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詩懷雅的生日晚宴在位於上環港口邊的私宅舉辦,雖是屬於非公開性質的宴會、按著壽星的意思是只要邀請較為熟識的對象便好,施懷雅家族的廣大人脈及當事人的優秀社交手腕仍舊使得來往的賓客絡繹不絕、將宅邸門口擠了個水洩不通。
林雨霞是以林家千金的身分受邀出席的,畢竟總不能把「鼠王」二字明目張膽地寫在邀請函上;她倒不清楚詩懷雅是否曾考慮過要把「壽星戀人」四個字謄上去便是──想想那膽小貓當不至於如此。
札拉克今天依然是一襲黑色為主體的裝扮、式樣簡單大方,平口貼身窄版高衩禮服,輕攏在衣上的薄紗綴著點點流金,身上除了原先的耳飾與戒指外再無它物,搭配著淡抹妝容和簡單收在耳下的髮髻,顯得高雅而低調,卓越體現了本人性格與氣質。
宴會整體而言是較為輕鬆的形式,大廳兩側擺放著各種精緻餐點與酒水、也有服務人員捧著托盤穿梭人群之中,前後側各設置了座位區、或是多人或是單人,中央則是舞池。廳裡人數約莫百來位、卻不顯嘈雜,樂池裡管弦樂團演奏的悠揚樂音傾瀉在整個空間內,讓一向厭惡人多的林雨霞也未感不自在,隨意拎了杯香檳就到了後方的單人座椅上休息。
等不多時,詩懷雅出來了,滿廳的來賓報以掌聲。
只見菲林今日一身亮麗但不刺眼的平口淺金色大蓬裙,標誌性的金色波浪頭髮梳攏成了繁複樣式盤在了頸後,配上她合乎身分的優雅微笑,像極了冬日的太陽,引人注目卻不過度醒眼,耳邊有份量地垂掛著、肯定價值不斐的海藍寶耳墜更有著畫龍點睛的效果,彷彿襯著日輪的藍天。
林雨霞眨了眨眼,手中的酒杯放到了桌上。
詩懷雅一揚頭就立刻瞧見了角落的林雨霞,她眼睛一亮、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抬手揮了幾下、正要上前卻被其他人給團團圍住了。小老鼠接收到小老虎自人群縫隙中投來的苦惱眼神,輕輕頷首示意她不要緊。
這騙子也真是辛苦。
林雨霞看著抽身不開的詩懷雅,不禁暗自想著。
自身家中雖亦是地方望族,但除去地下勢力之首這層隱密身分的考量,父親林舸瑞本也就不喜形式、無謂且擺在檯面上的交際應酬,幾乎不曾舉辦或出席宴席,鼠王的位置交至手上之後,即便該學的禮儀禮節未曾疏忽,她依是從善如流地因襲了這樣的慣例、也是合了自己性子。
她靜靜望著「落地生根」的詩懷雅,又重新拿起酒杯啜飲。
怎知詩懷雅那樣一停、便宛如成了星軌縮時中的不動北極星,手中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身邊的人也換過一批又一批:先是各家的同輩友人、再來是她倆求學時期的同窗、最後還有菲林在近衛局的熱情同僚;到了不得不為了宴會的下個環節回去換裝時,她竟是連一步都沒有向林雨霞靠近──遑論說上一句話了。
林雨霞目送著被放在宴會刀殂上的虎肉悻悻然且不情不願地離開。
那騙子是不是有些醉了?想什麼都寫在了臉上。
真是笨蛋。林雨霞淺淺一笑,心裡頭有些暖。
札拉克耐心十足,等候的這段時間卻漸漸開始有些煩人了:本以為自己渾身冷冽、應是很明確地散發出了無事勿擾的氣息,但偏偏有人就天生欠缺察言觀色的能力,裝模作樣地捧著酒杯前來搭訕──有一便有二有三。她於是只好端起禮貌的冷淡微笑一一回絕。
