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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與月的狐之歌 第十六話 朧月光黯淡 玉藻心膽寒

牛汗ㄈㄓ | 2021-05-17 18:49:46 | 巴幣 6 | 人氣 252

連載中天與月的狐之歌
資料夾簡介
人生彼何物,曾無休己時 譬如惠蘭花,熠熠揚芳姿 一旦秋風起,零落徒傷悲 因果彼何物,歷者只自知 《芸芸眾生——首段詞》

  冬天的海風冷冽地吹拂著海灣附近的岩石,黑色的海水激起的浪花拍打著峭壁,由風帶來的枯葉停在黑色的慰靈碑上,上頭以燙金刻印著上一場戰役中,不幸為人們的自由與和平捐軀的勇者的名字。

  隨著風而來的還有手裡捧著一束勿忘草的少年,將祭花獻與勇士們之後,頹然地跪在慰靈碑前,雙手與頭緊貼地面身軀如同幼蟲般蜷曲。或許是海風的冰冷也或許是自身的愧疚,少年的身軀不停的發抖,被夜色所遮掩的面容下是將近沙啞的泣聲,與不止不休的眼淚。

  「對不起三井,因為我的無能讓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父親。」

  一句道歉,隨之而來的又是對另一人的愧疚

  「對不起菲力,因為我害得你老邁的雙親無人照顧。」

  少年忍受著刺痛入骨的海風,雙腿因長跪而麻木,直至第二天清晨才肯離去。

  不停的道歉,不停的愧疚與自責。海浪聽見了、風聽見了、岩石聽見了,若萬物有靈,如此淒厲的懺悔想必會被聽進吧。

  「拜託你了黑羽〈KuroBane〉先生」躺臥在病床上的玉藻月向面前的軍醫哀求道

  「不行!威廉指揮官有令,不能再給你麻藥了!那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再說你只要好好休養就行,根本不需要藥物。你們碧藍三傑光是一個賽佛,我白頭髮就不知道多了多少。」
身披白袍的年輕軍醫,推了推臉上的無框眼鏡,無可奈何地說道

  「阿月仔他沒事吧?」診間外,賽佛難掩擔憂地對著薩里耶利說

  「安心吧。那傢伙可不是這麼簡單就死的男人,天堂島一戰你也看到他的實力了,那傢伙的強大遠遠在我們之上……」薩里耶利訴說的同時,臉上的表情是既欽佩又夾雜著一絲惡寒,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初次與腓特烈見面時的壓力。

  「所以是真的?玉藻他真的隻身一人做掉一整隊的賽壬人型?」踏出診間的軍醫饒富興致的問道

  「偷聽別人說話可不是什麼好習慣」薩利耶利冷冷地回應

  「哎呀,你們不知道嗎?這件傳聞已經傳遍整個港區了喔。碧藍三傑在天堂島上三人齊心背水一戰,率領三十勇士大破賽壬軍隊。但是……故事的真相是什麼呢?」年輕軍醫的眼鏡閃過一道狡黠的白光。

  「三十勇士怎能大破賽壬大軍,不過是高層為了讓天堂島一戰成為人類勝利捷報的伎倆罷了。」薩里耶利以嗤之以鼻口吻說道

  「故事的真相是攻打天堂島的軍隊,除了歸來的三十人以外——無、一、生、還。」賽佛繼續補充,兩人的神情也越發凝重

    兩人未提到的是那場戰役之中,他們見識到了遠比賽壬還要駭人許多的怪物。當他們二人身負重傷,精神渙散時所見到的是一隻沐浴在火光劍影的狐狸。伴隨著癲狂與令人不安的笑聲,一手緊緊掐著敵人的脖子,一手長刀無情地捅入人形機的身軀,不是為了殺敵,而是凌虐或者是取樂般,即使敵人不停地發出乾嘔似的慘嚎、又或者激烈地扭動四肢淒厲的掙扎,白色的刀刃依舊一遍遍緩緩地、重複地穿過她的身軀,直到那架機體的身軀殘破不堪、四肢如斷線魁儡垂下,才失去興致似地拋到一旁,之後繼續他的獵殺遊戲,一刀刀、一架架不停地重複,直至援軍到來,才停下他的暴走。事後又再度變回他們所熟知的那個溫馴又乖巧的小狐狸。

  
當天夜裡,少年再度拿著捧花來到慰靈碑前,眼神越發渙散,腳步更是被上了腳鐐般沉重。位靈碑前的他這回不再祈禱、道歉反倒像是陷入沉思般一語不發。

  「我的生命的意義是甚麼?」他自問

  「承接師傅,不,母親的教誨幫助人類,奪回和平」一名白衣孩童天真地說道

  「愚蠢!人類的鬥爭與戰火永遠不會停歇,好戰、掠奪這是人類的本性。我們該讓他們自食惡果!」身披紫衣的狐面青年厲聲反駁道

  「那麼『我』又是怎麼想的呢?」一身高雅和服手打紙傘的女子柔聲問道

  「我……該怎麼做?我不明白……不明白。」玉藻月抱著頭苦思,這一瞬間他近乎放棄思考。該放棄嗎?該繼續這條毫無光明的道路嗎?

