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討厭雨。到處都溼答答、衣服會沒辦法乾、天空不時會有震耳的雷聲,而且雨只會讓師父的病情更糟。
「小月,你看這叢繡球花是為師去年種的,現在已經長這麼漂亮了。」共撐著傘的兩人在雨中漫步,怕愛徒淋到雨的天城輕攏著玉藻月的弱小的臂肩。
雖然很討厭雨,但是在雨中的師父真的好美……好美。
隨著天城的棺木入土,來來往往的人潮逐漸退去。曾經追求她的美貌的人、對其智慧有所求的人、想要借助力量的人,無論他們當初講得多麼天花亂墜、口沫橫飛,現在也只剩短短幾個字。
「玉藻少爺請節哀。天城大人是為大義捐軀……」
「小月,你看這叢繡球花是為師去年種的,現在已經長這麼漂亮了。」共撐著傘的兩人在雨中漫步,怕愛徒淋到雨的天城輕攏著玉藻月的弱小的臂肩。
雖然很討厭雨,但是在雨中的師父真的好美……好美。
隨著天城的棺木入土,來來往往的人潮逐漸退去。曾經追求她的美貌的人、對其智慧有所求的人、想要借助力量的人,無論他們當初講得多麼天花亂墜、口沫橫飛,現在也只剩短短幾個字。
「玉藻少爺請節哀。天城大人是為大義捐軀……」
他們說師父是為了大義捐軀,什麼是大義?為了大義就能犧牲他人?迷茫的人傻傻地看著墓碑,任憑冷雨澆身,他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噩夢,起碼噩夢會醒,現實卻是比身陷噩夢更加痛苦。
「小月。」不及脫出的言語,被無情的理智拉回,他知道死去的人無法復甦。雨也沒有停,僅是被傘擋著而已。驀然回首,是黑中帶紅的身影。
「赤城姐,這幾天來多謝你跟加賀、土佐兩位姐姐的幫忙。如此大恩我僅能以言語回報。」
「小月,其實我跟加賀他們討論過了,我們那邊還有一間空房,如果你想搬過來跟我們住的話……」赤城熱心的建議著,眼神尚存一點對未來的希望,他看得出其實她也是在故作堅強。
「赤城姐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這……沒關係,如果你有任何困難儘管開口,我們會盡量幫忙。」
「嗯,師父還有許多遺物需要整理,我就先走一步。赤城姐,再會。」
緩步而行的身影,如同孤雁漂泊。來,是何方?去,又是何方?灰色的天空下,月難明、人難行。
晦暗的房間內,玉藻月如同斷線風箏跌落在角落,連怎麼回到家他也已經記不得了。一回到家裡頭,他就像是軟腳般四處跌跌撞撞,是用盡僅剩的力氣才回到房內。雜亂的記憶開始將過往編排,明明自己不願再回想,大腦卻強迫他回顧一幕幕往事。
「哈——哈——哈,跟在女人家身後的小鱉三。」數名孩童圍繞一個白衣男孩嘲笑道
「我才不是!」白衣男孩厲聲反駁,不料卻僅是引來更多的嘲笑與諷刺
「整天跟在女孩子後面,不是小鱉三是什麼?」
「像你這種躲在女人身後的男人,只會是吃軟飯的啦!」
「小月怎麼了?一回家就把自己關在房裡不吃晚餐,難道是土佐煮得不好吃嗎?」天城煞有其事的試起味道,掄起袖子的土佐則是跨步走向月的房間,一腳踹開房門向黑漆漆的房間吼著
「喂!臭小鬼!老娘煮的飯你敢不給面子是不是!」
「土……土佐姐……」房間內只見男孩把自己包裹在棉報裏,僅露出哭紅的雙眼與盡力隱藏的啜泣聲
「小鬼?」看到這畫面的土佐,怒氣當即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坐在男孩生邊聽他訴苦。
「原來如此,現在的小鬼們說話這麼難聽啊?總而言之你就是想變強是嗎?」
「嗯,所以土佐姐請你教我劍術好不好?」
「你可是要有心理準備喔,我可不像天城一樣那麼溫吞。」被溫柔的雙手輕柔秀髮的男孩內心的欣喜,一方面是因為自己將來不會被同伴嘲笑,另一面是他內心期待用自己的力量保護所珍視的家人。