在不知打發走了第幾個人後,林雨霞盤算著轉移陣地避開閒雜人等之際,一道高挑的身影快步走上前來,溫和平穩的嗓音下是有禮有節的口吻:「有幸陪林家小姐小酌一下麼?」抬首一看,正是星熊。
星熊難得一身大約是從未穿過的近衛局正裝,比照軍服設計的筆挺制服為其堪稱衣架子的身材撐得十分體面、令她整個人英氣煥發,外套雙肩及領口的章飾、胸口別上的勳章、左肩垂下的綬帶,更為她添上了不少俊朗的風采。
「星熊姐,妳穿得真正式。很好看。」林雨霞稱讚,帶著幾分饒富興味的味道──畢竟仔細觀察便不難察覺對方似乎有些綁手綁腳,顯然相當不習慣這樣的穿著。
「啊、謝謝。哎、還不就……大伙起鬨說我是近衛局代表,得穿這樣才成。天曉得我花了多少時間才從衣櫃深處挖出這套。」星熊無奈地整整衣衫下襬、微微聳了聳肩,環顧一下,又問道:「我剛才忙著有些晚到,Missy去換衣服了?」
林雨霞點頭。
「那麼、這段期間便權由我擔任護花使者啦,看林家小姐好像不堪其擾。」星熊輕輕一笑。
「那便麻煩星熊姐了。」林雨霞罕見地如釋重負。
「不麻煩、不麻煩。」星熊擺擺手。
後來,換完裝的微醺菲林一回到場內、遠遠看到林雨霞身旁站了個「英俊小生」,冬日暖陽蘊著方才沒能一親芳澤的懊惱瞬間閃燃炸裂,接著她全然不管旁人的眼光或招呼,二話不說立刻蹬著鞋答答答答橫越了半個大廳,最終對上了星熊明明是溫柔、看在詩懷雅眼裡卻變得有些關愛的眼神。
「咳、咳嗯。」小老虎煞有介事地清清喉嚨掩飾沒認出人的尷尬、企圖穩住心神。
然後,忍著羞澀卻又得意地,她揚起明朗的笑容,徐徐朝小老鼠伸出了手。
「May I?」
五、
生日晚宴的真正重頭戲正是舞會,樂隊在詩懷雅第二次入場時便轉而奏起了伴舞的樂曲、節奏明快而熱情洋溢;如此安排本便屬正式宴會應具備的流程之一,然其中不乏壽星的滿滿私心:雖說她原先的主要目的「將和雨霞的關係開誠佈公」歷經剛才的事件已然達成了,但該和林雨霞共度的時光她可也一刻都不想少了──尤其是已經憋了整晚沒講到話的現在。
詩懷雅一頭原先梳成複雜髮髻的金髮如今紮成了俐落的中單馬尾、在其身後傾瀉如金色銀河,新換上的白色女式燕尾服下擺隨著舞步搖曳飄揚,頸前的沙弗萊石胸針與她一雙翡翠綠的雙眸互輝互映,將她臉上被酒精薰染的微紅襯托得更為明顯。
此時,她正牽著林雨霞的手、隨著音樂踩著輕快的步伐翩翩起舞。
滿廳賓客自是沒有遺漏──也很難遺漏──方才那一齣突如其來的「宣示主權」戲碼,目光於是不約而同集中到了舞池中央的兩人身上,極其禮貌克制的低竊私語隨著樂聲流淌在整個廳中,然後隨著樂音演奏漸漸消止。
耐住了來自四面八方而後默默收回的關切眼神之後,菲林總算是能將注意力放到身前的戀人身上,指尖傳來的熱度在醉意上火上澆油,她但覺一身飄飄然,卻反而正經起了神色,由衷道:「雨霞,謝謝妳來參加晚宴。」後一句卡頓了起來:「我、我很高興。」
「高興就高興,做什麼結巴呢。」林雨霞神色不改、依然一臉沉靜。
「也、也沒有……就真的很高興……」詩懷雅訕訕笑了兩聲。
「那就好。專心點。」林雨霞提醒,隨著將終的舞曲、以對方為中心輕巧轉起了圈,周而復始如莫比烏斯環、依依不離似繞著北辰盤桓的星子。
