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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沒有紛爭的世界 (005) 他能辦到的事

木村臣 | 2021-02-06 16:00:10 | 巴幣 2 | 人氣 134


諾娜的爸爸——雷斯從女兒的房間離開,摸黑前進。
房間和通道的常駐燈全數熄滅,就連遍佈整間研究所範圍的無線區域網絡也無法使用。
綜合以上原因,雷斯判斷現在的異常情況是由停電引起。
他對為何突然停電一事毫無頭緒,但他還是決定先去配電室看看情況。
「咿咿呀呀~!」
刺耳的聲音傳入雷斯的耳朵。
那是一把女性的尖叫聲,聲音聽上去異常淒厲。
「那把聲音難道是……」
看起來有點熟悉的聲音讓他沒有時間多加思索,徑直朝聲音的方向跑去。
雖然通道很黑,但他靠著緊急照明燈的微弱光芒仍然能勉強辨出方向。
這種時間,沿著這條通道一直走,還有人在的地方只有一個。
即使是停電也有不斷電系統供應後備電源,在盡頭處唯一亮著燈的地方——他們的實驗室。
倏地,刺耳的警報聲打破靜寂。
貫徹耳際的尖銳聲音讓雷斯的思緒逐漸被不安佔據,在腦海裡不斷擴張。
越發不妙的感覺讓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然而——
當他趕到現場的時候,實驗室內已經是一片屍橫遍野的地獄景象。
面熟的同事們一個接一個的倒臥血泊,有的被射穿腦袋、有的被射穿心臟、有的身上甚至還插著刀刃。
「呃……」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產生了幻覺。
血與內臟混在一起的惡臭傳進他的鼻腔,一陣噁心感不禁湧上喉頭。
他連忙用手捂著嘴巴,強忍住嘔吐感。
難以置信的現實發生在眼前的這個事實讓雷斯的雙腿一時脫力,他身子晃了晃,就這樣踉蹌了數步。
正當他想站穩腳步的時候,卻又好像踩到什麼柔軟的東西似的,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
那是彷彿為了尋求救贖而伸出的手……
微微張開的手掌好像想要抓住什麼似的,就這樣僵住了。
雷斯不由自主地抓住了那只手。
那慘白而又纖細的手,失去了溫度,異常的冰冷。
他稍稍抬起頭,眼前是一個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女人。她的背上穿了無數彈孔,傷口處不斷流出深紅色的液體。
「喂……你們別開玩笑了!」
他大聲的喊叫,企圖欺騙自己這只是同事們為了嚇人而搞出來的惡作劇。
畢竟,他的潛意識也很清楚如果自己不這樣做,他很可能會沒辦法面對現實就這樣瘋掉。
「喂……玩夠了。快說句話啊!」
他目光呆滯地翻了翻眼前的女人的身體,稍稍確認了一下。
「……」
是卡娜的助手。
她掛著一副因劇痛而扭曲的蒼白面容。
明明應該是雷斯的熟人,但近距離看到那副猙獰的五官,卻只會讓他覺得非常恐怖和噁心。
「呃啊啊——!!」
與他共事超過十多年的夥伴們已經相繼死去這個不折不扣的事實,讓維持雷斯理智的最後的一根弦線徹底斷掉了。
殺死他們的犯人,就站在實驗室深處那面半毀的嵌入式巨大顯示屏旁邊。
然後……
那個戴著半罩式戰術頭盔,身穿黑色作戰服的青年正揪起某人的衣領並用手槍抵在他的額頭——
隔壁組組長的性命就取決於那個青年手上。
假如就這樣站著不動,他毫無疑問會被那個青年殺死。
雖然雷斯意識到這一點,但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他雙腿在顫抖,彷彿黏在地面一樣,動彈不得。
「雷斯副所長……救救我……」
電光石火間,雖然聲音很微細,但是他聽到了開槍的聲音,似乎是特別加裝了滅音器的槍支。
「……」
組長死了。
意識到這一點,雷斯身體反射性地作出動作——
對現況無能為力的他,只能扔下同伴們的屍體不管,頭也不回,轉身便朝著門外拔腿狂奔,以難以置信的速度逃離現場。
可是——
已經太遲了。
雷斯身後接連不斷地響起槍聲,無數的子彈貫穿了他的身體,打在身上的衝擊使他整個人撲倒地上。
他的出血量非常嚴重,無疑是致命傷。
「為什麼……咳咳……為什麼……」
他們的長年以來的研究才準備要顯露出成果。一切上了軌道,馬上就可以進入初步測試。明明距離成功就一步之隔……卻偏偏在這種時候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不甘心、不甘心他們這十四年間的心血就這樣拱手讓人,不甘心自己無法好好保護妻兒,就這樣簡單地送命。
與卡娜約好要一起實現的夢想和與諾娜一起去旅行的約定……他已經沒機會兌現了。
他回想起卡娜與女兒們的臉,過往的幸福時光有如跑馬燈一樣浮現他的腦海。
他茫然地看著前方一路延伸的通道,那昏暗的照明燈彷彿宣告著自己的性命有如風中殘燭一般,隨時隨地就會熄滅。
「……真不想死。」
雷斯那泛白的嘴唇裡微微吐出了一句衷心話。
他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但是他內心的某處卻彷彿在對他說「不——還沒完!」有種莫名的鼓動驅使他拼盡全力的動起來。
他想起來了。
他還有必須去完成的事情……而這件事只有他才能辦得到。
他必須要阻止他們的研究資料落入那些傢伙的手中。
即使身體動彈不得,他的前臂還是能勉強動起來。
變得逐漸狹窄的視界裡,雷斯瞥見了從他的白大掛口袋裡滑出的手機。
他將手伸向手機,指尖的前方碰到屏幕上某個應用程式。
「卡娜——永別了。」
雷斯竭盡生命的最後一聲呼喊觸發了預先設定好的語音口令。
『聲紋確認完畢——口令確認完畢——指令執行——成功。』
聽到機械式的系統音報告後,他平靜地闔上了眼睛,默默許下願家人能平安無事的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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