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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魔戰歌:恐懼之王》卷一罣礙.5

山容 | 2018-02-11 09:33:19 | 巴幣 2 | 人氣 172


卷一:罣礙


5.


整理完物資之後,長槍軍團的成員都很清楚下一步是什麼,所有人背上大包小包,迅速跟隨指揮撤進深山裡。矻矻山雖然還是鐵蹄衛隊的轄區,但是險峻的山勢對大批人馬多少還是有阻擋的效果。坎曦兒的隊伍經營矻矻山好多年了,如今這個備用逃生窩,正好搭上軍團的需求。

哈耐巴在隊伍最後壓陣,娜爾妲不顧他反對,堅持陪在他身邊。黛琪司走過他們身邊時,連正眼都不看他,冷哼一聲跟上帶頭的坎曦兒。五世跟在她後面,嘆了口又長又響的氣,簡單打聲招呼跟了上去。她試過要幫兩邊勸架,只可惜失敗了。

哈耐巴知道有誰能成功。要軟化黛琪司很簡單,把亞儕找來就對了。可惜亞儕人在千里之外,而且依聽到的風聲判斷,現今的亞儕會直接咬斷哈耐巴的喉嚨,再回頭請黛琪司原諒他。
如果連亞儕都能變得兇惡如斯,世界上還有什麼膽敢自稱永恆?


槍恩帶著蛇人走在隊伍中間,好用心術聯絡前後方的狀況。灰褐色鱗皮的巴卡和吐魯跟在他身邊,不停吐著紅色舌頭。他們很緊張,紊屠莊園裡有太多暴力的痕跡,讓蛇人們心神不寧。稍稍落後的衍娜看起來是最鎮靜的一個,至少比起耳朵像風車一樣亂甩的槍恩,她已經稱得上是端莊又冷靜了。

槍恩下午來找過穀倉。哈耐巴原以為又是關於那些可恨的資料,可是槍恩只說了一句要盡快上路,又摸著左耳殘根踱步離開。他和黛琪司究竟在搞什麼鬼?

哈耐巴不願這麼想,可是他認為槍恩有事瞞著他,某件槍恩不敢在他面前提及,又與黛琪司、坎曦兒有關的事。是西蠻地的人手嗎?可是哈耐巴對他們的出身其實不在乎,不管是豬人還是人類,只要同樣渴望脫離黑智者掌握,長槍軍團都歡迎他們。


「走太慢了。」槍恩的神術連聲招呼都不打,直接闖進哈耐巴視野裡。這隻瘦巴巴的山羊,不管是現實還是心海,都努力貫徹粗魯無文的禮節。
「你在焦躁什麼?」哈耐巴在心海裡反問。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還放在蜿蜒前行的隊伍,只在他身上浪費最低限度的注意力。
「我們這趟是浪費時間。」槍恩抱怨道:「找到的東西這麼少,卻惹惱了一個莊園領主。這可不是隨便一個路邊的小領主,是家族出過黑智者的垃圾傢伙。」
「我知道,這些話你在行動前就說過了。但是如果我們不拿下這些物資,不用半個月所有人都要挨餓了。」
「所以我們乾脆賭大一點,直接殺去南方你說怎樣?」槍恩說。
「鐵蹄衛隊的領導人是誰你沒忘記吧?」哈耐巴反問。
「不就是習拉瑟家那個荷圖斯勒嗎?我和他很熟呀!」
「你跟他太熟了,熟到他的大宅被你燒焦,未婚妻跳樓身亡。」哈耐巴提醒他。
「講清楚,未婚妻是他自己推下去的。而且我最後強調一次,他老爸的死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知道。人是我殺的,我記得很清楚。」
「你知道我不是故意要提的。而且嚴格來說,動手的人是黑智者,你那時候被他控制了。」
「但我還是殺了他,豬女的死我也有一份。」
「敲開其他豬人的腦袋,也沒看你罪惡感這麼重。」槍恩埋怨道:「我不知道為什麼你這麼執著那兩個傢伙。」
「還有翠絲。」
「對,還有他妖鳥的翠絲。我再說一次,跟你沒關係,就算不是你或黑智者,那一家人每天拿蛇人預言,把翠絲弄瘋也只是遲早的事。整件事跟你徹底無關,不准再自怨自艾任何一個字,聽懂了嗎?」
「我已經置身其中。」哈耐巴可不想屈從於槍恩的詭辯。「我知道了內情,決不會裝作視而不見。」
「到底是哪個蜘蛛生的老巫婆,弄了一顆石頭腦袋裝在你頭上?」槍恩用鼻孔噴氣。「算了,你好好照顧好娜爾妲。隊伍太慢了,有可能會出事。豬人追來了。」
「你怎麼知道?」
「因為漂流之人有警告我呀。」
「漂流之人警告過你?」哈耐巴頓時傻眼。「什麼時候的事?」
「出發前,那時候太陽還很烈。」
「你他妖鳥的一句話都沒說,還讓我們在這裡散步行軍?」哈耐巴暴跳如雷,在心海裡扯開喉嚨發出心術,警告保護隊伍的西蠻人。收到警告的西蠻人,立刻分頭催促隊伍加快速度!

