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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難消受美人恩第十五回

容霜 | 2023-11-12 21:48:54 | 巴幣 300 | 人氣 119

完結最難消受美人恩
資料夾簡介
狐狸美人來報恩,期盼一生相守。(仙俠/古言)



第三卷彩布展開,裡頭是一場奢華無比的天帝壽宴。巍峨的宮殿鋪著金燦燦的琉璃金瓦,殿前柱子雕樑畫棟,殿前掛著華麗的帷幔,在天光下變幻色彩。
  
靈犀跟著眾人前來,看見紅毯子將座位分成兩邊,右邊多坐主位的神君,如紅鸞星君、織夢尊者、武神朗毅等,瑤池金母娘娘的位置最接近天帝與太子,天后的位置空缺。
  
她讓使女領到左邊非常靠後的位置,她心知自己資歷淺,坐這裡也沒什麼不滿。倒是眼前這張墨色的桌子引起她注意,既不是木頭又不是石材,這是什麼呢?
  
附近的人恰好提起:「這叫玄鐵,自東海運回,這回龍太子為娶三殿下下足血本,以數百隻蠃魚拉著滿載玄鐵的黃金車,堆成一座山丘!」
  
靈犀隱約覺得在哪處見過玄鐵,直到穿著藕粉色襦裙的使女魚貫而入,她終於想起來,是「盤子」!她曾在南天門前打碎一塊托盤,正是這黑的發亮的材質。
  
那托盤比假山硬多了,原來大有來頭!
  
使女往她的桌上放金樽,又擺雕花筷子與調羹。輪下一個使女,為她斟滿瓊漿玉液,再下一個使女上了珍饈佳餚⋯⋯不知不覺她的桌子已讓食物堆滿。
  
她抬頭,左邊的座位已經坐得差不多了,唯她的旁邊空了一位,不知是誰,已經快開宴了還不來!
不久,她知道是誰了!
  
斯年坐到她旁邊的蒲團來,笑盈盈拿金樽敬她,一仰頭便飲盡。
  
她看見斯年便落荒而逃,所幸她的位置偏遠,站起來也不影響誰。她不曉得斯年追上來了沒,拂開一重重礙事的帷幔往人煙稀少的側殿去,她找了一處轉角倚著欄干,這處同樣掛滿帷幔,不細瞧還不曉得裡頭藏人,於是她放心待在這裡!
  
側殿傳來杯子摔破的聲響:「是誰端來這杯茶?」
  
這聲音靈犀認得,是三殿下的聲音。她想起偶遇的三殿下明眸皓齒,聲音婉轉動人,可這般拔高音調,聽起來刺耳極了!
  
傳來另一個女聲:「是奴婢。」
  
三殿下盛氣凌人的說:「你拿下人的茶杯裝茶給我?」
  
那人回:「三殿下,這茶可不是給您喝,是曼香讓拿,要給靈蛇真君。靈蛇真君本就不在天界的編制內,用這杯子再合適不過。」
  
「我的人被你們當成下人,當我死了嗎?」緊接著傳來摔杯子的聲響。
  
「三殿下息怒,您請不要為難我們,我們都是照規矩辦事。」
  
「你們都是照規矩辦事?恐怕是看不起我,連帶我的人一起輕慢吧?我不信治不了你們這些刁婢,傳令下去,從今往後我的茶都要兩杯,我的飲食都來兩份。再讓我看見下人的杯子碗碟,我讓裴清哥哥發落你們!」
  
「是,屬下遵旨。」
  
那兩名使女悻悻然退下,走到廊道繼續碎嘴:「從今往後我的茶要兩杯~哼!杯子的配給向來都是剛好,多了她我還要從別處挪杯子讓她用!」
  
「姐姐別氣,天妃那兒為了天宴新進杯子,我們跟上頭的姐姐們說,她們總會讓我們拿。只是這位三殿下的名聲會如何,那就不是我們能干涉。」
  
「你真聰明,這樣我真恨不得她多摔幾個杯子,好讓她的刁蠻聲名遠播!」
  
「就是,我都可憐那位龍族太子,居然要娶這位三殿下!嘖嘖嘖!」
  
也不知是不是能藉此事敗壞三殿下名聲,兩使女心情好多了,不久就聊到當季的胭脂水粉上頭,兩人有說有笑走了。
  
她們走後傳來靈蛇真君的聲音:「小殿下,您不必跟她們白費口舌,不過一杯茶而已,什麼杯子裝都好。」
  
「靈蛇哥哥,事情不如你想的單純。上回有人劃破我的舞裙,你知道她們為什麼敢嗎?因為你總是勸我息事寧人,我姑息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我姑息第二次就會有第三次!」
  
