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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蠍座初年,第兩百個春天正式來臨的第三周,天氣晴。
一口都沒喝到的早茶
我在早茶時間遇到它。
我當時在前院,坐在屋簷下的躺椅中,身邊放著一把陽傘,手裡捧著毫無泡茶技術可言的早茶。
或許不該說「它」。
他像團忘了上色的小黑雲,站在對街的兩棟房屋間的陰影中,臉被薄紗般的黑氣覆蓋,從中輕探、窺看。
明明可能是臉的位置黑成一片,我卻感覺自己能從上面看出一雙好奇的大眼睛,沒有別的,就只是個孩子。
早茶在我手上已經快涼掉了,而我把時間都拿來和他對視。
一個決定
年輕時我曾考取牧執照,但直到如今都沒有機會使用它。
我曾經以為神不打算安排這項職責給我,但現在忽然間領悟了。
像寒冬中跳進溫泉,像炎夏中涼水傾頭。
我不敢質疑這樣的直覺是想像出來的錯覺。
因為它就是那麼突兀地、毫無跡象地浸滿了我。
所以我走向他,在光影交界處打起傘,對他說:「今天的天氣好過頭了,不是嗎?」
孩子發出贊同的「嗯嗯」聲:「每天都是,除了黛絲出來的時候。」
他不害怕我,就像我不害怕他一樣。
我對他說:「來。」雖然不確定這會對我造成什麼未知的危險,但我當時就是那麼自然而然地伸出手了。
孩子打量我手中的傘,觀察地面的陰影。
彷彿在雨天中避水坑,小黑雲一扭,把自己藏到傘下,黑氣退下臉部的位置,像水中絲綢被卸開,一隻白螢的小手穿出來輕輕握滿我的食指。
他抬頭注視我,瞳孔輕輕放大。
如果我有生命體征,也許這時瞳孔會放超大。
長年下來,刻意促使自己認知「我活著」的影響在這時候產生了,我在非演戲的情況下倒吸一口氣,渾身僵直,傻傻地看著鎮邪手。
劃傷我可以理解,但這一刀算什麼?
而且我不知道要對這程度的傷勢做出什麼反應。
要吐血?還是要先倒下?或者,我其實被一擊斃命了……
鎮邪手把兇器抽出來,上面卻沒有血。他隔著我的衣服按了按剛才捅的位置,心跳終於平穩,在我眼前拿起銀匕首,用指尖壓刀尖。
「這是假的刀。」
刀刃被他推進了刀柄中。
……我差點被騙出一口血。
兩名鎮邪手朝教皇行禮,用那個暴力的搥胸動作報告道:「檢查完畢。」
教皇無聲吐掉剛才憋的氣,神情不動,怒火開始點燃。
「你們刺神的聖騎士?」
「冕下,匕首是假的。」
「你們刺神的聖騎士!」
「冕……」
「不管你們懷疑什麼,他還是聖騎士!是個願意讓你們如此污辱他的忠誠信徒!如果你們心中還有哪怕一點對神的恭敬,就不應該這樣對待他——即使那把刀是假的!」
……我已經知道教皇本身的性格並不親和,甚至在即位後馬上因此陷入被逼退位的風波,還得到「惡毒十三世」的別名,不過這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他著名的「不友善」。
我一直以為他對我的那個態度已經算很糟糕了……
話說回來,幸好沒有醫護人員踹開門,我能讓血液做很多事,卻無法模擬出心跳和脈搏,不提前準備(例如塞一顆有心跳的龍蛋到胸腔中)的情況下會曝光。
我不是很想那麼做,也幸好從來不需要決定是否執行。