  此刻,一道身影從附近的海面上躍出。

  「你果然很特別。」觀察者拖著下巴說道

  「賽壬!你來這裡做什麼!」

  當他抽出天霞準備應戰時,才發覺自己已被機械製成的觸手緊緊纏著,對方用饒富興致的表情上下打量著他,就好像在欣賞藝術品般

  「世界的真相,還有……解決你的心結。」

  「真相?」

  「就當作我們給出的橄欖枝吧。」觀察者手掌上出現了一顆黑色的心智魔方,黑色光華映照著不懷好意的嘴角

  黑色的光華散盡,在玉藻月眼前的景色已不是熟知的峽灣,而是一片被業火肆虐過後的港灣,四周沒有蟲鳴、鳥啼,唯有乾柴吐出最後一口氣息的脆響。

  「這裡是……哪裡?」此情此景令他想起發狂似的屠殺賽壬人形那一天,那一天也是這樣的人間煉獄,沒有慘叫、咆哮,而是更加懾人神魂的肅殺的寂靜。

  「我來說明吧,這裡是重櫻但不是你所生活的重櫻。」觀察者在他身後說明著「平行世界知道嗎?」

  「平行世界?」他邊起身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把這個宇宙比喻成無邊際的河流,這樣會比較好懂。有一條主流,而主流又因為無數的『選擇」分出無數條支流,這些支流中有長有短,知道為甚麼?」

  玉藻月聳了聳肩表示不解,但是他很確定自己在哪裡看或聽過類似的字眼,觀察者繼續說明著。

  「既然是河流,那就有乾涸的一天吧,只是到來的時間早晚罷了,那些做了錯誤選擇的世界,最後的模樣就是走向毀滅,也就是你們口中的世界末日」

  「末日……」龐大的資訊量,令他的腦中一片混亂。如果真如觀察者所言,他的世界也有一天會變成如此嗎?但是在那之前,他有一個疑問。

  「這個世界是怎麼毀滅的?」

  「呵,還真是有趣呢?」觀察者笑了一聲後,豎起拇指比了比身後的火海,嘲諷般地說了句「自己去確認吧,這裡的人類有多可悲,可悲到不用我們出手,他們就自生自滅了。我在這裡等你」

  他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在火海中少數勉強還能行走的道路,腦海內不斷反芻觀察者的言語。

  「她會對我說那些話一定有她的目的。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的路,只得到一個結論。

  當他走到一處廢棄的廣場時,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他會到帶到這個世界,手中的拳頭緊緊握著,面前的景象更是令他潸然淚下

  眼前是一個個被釘在十字架上,或是被梟首的男女。有不認識的,但絕大多數都是他叫得出的重櫻船艦,殘破的艤裝散落一地,赤色的甲板、如火焰般的橙色摺扇、三口與成年男子差不多大的太刀……多不勝數,而他最不希望見到的物品如上蒼的嘲諷般擺在他的面前——一柄略顯老舊的的紙傘。

  「母親……大家」

  十字架上頭被釘著的是一首栽培自己的師父、母親。屍身早已冰冷,鮮血也已凝固,清秀的臉龐上佈滿大大小小的瘀青、刀痕,及帶著焦痕的衣物下的傷口更是令人不忍卒睹,他看了眼插在天城身上的牌子,鮮紅且斗大的字跡寫著

  「亂臣賊子。」他以顫抖的聲調念出這四個字,正當他思考為什麼時,身體不自覺地行動起來,他將天城身上的釘子拔除後,小心翼翼地捧著屍身,走到一處空地,用簡單的器具與雙手挖起墓穴將其收埋,接著是赤城、加賀、土佐……

  當他將全部的人收埋好時,手上佈滿黏膩的血汙。有自己的血,有親人、有朋友的血。他拖著闌珊的步伐走回起點。

  「那是什麼?」觀察者看著他手中用布匹包著的物品,打趣的問道

  「不過是警惕罷了,走吧。」

  黑色的光芒再度將他包覆,再度張開眼,是完全不同的景致。面前的建築光鮮亮麗,一草一木就像是有人照料般整齊。

  「這裡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算是最好的那一個。」

  的確如同觀察者所言,這裡一點硝煙味都沒有,陽光亮麗到近乎刺眼的程度,還有不時傳來的歡笑聲。他邁出步伐去看看這個世界。

  在這裡,即便陣營有所分別也是能夠好好談天、嬉鬧,每個人臉上或者身上幾乎沒有肅殺之氣,甚至連他記憶中不苟言笑的企業,神情也溫和了好幾分。

  在大概了解周遭後,他開始尋找心中的目標,在這個光明的世界,在這裡的生活「她們」過得如何呢?