詩懷雅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暈了,只能沉醉地看著身前美麗的札拉克。
林雨霞一個停頓、伸手,而後轉回了詩懷雅身前,兩手再次牽起。
第一曲終了,掌聲自四面八方響起。
週遭傳來的聲響讓詩懷雅回神了點,忙抓住了空檔繼續剛才未竟的話題:「還有、對不起,今天好像沒能和妳聊上什麼,明明是我邀妳來的。」
「壽星忙、妳還有家裡事要顧,我理解的。」林雨霞輕輕搖了搖頭。
「也、也讓妳等很久……」
見詩懷雅開始挑起自己的毛病,林雨霞不禁好笑、覺得小老虎實在可愛,不由刻意冷著臉道:「說來妳還得好好向星熊姐道謝跟道歉才行,她可是幫我趕走了不少閒人。」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詩懷雅後知後覺地為自己剛剛的行徑感到羞愧,但又馬上理直氣壯地自我開解,小聲咕噥道:「還、還不是妳穿得太好看了嗎……」
林雨霞可沒漏掉這句實為讚美的抱怨,有些紅了耳朵,為了排解羞怯隨即穩住神色「反擊」了回去:「妳也很好看。是因為這樣才邀請我來的?」
「才、才不是!」最早的不純動機被當面揭露,詩懷雅立時肉眼可見地慌了神,當然她也不可能自承其實自己真正的目的是想好好地炫耀一番,只好自顧焦急卻無從解釋,給小老鼠成功忽悠了過去。
這個傻瓜,真是。林雨霞很是滿意詩懷雅堪稱呆頭呆腦的反應,食指輕輕點上詩懷雅微啟正欲開口的雙唇,溫柔笑道:「噓。下一曲要開始了。」
樂曲繼續奏起,曲調轉為纏綿繾綣,正合適倫巴舞步,便見林雨霞轉身走離了些,隨著節拍嫋娜舞動、身姿優雅,旖旎如天邊一道流星、緩緩朝詩懷雅靠近,舉手投足都攝人心魄,即便一瞬也令人難以忘懷──起碼於詩懷雅眼中是如此。
菲林都不曉得自己是怎麼跳完這支舞的,只記得札拉克很漂亮、柔美不可方物。
這樣的可人兒竟是自己的戀人,還能有比這更好的事麼?
「醒了沒?傻瓜。」林雨霞趁著兩曲間的空檔悄悄賞了詩懷雅前額一個爆栗,有點無奈地喚著,聽起來像指責的話語卻帶著濃濃的寵溺感。
「……妳真好看,雨霞。」詩懷雅雖是清醒了幾分,腦袋卻被杯中物的甜膩酒精和小老鼠的似水柔情浸得暈呼呼的,語言水準下降到了小學生程度,只能如此直白地讚許、一片真心實意。
「說什麼。」林雨霞被這直球打得有些措手不及,只好顧左右而言他:「好了、下一曲來了。」隨即牽起詩懷雅的手示意對方領舞,伴著響起的悠揚音樂,兩人踏出規矩的律動,是最為正統的華爾滋。
詩懷雅和林雨霞維持著標準的舞姿,咫尺距離、眼裡只有彼此的倒映。
「妳能邀請我來我很開心,謝謝。」林雨霞望著詩懷雅一雙碧潭雙眸,說道。
「真、真的嗎、那就好!」詩懷雅笑得燦爛,只覺扶著對方腰間的手傳來的陣陣熱意讓她感覺好似又飲下了一整瓶羅曼尼康第,想也不想便問道:「那那、宴會結束後可以再多陪我一下嗎?」
林雨霞微有訝色,隨後漾起了微笑:「好。壽星說了算。」
兩人相望、身子隨著音符晃晃蕩蕩,直至一曲終了。
詩懷雅彬彬捧起了林雨霞的手、落下一吻。
「謝謝妳,雨霞。」詩懷雅說。
「生日快樂,碧翠克斯。」
六、
