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
大廳
小說 達人專欄

《如果世界如你期盼的那樣》 1-16.鳩佔鵲巢

CE | 2022-02-02 22:32:17 | 巴幣 1018 | 人氣 152

連載中《如果世界如你期盼的那樣》
資料夾簡介
這是一個平凡的高中生,獲得了「假設世界」之後的故事。


  再撐一會兒,只要飛到目的地之後,回到我家,將我對這個世界的假設取消,世界就能恢復原樣——我心裡這麼想著。

  在直升機上,我深吸一口氣,維持往後靠的姿勢,盡量不讓自己的視角能看到地面,都是為了讓腹部裂開的傷口不會那麼疼。

  在我旁邊的時空課老師正操作著直升機,不時拿起手機端詳著手機上的地圖。我好奇的看了一下他手機螢幕上的紅色圖釘,才發現那個座標居然不偏不倚的指在我家的位置。

  「你…你把我家的地址,記錄在手機裡了?」

  「正確來說,是假設原點的絕對座標。我可不會沒事想要把學生的住址記在手機上。」

  「能保障學生的隱私真是太好了。可是,手上有座標跟有地址不是一樣的事情嗎?」

  「這麼說起來好像也沒錯。我們把話給說回來,你們班導可能未來也會來你家做家庭訪問,合理的使用地址對老師來說沒有錯不是嗎?」

  「我是不排斥老師來我家啦,可是,」我看著操縱直升機的老師,忍不住吐槽,「有哪個老師會駕駛直升機來學生家的?」

  老師搔了搔頭,「直升機已經是最快的方式了。還好這陣子天氣還不算糟,不然我還要苦惱要用什麼方式載你走比較好。還有,不覺得搭直升機的方法很棒嗎?直升機既不用靠站又不怕塞車,最快速度還可以超越大部分的賽車,從高空望下去的風景還真賞心悅目。」

  「可是我會懼高。」

  「懼高就要克服啊!即使是廚師也會有不會使用新刀具或廚具的時候,即使是芭蕾舞者也不是天生就能克服平衡問題的。人出生並不完美,但是世界賦予我們學習的能力,讓我們能成為完美的人——」

  唉…老師的大道理時間又出現了。都沒有想過我是忍著腹傷坐在直升機上嗎?讓我闔上雙眼休息吧——

  「——所以人類之所以能在地球上建立文明,也不是沒有理由。對了,陳世超,你家附近有哪裡可以停直升機嗎?」

  「老師你只想著要怎麼載我,沒有想過直升機要停哪嗎?」

  「這都得怪都市區土地使用率,這一帶很少會有空地可以停我們的直升機。至於公園的話得碰個運氣,不過,還是要考慮一下人流才能決定要不要停那裏。如果還是不行的話,最糟的情形,我想就是拉一條梯子放你下來。」

  一想到要從梯子爬下來,懼高的我雙腳彷彿產生了失足落地感,身體不斷排斥這種會從高空墜落的感覺。

  但突然想起,這個世界我家有一個大花園,那個空地應該正好可以停直升機,這也正是一個好藉口,「你直接把我載到家裡就好,這個世界的我家花園還蠻大的,你可以停那裡。」

  「好,那就不用另外找空地了。」老師再次看了看手機,直升機前進的速度漸漸放慢,又說:「話說,應該快到你家了吧?你看你家在哪?」

  「嗯,喔。」

  往直升機窗外望下去,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到過最高的地方了。我試圖說服自己玻璃後方只是一個逼真的地球模型,但依然沒什麼效果。因為,我的視線會不自覺的迴避著遠處的地面。

