給你。」荷里丟了一根鐵棍給泰瑞，泰瑞接住鐵棍的那一瞬間，他看起來冷酷而致命。
「你不用鐵鍊？」我半是害怕地問，不是怕他受傷……
「我說過動物不至於影響我。」他說完後打開門。
沒有回應，寂靜依然。
「老骨頭。」荷里咕噥。
一道門被撞開的聲音轟然響起，一個灰色人影從樹屋竄出，三兩下就從繩梯爬回地面。我目瞪口呆，不只因為這個人的身手，而且他還是個老人！就算我們有無限的生命，如果從一開始死亡就是個老人，不管再這裡訓練了多久都是白費的啊！
眼前這個老人既沒拄著拐杖、也沒有步履蹣跚，可以說是健康得很。他身上罩著一件灰袍子，臉上佈滿皺紋、頭髮雪白散亂，但卻都不減他散發一股奇異的感覺，和泰瑞或荷里給我的感覺不同，那並不是壓迫感，使我不自覺跪倒在他們面前；但那感覺卻是壓抑的，倘若我有力量，那他所散發的感覺便是壓抑我的力量，使我無法真正發揮出。
「一個人受傷、來了三個人。」海特倫一一審視我們，在他看到我時，饒富意味的神情在他蒼老又充滿皺紋的臉上表露無遺，但他的聲音倒很符合他的外表。「還有一個有趣的人！」他沙啞地喊道。
「這我剛才就說過了。」一旁的荷里沒好氣說道。
「說我是一把老骨頭，你才沒資格開口咧。」海特倫揮揮手，做出趕人走的手勢。「野生吸血鬼的獠牙十顆，正午前回來。」
荷里埋怨了一聲，就這麼離開空地了。
「你剛才說……野生吸血鬼的獠牙？」我重複，既不太相信海特倫剛才所說的，也不敢否定自己親耳聽到的。
「別懷疑，我說的正是野生吸血鬼的獠牙。」海特倫露出一個缺了牙的笑容，明顯在自豪他有嚇到我。「吸血鬼有很多種，有的醜到會嚇你一跳，然後你會質疑世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有的對你一笑，看起來人模人樣。不過他們效果卻差得遠了，野生吸血鬼大多沒有一處長得像人，但全身上下能用的地方可多了，只要牠們身上有什麼，我全都用得到；至於那些人樣的吸血鬼啊，」海特倫厭惡地哼了幾聲。「實際上根本毫無用處。」
「你怎麼知道，一個長得像人、但其實牠是野生的吸血鬼是野生的？」
「啊哈！好問題！」海特倫拍了一下手，對我投來讚賞的目光。「除了最簡單的外表辨識，他們還有三個明顯不同的地方。第一：他們如果不是野生吸血鬼，那他們會很疏遠彼此，有時會出現單獨行動的吸血鬼；而野生吸血鬼絕對會團體行動，一隻出現在你眼前的野生吸血鬼可是罕見的呢。
「第二：野生吸血鬼不會開口說話，他們只會亂叫幾聲而已。像人的吸血鬼遇到我和荷里肯定會對我們罵上幾句，但那都是在我們打斷他們牙齒之後的事。這點十分簡單易懂，只要舉起武器狠狠朝他們的牙齒打過去就行。
「最後嘛，如果像個動物一樣打了就跑，那就是野生的吸血鬼；要是挨了一棍還不肯走，那就是效果差勁的吸血鬼，那種傢伙既死纏爛打又像個人一樣只想打回來，沒事我根本連荷里也不會派去收集。雖然每一種吸血鬼都有牠的用處，但真正實用的材料還是只有種類繁多、容易取得的野生吸血鬼身上才有。
我的腦中浮現出一個生動又噁心的畫面：海特倫手裡抓著一把血淋淋的刀，乾淨俐落地挖出醜陋吸血鬼的腥紅內臟；再看看眼前露出缺牙笑容的海特倫，我對於自己能夠輕易想像出這個畫面一點也不感到奇怪，海特倫一副就是做這些事、而且相當熟練的人。
「你知道我們要什麼嗎？」泰瑞問道。
「庫斯恩吸血鬼的解藥，要幾顆狼人牙齒。有塔朗吸血鬼緩和，看來這是不急了，等到晚上再來收集。」海特倫站了起來，轉身爬上繩梯。「你們也上來吧，我可不想看到你們任由太陽曬，而我躺在屋子裡睡大覺。」
其實空地是很舒服的，而且要我在這裡曬太陽我也願意，畢竟這裡很溫暖，不過我還是跟著其他人爬上繩梯。我知道一個不會害怕高度的鐵則：不要看地上。這是克服了，但不斷晃來晃去的繩梯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忽略的，我死命抓著繩梯直到緊緊鉗住它，才敢放心攀上一階。爬得越高，我越覺得空氣吸起來越新鮮，但正如晃來晃去的繩梯，新鮮空氣使我意識到離地面越來越遠，這未必是件好事。
爬進樹屋時，我才放心嘆了口氣。客廳沒有一張椅子或桌子，原本可能放家具的地方僅有木頭色的空曠。壁爐內的餘燼尚未完全褪去，海特倫從他的灰袍子中拿出一根雪茄（我不禁疑惑他為什麼有這東西），將它用力往壁爐內一戳，再緩緩抽出來，一道薄霧就這麼從海特倫的手中飄出，升上被燻黑的木頭天花板。客廳除入口之外還裝了兩扇門，立在小階梯上，分別通往客廳的兩個方向，我倒是很好奇。