深夜的龍門海邊靜謐得讓人無法窺見平日裡的喧鬧痕跡,今晚更是連夜色都相當乾淨,除了月光與星光外無絲毫浮雲,臨近中夜的涼爽被有些黏膩的海風吹颳著、混入幾許夏日的燠熱,卻不致令人感到不適。
宴會一結束,詩懷雅立即拉著林雨霞上了車,駛到了十分鐘車程外的地點,卻是位於中環的海濱公園。這公園素來以觀景用的遊樂設施聞名,在應當停止營業的此時,巨大的機器仍舊為了本日壽星隆隆運轉著,就連林雨霞都不禁要感嘆有錢能使鬼推磨──即便這磨是座「摩」天輪。
「很、很懷念呢,許久沒玩了。」詩懷雅的膽子隨著宴會結束、場地變更、高度上升、酒意消退和兩人獨處似乎漸漸萎靡了下去,進了車廂後一個勁盯著外頭,不敢直視坐在對面的札拉克,兀自叨叨絮絮以前的事情:「還記得我們小時候來過麼?妳那時很怕高、說什麼都不肯上來,最後拖著拖著好不容易才坐完了一圈。」
「妳忘了,畏高的不只我一個。況且、分明是妳硬著頭皮跟陳打賭的,無奈我還得被妳拖下水。」林雨霞顯然沒忘記、只是苦笑,又別有深意道:「現今我們都不小了、我早也不怕高了。」
「是、是這樣嗎!」詩懷雅尷尬地笑了兩聲、還是不敢挪眼,只是伸指戳著轎箱的窗戶,唐突地繼續著話題:「說、說的也是,我們中學時還來過一次嘛!結果那次因為故障沒能坐完……」她不知聽懂林雨霞意思沒有,只是毫無意義地聲明:「不過、現在我也不怕高了!」
──結果在其他地方變得畏畏縮縮的。
「找我來坐摩天輪,是要懷念以前的事情?」林雨霞開口問道。
「不、不可以嗎!今天的結尾我想和妳一起看夜景!」詩懷雅的口吻沒幾分底氣。
「只是這樣?」札拉克追問。
「不、不然呢──」
鈴聲突兀地插入兩人的對談,是林雨霞「工作」用的電話。
詩懷雅終於回過頭來,只見林雨霞稍稍點頭示意後、也不避嫌,便即接起手機。
話筒那頭的人似乎頗為激動,聲音大到連詩懷雅都難以忽略,而札拉克話聲之冷冽,總算是讓菲林清楚明瞭了對方平時對自己究竟是何等溫言相向:「什麼事?是,沒看錯。都知道了?那很好、省得我再多費唇舌。等我回去再談。我說,等我回去再談。」
林雨霞逕自斷了通話,抬眼卻對上詩懷雅緊著眉頭的神情。
「……那個、雨霞,妳這樣出席我的生日晚宴,真的沒關係嗎?」詩懷雅猶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把因整晚美好得過於不真實而拋諸腦後、一直徘徊在心底的擔憂給問了出口。
「……這是什麼意思。妳後悔了?」林雨霞不置可否,只是質問。
「不、不是!」詩懷雅連忙否認、澄清道:「我很開心,但也擔心……妳之後必須承受很多壓力。」
「這些事,我答應的時候早就都料想到了,我也清楚妳遲遲沒有開口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林雨霞收起手機,緩慢而慎重地說道:「碧翠克斯,我明白妳是真珍惜我,但我也希望妳不要因此而害怕更靠近我。」
詩懷雅聽聞真的急了,已然隨醉意淡下去的衝動被心焦重新引燃,她終於拋開一切無謂的條條規規,破罐摔破地連珠炮:「沒、沒有!沒有的事!我喜歡妳、親近妳都來不及了!我只是不希望妳因為我受到任何委屈、或是受到任何傷害!我每天都想著、要是和能妳更進一步就好了,可我就是擔心搞砸!要是我因此從夢裡醒過來怎麼辦!而且萬一妳真的因為我怎麼了,我、我……」她劈哩啪啦到了最後、急切得彷彿舌頭都快打結了,竟是沒能再繼續下去。
