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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薄 第二章(2)大姐姐

容霜 | 2023-09-13 09:27:34 | 巴幣 202 | 人氣 127

連載中紅顏薄
資料夾簡介
侍郎府的三小姐謝蘭茵為救長姐曾被歹人所擄,也因此結識了孔旭堯,五年過去,定遠城的孔小將軍回京城又將掀起什麼風浪?



淅瀝瀝的雨沒怎麼停歇,謝蘭茵每日撐傘到祖母院子抄經,今日也是,流雲陪她來,傘向她這邊,流雲一半的身軀露在傘外已經淋濕,這般大的雨她的裙襬也濕了一半,莫說羅襪繡鞋,跟泡水沒什麼兩樣。

流金接了她入廳堂,直說:「三小姐,您快進來烤爐子,暖暖身子!」

「勞煩了!」她進了廳堂發現有一撥人正站著等祖母,這些人也是冒著大雨而來,且看模樣這些人已經料理妥當,否則也不至於這般精神。他們守在幾個貼著魏國公府封條的大箱籠邊。

謝蘭茵路過耳房,裡頭飄來薑湯的氣味,半掩的耳房有幾名小婢女進出,進去的人提籃裡隱約可見整疊的乾布、還有一人拎著爐子,約莫是給來人方便,讓他們烤火、擦身子。兩名小婢女進去不久又出來另一名小婢女,她捧著一個裝滿髒布的銅盆,見了她還不忘請安:「三小姐好。」

她問小婢女:「裡頭的人是?」

小婢女答:「大小姐遣人送賀禮來,裡頭是魏國公府的人。」

她答:「辛苦了!」

小婢女笑著福身後離去,前頭帶路的流金說道:「老夫人壽辰快到,大小姐最是知禮,早早派了人來!說起來大小姐與您一道來老夫人這裡請安還恍若昨日呢!」

流金走在前頭領路的模樣還像她小時候與大姐來祖母院落那樣,大姐五年前嫁人,如今她也及笄,祖母留著流金不曉得想許給誰?

過了一道木雕的拱門來到後面的碧紗廚,裡頭正薰著香、火爐也早就備好。流金讓她坐著,叫來小丫鬟帶她至屏風後面更衣,換完衣服喝過薑湯身體暖呼呼的,她坐在圓桌前昏昏欲睡,忽然有個東西跳到她的膝上,定睛一看,這純白的毛色不正是祖母養的貓嗎?

「幫我把瓔珞的梳子拿來!」

她這麼交待小婢女,不久一隻鑲著寶石的木梳到了她手上。她輕輕為貓兒梳毛,貓兒舒服的喵了一聲,旋即藍色大眼直盯著她看,彷彿叫她繼續梳不要停似的,她輕輕撓著貓兒的頸子說道:「不知不覺你也變成一隻大貓了,瓔珞這個名字還是大姐姐幫你取的呢!」

「你的眼珠是藍色的,像姐姐戴的瓔珞圈一樣清湛,所以給你取了瓔珞這個名字!」也不知是她梳得舒服了,還是貓兒瓔珞真的聽懂她的話,一聲「喵。」悠然飄蕩在碧紗廚裡。

謝蘭茵這陣子常來祖母這兒抄經,瓔珞路過碧紗廚是常有的事,不過很少像今天一樣跳到她的膝上讓她梳毛。是大雨讓牠尋求溫暖嗎?還是牠隱約知道外頭那些人是大姐姐派來的,牠想念大姐姐了,才來找她?

梳完瓔珞的毛,她對瓔珞說:「我待會兒要抄經,你千萬別鬧我!」

瓔珞搖了搖雪白的長尾,那湛藍的眼眸有幾分不解,不過隨著她磨墨下筆,瓔珞也許知道了她正在做什麼,沒有鬧她的興致。徑往前頭去,也許想找曾經十分疼愛牠的大姐姐,畢竟前幾年大姐姐都回府的,今年只有壽禮回來,而不見大姐姐,委實讓人擔心啊!

碧紗廚裡香煙繚繞,十分寧靜,這份寧靜讓摔破茶杯的聲音劃破,因她下筆遲疑,滴了墨在紙上,一時半會兒她也想不到辦法補救,索性停了筆。又想起瓔珞往前廳去了,她也不知不覺往前頭去了!

正巧聽來人說:「世子夫人本來不讓我說,沒想到老夫人明察秋毫猜了出來。」

此時的流金拿了掃帚欲往廳裏去,遇見她柔聲說:「三小姐,您怎麼往前頭來了?老夫人正在廳裏待客,等客人走了再來好嗎?」

她壓低了聲量問流金:「祖母摔破杯子是聽見了大姐姐什麼不好的事嗎?」

長姐謝蘭珠四年前嫁進了魏國公府,嫁得正是魏國公世子黎郁騏,來者口裡的世子夫人正是大姐姐謝蘭珠。

流金拉了拉她的袖子說:「三小姐您等我一下,我收拾了前面碎瓷再跟您說原因,您別貿然往廳裏去。」

不到一盞茶時間,流金已經拿著掃帚回來,掃帚被流金放到一個雜物間去,又領著她回碧紗廚來。

回到這裡流金沉聲說道:「大小姐這胎懷相不好,如今四個多月卻有小產的徵兆,現下正在魏國公府養胎。所以往年都回來的壽宴今年就不回來了!老夫人見大小姐沒回來定會問起,來人說了原因,讓老夫人體諒世子夫人身子不好⋯⋯唉,老夫人哪裡不體諒大小姐呢?分明是擔心太甚才不小心摔了杯子!」