  「首先,眼睛闔上。平心靜氣,情緒放鬆,心態要如鏡面般平坦,什麼事情都不要想。」

  老師應該是看到懼高的我如此害怕,所以才這樣對我建議的吧。我照老師所說的去做,盡量什麼都不要想,思緒變得連螺旋槳的聲響都不那麼心煩意亂。

  「有一種對懼高的說法是,人會懼高是物競天擇下的結果。因為人會對危險的事情表現出畏懼,因為有畏懼才能得以避免死亡的風險。也就是說,畏懼是人的本能,而不是病症。」

  「…」

  「我跟你說一個能夠克服懼高的方法吧,以前的我對高空遊樂設施都很害怕,有一次被慫恿上高空旋轉木馬,坐的椅子只有兩條鐵鍊支撐自己的重量,當時的我十分畏懼不敢張開雙眼,直到能夠平心靜氣直接看著地面,那都是因為我在那時萌生了一個想法——放下對死亡的畏懼。」

  「…?」

  「接著,雙手抓住能穩定身體的東西。你試著一隻手抓著椅背,另一隻手扶著直升機面板,讓自己能維持不動的姿勢。然後,準備好之後就張開雙眼,往下看那我們曾經待過的世界。」

  我緩緩張開了雙眼,或許是因為心態放輕鬆,或許是雙手的支撐比較有安全感,對高空的畏懼居然沒有那麼嚴重。

  暫時克服了對懼高的恐懼後,我已經能平心靜氣的從直升機往地面望去。鳥瞰直升機底下的風景十分壯闊,縱橫交錯的線,規劃排列的區塊,緊湊在一片望遠無際的綠海中。地上的人看起來都十分渺小,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正抬頭看著我們?

  「人類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都是從地面開始建立的。從嗷嗷待哺到步入塵土,都始終離不開地面。我們自以為自己能理解這個世界,自以為能擺佈這個世界,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觀察這個世界時,風景卻是截然不同。」

  「嗯。」

  雖然無法對老師的高談闊論產生共鳴,但從高空中俯瞰才發覺,自己的存在實在渺小。

  「那回到正題吧。你找找你家在哪?」

  「…」

  「…」

  「…」

  「難不成,你把家給忘了?」

  「才沒有!這是我第一次從空中往下看,我怎麼可能一眼就看得出來我家在哪。再說了,這個世界的我家跟以前長得不太一樣,你要我怎麼馬上找到?」

  「找找看你家周圍是不是有著名的地標或是河流,或是特定顏色的建築物之類的。或者你沿著河流與街道找,就能找到你家了。」

  「…找到了!我家應該就在這裡。」

  「這麼快?」

  「這個是我國小操場,因為我還有印象,操場旁有一塊小綠地與池塘,往後數大約五個區塊,那個唯一有噴泉的地方,那就是我家的噴泉沒錯。」

  「看來,這個世界的你家原來比小學還大呢。」老師把手機放進了口袋,「我們要準備降落了。手機這個東西真是方便呢,只要輸入經緯度的話,就能知道要往哪裡走。即使天上訊號微弱,手機還有GPS的功能可以追蹤位置。既然我們已經確認降落的位置,那麼就降落吧。」

  螺旋槳的音頻變低,聽起來應該是老師放慢了轉速。

  地面離我們越來越近,我也放鬆了不少。草地因為直升機的風壓改變了外形,大多能隨著風飄的東西都隨著降壓而遠離我們。

  直升機越接近地面,速度越顯得放慢,直升機不時前後搖晃,操縱著直升機的老師冒了冷汗。

  看來直升機的降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還好,直升機平安的降落了。

  即使是在地面,螺旋槳依舊在旋轉著。我們不待螺旋槳停下,下了直升機之後,就朝著我家的方向前進。

  「這個世界的你家還蠻大的耶!你確定這不是公寓嗎?」老師看著這個世界的我家環境,驚訝的說道。看著一大片整修過的花園與綠地,甚至還有噴水池和造景燈,也難怪老師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是這樣想。」

  「可是,原本的世界,你家的格局有這麼大嗎?」

  「沒有,大概十坪吧。我小時候曾經有跟我父親說過屋子太小,說不定這個世界的我也對我爸說過這樣的問題。或許這個世界的我爸真的因為我的請求,而把附近的房子買下來蓋成這樣吧。」

