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個人的水會這麼堅定保護我，宛如對著自己的心起誓那般牢不可破；也只有這麼一個人對這麼溫柔地稱呼我，在我心中悠久迴盪不已：瑪提斯。我的心中頓時湧上許久不曾感受到的苦澀愧疚感，它已有多時沒再找上我了，一時之間難以呼吸。「對不起，瑪提斯，我……」連要產生想法也難，我是真的忘了愧疚是對我影響多大的感覺。
然而瑪提斯依舊是瑪提斯。「你不是蒼老而世故的心使，你連一年都還沒過完呢！卡羅。這些事有時會讓我忘記這點，畢竟你已經做得比很多人好了，我怎能要求更多呢？」她的安慰依舊能撫平我許多不好的情緒，就像緊握住我的手或一個溫暖的擁抱，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一道藍光突然閃現，接著又有數道藍光不斷在我們眼前閃動，擋在眼前的怪物倒下，露出身後一團發亮的藍色大火及一個人。她承襲了眼前師父純粹無情的血腥技藝，而今更加接近：莫卡斯。她看到我和米亞站在一起，挑了挑眉毛。「妳在這裡啊。」她語氣單調地說。
「所有人的進步當中我最懷疑妳了，怎麼對師父還是同一種語氣？」米亞嘆了口氣。「而且妳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在這兒？小僕人都在了。」
莫卡斯轉向寥寥無幾的怪物。「既然沒什麼事──」
「妳確定不聽師父幾句話再走？」
莫卡斯完全沒有要轉回來的意思，逕自踏出一步。
「好吧，真跟相反的她一樣頑固呢──妳沒做錯！」米亞在她身後喊道。
莫卡斯的心裡動了一個念頭，但她繼續走，直到身影消失在四處竄起的火焰之中。
直到此時我才轉向米亞。當然等莫卡斯走掉是毫無意義的，只是我想她不願我當著她的面問起米亞：從心裡探究更不願了。
「喔，那個啊。」米亞像是討論昨天做了幾件瑣事般無關緊要的語氣說著。「小徒弟在自責你會這樣是因為她教你要模仿她，但你似乎不擅長此事。我話先說在前頭：別怪小徒弟。這方法在森林裡用了很有效的第一次，誰不想在荒影村裡用充滿信心的第二次呢？況且這的確是一個好方法。
「所以，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米亞說著放開了我的手。
「第一個是繼續模仿小徒弟，我之所以繼續提出這點的原因很簡單，你模仿變強的小徒弟也能跟著變強，如此而已。
「第二個方法就是個賭注了。你要找出屬於自己的力量，只有你自己能使用。我想絕不會是用你的棍子再去一個個打倒敵人，那可不是你的強項。」
「可是……」我聽到這話不禁皺眉。「我沒有強項啊。」
「唉呀！這怎麼會是早已熟練心術的小僕人會說的話呢？」米亞的眼裡流露出深深笑意。
我沉默下來。心術的確是我熟知的力量，比起揮舞棍子這種事要熟悉太多了。
不必思考多久，答案很快呼之欲出。
「聽寇斯勒說這是我們村子的，既然如此……」米亞將手搭在棍子頂端，不一會兒一小團穩定的藍色冒了出來。「我只能做到這樣，剩下的就看小僕人你自己了。」她轉身走掉，這才抽出她自己的刀子。
一種心術至少得花十年時間才能學會，而我不用多久便完成「分神」的使用了。無論是不是另一個我有心或是無意，它都不再是我需要疑問的問題，而是我的力量。我必須使「分神」能夠影響更多敵人，多到莫卡斯或米亞、其他的人都不必動手，敵人就無法繼續戰鬥的地步。我盯著藍色火焰思索，然後我毅然握住拳頭，心思全在藍色火焰上頭。
改變它，我告訴自己。這不是我的火焰，綠火才是我的真正力量。
火焰由藍轉綠。
