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這個時代,不論置身何地,都離不開戰場。既然是戰場,誰都可能送命。過去自己參與過的戰爭,造成一般民眾大量傷亡。既然結果相同,區分「工作」性質又有什麼意義?戰爭沒有善惡,同樣的道理,犯罪沒有善惡。不論戰爭或犯罪,都是相同的暴力行徑。
軍隊跟平民的界線越來越模糊了……納維爾說過這句話,或許有幾分道理。
【前言】
台灣書市有幾種銷售數字上的毒藥,一是日式科幻(台式科幻其實也......),二是冷硬派,三是警察小說;這類型作品可能叫好,但難叫座──這是出版社小編在推廣這本書時,所寫下的宣傳語,我個人是滿有感的。
月村了衛的「機龍警察」系列,它是一部「警察駕駛巨大機器人對抗恐怖分子」的故事,講述寫實的幫派鬥爭與第三世界的種種殘酷戰爭,當然也少不了警界的迂腐跟權力鬥爭,也揉合了軟科幻加入巨大機器人要素,是個讓有中二病夢想的男生都心癢癢的作品。
而在文筆上,月村了衛長期擔任動畫編劇,除了筆風揉合歐美與日式的手法,整部作品看下來也充滿畫面感,字句間可見獨特的幽默對話、以及如動畫場面的精彩描寫。
這本書,推薦給喜歡娛樂性質高、喜歡如《攻殼機動隊》或《機動警察》風格、喜歡從戰爭中省思生命真諦(?)、以及最重要的──自認充滿浪漫中二魂的你。
【排版結構】
本書採第三人稱書寫,共分為三大章,但每章之中視角跳躍十分頻繁,有時甚至穿插出過去的回憶。以一場小型恐怖攻擊做為開場,並在調查過程中慢慢帶出背後更深沉的陰謀,也順便帶出「特搜部」三名主角的過去背景。
巨大機器人的駕駛者分別是脫離IRF(愛爾蘭革命武裝力量)的恐怖份子萊莎、以國際傭兵身份被聘任警部的姿、以及曾經是莫斯科民警的尤里。
首先第一集以姿的過去為主,串聯了整場陰謀與恐攻計劃,也順便交代警察與特搜部之間的不合、錯綜複雜的財團與黑道關係、巨大機器人的特殊設計、警方的迂腐作風、機器人戰鬥與......呃、好,我知道第一集要交代的背景確實很多,如果你是第一次閱讀警察小說可能會不大習慣。
初章的感覺就像是動畫才開始五分鐘,就已經冒出十幾個角色,並且每個都被打上名條逐一介紹似的,讓你忍不住黑人問號。拜託,誰記得住啦!如果沒有很專注地一口氣讀完初章,我肯定會馬上把那些剛登場的角色又一個個忘掉,最後只好拿張紙來畫個角色關係圖。
【劇情排鋪】
雖然以第一章而言,《機龍警察》並不是那麼親切好入口,但是若能撐過第一章的鋪陳,後續的發展確實是精彩可期、少有冷場。當恐攻結束之後,特搜部為了追查線索與許多大佬追查線索,中間充滿言語交鋒和諜報戰的描寫,是我個人很喜歡的部份。暗交鋒與明戰鬥,這種冷熱交錯的氣氛堆疊,確實延續了第一場熱戰後的緊張刺激感。
中間不時穿插回憶,有時是姿、有時是萊莎、有時是尤里,看得出來作者用很暴力的手法將這些角色的另一面赤裸呈現在讀者面前,而警察界與特搜部的敵對,也以一種刻意為之的衝突感,加上警方角色幼稚的排擠行徑,更是加深讀者對警界故步自封的感受。雖然這些手法都很強硬,但作者想傳達的意念也確實強烈地表現出來。
沒有善惡、沒有對錯、沒有立場,只有生存。我想這就是《機龍警察》想要表達的其中一個意圖。生存是最重要的,不論你身處何地,不論你是否感到罪惡,不論是否自我欺騙,我們都只是為了生存而生存,因為人生就是一場戰鬥。老實說,我真的很喜歡這種充斥灰色論調的故事,比是非分明的發展來得有趣多了。
【角色深度】
「聽說他拿的錢可不少。部長先生,你知道我們薪水多少?同樣賣命工作,回報卻不同,誰都會心理不平衡,若不是我們對身為SAT抱持榮譽感……」