先撇開沒有家具不談，這間樹屋給了我很好的感覺。客廳三面都有窗戶，窗外看得到其他樹木，殘枝枯葉的蕭瑟景象遠比落葉更能體會秋意甚至冬意，寂涼如夜裡冷清的風，深刻地吹著我的臉龐。再想想，這裡似乎什麼家具都不適合放，一座壁爐與看得到外頭的窗戶就夠了，再多放不必要的椅子和桌子只會壞了體會森林季節的感覺。
「直接坐地上吧，荷里和我不常坐著，椅子是不必要的。」海特倫抽了一口雪茄，隨興地一擺手，我們全坐了下來。
「狼人最近都在哪裡活動？」泰瑞立刻進入正題。
「這附近的狼人沒有離開多少，所以不用走太遠的路。」海特倫吐出一口氣味奇特的白霧，令我聯想到鋸木屑與燒焦的氣味，只不過柔和了些。「不過有群狼人遠從荒涼的谷地那裡過來了，這倒是奇特。不過我也不驚訝。谷地那兒本來就是雪人的地盤，這裡冬天有動物、而且稍微溫暖些。牠們的毛色黝黑、狼牙銳利，還十分有骨氣，我在想牠們的效果是不是好些。」
「選牠們吧，我不想看那些舊狼人再一次被欺負。」泰瑞說道。
「很好，我也厭倦牠們老是用忿忿不平的眼神看我。」海特倫滿意地說。
我抓著自己的右手，木頭地板或是木屋的爐火皆不如萬聖節時那個狼人的身體溫暖，而我藉由這個動作期望自己能重新回憶那種溫度。我回想起牠的金黃眼珠、牠對我露出感興趣的眼神，還有牠的身影！不過，我在想什麼？牠可是對瑪提斯咆哮的狼人，狼人曾在她的心裡留下陰影，難以抹滅。
但那個狼人什麼也沒有對我做。
「我……我可以跟去嗎？」我問了這個連我自己也覺得蠢的問題，明知道我跟去只會造成麻煩，一點忙都幫不上。
泰瑞和海特倫交換怪異的一瞥，再用怪異的眼神同時望著我。「你跟去的話，我們可不能保證你的安全。」海特倫不贊同地說。
「你想著那個狼人！」瑪提斯開口。
「我──」瑪提斯迎上我的眼神，她的深邃目光彷彿懇求著：拜託！牠們很危險！別去！
別又來了！我抵抗心中隱隱作痛的愧疚感，不舒服的回憶襲來，就像海浪打上海岸。都訓練超過一個月了，我竟還是無法擋下任何愧疚感嗎？當然瑪提斯超越我超過百年以上的歲月，可是明明我學了心術，她影響我的時間還是那麼樣地迅速──
「帶上荷里一起去行嗎？」泰瑞問道。
我面露希望轉向海特倫。
「荷裡可不能幫你收集狼牙，那樣子就是犯規了。」他俆俆吐出一口煙。「不過荷里跟去保護男孩的話，我倒是沒有意見。」
太好了！
「可是這──」瑪提斯還想反駁，泰瑞舉起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我相信荷里，妳也相信他吧？」他問道。
瑪提斯仍有疑慮，我感覺得出來，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了。」泰瑞結尾。
「好了，既然這件事情決定好了，」海特倫隨手將燃盡的雪茄戳進壁爐裡，一道小火苗隨即迸現。「我們來做點什麼，好度過夜晚來臨前的時光吧。」
海特倫敘述著一些森林裡的動物，大多是怪物居多，不過也有普通動物。我們聽著海特倫的敘述，時間不自覺到了中午。荷里帶回十顆乾乾淨淨的尖銳牙齒，他的身上一點痕跡都沒有，不過頭髮和衣服濕濕的，看來是水洗淨了他。他坐在爐火前烘乾自己，然後打開一扇門走了進去，在他關上門之前。我瞥見門後面有數不清的陶罐。
「那是保存材料用的房間，沒經過允許，不得進入。」海特倫神秘一笑，接著延續剛才一種野生吸血鬼習性的話題。
時間漸失，海特淪為我們敘述得如此多，多到我的想像都滿意了。我重新回想了一下自己對海特倫敘述之下所做的想像，他每敘述一種、我就想像一遍，結果我才發現數量多到不計其數。窗外的天空失去光亮，呈現灰撲撲的色調，屋內的爐火在夜色的反襯下，顯得光亮又溫暖。我們喝著荷里給我們的溫水，它原本被裝在一個大陶壺裡，老實地待在爐火旁一段時間；現在杯內的溫水反映著火光，親切地冒著白煙。而我們的影子被拉向後，其餘一切皆為火光所包容。
「是時候啦，我聽見狼人了。」海特倫將他不知是第幾根的雪茄扔進熊熊烈焰中。「荷里！」
門被打開，荷里從保存材料的房間走了出來。他的手中拿了兩根鐵棍。「你明知道我聽得見。」他發牢騷。
「怕你太專注了，反而聽不到我說話。」海特倫又拿了一根雪茄。「他們的心跳很快，腳步又沉重，我還沒聽過這麼壯的，實力應該不錯。當然，這對你來說可不成半點問題吧。」
「這根比較重，給你。」荷里丟了一根鐵棍給泰瑞，泰瑞接住鐵棍的那一瞬間，他看起來冷酷而致命。
「你不用鐵鍊？」我半是害怕地問，不是怕他受傷……
「我說過動物不至於影響我。」他說完後打開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