靈蛇真君卻說:「她們劃破一件舞裙我讓做三件,劃破三件舞裙我做十件。錢能打發的從來不是問題。」
  
三殿下說:「哥哥,秦伯伯的錢不是天上掉下來,這裡距離蛇族這麼遠,莫讓秦伯伯舟車勞頓。何況錯在她們,為何總讓我退讓!」
  
靈蛇真君歎了一口氣:「小殿下,我們為了躲避凌菲避居在此,能忍便忍吧!」
  
三殿下的語調尖銳:「連莫名加諸的婚約也要我認嗎?憑什麼,我不要!」
  
靈蛇真君說:「婚約訂下也未必馬上成親,能拖盡量拖,最好拖到蛇神殿下轉世,讓她處理這樁烏龍婚約。」
  
三殿下繼續質問:「如若讓我立刻嫁人呢?」
  
靈蛇真君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答:「⋯⋯讓我想想。」
  
三殿下奔出側殿,看著要往階梯墜下,靈蛇真君追了出來,千鈞一髮之際托住三殿下的腰:「小殿下,您究竟在做什麼?」
  
三殿下那張臉滿是淚水:「哥哥⋯⋯你難道一點也不喜歡我嗎?如果不喜歡別管我,讓我撞個頭破血流,我不信我讓自己受傷他們還能逼我嫁人!」

從靈犀這處看不見靈蛇真君表情,卻將三殿下痛苦神情盡收眼底。此時三殿下說:「哥哥,我要吻你,你若不想我吻你便放手,讓我跌落階梯。」
  
靈蛇真君不曾鬆手,三殿下細白的手臂正環繞靈蛇真君的頸子,然後獻上她的吻:「⋯哥哥。」
  
「⋯小殿下。」
  
一吻畢,三殿下終於破涕為笑:「我待會兒要跳一齣舞,若贏了獎品是那面溯日鏡--聽說可以倒轉時間,再不濟也能躲避追兵,鏡子類的法寶裡頭多半有鏡府!」
  
靈蛇真君問:「⋯您想?」
  
「若是逼我成親,我們利用溯日鏡逃出天界,不拘躲在哪裡,抓不到我我就不用成親!」
  
靈犀見三殿下俏皮的吐了舌頭,然後與靈蛇真君牽著手走回側殿。
  
靈犀趁機走出來,拐過幾個彎出了側殿,回到天帝壽宴。
  
***
  
靈犀回去發現她的位置讓人占走,另一端又空出位置,她往那空著的位置去,心中大石也終於落下。
  
斯年依舊走到她身旁,跟她鄰座勾勾手,那人聽話換了座位,斯年迫不及待坐下。「你怎麼走出去了?」
  
她生氣的回:「你管我!」
  
「是,我沒資格管你,連問候一句也被你曲解。」
  
她知道自己太過,可又拉不下臉來認錯,只好說:「我出去好了。」
  
斯年拉住她的手:「你別出去,我走就好。」
  
靈犀忽然想起三殿下與靈蛇真君也這般牽手、接吻。她心頭一熱,彷彿她在少女時期也曾這麼愛過人,也為那人做傻事、義無反顧。
  
一陣頭暈傳來,她好像快要想起什麼⋯⋯太虛山那隻孔雀說:「不是聽說你嫁人了,怎麼又回來了?」
  
她那時連忙追問:「我要嫁給誰?」
  
孔雀轉過身去,拿屁股對她,抖擻了那身彩色羽毛,十足的挑釁:「我怎麼知道你要嫁誰,你這麼粗魯又口無遮攔,肯定是人家不要你了!哈!」
  
孔雀後來說了什麼?她額頭的花鈿發燙,像一塊烤紅的烙鐵烙在眉心,劇痛伴隨炙熱盤旋在她腦海,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慢慢頭不疼也不燙了,她睜開雙眼見斯年扶住她,斯年問她:「怎麼沒站穩?」
  