再來是心術。我並非要火焰分神，而是使看到它的怪物分神。為此我必須專注，稍有一些差距便會使它失去效用，或是連我們的人也分神。力量一點一滴由我的心中傳入棍子上的火焰。就快完成了，屬於我的真正力量，不知怎地我就是知道。只要再一下子。
時候到了。我放開拳頭。
綠火沒有多大的變化，但它不是在外表改變的。我握著棍子，讓綠火懸在我前方清楚明顯的位置，向前緩緩走著。這裡已經沒有怪物了，有的只是屍體、人們和一團團鮮紅與湛藍火焰。人們看見我拿著綠火棍子一步步走過他們面前，都開始跟在我身後走著。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我們匯集成一列長長的隊伍，在火焰與怪物屍體間漫步走著。
前面傳來喧鬧，有個東西聯結著鎖鏈不斷飛舞，伴隨怪物的哀號聲。那東西一會兒飛到兩層樓高以上，一會兒又在地面。我走的更靠近才發現那是泰瑞的鐮刀和鎖鏈，他將鎖鏈纏在鐮刀上，在怪物之間不斷甩動。放眼望去只有血流成河的地面、怪物屍體和還在纏鬥的怪物。這裡全是泰瑞一人的傑作。我走過血與屍體，朝向還活著的怪物而去。
那些怪物原已疲累不堪，看見我時身上的凶惡表情很勉強。「呼唔……你們這群……可惡的……傢伙……」儘管身上傷痕累累，有幾隻怪物仍奮力朝我衝過來，不惜用生命最後一搏。
然後牠們停步了，就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牠們的臉上不再兇惡，目光呆滯無神，長長一列隊伍經過都沒引起牠們的注意。泰瑞收回鐮刀，不發一語地跟在我們後頭。前面有更多兇惡的怪物，然而牠們甚至還沒準備好攻擊我們，自己卻中了分神，成為一尊會呼吸的雕像，連一點威脅性也沒有。有幾個人跑到我前面，在那些怪物面前揮了揮，還有人直接拿起武器攻擊那些怪物，牠們挨了打卻沒還手、沒吼叫，連一點反應也沒有。有些人的表情明顯難以置信，但我只是繼續走著。有些怪物從屋子湧出，有些屋子則沒有怪物，牠們原本要擾亂我們，只是此刻沒有多大用處。只消看到綠火一眼，怪物的專注力便會一瞬間消失無蹤，無須花費我們半點心神。
我走到路的盡頭，在那裡有一個人坐在一棟空房子下，神情專注盯著眼前的畫面。當她發覺後頭的人時轉過來，看到我則露出淺淺笑意，像是我是她一道難解問題的答案。
「所以你找到答案啦，小僕人？」米亞回頭看了一下，接著轉回來。「成果還不錯呢，你有著不必動手就能使敵人倒下的力量，這點我很佩服。不過呢……你有辦法解決那邊的傢伙嗎？」
前方正在猛烈燃燒著的，是一道比我棍子上的火焰大上百倍的綠火，直達絕無可能觸及的天際。荒影村的精神，怪物們的源頭，就在我們面前燃燒著。體會過艾姆雷村熾熱高大的火焰，這裡的綠火卻不輸它。旁邊有個大的不得了的巨人，他沒穿衣服，下半身圍著一塊灰布。我記得村長稱呼巨人為斯托芬斯。斯托芬斯周圍有好幾十隻有翅生物飛來飛去，，地面則是我們的狼人，顯然那些有翅生物是庫多吸血鬼。巨人的手狂亂地揮舞著，雙腳四處亂踏，拚了命想殺死他們兩個族群，我慶幸到現在還沒看見這恐怖的景象。
「活了這麼久，有些問題的答案我想不知道也難，不過我們的保護能不能撐住五層樓高的巨人一腳踩下，這我真的沒把握。我當然不會蠢到自己試，只好先讓跑得比我們快的狼人和有翅膀的吸血生物先試試那個大傢伙的速度。我得到的結論是：如果我們硬要和那個大傢伙對打，我就能看見連我自己也沒見過的扁掉的人了。」米亞帶著半開玩笑的語氣說，卻用銳利的眼神看著我。「不過既然你的長處是『分神』，那要你減緩那個大傢伙的速度應該不是難事，你有那個能力對嗎？」她的語氣顯然不容我回答「不」的答案。
「是。」於是我回答。
「那你有那個決心嗎？」
這才是真正的問題。「反正是最後了。」
