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空課老師念出奇怪的英文之後,我的視野就被如白蟻般大小的奇怪的變形積木包圍——這些都是被老師稱作是「累詞」的文字標籤。
在我照著老師打在螢幕上的文字——『如果教師辦公室颳起了小旋風』唸了一遍後,居然如我所唸的那樣,辦公室中央產生了正在迴轉的旋風。
旋風捲起了室內的紙張、垃圾與灰塵,正當我正在苦惱要如何收拾殘局時,老師絲毫不在乎桌上的筆記被風吹得滿天都是的慘況。
在思考這個旋風為何產生的時候,我觀察到辦公室的變異。原本開著冷氣的辦公室,現在居然沒有開著冷氣,反倒是天氣變得涼爽,而且關著的窗戶居然變成開著的了。難不成是窗戶吹來的風,讓教室產生了旋風吧?
那麼外頭勢必有強大的風吧?但外頭卻意外地平靜。窗外望去,圍觀的同學們身後的布告欄上,那張反毒宣導海報脫落圖釘的那一角沒有被吹起。
另一邊的窗戶外頭,樹木與草都沒有被風吹動的跡象,正當我猜測其原理時,老師丟給我一個我似懂非懂的解釋:「你可以想像風是一個空氣流動的現象,空氣最擅長的就是從氣壓比較高的地方移到氣壓比較低的地方——」
「…」
「如果有興趣的話,大學可以去修流體力學,但是我建議你不要學比較好,因為每個人擅長的事物都不一樣。」
我能感受到老師這一句帶有嘲諷,但是說實在的,我剛剛還是沒有聽懂老師的解釋。
「實驗差不多該結束了,該停止假設了,那麼就由你來停止吧。」老師對我說道。
「要怎麼停止?」
「需要範例文句嗎?那,」老師十指敲打著鍵盤。我看了螢幕上的文字,沒想到簡短的句子就能讓假設停止。
「待在這裡唸就好。」
我嚥了口水,照著螢幕上的那一句唸了一遍——
「『假設終止』」
又再次傳來一陣機械鳴音,鳴音吸引我的注意,這個聲音到底是從哪裡傳來的?
鳴音結束後,反倒讓我意外的是,所有被風吹倒的東西都回到了原有的位置上,辦公室中央的旋風瞬間消失不見,窗戶緊閉,冷氣卻是開著的,彷彿剛才發生的事情從來就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同學圍觀的場景不復存在,教室的東西恢復原狀了,而且從混亂到恢復原狀也只不過是「瞬間」的時間。
很難解釋「瞬間」的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如果用燈照得明亮的屋子突然停電了的畫面來形容我所體驗的瞬間,或是電視節目切入廣告的那個瞬間來形容那突如其來的感覺,應該再適合不過了。
「注意好現在的時間點。」
「——九點零七分,咦?」
九點零七分,這個時間點正是我不久前照著螢幕上的字念出來的時間,不是嗎?剛剛所經歷的事明明絕對超過五分鐘,但為什麼現在時間還是上午九點零七分?難不成假設實驗有時間重置的效果?
那我剛剛經歷的又是什麼?圍觀的同學還保有這段記憶嗎?
「你在想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嗎?這個世界只有我跟你才知道假設的期間發生了什麼。」
「…」
的確沒錯,剛剛被旋風搞得凌亂的辦公室,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這就是假設實驗,可以藉由我的實驗,體驗你不曾體驗過的世界。如果你有興趣改變這個世界,或是體驗你這輩子不可能體驗的事情,歡迎參與我的實驗。」
時間回溯、未來假設與預知,讓我對這個實驗稍微有點心動,這不就是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能力嗎?能改寫無聊的人生,而且還擁有時間回溯的能力,這簡直是世間最作弊的能力。
「我拒絕。」
——即使如此,我還是拒絕了這次的實驗。
「嗯,原因是?」
「老師,你的實驗是還不能公開的實驗對吧?」
「是啊。實不相瞞,直到死後,我也不想將我的研究公諸於世,因為這是我跟那個人的共同研究。」
老師的表情沒有很意外,也沒有要挽留我的意思。
我拒絕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只想安穩的過著高中的人生。老師的實驗完全都是屬於不能對世界公開的實驗,沒辦法發表科展的實驗,對我的未來一點幫助都沒有。
「『remote speech command : su --finish debug』」
老師唸完英文後,我的視野再也看不到奇形怪狀的積木文字了。
——就算拒絕了老師的實驗邀請,我還是成為了老師的助手,畢竟當小老師可以得到嘉獎,畢業成績應該也會提高。
「就算不接受我的實驗也沒關係,但如果當小老師發生了狀況,可以打電話給我。」
老師遞給我了一個寫上電話號碼的便條紙。
「這就當作是交換聯絡資料了。今天下班,我要飛去倫敦玩個幾天,如果你改變心意了,可以隨時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