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現場頓時陷入沉默。
沒有任何玩家發言。
「所以我們九個人當中不巧沒有人擁有『符號學』、『神祕學』和『外星歷史』的相關技能嗎?這樣可有些棘手了。」梁世明發出苦笑。
「……或、或許是舊神之印。」郭萱忽然開口。
「不可能。」朱永樺立刻斷言說:「舊神之印是五芒星與眼睛的結合符號,雖然有些玩家主張五芒星只是一個形式,真正的舊神之印沒有固定形式,然而他們始終無法對這個說法提出證據。」
「舊神之印是一個充滿未解元素的符號,據說會以某種形式從外星生物的攻擊當中保護持有者,然而實際上卻幾乎沒有玩家提出更進一步的證據,大多被看作是類似平安符、守護符的符號。」梁世明向著李少鋒低聲解釋。
「老師真是辛苦了啊。」伊格修斯勾起嘴角說。
「為什麼妳會認為那是舊神之印?」燕子瞪了一眼這種時候不忘調侃的伊格修斯,轉向郭萱追問。
「……這、這是基於目前情報所得出的猜測。」郭萱說:「我們南極教團也同意瞭望塔的猜測──殺死服務員的兇手就是服務員,然而所有玩家都知道『詭譎叫聲』的每位船員都不會開口說話,那麼在第一天深夜聽見的那聲尖叫又是怎麼回事?」
「不會說話和不能說話是兩回事。再怎麼說,被那種方式殺死肯定會發出哀號吧。」朱永樺說。
「……那麼為何尖叫只有一聲呢?依照驗屍的結果,並沒有發現致命傷,換句話說,那名服務員在真正死亡之前持續受到各種鈍器挨打。」郭萱停頓片刻,低聲說出結論:「我們認為那個石像的符號是舊神之印,先前聽見的尖銳聲音並非尖叫,而是哨音,這兩者正好是召喚拜亞基的必需物品,此時此刻,船上也正好有一隻拜亞基。」
「玩家沒有辦法召喚、也沒有辦法使役外星生物,這是連異芒境界的新人都該知道的基礎常識。」伊格修斯不耐煩地搖頭說:「黑市那些關於召喚外星生物的書籍與辦法九成都是騙人的玩意兒。」
「剩下那一成呢?」李少鋒好奇地問。
「剩下那一成就是困難到根本沒有辦法達成的垃圾條件。」伊格修斯訕然說:「那些什麼『拜亞基就是計程車』的說法只有不是玩家的普通人笨蛋才講得出口,讓他們真的去騎拜亞基試試看?還沒坐上去就被撕成碎片了。」
「確實,如果人類有辦法騎乘拜亞基在星際之間飛行,地球的科技文明也該突飛猛進了。」梁世明笑著同意說完,補充說:「不過我認為郭小姐的假設並非不可能,召喚拜亞基需要的『舊神之印』和『石笛』都具備了,同時沒有牴觸伊格修斯先生的說法。
「……是的,方才並沒有說召喚拜亞基的人是玩家。」郭萱補充說。
「服務員嗎!」伊格修斯遲來想到這個可能性,詫異地發出嘆息。
「……無論修為多麼高深的玩家都無法召喚外星生物,這是常識,然而不適用於遊戲當中的居民,不如說對於他們而言是屢見不顯的事情。探究居民召喚出來的外星生物情報與進行討伐也是眾多遊戲的主要內容。」郭萱說。
「所以服務員殺了自己人又召喚了拜亞基,這樣有什麼意義嗎?」曾凱傑問。
「解開這個意義不就是這項遊戲的關鍵嗎?」郭瓊淡然反問。
曾凱傑頓時語塞,微微紅著臉,沉默地沒有接續話題。
朱永樺不悅瞟了郭瓊一眼,朗聲說:「看來這場遊戲總算稍有進展了。這項假設確實很有意思,乍聽之下也沒有矛盾,然而最重要的破關條件是什麼依舊毫無頭緒。」