「敵人在哪裡?」
「如果漢琳娜大嬸在這裡,她一定會叫你先替你的壞口氣道歉。」
「敵、人、在、哪、裡?」哈耐巴像丟石頭一樣把心術砸向槍恩。
「正在靠近剛才我們越過的山坳。」槍恩拋下這一句,從心海中消失。
如果敵人真的在他說的地方,太陽下山前就能追到隊伍末端。如果他們在狹窄的山路,揹著補給被豬人軍隊趕上,下場會有多悽慘哈耐巴連想都不敢想。西蠻地的士兵過度分散,要召集他們太慢了。

「我要折返。」他對娜爾妲說:「帶著其他人繼續往前。指示西蠻地的士兵方向,幫助他們和我會合。」
「你自己小心。」娜爾妲點頭說。
「照顧他們。」哈耐巴握緊她的手,溫暖堅毅的褐色眼珠映著他的輪廓。哈耐巴不敢多看,匆匆在她臉頰印下一吻,抓起木棍奔回原路。他總有一天會殺了槍恩那隻少根筋的蠢羔仔,敵人跟在後面這麼嚴重的事,他居然連提都沒提!

哈耐巴放足狂奔,抄捷徑直接跳下溪谷,踩著岩壁翻過障礙。他抓緊神術集中精神,依照沅裘先生的指點,把全副心力集中在一個思緒上,讓所有的肌肉骨骼為這個思緒服務。他沒辦法像槍恩一樣,弄出奇形怪狀的心術攻擊敵人,但他能加快腳程,獨自擋下敵人一段時間。
用誘餌戰術。他只有一個人,先想辦法騷擾敵軍,等西蠻人和他會合再發動攻擊。只要爭取時間讓軍團隊伍進入矻矻山深處,他的目的就達成了。


「將軍。」坎曦兒在心海裡追上他。「槍恩說後面有人。」
「我在折返的路上。」他跨步穿越一片杜鵑雜林,將半枯的花和枝條掃落一地。
「太冒險了!我的人會趕上你,不要獨自行動。」
「你們配合我的指示,在溪谷準備截擊。」哈耐巴滑下土坡,腳步一蹬跳進另一片密林中。「帶隊繼續前進,穩定隊伍。讓你的人到南邊去,另外派一支小隊去把東邊把兩條橋破壞掉。」
「兩條橋?」坎曦兒立刻回復:「不可能。兩條橋如果拆了,之後要進出矻矻山會有問題。」
「兩條橋太顯眼了。如果被發現,矻矻山的基地就不保了。」

他感覺得出坎曦兒還想反對,但是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太遠,兩人已經沒辦法順利溝通。在心海裡交談的距離,受術者的能力強弱限制。他和坎曦兒都稱不上高手,而槍恩和蛇人要隔著一座山交談都不成問題。只是槍恩不知道死去哪裡,留下哈耐巴孤軍奮戰。

接近山坳了。哈耐巴能聞到豬人軍隊的味道,汗臭、鐵鏽、馬糞,沒有血味。這是好事,表示他們的武器還沒沾上受害者,但是馬糞的臭味重到讓他害怕。愈多的騎兵,就會有更多步兵和弓箭手支援。

他找到一棵高大濃密的洋槐,趕緊跳上樹,藏身枝葉之中。他張大眼睛,耳鼻對準氣味的來源,用心術織出掩藏蓋住自己,再從心海裡悄悄靠近軍隊。他的掩藏是一片翠綠,無意間瞥見他的人,會誤認他是一段奇怪的樹枝,長著羊角般的枝枒。對付普通士兵和士官,這麼一點程度的心術掩藏也夠了。

可是他碰上的不是普通人,熟悉的味道像噩夢一樣。鐵蹄衛隊總指揮,樓黔牙百年來最年輕的東方宗主,荷圖斯勒‧習拉瑟坐在馬背上,正在和手下的軍官談話。


哈耐巴繃緊了神經。


在他遭磔多華附身的期間,荷圖斯勒原本只是一個受害者,磔多華死後險些連家族的領地都要被回收了。在父親死後掌握實權的他立刻轉換方向,私下和長槍軍團合作,引發連儵馬和帕嘉沙兩家內鬥。他和槍恩的計畫成功,奪得東方宗主的爵位,以及沃海市場的經營權。

