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
大廳
小說 達人專欄

第8章.邦戈的熔岩 Banger's Magma

K.I | 2022-11-26 09:05:03 | 巴幣 108 | 人氣 232


【Chapter 8】.〈邦戈的熔岩 Banger's Magma〉


  凌晨十二點,賽克希府邸內響起換日鐘聲,同時大門被撞開,是謝伊和宓拉狄趕著回來,一進客廳兩人便爭先恐後的搶起桌上的血壺來喝。

  兩人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往沙發癱倒,發出一聲長嘆:「啊……累死人了。」

  謝伊瞇著眼,「太誇張了,想不到現在走在街上都會遇到這種事,我們是不是應該寫個和平聲明書寄去給阿撒城呀?」

  宓拉狄也瞇了幾秒鐘,很快便站起身,「這次太超過了,他們居然讓一整個村莊的人目睹吸血鬼存在。不管了,謝伊,打包。我們離開溫切斯特去西北方躲一躲,曼徹斯特、利物浦都有我知道的避難處,我們避避風頭吧。」她一邊找著行李箱一邊碎嘴:「都是那老頑固,不盡早摧毀聖典;還有奧瑟丁,活了六百年居然還沒活膩,非得搞這種神經病一樣的追殺,真的搞不懂這些自私的老傢伙……」她已經開始收拾行囊,看到謝伊還躺著,馬上又喊:「喂,還不快點去弄行李!」

  謝伊無奈地笑:「遵命是遵命,但這樣說可能有點奇怪,不過這幾天下來被襲擊那麼多次,我好像都開始習慣被打了,哈哈……」


  十分鐘後,兩人各提一箱行李出門,宓拉狄原想直接到車站周遭等候天亮的第一班車,但看到謝伊的傷勢恢復較慢,走路有時還會險些暈倒,便決定先在遠離城市的郊區旅館稍微歇息,待到白天時再移動。

  宓拉狄躺在床上,謝伊沿著床蓋地舖。熄燈了,兩人卻都未入睡,他們不約而同的直盯著窗外溫切斯特的城鎮夜景。

  看著看著,宓拉狄開了口:「睡不著嗎?上床來躺著吧。」謝伊笑笑的搖搖頭。宓拉狄便不耐煩,「我以家族首領的身分命令你,躺上來。」謝伊還沒回頭,被宓拉狄揪著後領直接拉上床。他一看見宓拉狄誘艷的紫色雙眸離自己如此貼近,心臟掉了半拍,那雙峰也貼上自己胸膛,謝伊臉紅得不得了,連宓拉狄呼出的熱氣都感覺得到。她甚至輕啓嫩唇,輕輕問出:「謝伊,你想不想要我……給你出道邏輯命題?」

  「邏、邏輯命題?」謝伊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馬上開心的笑:「好呀,哈哈──」

  宓拉狄高興的坐起身,翻了翻自己的隨身筆記:「我看看……有了。如果A看著B,B看著C,但只知道A已婚,C未婚,請問這構成『已婚者看著未婚者』嗎?」她提問時還不時偷看謝伊的表情。

  但謝伊倒是答的快:「構成。不論B是已婚或未婚,前有已婚的A看著,後有看著未婚的C,不論怎樣都能夠成。」謝伊答完抬頭看了眼宓拉狄,她好像有些失望。「我以前在學校有上過,答案對吧?」

  宓拉狄嘟嘴,「嘁,不好玩。」又躺了下來。

  謝伊馬上慰問:「哈哈,怎麼,這是最近在看到報紙上的謎題嗎?」

  「你看得到夜空的星星吧?天氣冷的時候更容易看到星星,因為大氣稀薄。這些都是我小時候睡不著的時候,爸爸會唸給我聽得的東西。因為我們家很窮,爸爸買不起童話故事書,只能撿破爛的教課書給我當床邊故事,但就算這樣我也很幸福,因為是爸爸唸給我聽的。後來我有了錢,蓋了房子,但爸爸還是誰都已經不在了。」宓拉狄戳著沙發邊緣的毛線,「你呢,應該也很想家裡吧?你不是第一天就寫信了嗎。」