  「指揮官,赤城這次的表現你可有好好的牢記在心中?」面對「熱情」的問話,青年點頭如搗蒜的拼命稱是,得到回答的赤城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笑容

  「嗯?」忽感視線的赤城豎起耳朵,驀然回首,唯有一陣溫和卻帶著淒涼的風聲掃過

  「赤城,怎麼了嗎?」察覺異狀的青年關心道

  「沒事,大概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好像有人在我的身後看著我。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被什麼人保護著的感覺一樣。」

  另一處,重櫻古風的建築裡頭,天城正在與信濃下棋。

  「呼……顛倒夢想……呼。」半夢半醒的信濃迷迷糊糊地說著

  「好友,你說什麼?」從棋局裡回神的天城,看向信濃卻發現她早已睡去

  「真是的,這局棋是你說要下的耶。」她邊收拾棋子一邊嘟囊「前幾天還說什麼『夢見你有孩子』這種話,差點沒把我嚇死。不過——孩子嗎?好像也不錯呢。如果他乖巧聽話,不要像赤城那樣就好了」

  當她收拾好棋子抬起頭來的那一瞬間,手持與自己同樣式的紙傘,一頭紫髮白衣,面容與自己神似的少年,看著她欣慰地微笑。

  「等等!你是!」當她想要一觀究竟時,突如其來的櫻花雨遮掩住了視線,待花雨散去那人早已不在。

  房屋旁的一角,強壓著泣聲的他擦拭著不停的眼淚,嘴裡喃喃唸著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了。畢竟……」

  畢竟怪物,不需要救贖。


  是繼續擔任英雄,成為眾人寄託的目標,還是讓這一切回到原點,不用再讓任何人犧牲,不用再以大義之名推別人進入火坑。他有這個資格嗎?一旦動手了就回不去,如果賽佛和薩里耶利挺身阻礙該怎麼辦?赤城姐她們三個是不是也會阻礙自己?

  「放棄吧!放棄無謂的理想。糾結是非對錯、扮演英雄對你而言有什麼好處?對我的質疑是因為你想讓自己好過點,讓良心有一個出口」紫衣青年再度發聲

  「母親的一生有追求過好處嗎?她是為了重櫻、為了我們一家奔走。這個世界還沒有不堪到你必須做絕!你真的做出那種事,又該怎麼面對她?」小孩出面反駁

  「母親為了重櫻犧牲自己,最後只留下自己的名字,這樣真的好嗎?」女子再度提問。

  天空的烏雲漸漸多了起來,原先皎潔的月光也被這片烏雲所遮蔽。當雨滴開始低落在慰靈碑上的同時,一道人影再次回到此地,身邊多了一柄殘破的紙傘。乖順的小白狐已經死去,帶來兵燹戰火的禍世妖狐在這個朧月夜誕生。

  「這樣。不、好、嗎?」

  「玉藻你果然在這。快回去吧,黑羽可是火大到不行」手中拿著兩柄黑傘的薩里耶利喘著氣向他跑過來。

  「薩里耶利,能幫我一個忙嗎?」他從慰靈碑的陰影處起身,閃電同時照耀在身上,交雜著淚和雨的消瘦臉龐上掛著一抹輕笑,那是日後的狐狸最常露出的,虛偽的假笑。

  「什麼忙?」薩里耶利見到這個笑容後,厭惡的感覺頓時竄上心頭,他隱約察覺面前好友已經變了,拿著傘的力度也如同反射般加重。 

  「我想要見腓特烈一面。」玉藻月撐起了那柄略顯老舊的紙傘,或許是有意而為之,算無遺策的他算漏了一件事。

  「玉藻月,你剛才沒有叫我『好友』」鐵血銀狼心裡默默地冒出了這句話。
--------------------------------------------------------------------------------------------上集放煙火,這集稍微緩一緩講述我們的小(大)可(反)愛(派)玉藻月壞掉的因果。
接著大概會花1~2集描寫鐵血的過去,包括薩里耶利怎麼進入鐵血海軍,又是怎麼認識腓特烈媽媽的。接著白鷹、皇家的故事帶一點之後,大概故事就會開始做收尾了
BTW,先前看到一個關於一個好的寫手的賓果,其中有一項是不要寫太多對話。其實這點我還滿介意的
或許是看太多布袋戲的影響,常常會用對話來推進劇情,甚至我的文章大多數的時間都是霹靂啪啦的對話。裝逼嗆聲,對話。打架殺人,對話。下棋裝氣勢,還是對話。長久看下來也會有點煩躁,希望夠盡快改善這個缺點。
那麼關於這次故事你還滿意嗎?歡迎在底下留言告訴我你的看法,我是牛汗我們下個故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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