這個駝背、相貌陰沉的豬人,面不改色出賣自己的血親。哈耐巴能看見他坐在馬背上,畸形的吻部上下開合。他在說話,但距離太遠了,哈耐巴看不清他的口型。荷圖斯勒比任何豬人都想殲滅長槍軍團,他們一起為非作歹,槍恩握有他的罪證,還聽到了冬極塔的秘密。
哈耐巴再把視線放遠一點,注意到在軍隊後方有一輛黑色的馬車。

豬人俗稱怪胎車的黑馬車;穿梭國境,蒐集擁有心術天分的豬人崽子,送到冬極塔成為黑智者祭品的邪惡馬車。哈耐巴抓緊洋槐樹枝,巴不得立刻衝下去搗爛怪胎車。

但是不行。荷圖斯勒和他的鐵蹄衛隊,很有可能只是收到風聲,到這附近巡邏示威而已。還不能確認他們是否會追擊軍團,哈耐巴要是沉不住氣衝出去,只會害死所有人而已。

冷靜觀察。怪胎車上應該還有其他東西,豹獵人,或者更糟的,黑智者。如果是黑智者,來的又是誰?多多皤臘嗎?這裡距離她的領地最近,她出現的可能性也最高。王蛇薩瑪西不大可能為了一小群邊境亂軍,而離開首都樓摩婪。

太陽快下山了,只要再多拖一點時間,軍團就安全了。
哈耐巴等著。

猛然一雙利眼刺向哈耐巴的藏身處。
他的掩藏!

山羊發出一聲慘叫,失去平衡摔落樹頂,破碎的樹葉幻影在心海中消散。豹獵人得意洋洋地走下馬車,觀察他的受害者,想知道獵物死得多慘。荷圖斯勒相當不以為然,對著怪胎車說了幾句話,怪胎車的窗口伸出一隻棕色大手,隨意揮了兩下。豹獵人走回車夫身旁。


「只差一點。」槍恩手掌貼在他背上,壓著哈耐巴穩住他的身體。
「你怎麼會在這裡?」驚魂未定的哈耐巴問。
「我來接人。」槍恩指指樹下。哈耐巴低頭看,沅裘的寬臉對他微笑。心海中飄搖的樹影中,不知何時多了好幾隻形容各異的貓頭鷹,睜大眼睛瞪著怪胎車。剛才如果不是漂流之人及時用幻影蓋住哈耐巴,讓豹獵人的攻擊偏了方向,他說不定真的會像那隻假山羊一樣,摔到地上粉身碎骨。

「快點換地方,他們派人要過來了。」槍恩跳下樹,沅裘大拇指往右一比,率先鑽進樹叢裡。槍恩抓住哈耐巴的腰,硬是黏著他不放,一前一後往前鑽。
「小心你的手和木棍,不要留印子。頭壓低一點,你看過像你這麼高的山羊嗎?」槍恩一邊罵一邊推著他往樹叢裡走。他故意跨大腳步,把沅裘的腳印踢亂,只留羊人的蹄印。乍看之下,兩人的腳印錯落成一排,如果來的不是敏感的豹獵人,也許真的會這些腳印騙過。

三人才剛躲好沒多久,四個豬人拿著寬劍圍在洋槐樹下,檢查四周的腳印。他們的劍上,印著四根獠牙組成的豬蹄印,鐵蹄衛隊的紋章。他們手上握的豬人士兵常備的寬劍,比起金鵲軍官的儀式長劍來得短且寬,更適合在戰場上刺擊砍殺。長槍軍團成立之初,吃了他們不少苦頭。
四個豬人巡兩圈之後就離開了,沒有沿著足跡追蹤。