米亞卻哈哈大笑。「小僕人真天真，這還只是開始而已呢！不過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確實可以再過一段悠閒的日子。那麼我們就……」她深吸一口氣。
「進攻！」米亞回頭喊道。
然而瑪提斯依舊是瑪提斯。「你不是蒼老而世故的心使，你連一年都還沒過完呢！卡羅。這些事有時會讓我忘記這點，畢竟你已經做得比很多人好了，我怎能要求更多呢？」她的安慰依舊能撫平我許多不好的情緒，就像緊握住我的手或一個溫暖的擁抱，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一道藍光突然閃現，接著又有數道藍光不斷在我們眼前閃動，擋在眼前的怪物倒下，露出身後一團發亮的藍色大火及一個人。她承襲了眼前師父純粹無情的血腥技藝，而今更加接近：莫卡斯。她看到我和米亞站在一起，挑了挑眉毛。「妳在這裡啊。」她語氣單調地說。
「所有人的進步當中我最懷疑妳了，怎麼對師父還是同一種語氣？」米亞嘆了口氣。「而且妳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在這兒？小僕人都在了。」
莫卡斯轉向寥寥無幾的怪物。「既然沒什麼事──」
「妳確定不聽師父幾句話再走？」
莫卡斯完全沒有要轉回來的意思，逕自踏出一步。
「好吧，真跟相反的她一樣頑固呢──妳沒做錯！」米亞在她身後喊道。
莫卡斯的心裡動了一個念頭，但她繼續走，直到身影消失在四處竄起的火焰之中。
直到此時我才轉向米亞。當然等莫卡斯走掉是毫無意義的，只是我想她不願我當著她的面問起米亞：從心裡探究更不願了。
「喔，那個啊。」米亞像是討論昨天做了幾件瑣事般無關緊要的語氣說著。「小徒弟在自責你會這樣是因為她教你要模仿她，但你似乎不擅長此事。我話先說在前頭：別怪小徒弟。這方法在森林裡用了很有效的第一次，誰不想在荒影村裡用充滿信心的第二次呢？況且這的確是一個好方法。
「所以，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米亞說著放開了我的手。
「第一個是繼續模仿小徒弟，我之所以繼續提出這點的原因很簡單，你模仿變強的小徒弟也能跟著變強，如此而已。
「第二個方法就是個賭注了。你要找出屬於自己的力量，只有你自己能使用。我想絕不會是用你的棍子再去一個個打倒敵人，那可不是你的強項。」
「可是……」我聽到這話不禁皺眉。「我沒有強項啊。」
「唉呀！這怎麼會是早已熟練心術的小僕人會說的話呢？」米亞的眼裡流露出深深笑意。
我沉默下來。心術的確是我熟知的力量，比起揮舞棍子這種事要熟悉太多了。
不必思考多久，答案很快呼之欲出。
「聽寇斯勒說這是我們村子的，既然如此……」米亞將手搭在棍子頂端，不一會兒一小團穩定的藍色冒了出來。「我只能做到這樣，剩下的就看小僕人你自己了。」她轉身走掉，這才抽出她自己的刀子。
一種心術至少得花十年時間才能學會，而我不用多久便完成「分神」的使用了。無論是不是另一個我有心或是無意，它都不再是我需要疑問的問題，而是我的力量。我必須使「分神」能夠影響更多敵人，多到莫卡斯或米亞、其他的人都不必動手，敵人就無法繼續戰鬥的地步。我盯著藍色火焰思索，然後我毅然握住拳頭，心思全在藍色火焰上頭。
改變它，我告訴自己。這不是我的火焰，綠火才是我的真正力量。
火焰由藍轉綠。
再來是心術。我並非要火焰分神，而是使看到它的怪物分神。為此我必須專注，稍有一些差距便會使它失去效用，或是連我們的人也分神。力量一點一滴由我的心中傳入棍子上的火焰。就快完成了，屬於我的真正力量，不知怎地我就是知道。只要再一下子。
時候到了。我放開拳頭。