兩名鎮邪手被罵得不敢將頭抬起來。
惡……迦翡拉十三世莊嚴肅穆的怒容並不彰顯,卻有另一種層次上的可怕,大概是來自他與所有前任教皇的反差。雖然他好像站在我這邊,可連我也被嚇得有點害怕。
教皇轉身朝牆壁說道:「你想在裡面逃避多久?」
沿著牆排列的裝飾壁畫框打開了,是扇暗門。
鎮邪手們魚貫而出,全著正裝。
鎮邪手從來不在明面上活動,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陣仗,即使我沒有變成他們的目標,依然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我注意到只有走在中間的女孩沒戴面罩,雖然穿著鎮邪手的裝備、揹著兩把劍,但氣味和臉孔是那天在街上掀我兜帽的實習神官……
唉,這下我知道問題是怎麼來的了。
青眼睛的女孩走出隊伍,我發現她和執行檢查的一位鎮邪手長得很像。她緩緩步到前方停下,幾個呼吸後,終於鼓起勇氣抬頭注視我,眼裡充滿水光,咬著唇,既疑惑又不甘心。
張開的嘴好一會兒才發出聲音。
「是我……舉報您的……」
「……。」我想回應她,卻啞口無言。
「沒有任何道歉能彌補這個錯誤,但我真的——很對不起您!」女孩低下頭,心跳卻顯示她的道歉不是真心的。
但我不怪她。
她確實看見鎮邪手該為之負責的畫面。
「我支持蘭登以及組織這次行動,我會負起全責。」中年男人上前來對我說話,「薩普特聖長,我鄭重向您道歉,我的判斷錯得離譜。」
「阿貝爾。」教皇說:「你有剩下的決策權力。」
我回頭看他。
這是將對鎮邪手的處置權交給我?
……我並不願意對他們做什麼,也沒有那個資格。就算沒有人知道那不是個誤會,我也不會趁人之危來鞏固我的聖騎士身分。
既然教皇讓我決定如何結束這件事,那就這樣吧。
我跪禮了。
「冕下,鎮邪手行事被視為置外法度,這使他們能正確地執行職責。我們是人,我們總是會犯錯,但在我看來,鎮邪手的錯很有價值,因為這幫助他們鞏固往後的經驗。」
「是的,沒錯——」教皇接著說:「由你來鞏固。」
「但我……」我希望大家都別計較了啊?
「我不要這件事離開這個房間,你們要按照阿貝爾說的解決它……」迦翡拉十三世鄭重且柔緩地坐回大椅上,輕抬下巴,臉被陽光照得發亮。
「或者我解決你們。」
如果我不處置鎮邪手,教皇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以目前的誤會走向看來,如果鎮邪手汙衊的是一般人大概會被算了,但在教皇作證的情況下冤枉一個聖騎士長(還假捅我一刀,我覺得這個才真的惹到教皇),除了被除名以外他們不會有第二個下場。
鎮邪手隊長的副手也明白這個道理,竟然上前兩步,搥胸道:「冕下,這是一場誤會,雖然嚴重,但請不要因此拋棄我們!最好的鎮邪手幾乎都在這裡了,沒有我們的話……」
這內容與威脅沒兩樣了。
教皇打斷他,吐出慢且輕柔的一字一句。
「我已經驅逐了兩名主教、五十二名神父、一百八十名神官、十一名武官……現在你覺得,我會放任二十名膽敢在我——面前——瀆神的鎮邪手繼續在曉光城找忠誠信徒的碴?還是說,你們認為自己的重要性抵得過主教?」
