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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與海的子守歌~Ever17同人 一章 雨(9)

做白日夢的克里斯 | 2020-04-25 19:32:53 | 巴幣 2 | 人氣 96

完結一章 雨
資料夾簡介
2024年,逃亡到了亞洲大陸的月海,在隔離都市「玄城」中過著貧困卻安穩的生活。直到某一天,一名少女出現......

  時間悄悄滑過午夜。
  咖啡館所在的街區,隨著夜色漸深而歸為寂靜。
  但對玄城另一頭的「這條街」而言,夜晚才正要開始。
  霓虹招牌高掛在兩側大樓的邊緣,恣意釋放著華麗而低俗的色彩,糜爛的燈火下,男人們擠滿了八條馬路寬的步行街,百般聊賴地來回游走,手裡夾著菸或捧著酒,向街道兩旁衣不蔽體的風俗女子,毫不遮掩地投以貪饞的眼神,說著淫穢的對話。
  風塵女郎不過是這條大街最保守的商品,在玄城失去法律與治安的現在,過去隱藏在社會陰影下的非法交易,都被大大方方搬到大街上公然展售,只要有錢──貨幣在這裡依然通用──或值錢的物品,就能輕易取得廉價的毒品,即使在大街上施打也不會引人側目。
  過去這條街被冠以「中華第一街」的美名,彰顯出它在購物主義中的象徵地位。至今人們仍如此稱呼它,但交易物不再是百貨商場的名牌服飾,而是黑暗世界的感官飼料。
  在這「第一街」某個十字路口的轉角,座落著一棟不甚高聳,卻被鋪張的燈光打亮成整面金黃色的建築物,人們擁擠在它的腳邊,為了入場而排成一隊人龍,甚至有人被插隊而拿出刀械大打出手。
  建築物正面用各種顏色的燈泡和燈管排列成浮誇而刺眼的圖案,圖案像是上古帝王的寶座,向四面八方發散著卡通般的射線。在寶座圖案下,同樣用燈具排著一行英文大字。
  GoldenBabylon──黃金巴比倫。
  黃金巴比倫的建造年代遠晚於其他知名的夜總會,不曾在老上海佔有一席之地,如今卻是「第一街」最豪華也最知名的夜總會。
  揭開大門的簾幕,在兩排年輕女子夾道歡迎下,穿過富麗堂皇的大廳,會來到一個煙霧氤氳、酒味四溢的開放空間,空間裡燈光昏暗,音樂喧鬧,一張張半月狀的沙發椅緊密排列,賓客佔去一半的座位,剩下的一半,則被他們身旁的酒女坐在臀下,酒女們迎合著賓客的喜好,任憑手指在肌膚上舔舐,一搭一唱地向賓客獻上昂貴的酒水。
  大部份賓客都不是玄城的住民。想想也是當然,在經濟行為幾乎停止的玄城,要搾取油水並不容易。這些城外人事前支付一筆不小的金額,透過秘密管道進出玄城,把體面和道德都留在城外,將欲望與衝動從整齊筆挺的衣裝裡掏拿出來,在玄城裡盡情放射。
  玄城就像人們埋藏秘密的地洞,把黑暗面釋放在洞裡後,就會為它蓋上泥土,然後掉頭離去。直到黑暗在他們心中再次茁壯……
  突然音樂轉換,重擊雙耳的電音被換成妖豔迷魅的印度舞曲,就像是某種暗號,賓客、酒女,甚至連端送酒水的服務生,所有人都往同一個方向盼去。
  視線交會之處是夜總會的表演舞台,舞台向座位區突出一條舌頭似的伸展台,上頭站滿了待價而沽的年輕女郎。在人們交頭接耳的聲音護送下,女郎們排成一列退入舞台幕後,接著一道曼妙身影揭簾而出,迎著迷幻的燈光,踩著高跟舞鞋,慵懶而從容地走到眾目睽睽的舞台中央。
  紫色與粉紅的彩光打在這名紅髮女子的正面,為她罩上一層神秘奇幻的氛圍,即使沒有燈光,她舉手投足的妖媚誘人也早已搾乾男人的心神,使他們無意看清她的五官。
  紅髮女子跟隨節奏翩翩起舞,蛇一般地扭動豐腴的手臂和袒露的腹部,掛在她臂上的紅色絲綢徐徐晃動,輕而易舉地煽動全場男人的情欲,而她反射著淡淡油光的麥色肌膚,和紅色舞衣底下豐滿尖挺的胸部,更令男人們垂涎三尺,勾起食欲般的動物本能。
  隨著節奏漸強,她的舞姿也欲發放蕩,每當她在舞台上旋轉腰枝,一頭長捲髮和高衩長裙就會掀起紅色的波浪,雙乳更像是搖晃的山丘,衝擊男人理智的界線,更別提當她躬身向來賓獻上飛吻時,雙唇的豐潤與胸前的深邃有多麼攝魂。
  再也沒有賓客在乎身旁的酒女,就連酒女們自己,也妒嫉著紅髮女子的舞姿。
  如此盛況,令人聯想到二十世紀初的絕代舞孃瑪塔.哈里。
  紅髮女子──其名為卡瑪拉──是黃金巴比倫新進的舞女,只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奪得當家頭牌,若說在場的賓客有七成都是衝著她的豔名而來,也絕不誇張。
  沒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國籍或族裔,她有一頭天生的火紅長捲髮,膚色近於南亞或拉丁裔,五官有西方人的高挺,又不失東方人的柔美。多數人猜測她是多族裔混血,在管轄真空而成為世人逃難之地的玄城,這種人並不罕見,但沒有人像她一樣兼具多國女子的美態。