綠火沒有多大的變化，但它不是在外表改變的。我握著棍子，讓綠火懸在我前方清楚明顯的位置，向前緩緩走著。這裡已經沒有怪物了，有的只是屍體、人們和一團團鮮紅與湛藍火焰。人們看見我拿著綠火棍子一步步走過他們面前，都開始跟在我身後走著。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我們匯集成一列長長的隊伍，在火焰與怪物屍體間漫步走著。
前面傳來喧鬧，有個東西聯結著鎖鏈不斷飛舞，伴隨怪物的哀號聲。那東西一會兒飛到兩層樓高以上，一會兒又在地面。我走的更靠近才發現那是泰瑞的鐮刀和鎖鏈，他將鎖鏈纏在鐮刀上，在怪物之間不斷甩動。放眼望去只有血流成河的地面、怪物屍體和還在纏鬥的怪物。這裡全是泰瑞一人的傑作。我走過血與屍體，朝向還活著的怪物而去。
那些怪物原已疲累不堪，看見我時身上的凶惡表情很勉強。「呼唔……你們這群……可惡的……傢伙……」儘管身上傷痕累累，有幾隻怪物仍奮力朝我衝過來，不惜用生命最後一搏。
然後牠們停步了，就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牠們的臉上不再兇惡，目光呆滯無神，長長一列隊伍經過都沒引起牠們的注意。泰瑞收回鐮刀，不發一語地跟在我們後頭。前面有更多兇惡的怪物，然而牠們甚至還沒準備好攻擊我們，自己卻中了分神，成為一尊會呼吸的雕像，連一點威脅性也沒有。有幾個人跑到我前面，在那些怪物面前揮了揮，還有人直接拿起武器攻擊那些怪物，牠們挨了打卻沒還手、沒吼叫，連一點反應也沒有。有些人的表情明顯難以置信，但我只是繼續走著。有些怪物從屋子湧出，有些屋子則沒有怪物，牠們原本要擾亂我們，只是此刻沒有多大用處。只消看到綠火一眼，怪物的專注力便會一瞬間消失無蹤，無須花費我們半點心神。
我走到路的盡頭，在那裡有一個人坐在一棟空房子下，神情專注盯著眼前的畫面。當她發覺後頭的人時轉過來，看到我則露出淺淺笑意，像是我是她一道難解問題的答案。
「所以你找到答案啦，小僕人？」米亞回頭看了一下，接著轉回來。「成果還不錯呢，你有著不必動手就能使敵人倒下的力量，這點我很佩服。不過呢……你有辦法解決那邊的傢伙嗎？」
前方正在猛烈燃燒著的，是一道比我棍子上的火焰大上百倍的綠火，直達絕無可能觸及的天際。荒影村的精神，怪物們的源頭，就在我們面前燃燒著。體會過艾姆雷村熾熱高大的火焰，這裡的綠火卻不輸它。旁邊有個大的不得了的巨人，他沒穿衣服，下半身圍著一塊灰布。我記得村長稱呼巨人為斯托芬斯。斯托芬斯周圍有好幾十隻有翅生物飛來飛去，，地面則是我們的狼人，顯然那些有翅生物是庫多吸血鬼。巨人的手狂亂地揮舞著，雙腳四處亂踏，拚了命想殺死他們兩個族群，我慶幸到現在還沒看見這恐怖的景象。
「活了這麼久，有些問題的答案我想不知道也難，不過我們的保護能不能撐住五層樓高的巨人一腳踩下，這我真的沒把握。我當然不會蠢到自己試，只好先讓跑得比我們快的狼人和有翅膀的吸血生物先試試那個大傢伙的速度。我得到的結論是：如果我們硬要和那個大傢伙對打，我就能看見連我自己也沒見過的扁掉的人了。」米亞帶著半開玩笑的語氣說，卻用銳利的眼神看著我。「不過既然你的長處是『分神』，那要你減緩那個大傢伙的速度應該不是難事，你有那個能力對嗎？」她的語氣顯然不容我回答「不」的答案。
「是。」於是我回答。
「那你有那個決心嗎？」
這才是真正的問題。「反正是最後了。」
米亞卻哈哈大笑。「小僕人真天真，這還只是開始而已呢！不過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確實可以再過一段悠閒的日子。那麼我們就……」她深吸一口氣。
「進攻！」米亞回頭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