「我是個無特定雇主的傭兵,不過這年頭大家不喜歡傭兵這字眼,因此稱我們是民營警備人員。既然是無特定雇主,自然會尋找符合自身經歷的工作,與雇主簽定契約。我不是公務員,只是現在受雇於警視廳而已,報酬當然跟你們公務員天差地遠。」
姿這串話,更激起了廣重的反感。
「我不是說錢的問題。」
「是嗎?我聽來就是錢的問題。」
「少跟我油嘴滑舌!」
「別這麼激動,錢也很重要。」
「雖然經典,但也不會讓讀者失望。」這是我對角色塑造的評價。
從上面那段話就能夠看出姿警部的幽默與放浪不羈的調調,在本集中最常與人鬥嘴的也是他,表現出機智與敏銳的也是他,足以想見姿警部在第一集戲份的重要性。
當然,特搜部裡的每個成員都性格鮮明,透過強塞穿插的os與回憶片段中,也明顯感受到每個要角的性格,以及當他們互動起來時會有怎麼樣的火花,例如綠與萊莎之間的矛盾情感、姿與尤里那種電波對不上(?)的喝咖啡互動,其實作者還是以很厲害的對話表現將角色性格帶出來,不管是外型設計,還是帶入角色的方式很能引起讀者共鳴,而且充滿日式動漫感,也是這部作品的優勢之一。
已經大量吸收日式ACGN元素的我們,自然也很習慣日本小說利用反差或中二的外形,來塑造角色的方式,於是在閱讀《機龍警察》時,腦中也很自然而然地拼湊出角色的樣貌。所以在角色這塊,可以說是非常經典,卻又十分親切,讓我有種「對啦,我就是想讀這種氣氛、這種角色」的共鳴感。
而且這種帶點黑色幽默的對話,又混了點歐美調調在其中,加上本書角色有一半是外國人,其實口氣上並不會完全走日式口吻,所以沒有太多突兀感;我想不管是習慣讀日系小說或歐美小說的人都能親切入口。
然後特別部門的部長,好像都一定要深藏不露,一副自己才是真正大魔頭的狡詐性格嗎?好吧,或許是有些落入公式了,但我非常喜歡這種亦正亦邪的角色,所以完全沒問題!
【文字描寫】
雖然文字十分白話,但最棒的大概還是充足的畫面感吧。
這是繼上面所述,充滿日式動漫感,正是這部作品的優勢之一。
不管是人物塑造、角色對話、甚至是文字描寫的方式,都能在我腦中迅速構築畫面,甚至是如分鏡般的描寫,我讀到最後,連聲優表都可以列出來了。
月村了衛二十年的動畫編劇經歷可不是說假的,雖然他有著大量穿插的回憶、跳躍式的場景切換,照理來說應該會讓讀者容易困惑或混淆,但月村了衛厲害也在於這點,他能夠非常自然地切換這些畫面而不讓讀者搞混,甚至馬上就能辨別出這段是在描寫回憶、還是單純跳到另一個畫面、還是換成另一個角色的內心世界。
這並不是容易的事,何況他完全沒有做出「十年前──」、「此刻,警部處──」這種標示,而是直接開門見山地轉換畫面,但我還是能清楚辨識作者現在在描寫什麼場景。是一部非常適合被影視或動畫化的作品。
閱讀時腦中會不斷冒出《攻殼機動隊》或《機動警察》的畫面、氛圍等等。
不得不提的是,作者除了外國人之外,也放入非常大量的東南亞黑幫,還有台灣黑幫天陽盟,甚至還會看見充滿台灣味的名字,如「孫哲偉」、林敦凱及湯彥勳等等,在裡頭看見如此親切的起名方式也是別有一番趣味XD
【總結】
說了這麼多,《機龍警察》雖然不完全是我喜愛的要素,但他仍然是一本值得推薦的作品,也值得讓更多讀者看見。有趣的是,最近越來越多翻譯調的日本小說浮上檯面,看來日本的創作文化也受到歐美極大影響,例如近期尖端上市的奇幻推理《折斷的龍骨》,也是一本極具翻譯調的小說。對向來喜愛歐美文學的我,其實是件滿開心的事情(笑)。
只是好不容易寫了奇幻推理的簡綱,想說台日之間還沒有人寫出這種道地奇幻的題材吧哼哼哼,結果《折斷的龍骨》就出版了,喂喂是想怎樣啊別太過份了你們這群日本人!
......咳咳,總之,希望大家也會喜歡這套書。我們下次書蟲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