此刻的他卻嘲笑自己的天真。劍術無雙,能保護什麼?機關算盡,也衡量不了生命的長度。連至親至愛之人也保護不了,這樣的他還能做什麼,為什麼師父當初要救他?自己的命的價值又在哪裡?視線飄盪到一封推薦信上,淡藍色的封底繡著銀色的船錨,而眼角掃到一本陳舊的筆記……
「師父。我果然還是很討厭雨。因為雨天看不見天空跟月」
「小鬼已經把自己關在房子內三天了,他不會真的想不開吧?」看向毫無燈光的房子的加賀不安地說道
「別亂說加賀,我從大鳳身上逼問,晚上的時候房子還是有光線的。」土佐則是不以為然地回應
「是哦?等等!大鳳怎麼知道的?」三人站在木房前面討論著,手上拿著飯菜的赤城,則是心中起了陰霾,她暗暗覺得會有什麼事發生,尤其是在雨天。
「赤城姐,怎麼辦?」
「唉,靜觀其變吧。」
傍晚時分,紫霞色的天空漸漸被烏雲壟罩,不祥的氛圍隨著黑雲漸漸堆積,雨也漸漸下起來,從毛毛細雨到滂沱大雨,錯亂的雨聲更擾人心神。漸漸地,似有若無的敲門聲混進了雨聲中。
「這時候會有誰來?」一分是懷疑,一分是期待,赤城帶著忐忑的心情拉開門扉,一個手提行李箱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赤城姐我……」
「小月!」
「小鬼?」
聽到赤城的叫喊聲,房內的二人也上前一觀,事到如今他會來的理由也只有一個了吧?三人心中所想無一不是同個答案
「小月,你既然要來就先跟我們說一聲,來,先將行李給我們吧?我們帶你去你的房間……」歡喜之情充斥內心的赤城將要接手行李之時,面前之人突如其來的話語,硬生生地打斷了她的思緒「三位姐姐,我今天是來道別的,我要離開重櫻」
「小月你說什麼!你要離開重櫻?為什麼?。」聽到這番話語的赤城臉色一沉,像是握著求生索般緊握著面前之人不放
「赤城!」土佐厲聲打斷赤城,才將她的理智拉回,再對著玉藻月問道「小鬼,你不是個莽撞的人。我還是要問一句,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是。」
「但是為什麼?你在重櫻軍方也算有一官半職,留在重櫻也沒什麼不好。」加賀接過話問道,眼神則是觀察著落寞的赤城。她很清楚,赤城在乎小鬼的程度並不再天城之下。
「我想去世界看看。重櫻雖大,但是仍然只是重櫻,外面的世界有白鷹、皇家、鐵血……等等的國家,我想去看師父想保護的東西是什麼?雖然離開重櫻,我仍是天城的弟子,師父不能完成的事情就由我來完成」
「小月……」
「看來你下定決心了。小鬼,有樣東西是我早該給你的。」土佐邊說邊將腰間的一口長劍交給他。「這把劍叫做天霞,你十八歲生日時本來要給你的,只是沒想到發生那麼多事。總之,生日快樂臭小鬼。」
「等等,土佐你太狡猾了,小月我也有東西給你。」赤城將一個銀色懷錶給了他,裏頭的是四名女子跟少年的合影。「原先只想放我們跟前輩的相片,但是她們兩個說這樣太不公平了。」
「赤城!」
最後他離開了重櫻,加入碧藍航線成為了裡頭的軍人。六個月過去,寄回家的是一封簡單交代近況的書信,從穩重中略帶龍飛鳳舞的筆跡,可以看出他這在脫離失去師父的陰霾。
過了一年,寄回來的除了信以外還有一張四名男子的合影,照片裏頭的是皇家的海軍英雄,以及日後的碧藍三傑。
相安無事的日子過了整整五年。時不時的捷報與來信,讓赤城心中的一塊大石落下。但是,這次寄來的是一封血書。
「玉藻月遇險!快來!」
當三姊妹快馬加鞭驅往戰場時,看到的敵人不是賽壬,而是碧藍航線的成員國,這時她才明白自己被算計了,被沒有血緣,但是最親的小弟算計。那一天,死去的不只是玉藻月,還有一個名為赤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