  「是呀,我的家人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好懷念和他們一起彈琴、一起吃飯、一起在公園散步的時光,唉,才幾個禮拜就覺得那段日子好遙遠,不知道最近那兩個小鬼頭有沒有好好吃飯,父親和母親有沒有睡好覺。」謝伊問:「說到朋友,宓拉狄的其他朋友呢?好像從來沒聽妳說過,我們賽克希家族是不是也只有我一個成員呀?」

  宓拉狄沉默了一會才答:「不是走了,就是死了。」她坐起身,視線仍盯著窗外星空。「我天生不適合與人作伴吧,家族、朋友、情人都是,在瑟倫特豪宅除了勞斯以外也沒怎麼與人深交,偏偏和勞斯又更處不來。出走後曾結交過一名同伴,但最後也分道揚鑣。論及婚嫁的事也有過,也無疾而終。諷刺的是我的血性金屬還是能『引起共鳴』的,但我一生卻沒和誰真正共鳴過。所以說,謝伊,你可以提前慶幸了,跟在我身邊的人都不會太久,也就是說只要你不死,估計也很快就能解脫了。」

  即使宓拉狄的語氣是逗弄說笑,謝伊也能感覺出她想藏著的惆悵。

  「到頭來,人都是為了彌補某些遺憾才努力活著,偏偏力量再大、壽命再長,永遠都有怎樣都彌補不了的遺憾。」

  「那我來和妳共鳴,怎麼樣?」謝伊說完後自己都有點害羞,「如果妳不嫌棄啦!我是說……反正明天我們也要離開溫切斯特了,腥紅聖典短時間內大概也借不到了,那既然我還沒變回普通人的謝伊,那吸血鬼的謝伊就會繼續陪著妳。雖然我們性格差很多,但磁鐵也是異極才相吸嘛!而且我真的覺得和妳相處很有趣,很快樂,總之,就算之後變回人類了,我也不會忘記我還有妳這個特別的家人的。」

  宓拉狄嗤笑得點起菸,「你小子,外表單純,嘴巴倒挺懂甜言蜜語,你就是這樣泡到歐若拉的?」

  「妳怎麼還記得!」謝伊急忙揮手,「我是說真的啦,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忘記對我好過的人。等這一切過去,我可以帶妳來我們家族每年十月底的家族郊遊,我們會一起野外露營,煮紅酒,還會一起烤香腸哦。」

  「幫我準備黑布丁吧,我也好奇吸血鬼吃那東西能不能補充能量。」笑著笑著,宓拉狄忽然嘆了口氣,「但謝伊,我必須坦承,有關我曾說腥紅聖典的事……慢著。」但她又忽然停下,「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

  謝伊皺著鼻子用力聞,「難道真的有人在烤香腸?」

  「不會是隔壁房有人燒炭自殺吧?挑旅館這種人多的地方自殺,不擺明想被救嗎?嘖,明明就還對世上抱有希望……」宓拉狄一邊碎嘴一邊走向房門,突然窗戶碎裂連連響起──是汽油彈,外頭正在瘋狂地對旅館投擲汽油彈!「該死,又殺過來了──」宓拉狄拉著謝伊就往房外跑,沒想到走廊上也已燒起難以遏止的大火,旅館房客們在驚聲尖叫中慌亂竄逃,下樓想逃出大門,卻沒料到早有一群士兵埋伏,所有嘗試逃出的無辜旅客都在混亂中被亂槍開火殺死,「那些混帳,居然這麼囂張……」

  兩人回到二樓從窗口探出去,旅館外已經被一批軍隊層層包圍。而那士兵簇擁中騎著黑馬,亮著大白牙正恐怖大笑著的,是將軍拜桑。他的視線從遠方直直的瞪著窗旁的宓拉狄,非常駭人。

  謝伊驚呼:「是拜桑!他應該知道哈吉斯和克朗沛的事了,怎麼辦?」

  情急下宓拉狄揪住一名逃亡中的旅客,「喂,你是旅館店主吧?」

  那人驚呼:「不是啊,我只是個送牛奶的啊!」

  「現在你是了。」然後對謝伊說:「我以前常來這喝酒,知道一樓的酒吧吧檯後面有個半身高的小門,那裡可以通往以前戰爭留下的防空洞。你們倆負責去引導其他人逃生,千萬別再讓人從大門出去了。」