雙手交握、聲音越來越輕、半闔的眼使迦翡拉十三世看起來有貴族般的傲慢。
「——甚至重過於我、重過於神?」
教皇的這番話將嚴重性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我開始真的認為如果沒有那一刀,也許教皇就不會把話說得這麼重……一但牽扯到神,他從來不會輕輕揭過。
「是我的錯!」茜茜彷彿往前撲,當場跪倒,雙手按在地上,用力壓下自己的頭,口在地板上方呵出一片熱氣。
鎮邪手是不跪的,除了面對神,或是不再承認自己是鎮邪手。
「我迷戀薩普特聖長才這麼做的!不關其他人的事情!」
茜茜的心跳依舊不誠實,不停反抗嘴上說出的每個字,灌入我耳中:「是我……我利用所有人,他們不知情,請懲罰我就好!」
「我不要聽這些,也不想要再看到你。」教皇說。
匍匐在地的女孩猛然抬頭,絕望的表情占滿我的視野。
我忽然覺得自己才是被地面冰冷所侵襲的人。
作為信徒,我接受戒條與神作約定,答應祂也是答應我自己。「必須遵守約定」並非是「不能違反」,而是「我要這麼做」。
我不想說謊。
——但我有一個沒說出來的謊,藏在我自己都快看不見的地方,只要沒有人看得到的話,我就不需要將它說出來;我自己也看不到的話,我就不用面對它。
「就算你成為神職人員,但你終身都不會是。」
現在,這個女孩要為她做了正確的事情付出謊言與代價,只因我以為不說出那個謊,它就不會存在,同樣不會有事發生。
兩位鎮邪手想拉起茜茜,她死命看著教皇不肯挪動,隊長吐出嘆氣的呼吸,上前兩步將茜茜扯起來,女孩不停想掰開他的手,悲憤得紅了眼框。
不管是身為管理者還是聖騎士,我都不應該讓這種神情出現在無辜的人身上,而且還是我造成的……我來到曉光城,並不是要做出這種事。
有可能是鎮邪手沒有防備、也有可能是我踩出了管理者的步伐,我從隊長手中搶走茜茜,把她護到身後。
教皇從椅中站起呼喚我的名字,鎮邪手們停下搶人的打算。
因為有一把銀劍被我抽走並指著他們。
我究竟為了什麼來這裡?
一個人生?一個約定?還是披著陽光走在活人中?
沒有人許我什麼,曉徽神沒有、曉徽教廷沒有、我自己也沒有。
我在尋找、一直尋找。
不停地質疑、又堅定地相信。
這段追尋「答案」的道路漫長而且沒有盡頭,總是發現自己沒有走多遠,期盼解答就在前方,又明白它不在那裡,卻仍不停地走下去……
不停歇地一直一直一直找下去。
那是我總是以為自己找到了,但仍舊在追尋的——
——那個答案沒有框架。
永遠出現在遙遠的彼方。
但它會因此而不存在嗎?
我以為很難,但我還是說出口了:
「她是對的。」
鎮邪手們的氣場變了,心跳激昂起來。
我護著茜茜緩緩後退,她還沒反應過來,呆呆地和我一起退進高窗下的陰影中,我看見斜射進來的陽光鍍在銀劍還有它對面的人們身上,一片雪亮閃耀。
我此時想起了教父。
那天他站在早晨的花園中,神職長袍亮得像鏡光,正用茶壺泡著我的點心。那套名貴的茶具應該是用來泡好茶用的,但教父壓著壺蓋在搖晃裡頭的飲料。
「你想侍奉神?沒有問題呀,怎麼會有問題呢?」
「因為你是……嗎?不對,不能這樣想,曉徽神從來不排斥想信仰祂的人。」
「阿貝爾,夢想是一件很棒的事物,信仰也是,它們對每個人來說都是獨一無二的,而且有追尋的意義,那個意義不在別人身上、也不在他們口中。」
