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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天空的流星雨》── 第二章:自虐與嗜虐 (1)

千晴 | 2016-05-18 16:41:06 | 巴幣 2 | 人氣 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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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蘭回房間後,我上樓到哨點吹了一下風,雖然真的很累了,但還有太多沒搞清楚的事,如果這時候直接上床睡覺,好像就會距離這個地下室越來越遠。

  另外就是我手中的情報,除了蘭的「widowerhood」、安德烈的「replace」,我前幾天還靠著芙萊德雷亞上校無視我得到了「me」,最後加上我自己保管的「early」,搜集到四條情報的進度在第四天時讓我還算滿意,但現在是第六天,想想在我們之中調查的探員到現在還沒有動作就不可思議,另外可能還有來自其他組織的臥底,我在這個地下室的首要目標是全身而退,現在這個事態,若是自己不努力,無疑把下棋的先手拱手讓人。

  「欸?亞伯特伍長出現了?」走進地下室就迎上帽子底下洛伊吃驚但不無開心的表情。

  我對他露出笑容,安德烈也在,看到這些熟悉的伙伴不變的對待,有種回來了的安心感。

  頭有點昏,我在桌邊的老位子坐下,歐西恩中校看了我一眼,就走到遠處看書。

  「我才剛回來,到現在還搞不清楚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我不在的時候有發生什麼值得知道的事嗎?」我問兩個年輕人。

  安德烈馬上應答:「伍長,你不在的時候,里昂曾叫一位老兵拿了一個盒子過來,每個人都收到一組密碼,但最後並沒有解開,宣告失敗。」

  非常有效率的說明,但不是我想知道的事,況且我現在想到密碼就頭痛,我們的第一個密碼任務稍微給了我一點不愉快的回憶。

  「現在的任務是黑話。」安德烈繼續說明,明明就是我已經回來後才宣布的,他卻很仔細地解說,「每一伍的其中一個人會收到一個關鍵字,他必須傳給同組的人知道,但不可以讓別組的知道,好像不能咬耳朵呢?」

  我對安德烈的報告回以笑容,老實說我現在對這個任務一點興趣都沒有,畢竟我也沒有陪著他們訓練、討好司令的理由,再來就是我一時也想不出有什麼好方法可以幫助從來沒有建立的默契,想到我們伍裡不在的那個人,我在各方面都感受到一種無奈。

  「這個時間的話,我以為適合來點酒精性飲料的。」我看著歐西恩中校留在桌面上的熱茶,樓上福利社是沒有酒的,這個只有圓桌和十二張椅子的地下室自然也沒有,安東已經睡了,甚至連那個酒瓶不離手的金也不在。

  歐西恩中校似乎在看我,或是他的茶壺,我費勁思考,才從他倒茶給酒醉的蘭這點找到一些相關性,這傢伙莫非認為我也需要醒酒了?只是我現在比起清醒,更想要多一點酒精。

  說到酒精,我想到自己腳邊的器械包就有現成的一大罐,出門前才把它補滿,這幾天完全沒有用到,想起的同時,我已經伸手拿出廣口瓶,才把瓶蓋旋開,讓人高昂的熟悉氣味馬上衝進我的鼻道。

  藥用酒精和食用酒的酒精成份相同,只是純度高出許多,我用的是95%乙醇,所以稀釋一半就跟伏特加差不多,還比不上高粱,這個念頭在我腦中轉了兩遍,確定沒有邏輯錯誤後,我拿起歐西恩中校的茶杯與茶,著手混合。

  我感覺到安德烈和歐西恩中校的目光,洛伊多半在發呆,沒有人說話,我嗅著酒精與茶香詭異的組合,高舉茶杯,一飲而盡。

  果然是很難喝,但我毫不猶豫地再倒一杯,管他有沒有人要管我,如果能喝到在這裡睡下,好像也沒什麼不好?倒酒的左手顫抖得難以控制,模糊間,我想到似乎不能浪費,還需要拿來做什麼。

  突然,我被抓離桌面。

  「你在做什麼?」我使勁要甩開架著我的手臂,然後第一次如此接近看到克里斯托‧歐西恩不對稱的雙眼,左邊的深綠直透抵無法理解的思緒深處,右邊的淺綠永遠帶著隔閡,孤立地思索著自己。

  「你是白痴嗎?你到底是怎麼當上軍醫的?」

  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把情感顯露無疑,我心裡湧上一股勝利感,克里斯托果然是個不能把人放著不管的人!稍微鬆懈了掙扎,就被架進廁所裡。