「我覺得大概是不能夠殺死拜亞基吧。」李少鋒低聲說完,忽然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到自己身上,忍不住挺起肩膀,呐吶解釋:「因、因為打從知道這艘船上有不明外星生物之後,所有人討論的內容都是如何殺死那隻外星生物,沒有聽到放過牠或互不侵犯的做法。反過來思考,這個可能就是破關條件。」
「剛才已經提過不能殺死拜亞基這點了吧。」朱永樺不耐煩地說。
「不是,感覺上有點不同,嗯……該怎麼說比較好。」李少鋒努力思索合適詞彙,斷斷續續地說:「雖然現在的情況不會主動攻擊拜亞基,但是如果發生更極端的情況呢?像是拜亞基開始大肆殺死船員,或是針對某一個玩家窮追猛打,那種情況之下,我們也能夠貫徹『不殺死甚至不殺傷』的目標嗎?」
此話一出,用餐室忽然陷入寂靜。
眾人都不禁在腦海想像那種最為極端的情況。
「──沒、沒錯,很有道理。」郭萱打破沉默地接口說:「我們知道沒有任何玩家通過第二種過關條件的詭譎叫聲,以此作為基礎延伸思考,找出一個『過去其他玩家都會失敗的地方』大概就是禁止殺死拜亞基沒錯了。」
「絕對不能夠殺死外星生物可以說是徹底違反了玩家常識。如果是開放空間的遊戲場所還有避而不戰的選項,不過這裡是密閉空間的宇宙船,無論理由,遇到那種極端情況總該會有玩家出手攻擊拜亞基,大概只有新人會想到這個做法。」梁世明讚賞地說:「幹得好啊!少鋒。」
「你幹嘛不早點講!藏到這個時候!」燕子用力拍著李少鋒的後背。
「只、只是聽完大家的討論之後臨時想到的。」李少鋒說。
「那麼如果真發生拜亞基從正面殺過來的情況,我們要束手待斃嗎?」朱永樺反問。
「拜亞基又不是多麼難纏的外星生物,護體真氣提高到極限硬吃下來不就行了,反正我們這邊有人數優勢,到時候就看哪邊的氣息先見底。」伊格修斯不屑地說。
「修為沒有到命紋境界要無傷硬吃拜亞基的攻擊有點困難,不過彼此協助,應該有辦法逃走才是。」梁世明說。
「命紋境界啊……」朱永樺亦有所指地望向燕子的肩膀。
「……關、關於這一點,剛才拜亞基進入操舵室的時候,我們兩人也站在旁邊。」郭萱說:「原本以為拜亞基礙於氣息震懾不敢靠近,不過現在想來,或許只要沒有主動招惹拜亞基就不會受到攻擊。」
「真的打算賭這個機率嗎?」朱永樺嘆息說。
「真要殺拜亞基隨時都可以殺,簡簡單單幾劍就結束了,然而若是不能殺,一旦動手就無法挽回了。你連這種道理都想不通就有辦法擔任冬花宮的遊戲隊長了?」伊格修斯訕然反問。
聞言,曾凱傑動怒地想要上前理論,不過被朱永樺搶先伸手攔住,皮笑肉不笑地說:「真是不好意思,冬花宮的方針向來是先下手為強,在第一時間解決掉以防後患。」
「那麼這次還真的要感謝你們幾位違反了方針,否則真因為殺了拜亞基導致遊戲無法破關難保得一輩子都待在這艘破船上面,就算死不了也是終身監禁,想想就覺得心情惡劣。」伊格修斯說完,雙眼倏然閃過異芒。
怪了?氣氛是不是快要打起來了?李少鋒遲疑地左右張望,暗自尋找若是伊格修斯和朱永樺真打起來的最佳避難場所,接著猛然注意到調理區域的位置有一絲絲異樣氣息,彷彿空氣當中出現黑色裂縫,正想要瞇眼看清楚的瞬間就看見拜亞基憑空出現在那個位置,頓時覺得如墜冰窖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