  「那鄰居呢?不可能連鄰居的房子都買走吧?」

  「附近都是出租屋,而且小時候也沒什麼鄰居。」

  「也就是說,你爸當初買下了地權,蓋了個豪宅,那還真是瘋狂呢。或許,這就是這個世界的你父親對你表現的愛吧?」

  提到我爸,我不自覺揪心了一會兒,「——這個世界的父親,已經走了。要把我爸跟我媽給救回來,就要取消假設,將假設世界給取消。」

  「…這個世界的你,居然背負了那麼多東西。」

  「…」

  我不打算回應老師,老師也就沒有繼續說了。


  走到了家門口,才意識到身上沒有鑰匙,連手機都沒有帶。

  「你確定你家的鑰匙沒有帶在身上嗎?」

  「沒有…我們來得太倉促了,沒有跟老僕人要。」

  「只能撬開門了嗎?」老師不知道從哪來的滅火器,想要舉起來往門把上砸。

  「老師,再等一下,說不定備用鑰匙就在附近。」

  老師拖著滅火器示意要我讓開,「不用找備份鑰匙,反正就算把這個家轟掉也無所謂,沒錯吧?」

  「不是這個意思,我——」

  即使知道在這個假設世界做什麼都不會對原本的世界造成影響,但畢竟這是我家,我還想看到家裡正常的最後一面啊。

  情急之下,我試圖握住了門把,但卻撲了空。感覺異狀的我,才注視那本該是門把的位置,門把被人被打鬆了。

  我暗示著老師,老師也明白我的意思,輕輕放下了滅火器。

  我小心翼翼檢查門的狀態,門似乎是刻意沒有鎖上,輕輕推開門就打開了。

  「你看,窗戶也被砸破了。是小偷嗎?」

  隱約能聽見房內的電視機發出的聲音,說不定房內有人在裡面瀟灑的過著豪宅生活。

  是啊,我受重傷被送去醫院、父親病逝至今才不到四天,我的住家就被人給佔據了。

  如果時間發生得這麼縝密,那麼,我覺得只有那個人了,只有那個人,才會幹出這種事情來。

  「不可能是小偷!是我叔叔,絕對是他!」

  我拿走了老師腳邊的滅火器來當防身武器,往聲響之處悄悄走去。

  我緩緩地打開了通往餐廳的房門,心跳越來越急促。

  開了一小點門縫,眼睛靠在門縫望去。但是,只看見電視開著,還有散落在餐桌和地面卻沒人打理的食物,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見。

  沒人嗎?

  正當我的視角往地面望去,才發現不尋常的影子,像是兩隻腳待在門後的影子。

  我欠缺考慮到,直升機的聲響,早就讓對方知道我們的來訪,對方不可能就兩手空空坐以待斃地讓我們抓住。

  那個人,就在門後!

  「去死吧!」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如此喊道,突然從門縫鑽出一把刀,往我的左眼的方向刺過去——

  身後我的老師使勁用全身力氣撞開了門,門後的那人因為門的衝擊而被撞倒。

  我左臉頰被刀給劃傷了?不要緊的,現在這個情勢誰會注意那種小傷。

  那一瞬間,我看到那個人他失去了重心,看見他的臉孔,憤怒的心情油然而生——

  因為那個人就是我的叔叔,那個害死我家人的兇手!

  ——於是我起了殺意。

  「你這個該被殺萬刀的傢伙!」

  我揮動著手上的滅火器,擦過門邊,往叔叔的腦袋轟過去。雖然叔叔你反應快到用手臂擋住滅火器,但是一隻手已經握著刀了,就算你是雙手擋住也沒用,你以為你的手能承受那麼大的慣性嗎!

  那清脆的撞擊聲響。即使用單手擋住,但滅火器實實在在地擊中了叔叔的頭部,應聲倒在地上。

  眼看叔叔爬不起來,我倒是鬆了一口氣。

  「這個人,就是你的叔叔嗎?」

  「我才沒有像他這樣害慘我家人的親戚!」

創作回應

追蹤 創作集

作者相關創作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