「一點懶散,救了我們三個一條命。」沅裘低聲說:「今天是你的幸運日,木栗家的先生。」
「少來了,你只是懶得拔劍砍他們而已。」槍恩說:「你對他們下心術,豹獵人不會發現嗎?」
「那一點心術等他們回到軍隊,早就被風吹得無影無蹤。況且我不認為豹獵人會細心到檢查他們的心智。」
「他不會,不代表荷圖斯勒那個小次貨不會。」槍恩對沅裘吐舌頭。「你不知道那傢伙有多恐怖。我去找他談判的時候,他還打算刑求我哩!要不是我警告他不准動我一根羊毛,否則就讓長槍軍團把他做過的好事公告周知,他說不定已經把我的右耳割掉了。」
「如果你認識新朋友的方法就是把人推下懸崖,想割你耳朵的,我相信絕對不只他一個。」沅裘挖苦道。
「你們兩個別再吵了。」這一幕哈耐巴熟悉到能猜出下一句台詞了,現在可不是回憶往事的好時機。「我們得想辦法讓他們離開,你們有什麼點子?」
「蹲在這裡,等到天黑為止。」沅裘說:「如果軍隊不打算向我們的隊伍移動,我們也沒必要驚動他們。」
「我贊成。」
「你們兩個只會贊成無聊的點子。」槍恩咕噥道。
「如果你想去拔東方宗主的耳毛,我舉雙手雙腳贊成。」沅裘立刻說。
「你們兩個都閉嘴。」哈耐巴罵道。

也許沅裘說的沒錯,今天真的是幸運的日子。他們蹲在心海裡觀察,四個模糊的投影回到荷圖斯勒身邊後,原本緊抓著神術的宗主,形影也跟著淡化一點。神術減弱了,表示多疑的荷圖斯勒放鬆戒心。哈耐巴數著心跳,靜待他離開的跡象。林中的貓頭鷹悄悄從防線上撤退,躲進更深的樹林裡。

「我找到坎曦兒了。」槍恩附在他耳邊說:「西蠻人守在兩條橋那邊,正在等你信號。」
「豬人說不定要撤軍了,叫他們把橋留著。」哈耐巴說。羊人能輕鬆爬過溪谷,漂流之人可沒這個本事。「叫其他漂流之人往兩條橋移動,和西蠻人待在一起。」

槍恩點點頭,把他的命令從心海裡送出去。沅裘幫忙他們盯著荷圖斯勒,豬人把馬騎到怪胎車旁,一股隱約的波動夾在馬車和騎士之間。他們在用心術說話,應該是不想讓其他軍官聽見的秘密。

半晌後,荷圖斯勒舉起手,對騎兵隊下令。一陣馬蹄轟隆之後,大隊人馬掉頭轉向,怪胎車和荷圖斯勒的近衛隊跟在後面,揚起大批沙塵離開山區。哈耐巴剛鬆了口氣,留下的部隊卻反而抽出各式工具和武器,在軍士官的指揮下開始清理周圍的雜草和灌木。


「糗了。」槍恩陰鬱地說:「他們打算把這裡當免費的旅店。」
「往好處想,至少我們今天不是他們的飯菜。」哈耐巴說:「趁著還沒天黑,我們快回兩條橋,今晚我們守在那裡。」
「和漂流之人一起露宿野外,晚上又有鬼故事聽囉!」

沅裘一拳敲在槍恩頭上,哈耐巴暗自叫好。



令人訝異的是營地裡不只有坎曦兒和她帶來的小隊,連黛琪司和五世都揹著包裹出現,幫忙生火紮營準備野宿。坎曦兒把西蠻人拆成三人小組,每三人都跟著一個漂流之人,輪班守在兩條橋後。兩條橋說穿了,不過是長槍軍團利用兩棵倒下的巨木,搭配舊橋的結構搭建的便橋。只要穿過兩條橋,再過去不遠,就是長槍軍團在矻矻山裡採集資源的範圍。任何豬人士兵只要走過橋,要不了多久就會發現不對勁,找到群體生活的痕跡。

鐵蹄衛隊這次靠得太近了。

一天裡連跑這麼多路,槍恩到營地之後連想都不想,直接攤在大樹下,打算一覺睡到天荒地老。黛琪司走過去踢了他一腳,只離他右腿上的舊傷口兩個蹄印遠。當初是她幫槍恩處理傷口,絕對知道踢哪裡最痛。

「起來。」黛琪司說:「我們還有正經事要做。」
「沒錯,正經事。」槍恩坐起來,瞇起眼睛瞪她。「我記得我們英明勇敢的長槍將軍,不是要某個大屁股羊女帶隊撤回基地嗎?」
「沒錯呀。」
「那請問我現在看見的到底是誰?」槍恩質問道:「你想把我害死呀?」
「把你害死?這又是哪裡來的鬼點子?」
「要是你出事了,你覺得亞儕和葛笠法會放過我嗎?」這可不是問句。有了童年慘痛的回憶,槍恩已經發過毒誓不要再同時惹上兩兄弟了。「來的人是荷圖斯勒,我看到他了,要是被他發現我們的蹄印,整座矻矻山都會被他翻過來的。」
「我還有更糟的消息你要不要聽。」