  不論國籍,唯才是用,是黃金巴比倫的一貫原則,也是它富強的原因。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這個男人。
  位在舞台正對面的二樓高處,看似漆黑的玻璃後頭,實則是一間裝潢華美的辦公室。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隔著無法從外側窺看的單面鏡,沉默地望著他的領土。
  他從嘴裡拿下香菸,朝玻璃吐出滿口煙霧。
  今晚也是盛況空前,想必結算時又有一筆可觀的收入,不管卡瑪拉是何方神聖,雇用她都是黃金巴比倫至今如同字面上最「漂亮」的一著棋。他想。
  但他要的不止於此。
  夜總會的利潤,在他旗下的生意中不算蠅頭小利,但也不過是餘興節目的等級,身為黃金巴比倫的經營者──不,身為玄城的統治者,他必須把目標著眼在更高的地方。這麼做自然有客觀的理由,但他真正的動力,始終源於胸懷裡那永不滿足的野心。
  這野心,也正是他答應謁見身後那條喪家之犬的原因。
  距離他背後的五步之處,跪著一個頭髮微禿的男人,男人像蟲子一樣蜷曲,在這間擺著黑檀木桌、鋪著羊毛地毯的辦公室裡,像是一包放在上流畫廊裡的垃圾。
  「陸先生,我絕對沒有騙你……」
  像蟲子的男人,用和蟲子十分匹配的畏縮口吻說:
  「那女人和你們說的一模一樣……」
  男人斗膽地微抬起頭,想要瞻仰「陸先生」的容貌,但隨即又低下頭,深怕一個眼光就會惹來殺身之禍。他的左臉留有凹陷的拳印,左眼被腫起的臉頰擠得剩下半隻眼大,一顆門牙更是不知所蹤,原本就嫌醜陋的臉孔,在傷勢的襯托下顯得更骯髒扭曲。
  他是溝鼠幫的首領──禿鷹。
  背對禿鷹站立的「陸先生」,聽完他軟弱無力的保證,深深吸了一口菸。
  「我沒說不信你。」
  陸先生把煙從肺中吐出,漠然地說著。
  然後,一個轉身──
  修長的左腿掃出一記迴旋踢,鞭子似地甩向禿鷹剛抬起的頭,踢腿在擊中的一剎那,爆出駭人的電光和炸裂聲,以蠻橫至極的力道將禿鷹的脖子折向人類不可能轉到的角度。
  禿鷹的一又半隻眼睛死瞪著自己的斜後方,缺了門牙的嘴巴嘔出鮮血,表情永遠地停滯在錯愕的瞬間,頭顱像被高溫燒燙過,飄起嗆鼻的焦臭味。早前還對手下頤指氣使的一方首領,如今肥碩的身驅以跪坐姿勢向後倒下,成為再也沒有價值的皮囊。
  「只是我的城市,不需要廢物。」
  陸先生把香菸放回口中叼住,連一絲憐憫都不屑給予,瞥了頸骨折斷的遺體一眼。
  他的目光很快就從那團肉塊移開,轉移到房間一角戴眼鏡的男子身上。
  「墨雲,拉比利開價多少?」
  他漫不經心地向眼鏡男子問著的同時,其他手下已奔上前來,趕在遺體弄髒地毯前將之搬走。
  被稱為墨雲的男子和陸先生相同,都穿著一身質料高級、裁縫細緻的襯衫和長褲,不同的是,陸先生的領帶鬆垮,衣擺隨興地露出腰帶,對外表不甚講究,墨雲則穿著雙排扣的黑色背心,黑色長髮綁成一束,落在後背,襯衫折線熨燙工整,給人一絲不茍的整潔感。
  「活捉裘蕾種,八百五十億美金。」
  墨雲雙手自然地握在腰前,眼鏡下的一雙鳳眼平靜如波,方才發生在眼前的兇殺案,對他不過是家常便飯。
  陸先生吸了一口菸,露齒咧出狂傲的笑臉,煙霧從他的齒縫溢出,飄散。
  八百五十億美金,多麼悅耳的一筆數目。光是想像這筆資金能為他的帝國開闢多少道路,就令他興奮不已。
  「你有對策嗎?」
  墨雲被這麼一問,視線從陸先生臉上短暫抽離,飄向擺在玻璃茶桌旁的長方型物體。
  那個物體有四個輪子和紅色的外殼,外殼上有一個跳躍的虎斑貓圖案,表面布滿大小不一的水漬痕跡,透露它曾經曝露在雨中很長一段時間。
  這個來自城外的行李箱,是那具遺體還活著時獻上的「禮物」。
  「有。」
  墨雲點頭回答,單單一個字,道盡他的聰明與自信。
  陸先生淺笑。這位得力助手從來沒令他失望。
  他走回落地窗前,看著為卡瑪拉陶醉的雄性牲畜們,看著他們沉浸在溫柔鄉裡,享用美人與酒水,同時錢包也被人享用的醜態,那放縱欲望的無能模樣令他打從心底感到作嘔,但一想到他們都將化為帝國的基石,他又生起諷刺的感謝之情。
  所有人都是他的踏腳石,連「裘蕾種」也不例外。
  為了站上今天的位置,他不知道擊敗過多少叱吒風雲的人物,區區怪物又算得了什麼?
  他深深抽了一口菸,對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帶著被挑起的興致說:
  「我們來打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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