她搖頭沒多說,斯年扶她坐好,轉身要走,她順手拉住斯年的衣襬:「斯年,坐吧。是我不好,總對你發脾氣!」
  
坐下後斯年心平氣和說:「靈犀,你若不喜歡我不要緊,我們從朋友當起,就跟一千年前一樣。」
  
她的心裡一鬆,不知不覺笑出來:「多謝,還是你了解我,不愧是我多年好友!」
  
斯年為她斟酒:「我們喝一杯?」
  
她先乾為敬,一口喝光那金樽裡的瓊漿玉液。她聽見場上喝采聲,也隨著眾人將目光移向跳舞的天女們:「這麼多賞心悅目的漂亮的仙女,你怎麼不看?」
  
斯年歎了一口氣:「你當我眼睛只黏著女人?」
  
她想起袖月殿下說的話,「待會兒似乎袖月殿下也上場?」
  
斯年答她:「我對乳臭未乾的小丫頭沒興趣,何況她是我妹妹。」
  
她笑了:「你四處認哥哥妹妹?」
  
斯年也笑:「靈犀妹妹,陪哥喝一杯。」這又斟滿兩人金樽。
  
靈犀從善如流:「斯年哥,請!」
  
兩人正喝酒之際,袖月殿下上了臺,穿著極貼身的舞衣,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蠻腰,上半身舞衣綴著細碎寶石,下半身是絳色的飄逸紗裙,裡頭穿著長褲。此時正隨著音樂起舞,音樂漸快,袖月殿下旋舞的動作也漸快。
  
她旋舞的動作彷彿盛開的牡丹一般,動作又隨音樂逐漸慢了,那優美的身姿也伸展開來。
  
咚咚咚咚咚⋯,鼓聲響起,袖月殿下拋出仙女羽衣向空中畫了一個大圓,羽衣的圓未落下,袖月殿下已跳躍至水池的銀盤上、以羽衣揚起水珠。
  
樂音的抑揚頓挫間,水珠演繹了一場瀲灩無比的舞蹈,波光映著袖月殿下,袖月殿下在波光之中,在波光之上,又在波光之外。又一陣旋舞將水波的美發揮到了極致,甩出的水珠形成一個個環繞在袖月殿下身邊水晶飾物也似,與她舞衣的寶石相輝映,成了一場流光溢彩的舞,讓人恨不得多生了一副眼珠子來看這場奇麗的饗宴。
  
這隻舞在急促的鼓聲中落幕,袖月殿下仍佇於圓盤,這時方知圓盤不到掌心大,環繞水池六個圓盤皆如此,偏偏袖月殿下飛舞之際,腳步輕盈身姿曼妙,無人察覺她站的圓盤這麼險,還當為她腳履平地。
  
不知誰喊了「好!」接著滿堂喝采,歡聲雷動。
  
不遠處傳來恭維聲:「龍太子殿下,您與袖月殿下聯姻真是珠聯璧合!」
  
龍太子拱手作揖:「多謝!」
  
靈犀想起不久前南天門的相遇,又想起斯年似乎什麼事都知道:「袖月殿下跟龍太子的婚約確定了嗎?」
  
斯年的酒杯倒映他的桃花眼,那雙桃花眼含笑:「在袖月還沒來天界就已經板上釘釘。」
  
靈犀問:「你是如何知曉?」
  
斯年答她:「在龍族幫天界出兵魔界就知道了,沒有利益的事你做嗎?那時我猜太子說不準將娶龍族的慕芹郡主,隱約覺得不對,慕芹郡主的身份不足以成為天后。那時我便想天界若有一位公主那就好,即便公主的生母身份不高,配龍太子也綽綽有餘。」
  
說完斯年又問:「你怎麼忽然對這些事有興趣?」
  
靈犀幽幽歎了一口氣:「我覺得三殿下有些可憐,年紀輕輕背負聯姻。她這麼奮力跳舞也是為了⋯」得到溯日鏡,改日脫逃好用上。
  
靈犀偶然聽了三殿下心事,話到嘴邊警醒的停住,總歸越少人知道越好。
  
斯年答她:「為了得到溯日鏡,好讓看輕她的人得一個教訓?這丫頭總是爭強好勝。」
  
斯年晃了晃酒杯,飲盡一杯才緩緩說道:「你別擔心袖月殿下,她比你想像中的受寵多了--蛇神殿下讓一位蛇君跟著她,四蛇君在蛇族有領地跟稅收,這麼個能人在她身邊,即便婚姻不如意,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靈犀想起師兄們即將成親,內心一滯。難不成她希望師兄們跟袖月殿下一樣不幸,才能在心中留下空隙給她?
  
她甩了甩頭:「我出去吹吹風。」
  
斯年放下酒杯:「如今春風雖和煦,可仍帶著寒意。」他解下一件赭色鑲金邊的披風披在靈犀身上,靈犀本想拒絕,可見他目不斜視綁好繫帶,又覺得拒絕太過矯情。
  
斯年說:「一到春天,你受不了花香,噴嚏打個不停?這件披風既可阻去寒涼,還可以當帕子擦。」
  
這份心意讓她心暖:「斯年哥,謝謝你!」她飛升成仙,早就克服了那個毛病,不料斯年還記著。
  
靈犀在天帝的花園走著,忽然想起三殿下跟靈蛇真君。繞去側殿,也許能見三殿下得意洋洋拿著溯日鏡的模樣?
  