  謝伊擔心:「那妳呢?」

  「我去擋著殺進來的人,還有宣洩對拜桑的憤怒。」說完宓拉狄便翻過樓梯護欄,下去就是一發手刀劈穿士兵的肩膀,其他士兵衝過來也是在眨眼之間被秒殺。宓拉狄憑「金屬」探測起旅館內的吸血鬼,由於吸血鬼血液中的鐵比人類更多所以更容易察覺,果然她很快發現有幾名吸血鬼士兵想趁亂搶劫,馬上被她解決。眼見外頭更多士兵又要殺進旅館,宓拉狄便往逃生門去會合。

  
  旅館的地下密道,宓拉狄提著油燈下來,看見入口處只有謝伊靠著牆在等自己。他高興地呼:「宓拉狄!旅館裡還有其他人嗎?」

  「你不先關心我嗎?」

  「我覺得,危險的應該是敵人。」

  「確實是。而現在的問題是,我也不知道這條密道會通往哪去。」宓拉狄與謝伊往前走,地道就一條路,只是越走越窄,步履回音越來越小。許久,宓拉狄突然好奇:「謝伊,你是不是還沒殺過人?」

  「沒有。為什麼?怎麼了?」宓拉狄沒有再回答。很快的,他們至地道盡頭有道爬梯,往上是從一口森林小井出來,出來能看見附近全是剛逃出旅館的受災者,他們紛紛靠著樹歇息著,有的目睹親友被士兵殺死的悽慘畫面仍驚魂未定,即使肉身完好,心靈也受到無比重創。

  即使疲憊,謝伊和宓拉狄也沒有停下。他們脫離人群想先繞出這座不知位於何處的森林,想在天亮的第一班列車就盡快離開,可才剛走沒多久,又聽到有快步踐踏過草叢,明顯是有人追來了。轉身一看,是兩名獐頭鼠目的強盜。

  他們舉著火炬說:「哎唷?沒想到深夜的森林裡居然有這麼好的獵物,有紈褲子弟和性感美女啊!」他們倆打量著宓拉狄和謝伊,另一人舔著舌頭問:「先把這男的宰了吧,看他這身布料和染色就知道不是便宜貨,旁邊的女人也是,但扒光她衣服後要先爽一下,這豐滿有肉的身材光看著胯下就發硬……」

  謝伊瞥了眼宓拉狄,宓拉狄搖搖頭就繼續往前走。兩名強盜傻住了,隨即大罵:「喂!居然敢無視我們想逃走?」宓拉狄和謝伊都沒有再理會,他們氣得拔出小刀就追上去:「混蛋!我們可是這裡最大的地頭蛇,警察都得收我們賄賂辦事,你們狗男女好大的膽……」還沒說完,一陣烈火不知從何而來,宓拉狄才又回頭,發現那兩名強盜竟然已背後冒煙的昏死過去。

  「抱歉,這對俊男美女皆歸我。」

  出現的是名平頭黑髮,標誌性山羊鬍,一身白燕尾服黑條紋褲,粗金項鍊掛頸,叼玫瑰,氣派昂揚的男人。「敝人邦戈,在這拜訪賽克希家族了。」

  他輕輕將玫瑰一折,整朵花竟在眨眼間燒成了灰。

  謝伊主動往前:「你是拜桑小隊的其中一員,對嗎?我認得你的聲音。如果你再對無辜的人出手,這次我絕不會原諒你。」宓拉狄瞥謝伊一眼。

  邦戈搖著手指:「我是有騎士精神的殺手,向來只殺三種人。一是叛徒,像是銀行裡出賣你的同僚;二是阻礙我狩獵的人,像是這兩個盜賊:三是我的狩獵目標──像是你們兩人。」他昂首闊步更加靠近,「宓拉狄、謝伊,是你們倆幹掉我們小隊成員的吧?比起調查腥紅聖典,我更想親自挑戰你們。」邦戈直指宓拉狄說:「特別是妳,妳是個像火焰一樣炙熱的女戰士,宓拉狄.維爾維特。」

  宓拉狄忽然打斷:「不准那樣稱呼我。」邦戈看她面有慍怒,也無意繼續挑釁。

  「至於你,謝伊.寇特南,我原也以為你只是個無用的累贅,但據探子回報,你的表現可圈可點,性格不知放棄,將來必成大患。」邦戈擺起了戰鬥姿態,喊道:「正是因為如此,我必須在此取下兩位的項上首級,既是完成命令,也是為哈吉斯和克朗沛報仇雪恨。」