槍恩看著黛琪司,一下子不能意會為什麼她的嘴巴沒在動,聲音卻還是傳得進槍恩耳裡。

「坐好,假裝喝水。」黛琪司把水囊遞給他。四周已經暗下來了,除了必須走動的人能用手上的短火把照明外,其他人身邊都沒有火光。黛琪司心術很輕,輕得槍恩得揪緊神術才聽得見。

「怎麼了?」槍恩問。
「我本來是擔心——」黛琪司在中途打斷自己的心術,換上一段新的。「擔心你不知道又要玩什麼花樣,才帶著五世回頭。」
說謊不打草稿。槍恩偷偷對著暗處翻白眼,沒讓她發現。

「如果你不放心西蠻人,就大聲說沒關係。」槍恩幫她找台階下。
「我不擔心西蠻人,他們只是一群喜歡自稱豬人的人類,我才不擔心他們。坎曦兒和其他豬人愛和他們鬼混,也不是我的問題。」羊女顯然完全沒注意到槍恩的好意。
「這樣喔?」槍恩說:「說到這個,我倒是覺得你說的沒錯。」
「我說了什麼?」
「豬人鼻子壞了。在樓黔牙裡愈久,我愈覺得這件事不是空穴來風。的確,有些豬人鼻子還聞得到心術,可是更多豬人連腐心者的味道都感覺不到。然後你帶下怪胎車那些小豬人,他們的天賦又更奇怪了。」
「你說是他們像荷圖斯勒一樣?」
「那絕對不是普通的殘缺。因為生病掉耳朵短鼻子,正常;但是如果一整群都這樣,事情絕對有鬼。」
「你查到了什麼?」

他查到的可多了,只是一直沒和黛琪司分享而已。「荷圖斯勒有個外祖母是西蠻人。」
「什麼?」黛琪司訝異得連心術都忘了用。「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就先前的事。」槍恩決定避重就輕,那段日子黛琪司知道得愈少愈好。「總而言之我查過他的家族,那個西蠻地來的外祖母是獠牙戰爭前的事,我敢說連大部分的習拉瑟家族也不知情。那位外祖母來了一代之後,生的小孩除了一個繼承人之外,剩下的幾乎都上了怪胎車。我猜後來事情瞞不住了,那位外祖母的祕密才被揭開。荷圖斯勒出生之後沒多久,如果不是獠牙戰爭打得正火熱,要有人上戰場,習拉瑟家大概會直接被宗主埋進墓穴裡吧。」
「太可怕了。」黛琪司發出低吟。「你為什麼突然跟我講這個?」
「是你提起西蠻人,我又想到今天荷圖斯勒出現在矻矻山,兩邊才連起來的。」
「荷圖斯勒來矻矻山了?」
「我很想說沒有,但那是謊話。」
黛琪司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他真是陰魂不散。」
「總而言之,荷圖斯勒能從怪胎車上滾下來,大概也是這段血緣被人揭穿的緣故。黑智者可挑了,亂七八糟的西蠻地血統,可不能玷汙他們的靈魂。」槍恩繼續把故事說完。「我想了想,也許黑智者早就知道些什麼,才會這麼害怕西蠻地的血統。」
「所以西蠻人被驅逐的原因,你覺得跟我們在追查的事有關?」黛琪司問:「可是坎曦兒看起來很正常呀!」
「酸果樹偶爾也會有幾顆好果子。」槍恩聳聳肩。「而且這些都只是推論,我們沒有完整的證據。」
「只可惜你沒辦法從荷圖斯勒口中問到更多。」
「他忙著追殺我,不大有空。」

黛琪司垂下她漂亮的耳朵,憂慮的氣味濃得像夜色一樣。她是怎麼了?和哈耐巴大吵特吵,也沒聞過她的味道變這麼糟。

「我們必須快點撤進深山,或者乾脆離開矻矻山。」
「怎麼了?」槍恩問:「你也怕西蠻地的血統嗎?」
「我聞到你們身上的味道了。」黛琪司沒用心術,神術難得渙散。「心術留下的味道很淡,可是的確是他,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誰呀?」槍恩坐直身體。「不要嚇我,有話快講。」
「他來了。」毫無預警地,黛琪司掉下眼淚。「是他,那個殺掉我爸的豹獵人,他也來了。」
「喔,蜘蛛、白魚、妖鳥呀……」

槍恩張口結舌。如果豹獵人是殺害葛叔叔的兇手,怪胎車上是誰就可想而知了。

呂翁夫人,那個折磨葛笠法,把他逼瘋的豬女也來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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