  兩人四腳走過長廊已經讓我整個腦子都在旋轉,小便斗刺激性的氣味一撲鼻,我馬上就嘔了起來,背心傳來一隻手掌的力度,我想起輕輕搖醒蘭的那隻手,還有在蘭身側空著的臂膀,面對這樣一以貫之的溫柔,我只是看著蘭一跛一跛地走回房間……突然間,我滿是酸味的嘴止不出吐出胃液之外的東西。

  「你知道要怎麼當上軍醫嗎?要在大學和醫院裡關上七年,同時聽這邊的老頭子教我們怎麼視病猶親,那邊的老頭子教我們怎麼殺人……」這些都是鬼話,我從不相信悲憫可以讓人日復一日地看著煉獄,「……然後還有人告訴我們該相信的主義、該獻身的任務……」這個任務讓我來到這裡,利用扶著我的老好人的同情心,套出他那隻該死的眼睛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想要得到情報,總得要拿些什麼出來換吧?我終於徹底放棄憋了一整個晚上的笑容,「可是你知道嗎?我他媽的愛死那裡了!將死的人和痛苦的人身邊的氛圍,堅強頑固的女孩子更好!每次我在深夜裡遇到抬過來的人……」

  一陣嘔吐感又襲來,我趴在小便斗前,感受從喉頭流過的酸液。沒錯,只有把煉獄看做天堂的人,只有看著所愛女人的傷勢,卻必須用面無表情來掩蓋興奮的人,我不會造成別人的痛苦,甚至還能幫他們減輕一部份,默默看著他們做為我的報酬,對誰都沒有壞處吧?

  「克里斯托……」我勉強著滿溢酸苦的嘴巴,「當到中校的人了,你一定懂的吧?」

  小便斗迅速遠離我面前,然後眼前出現洗手台,水龍頭扭開,克里斯托掬著水送到我面前。

  「好點沒?去漱口,把嘴巴洗乾淨。」

  我抬頭,看到斑鏽的鏡子裡一抹鮮紅,緩緩地流下克里斯托的右頰。

  「你的眼睛?」我猛然轉身,習慣性又把興奮感藏住,實在看不清楚他的臉,我伸手向前,撥開他的眼鏡,摸到溫熱的黏液和帶彈性的眼球,我才隱約覺得有什麼順序錯誤……對了!要先問診,而且這次說不定就能……

  「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以前有這樣過嗎?現在會不會痛?還是有頭痛、噁心、想吐之類的症狀?」

  「先關心你自己。」

  瞬間,我又回到洗手台中,灌進嘴裡冷冽的自來水差點讓我窒息,我知道拚不過他的臂力,索性身子一軟,從下面的縫隙滾開,吐出滿嘴的髒水,奮力站起來。

  「我好得很!好到還有剩下來的力氣對付你!」我知道再加把勁就行了,就算今晚不能成功,面具就是這種東西,一旦撥開就很難重新裝回去,我尋找著合用的工具,但手邊什麼也沒有,一不小心還被滿地的水滑了一跤,直撲上眼前的男人。

  「我的器械包到哪裡去了?怎麼會沒有?」眼前好暗,什麼都看不到,我思考著緊急處理的順序,「你要趕快止血!這傷怎麼弄的?流彈嗎?」克里斯托是到哪裡去了?不回答我就算了,去效忠你的司令吧!但是這傷真的要治療,「換藥盒在哪?護理師,請給我鑷子!」

  我又晃動了起來,差不多是吊著你的腳當竹蟬轉的程度,但我恐怕連膽汁都沒了。

  「克里斯托,你先擦藥吧!」遠方好像傳來熟悉的聲音,「我幫忙扶住伍長。」

  我看到遞上眼前的藥膏,想都沒想就把它推開,是彼得吧?那個笨蛋來第二年了,還總是沒帶腦子上前線。

  「你在做什麼?我說過『給我器械包』,還沒有看過的傷口可以隨便塗起來嗎?是你太笨還是以前的老師太隨便?」

  克里斯托到底去哪裡了?我看到一個後腦杓,但是找不到受傷的人,想著要怎麼把他騙出來,我盡量柔聲說:「克里斯托,你在哪裡?乖,給叔叔看喔!叔叔讓痛痛飛走。」

  我趴著的地方搖晃一下,慢慢前進起來,長廊另一邊慌慌張張跑來一個人,淺色長髮飄動著,我看到我的手提包,但卻搶先被另一隻手奪下,有兩個橫置的9或6符號的房門打開,然後我便滾到床上。

  眼前是一片純白的床單,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乒乒乓乓的房門外是誰在大叫?我心中只浮現她逐漸深入長廊的背影。

  「蘭?」

  然後後頸一陣重擊,我就什麼也沒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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