  宓拉狄點頭,「好棒的宣告,我的身心都因為你而火熱了起來呢。不過,既然你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傷害無辜,我也先警告你囉。我們和腥紅聖典沒半點關係,既不知道,也不想要。其次,我們也沒有什麼不插手一對一對決的騎士精神,所以接下來一動手,我們之中就一定有人會死,而且為了生存可以不擇手段。我都這麼說了,你還是想要找我們的麻煩嗎?」但邦戈早已飛踢過來,宓拉狄立即舉臂格檔。

  「正合我意!」邦戈席捲焚風襲來,打擊猶如燒燙的鐵塊一樣高溫,光是接觸到就會被燙傷,久戰下宓拉狄連格檔都捨棄,只能閃避。「請務必拿出你們的最佳實力,在我的『熔岩』之下,你們都將被焚燒殆盡。」

  「真是急著想死呢。」宓拉狄踢開邦戈並順勢後空翻,與他拉開距離的同時,馬上朝他張開手掌:「『金屬』──竄動吧,鮮紅的軌跡啊!」然而,邦戈沒有被汲出半滴血來,反而直奔過來猛拳擊退了宓拉狄好幾尺遠。「怎……怎麼可能?」

  「燃燒!猶如火山口湧動的浪漫,讓我們的戰鬥盛宴愈加旺盛──」邦戈高舉起手掌,掌心之間散發岩漿一樣發亮又火熱的能量,重擊大地,幾道烈焰順著草皮朝四面八方大肆蔓延,就像綠色的畫布潑上一灘鮮豔的橘黃色顏料一樣渲染開來,頓時釀成森林大火。「要到這種程度,才稱得上是真正炙熱的決鬥!」

  謝伊感到不妙,朝邦戈腿腳射出兩發鮮血子彈,但在要觸及邦戈的時候,「血彈……被蒸發了?」

  宓拉狄又嘗試金屬汲血,依舊無效,邦戈再次將她踢入一旁的燃燒草叢邊。「為什麼……完全汲不出他的血?」還沒來得及想透,邦戈又再次快踢襲來,強烈的猛攻打得她光是招架不住,根本難以思考。

  謝伊硬是跳上來從背後想給邦戈裸絞鎖喉,但接觸到他身體的瞬間手臂就一陣焚灼疼痛,邦戈立即將他甩到地上,踩住他的頭,「這般實力實在是在期待以下,很難想像是你們打倒了哈吉斯和克朗沛。」而被踩著的謝伊除了疼痛和危機感,他看到自己手臂竟然被燒掉了一層皮,那是燒焦如炭的傷口,想到了一個可能。

  「我……我知道你的秘密了。」他抓住邦戈腳踝,手掌燙得刺痛無比仍不放手:「你的血性是超高溫的血,而在超高溫下『磁性』無法作用,所以宓拉狄的『金屬』才對你沒用……唔!」邦戈又把謝伊撞上燃燒的樹幹,往他腦袋揮出致命一擊,但宓拉狄從側面即時架招。

  「高溫是吧……」宓拉狄與邦戈戰得有來有往,但稱不上持平,因為不論是格檔還是稍微擦過,邦戈都能劃破她的皮膚,並讓她像著火一樣的熾痛。這時,宓拉狄瞥見一旁有溼地沒有燃火,馬上對謝伊喊:「逃吧,謝伊,再打下去我們必敗。」隨後暫時踢開邦戈,拉起謝伊順著溼地奔逃。

  「不許走。」邦戈追擊,所踏之處必燃大火。謝伊和宓拉狄順著溼地旁的河流而下,跑著跑著,發現一旁的流水開始冒煙又冒泡,往後一看,是邦戈踩著水狂奔過來了,「看招──」他迴旋而起,濺起炙熱浪花,颳起高溫旋風橫掃向兩人。

  「背後!」謝伊將宓拉狄推開,挺身獨自擋下,這下擊碎了肋骨,口噴大血,皮膚也灼傷。宓拉狄訝異,立刻怒得又箭步上前再次與邦戈對戰,可仍然,即使肉搏技巧再高也難以克制超高溫的障礙。一旁謝伊不甘倒下,但知道鮮血子彈會被邦戈蒸發,於是抓起河邊的鵝卵石衝上去往邦戈後腦敲下,然而這也被邦戈察覺,轉身一拳貫穿鵝卵石並擊倒了謝伊。「很好,幫上宓拉狄了……」