她走向側殿,這裡不知為何聚著許多人,還對裡頭指指點點:「這兩人簡直無視天帝,胡作非為!」
  
另一人回:「就是啊,像什麼樣子,你看看!」
  
「袖月殿下背負婚約居然與靈蛇真君構合,真是下賤至極!」
  
靈犀聽見構合嚇了一大跳,怎麼忽然間做了這件事?
  
又聽人說:「真別說,我還真想起一件事:當初蛇神殿下不是有未婚夫嗎?結果勾搭上咱們天帝,生下一個女兒。有其母必有其女!」
  
靈犀在心裡反駁:不對!若他們要用這種方式擺脫婚約,袖月殿下何必跳那支舞?況乎她不覺得袖月殿下與靈蛇真君的感情已經走到那一步——袖月殿下拿自己受傷當要脅,才吻了靈蛇真君!
  
靈犀的眼皮跳個不停,連忙擠進圍在門口的人群,一場香豔的場景映入她的眼簾--袖月殿下的舞衣已被撕破,半邊乳房在靈蛇真君掌中,他們的下身交纏,彷若麻花一般,羅漢塌上豆青墊子灑落點點紅痕,袖月殿下流下兩行淚水:「哥哥,我好疼!」
  
羅漢塌旁碎了兩只名貴的茶杯。
  
正當靈犀目光停在茶杯,有個穿黑靴的男子踩碎杯子來到羅漢塌前:「靈蛇真君,我敬你是我未婚妻的兄長,不料你這般不堪,竟當眾人之面欺辱我未婚妻。站起來,若不想被我殺,就站起來反抗!」
  
靈蛇真君哆嗦了一下終於醒來,他神色凝重披了件外衣在袖月殿下的裸身上。
  
靈蛇真君說道:「大錯既已鑄成,若要殺我悉聽尊便。唯袖月殿下,望你網開一面,將她送回蛇族秦家,莫傷她性命!」
  
靈蛇真君下了羅漢塌敞開他胸口鱗甲,靈犀在一旁看得著急,此時袖月殿下也清醒,披著靈蛇真君的衣服走來:「要殺靈蛇真君先殺我!」
  
龍太子皺眉:「袖月,去一旁,我殺了靈蛇真君這件事情便了,我依舊娶你。」
  
袖月笑得譏諷:「多謝你的恩德,殺了我也可以交待吧?靈蛇真君不是天界人,殺我之後放他回蛇族,從此不踏天界半步,這樣如何?」
  
袖月殿下往龍太子的寶劍步步逼近,劍尖已刺入她的胸口,霎時間不知發生什麼事,只見靈蛇真君將袖月殿下護在懷裡,讓龍太子一劍刺入心窩,鮮血飛濺在袖月殿下滿是驚訝的臉上:「不要!」
  
不久天兵圍來,驅趕看戲的人群。
  
靈犀失神走著,遇見散場的師兄們,二師兄對她招手:「靈犀,這裡!」
  
二師兄問她:「這件披風怎麼濺了血?對了,我讓人做件水色滾兔毛的披風正要給你。遇了你正巧換下?」
  
靈犀說:「⋯⋯二師兄你別忙,我心裡有數。」她明明想說:恭喜兩位師兄成親!怎麼到了嘴邊成了另一句?
  
二師兄與大師兄對看一眼,二師取出一只藕色錦囊放在她的手心:「大師兄打了一塊玉珮送我,還有些邊料做成了耳環,是粉色的,與你頗搭,正想著給你!」
  
她到底要多彆扭?好好說一句祝福不行嗎?
  
二師兄說:「大師兄連著上值,累得眼皮快睜不開。改日再與你敘話。」
  
又過了一陣子,聽說天帝將靈蛇真君挫骨揚灰,而袖月殿下像瘋子般成日在溯日鏡上跳舞,有一天無聲無息死在那面鏡子上,鏡子滿是鮮血。
  
又一個平凡的早晨傳來時茜闖南天門下凡的消息,有人說:「時茜殺了一個狐狸飛升的天將!」
  
靈犀趿著鞋子往南天門趕,南天門前銀霜滿身鮮血,那血水在南天門金字牌樓下同樣刺目,她沒有一次這麼討厭這牌樓:「銀霜、銀霜⋯⋯嗚嗚嗚!」
  
在她知道大師兄頂了銀霜罰的那天她帶著一罈酒找斯年去。那是一個不眠夜,她捨了自己的處子身,交換斯年守著她兩位師兄的誓言。
  
看著彩布的雲霜只知他們荒唐一夜,那裡知道靈犀為此事流下數不盡的淚水,如今在眼前織布的靈犀依舊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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