「那你答應教父好不好呀?侍奉神以後,就要守好與祂的約定……」
那個約定。
對我自己,我一直遵守著;對聖騎士的我,我卻從來不在合格線裡……但那個藏起來的謊言正是我從來沒遵守過約定的證明。
就算為了夢想來到這裡,但我本來就註定了如果要完成這個夢想就得活在別人身上,以及他們的口中。
是我利用了所有人。
我使他們相信我所展現的所有虛假。
我以為我不將謊說出來就不算說謊。
我不只騙別人,也騙自己。
謊稱自己為人,活在這裡。
我沒資格成為神的騎士。
「茜茜……」我轉身,面對鎮邪手,「不要為了正確的事情用謊言道歉,你做得很好,你有勇敢的虔誠,該道歉的人不是你……」
「我已經搞不懂事情怎麼會這樣了……說不定、說不定真的是我看錯了,我一定是瘋掉了……」她恍惚地唸著,淚流滿面。
茜茜已經被嚴重失敗的行動結果擊垮,開始將看見的景象歸咎到自己的精神狀況不正常上,如果讓她繼續懷疑自己下去,這個人會被我給毀掉。
女孩反抓我,臉上全是哀求,「聖長,不要驅逐我的同伴……」
我注視她,希望她還能信任我……因為我信任她,信任她必須選擇信任她自己——信任她對「我」的判斷。
指引信仰的方向:這是作為聖騎士長必須領導信徒的責任。
……就算我即將不再是。
「不要拋棄信心!茜茜,你沒有瘋!」我抓緊她的肩頭,喊醒她:「把那樣的虔誠找回來!因為你是對的!」
就算必須有人被驅逐,也不會是鎮邪手。
「我是……對的?」她呆呆地重複著。
「這是你的聖長現在所教導你的話,所以,你相信嗎?」
「聖長……」
「作為信徒,你要質疑聖騎士長對你說出的話嗎?」
「不、不……」
我轉身對鎮邪手們還有教皇再度喊:
「她是對的!」
所有人都沒錯,除了我。
我聽見某顆心的重重一跳,像破出冰面的冬鯉、撐裂果實的嫩芽……
來自後方的巨力擊中膝關節,這二十年都放鬆著力氣的我腿一軟,重重跪倒在地面,栽進一圈臂彎——身後的茜茜一手勾住我頸部,一手翻出匕首,踹走銀劍。
我被壓得躺在她肩上。
眼前的天花板很高,往上延伸會合成穹型屋頂,在那外面有一個我看不見的曉徽十字,陽光從四面八方的天窗照進來。
「你殺了他也不能證明什麼!」鎮邪手隊長吼道。
「茜茜,求求你,別那麼做。」與茜茜相像的男人哀求。
「聖長,我相信您說的……」茜茜壓抑哭聲,將臉埋進我耳後,咬住髮帶轉頭一扯,「這是我推論的檢查方式,而且我也相信它會有用!」
我的盤髮滾落。
外頭的早春陽光薰染彩窗,勾勒鮮活的圖畫。
我閉眼,放棄掙脫扣住我的臂彎。
——意義上來說,我不是永生的,而是永恆。
永恆使我永久維持在最初的模樣,受了傷會立刻恢復、被剪了頭髮也會立刻長回來,雖然能遏制傷口晚點復原,但頭髮這麼微小的部分不在我的掌控中。
法則會依照永恆性質回收組織,所以離開我的頭髮會當場灰飛煙滅。
茜茜的匕首只需要割下來,一切就結束了。
「找到你心中正確的聲音。」然後,替我將人生殺青。
「茜茜!不要做傻事!」隊長大吼。
「鎮邪手一往無前、不質疑、不後悔!」女孩的聲音有賭上一切的決絕。
那把匕首在我髮中一攪……
窗戶破碎了。
但不是天窗,也不是我撞的。
熟悉的氣味撲鼻而來……
聖飲者!