  「嗯?」邦戈側腰一陣刺痛,才驚覺鵝卵石只不過是佯攻,真正的攻擊是捅入側腰的這一把小刀。「聲東擊西嗎?很好,雖然這點傷對我而言與凡人跌倒破皮無異,但你的勇氣與智慧值得嘉勉。」邦戈融化了刀身,刀柄也燒成灰。「不久前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懦夫,現在已經能獨當一面,你的進步速度是非常驚人,但可惜今天就是你的終點了,寇特南!」邦戈再次殺向謝伊。

  「嘁──」宓拉狄利用謝伊身上的血將他稍微扯過來,邦戈因此僅僅擦破謝伊的脖子。他不甘而追打,宓拉狄則起身踹開他的手並滾開。「算我們敗給你了,再出手會死人的!」

  她將謝伊拉起,繼續順著下游逃去。可邦戈還是不停,一路追到下游的半身湖,宓拉狄帶著謝伊跳下去想穿越到另一端,邦戈也同樣跳下去追擊,半身湖漸漸開始升溫變得炙熱。追逐至湖中央,邦戈眼見就要觸及宓拉狄,可她赫然回頭,眼神殺機中帶有一絲得意,邦戈才驚覺,處於危機的人,是他自己。

  「我說了,會死人的。」

  下一刻,邦戈的腰間傷口噴湧出大量沸騰鮮血──他被宓拉狄成功以金屬汲血了。

  「怎麼可能──」邦戈完全不敢相信,「無法理解,妳的『金屬』不可能對我的熔岩身軀共鳴才對……」

  「呵……老實說,要是沒有這片湖,我們大概真的要死在你手上了。」宓拉狄捧著他滾燙的血漿球,勉強的諷笑:「即使岩漿落入水都會降溫,所以,你跳入半身湖後體溫微妙的下降了那麼一點,那微乎其微的溫度差讓『金屬』起了反應。謝伊剛才拚死對你刺入的傷口又讓我有了最直接能共振血液的入口,你知道的吧,我對有傷口的人可以在一瞬間抽出最大血量的呀。」

  邦戈震驚,隨後又大笑鼓掌:「哈哈哈!原來如此,呃……」他跪倒下,半身都淹沒在湖中。「好,很好,果然有一套……」失去大量血液的他已經不可能再使用血性,甚至站都站不起來,「是我輸了,心服口服……美女足下死也算是風流至終了,給我個痛快吧。」

  可宓拉狄卻沒有動手,「謝伊,能交給你嗎?」謝伊有些驚訝,宓拉狄說:「試試看吧,動手。」

  「我?」謝伊是擺出了射出鮮血子彈的姿態,但他全身顫抖不停,「我要……殺他嗎?」

  「你說你還沒殺過人,對吧?那就試試看吧,這不會是你的最後一戰,以後會有更多必須殺人的時候。如果你不想某天因為這種膽怯而被人殺死,最好現在就開始習慣。」

  宓拉狄看他瞳孔都搖晃了起來,自己也深知這並不容易,於是從謝伊背後環繞著他,手把手,指向邦戈。她

  輕聲耳語:「這種時候,不給對方留下不必要的痛苦,才是給將死之人最大的仁慈。」

  邦戈眼神渙散,嘴裡嘟囔起:「哎,快點吧,身體已經開始感覺痛了……」

  謝伊的呼吸甚至比戰鬥時更急促,一想到這一下真的會讓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死去,內心便越是恐慌。宓拉狄看他久久不能下手還是決定自己來,但她舉起手,謝伊卻又止住她,「讓我來吧。」謝伊閉上眼,深深呼吸。

  『往前走,謝伊──現在只能,往前走了。』

  再次睜開眼時,指尖射出鮮血子彈貫穿邦戈的心臟,當場斃命,屍首沒入半身湖內不再動靜。

  「請安……安息吧……」謝伊的雙腿癱軟了,宓拉狄對他伸出手,但她不是將謝伊拉起,是陪他跪下來。

  她輕拍謝伊的背,在耳邊溫柔的細聲說著:「不是你的錯,這不是你的錯。」




Next:

創作回應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