「……就不覺得之前那樣我會感到委屈嗎。」林雨霞低聲地。
「雨霞、我──」
「騙子,妳聽過一句話麼?」林雨霞輕輕打斷。
「我、我不是……」聽到那兩個字,詩懷雅更急、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噓,聽我說完。」林雨霞稍稍欠了身,今晚第二次伸出了食指堵住了詩懷雅的唇,「『謊話只騙得到會相信的人』,是妳的話,我願意給妳這個機會。我們的關係也是,我願意承擔隨之而來的一切。以往如此、爾後亦如此。」
札拉克的尾巴悄悄纏上了菲林的腰,其上的銀色尾戒在月色下閃閃發亮。
她兩手捧上了詩懷雅熱燙的臉龐,那熱度隨著掌心亦爬上了她自己的雙頰,「好好看著我。不只過去,未來、我們還會一起擁有許多回憶。」
清澈如星空的碧綠雙眼水光瀲灩、蕩漾著藕紫色瞳眸中的真摯與害羞。
詩懷雅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貪心的人,便如她說過鍛煉、學習、訓練、研究競爭對手和市場變化她一樣都不會落下──在兩人的關係裡,這份貪心只會變本加厲成貪婪:她想要大家都知道自己戀人到底多好、她想要林雨霞快快樂樂且無憂無慮的、她想要和林雨霞並肩一直走到那永遠。
現在她可不想炫耀了。此時的林雨霞,只能有自己看到──只能是屬於自己的。
「……騙子,現在摩天輪要到頂端了,妳是不是該有所表示?」林雨霞小聲地。
菲林終於不再遲疑,手指輕輕勾上了札拉克的下巴,拇指細膩地描摹著對方只是抹了淡淡唇膏的細緻唇瓣,然後被微光照得燦然的金色頭顱小心卻主動湊了上前、將自己姣好的唇印在其上,讓彼此的氣息暖和了彼此。
月色、星辰、龍門燈火映著兩人。
是光、是影,她們終究向陽。
七、
事後,林雨霞自是沒忘記將準備好的禮物交給詩懷雅。
小老虎不愧見多識廣,馬上認出了札拉克所送的這台復古相機:那是維多利亞知名廠牌今年推出的特別型號,用以紀念攝影這項技術傳到炎國的第一百年,不論在外觀或使用上均沿用了當年的設計,是相當稀有的復刻款。
至於為什麼選了這項禮物,小老鼠怎麼也不肯告訴。
不僅僅是想要瞬間成永恆、保存每刻回憶的願望。
那還有她羞於宣之於口、千折百迴的小小心思。
騙子,妳自己慢慢想。她說。
[完]
霞:當然還是不要騙我最好。
詩:我、我怎麼敢!
星:抱歉啊、老陳,Missy生日一過就忙得有些狠了,現在才打電話。
陳:不要緊,我這幾天剛好也是。叉燒貓跟林她倆還好?
星:陳前組長親自出馬謀劃,自然順利。後續聽Missy說來,應是有點進展。
陳:那就好。嘖、為了這叉燒貓、勞師動眾的。
星:嘛、有什麼關係,大家都高興。
陳:──是說、妳的正裝、有拍照嗎。
星:怎麼?
陳:……明知故問。
星:哎、有的。沒想到這原來是妳的私心啊,老陳。
陳:……這只是計畫最大成功公算中的要件。
星:好好,妳說了算。
陳:……
星:老陳。
陳:嗯?
星: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