流金停頓了會兒又說:「三小姐,這些話本來不應該告訴您,可又想起您對老夫人的孝心,在老夫人心煩之際提起總歸不好。所以我先告訴您原因,您別問老夫人這件事。」

她對流金道謝:「多謝流金姐。」

流金又說:「我該到前頭照看,我讓小丫頭燉了湯,您喝盅湯暖暖身子。今天若沒什麼大事,您也可以早些回去休息!」

喝過湯後謝蘭茵重新提筆,寫下:

如是我聞:一時薄伽梵,遊化諸國,至廣嚴城,住樂音樹下。與大苾芻眾八千人俱,菩薩摩訶薩三萬六千,及國王、大臣,婆羅門、居士,天龍八部,人非人等,無量大眾,恭敬圍繞,而為說法。

爾時、曼殊室利法王子,承佛威神,從座而起,偏袒一肩,右膝著地,向薄伽梵,曲躬合掌。白言:「世尊!惟願演說如是相類諸佛名號,及本大願殊勝功德,令諸聞者業障銷除,為欲利樂像法轉時諸有情故」⋯⋯

這是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沒有人讓她寫,可是她憂心大姐姐,即使提早回去也會心懸於此。趁著雨歇時分,謝蘭茵下筆飛快,不一會兒就抄完了一卷,她喝了口茶又繼續抄下去。

***

隔日天氣清朗,下過雨的藍天特別亮,晨間的料峭也隨著日頭高高掛起,卻讓後來的日光薰成清冽的晨風。

這天要出行的馬車早早備好,出門的時分卻遇上下雨,綿綿不絕的雨水總是阻人出行,一連幾日都如此。

這幾日謝蘭茵總是看著祖母準備出門,然後遇上下雨,又回到廳裏唉聲嘆氣。流金姐姐扶著祖母坐好,又讓小婢女倒一杯熱茶來,不知是不是小婢女沒做好,流金姐匆匆忙忙往後頭去了!

一時之間,廳裏剩了她們祖孫,她正巧將經書供佛,忙完了才見祖母慈藹的看著她,她福了身:「祖母。」

祖母問她:「抄寫的是金剛經嗎?」

她回:「是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

祖母笑得慈藹:「不枉費蘭珠疼你。」

她答:「我能做到的不多,只能期盼佛祖照拂大姐姐。」

祖母凝著佛前的經書,主動開口:「蘭茵,你說將祈願的經書供在雲居寺如何?」

她心有靈犀地答:「說不定更加靈驗!」

她正準備多抄一些,來日讓祖母攜去雲居寺供佛,不料下一刻祖母便說:「那你幫祖母跑一趟如何?叫上流雲陪你,幫祖母潛心祈求佛祖,午時在佛寺吃過素齋,下午再回府。」

這彷彿是一個天大的餡餅砸中了謝蘭茵,她很少有機會出府,她連忙笑著應下。

隔日一早安排妥當,一行人出了府。

謝蘭茵在馬車裡頻頻掀起簾子看向外頭,今天是個好天氣,攤販擠滿了整條街,熙熙攘攘什麼都有:賣胭脂花粉的、賣扇子的、還有賣布料的,零星幾匹時興布料用來攬客,同樣擺在外頭更多的是粗布。再隔壁攤是賣木器、漆器的,一樣琳琅滿目擺滿各式商品。

隔一條街客棧門前立著幾位青綠錦繡服的大人,腰間繫著不長也不短的刀,謝蘭茵倚在窗前想看得分明,流雲卻嚇得臉色發白,趕緊拉上簾子。嘴裡念叨:「滿天神佛保佑!」

她笑道:「瞧你一顆老鼠膽,怎麼就嚇成這樣?」

「三小姐,錦衣衛辦事,不閃遠一點難道還要瞪大眼睛看,小心惹麻煩!」

謝蘭茵想起姨娘說的,外公寫了一句先帝不喜歡的話,判了腰斬。想必也是錦衣衛抓人,進了詔獄,不知怎麼被屈打成招,最後斬於午市。看熱鬧的心頓時淡了。

流雲說得沒錯,有什麼好看,看盡旁人的血淚做甚麼呢?

到了雲居寺,謝蘭茵在佛前跪了許久為大姐姐祈福,直到兩膝發麻,她才站了起來。

流雲說:「快到午時,咱們去院裏用素齋吧!」

忽然青綠錦繡服的大人進了寶殿,頓時拜佛的人四散,躲到殿外的亦不在少數。她因為腳麻,走得慢些,她身旁還有一名穿著紗裙的小女孩不知閃躲,小女孩家的下人上哪兒去了?

石火電光間,她拉住小女孩往一旁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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