被破開的是我和茜茜身後的高窗,男性聖飲者穿著遮雪斗篷卻沒有拉上兜帽,裸露的後頸發著煙,堪堪以手護臉,哀號著撞進來。
碎玻璃與碎木壟罩室內,像一片致命的箭雨。
隊長護向教皇,鎮邪手們各自準備進行反擊,女孩正要回頭,箭雨首先迎上她……我取消重力法則對我的影響,回身上竄,和她交換位置。
有塊碎木正好插中胸口,聖飲者在下一秒撞上來。
碎木與胸骨發出噁心的摩擦聲,插進了我那不做正職的心臟。
正要放出黑霧,忽然想到身後的茜茜會被凍死,同時間聖飲者和我撲作一團,他還有理智從曬傷中回過神,滾地將我抓起。
挾持我,並挪到窗旁的室內陰影中的食物大吼道:「都、都不許過來!」
茜茜支起身體回頭,有點沒反應過來。
除了抵著我的匕首不同,一切沒什麼改變,但退休計畫依舊毀了,反而是我現在可以開始考慮要用什麼姿勢吃這傢伙。
茜茜要證明的事、我要承認的謊,就讓管理者來。
正想從胸口的血中抽出現成的自製武器前,聖飲者身上爆出晶亮的法術公式列,形狀環環相扣,原來是被設定成延時啟動的傳送公式。
同時間,接見室的門被帕諾隊長踢開了。
傳送啟動。
公式外的畫面忽然間靜止,所有人變成凝固的雕像,逐漸軟化成一團彩煙,像被洗去的畫布一樣減淡消失。
迦翡拉十三世彷彿一眼看進我深處。
「阿貝爾很聽話呢。」老人說,一面織著毛線。
「我很聽話?」小小的孩子問。
「不管是什麼事情,阿貝爾都很聽話地照做呢。」
「我在書本上讀過,這代表我是『好孩子』對嗎?」
老人捏了一把他的下巴。
「傻阿貝爾,『聽話』跟『負責』是不一樣的。」
「我都有把工作完成啊,不乖的東西都被我吃光了。」
「阿貝爾,你有特殊的使命,這使你與大多數生命都不同,我不是說守規矩不好,但如果你能學到如何給自己選擇,你的生命會有很大不同。」
「選擇?」
「是的,阿貝爾,就像我現在決定織這雙手套給你一樣,雖然你不需要,但是你會感到快樂的對嗎?就像我一樣——這就是我的選擇。」
老人輕輕將阿貝爾的手塞進手套中。
「……呃,雖然有時候選擇造成的結果不見得是好的。」教父懊惱地發現他將手套織小了。「來,先脫掉,教父再織一遍。」
親愛的教父,我作了選擇。
但原來「我的選擇」才是最不應該出現的選擇。
親愛的教父……
我試著找過了,並且得到了答案。
也許這條路還沒終止,但是我必須停步了。
為了所有人還有我自己。
我註定要走的是黑暗中。
景物色彩扭曲上竄,飄散成一片廣闊天空。
天旋地轉中,初春的大雪曠野終於定型,我和聖飲者一同摔進雪中,他再度被陽光燙得痛叫,掙扎著爬進樹木的陰影下。
我不想動。
離開那個房間後,任何事彷彿都不再重要了。
記憶中在曉光城的人生忽然遙遠而模糊,像被搗毀的戲劇,我的感覺回到前面八百年間的永恆死寂,孤單得麻木。
雖然身下躺的不是棺材,但我想閉眼睡一覺。
夢裡會一如往常,什麼也不會有。
而醒來後,我還是黑暗階層管理者。
只是不再是聖騎士了。
這章延宕比較久的原因是因為我在思考關於「選擇題」。
以阿貝爾的情況來說,這章發生的事情對他來說就像個偽裝成是非題的選擇題,它提供很多選擇,但實際上只有一個選擇是正確的,那個選擇針對「大勢」、「周全」,移除了個人情感。
不由得讓我覺得問題延伸成為「填空題」,因為在這個「選擇題」中只有一個最正確的答案。與老闆討論,她說填空題也是有很多答案的,不是對的答案,而是最適合。
並不是沒得選,而是隨著事件變化,那個最適合的答案也一直在變化,當大局壓過了個人,大局選擇會成為最適合的答案,但即使做出大局選擇,那依舊是基於個人選擇所變化出來的答案。
也就是阿貝爾沒說出來的謊。
謊言不說出來就代表它不存在嗎?
看不見終點就代表道路沒有盡頭嗎?
如果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必填選擇題呢?
……話說回來我終於收到了恐龍的解剖模型
我會在《為龍》的下一次更新的後記跟你們分炫享耀
最近星座紀元大百科呼之欲出,下次更新大概也不遠了
真希望我可以大幅縮短大百科的出產(面壁打坐)
媽的為什麼木柵可以冷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