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笨蛋如同愚忠的狗
「到──達──！」蒂娜一蹦一跳的跳進諾曼村的村口，然後高舉雙手叫道，像是完成了什麼難度特高的成就。
「汪汪！汪汪！」汪汪也同牠的主人一起跳進諾曼村，然後搖著牠的小尾巴不斷的胡亂鬼叫、在蒂娜的腳邊繞圈圈。
人家都說「寵物會像主人」，這句話真的正確到不行，看著眼前鬼吼鬼叫的兩位，看著看著都替他們感到丟臉，真的想裝成不認識他們。
嗯，就這樣假裝什麼都沒看見的走過去好了。
「欸欸，重希，我們終於到這個村莊了耶！」蒂娜回頭向我叫道，但我裝作沒有聽見，繼續走我自己的路。「欸欸，重希你有聽到嗎？難道你都沒有什麼感想嗎？」
等一下一定要找個理由把她甩開，然後把她踢出隊伍，我快受不了了！
「欸──重希，你幹嘛都不理我啦！」
「……」我徹底的無視她，然後走過她身邊，同時我的狀態窗出現「重生點已重設」的訊息，這讓我懸在心中的大石頭終於放下，心情一輕鬆就忍不住的微笑。
「你幹嘛突然這樣笑……」蒂娜一臉嫌棄的看著我。
啊啊，煩死了，終於把人帶到這裡，這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等等該把她甩掉了。我想想，先下線吃飯後拖一段時間再上來，他應該會因為等得不耐煩四處亂跑或者是下線吧？就趁那個時候解除隊伍關係，然後往下一個村莊前進。
「難不成你又在想奇怪的事情嗎！」蒂娜看著我的眼神充滿鄙視，雙手護在胸前：「一路上對我這樣那樣，現在又想對我怎樣！」
她的話瞬間引起剛好路過的玩家側目，雖然這裡玩家的數量遠遠不及赫曼，現在看過去的玩家兩隻手數的完，但是即使人數不多，他們那鄙視的眼神就足夠對我造成巨大的傷害。他們先是看了看蒂娜，然後又看了看我，那眼神就像是看見垃圾一樣。
「喂，夠了喔，別再說了……」我瞬間冒出冷汗，立刻回頭企圖阻止胡言亂語的蒂娜：「妳的講法和衣服很容易被人誤會……」
「有什麼好誤會的，這是事實啊，是男人的話要敢做敢當！」蒂娜雙手插腰，完美的嶄露出她長袍下的殘破新手服，一副像是被禽獸玷汙過的痕跡，再加上她說的那些話，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轉到我身上──
這次不只是看見垃圾，還看見了禽獸。
「夠了，別繼續講一些會被人誤會的話好嗎！快點閉嘴！」我立刻站到她面前，同時感覺到許多目光正刺在我的背上。
「我哪有說錯，這根本沒有什麼好誤會的啊！」蒂娜一臉不解的微微歪頭：「就是救了我一次之後又救了我第二次啊！」
「那就把話講清楚！」
「我講得很清楚了啊！」
「一點都沒有！」
「難不成要我像是說故事一樣的把所有事情說出來喔？才不要勒，我又不是小說家！」
「那就別講，拜託妳閉嘴！低調！」
「啊……」蒂娜很明顯突然的想到什麼，她的臉蛋瞬間一片通紅，這讓我立刻有股不好的預感，蒂娜緩緩的別開臉，吞吞吐吐的說：「還有襲我的胸……跟沒有騎著白馬就親我……」
「憲兵，就是這個人！」後面突然傳來喊聲，我回頭一看，幾個穿著銀白色鎧甲的大叔朝我衝了過來。
這些玩家是有選擇性失聰是不是！全是這個笨蛋害的，真的是讓人受夠了啦！
看著憲兵來勢洶洶，我立刻轉身逃出村莊。千辛萬苦才到這裡，但沒想到一個笨蛋的胡言亂語害我被人當成淫獸，進來不到三分鐘就要離開，還淪落到必須被人追捕。
「喂──重希，你要去哪裡！」蒂娜立刻跟了上來：「還有你做了什麼壞事嗎？為什麼憲兵要追你？如果做了壞事的話乖乖去道歉會比較好喔，我會陪你一起去的，不要怕。」
為什麼我要被兇手給安慰啊！
「還不都是因為妳，衰神！」
「蛤？我才不是什麼衰神，人家是美神與智慧女神的結合，阿芙蘿黛蒂˙雅典呸──」
「哈哈哈哈哈哈，妳看看妳！」我崩潰的大笑起來，忍不住的嘲諷名字又長又難念的笨蛋：「妳的自戀連神明都看不下去了啦！咬到舌頭了吧！活該！笨蛋！妳乾脆改名字叫做笨蛋好了！笨蛋蒂娜！」
「你才是笨蛋！笨蛋重希！重希笨蛋！」蒂娜一臉不服氣的罵回來，還對我連連做了鬼臉。
「被一個笨蛋叫笨蛋真讓人不爽！」我不甘示弱的做鬼臉反擊，然後回頭發現憲兵沒有追上來我才敢停下腳步，不過沒想到蒂娜停下來之後居然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往我身上倒，整個人撲到我身上，害我因此跌個狗吃屎。
我真的受夠了！
「你果然是貨真價實的笨蛋，在這種平地都會摔倒！」
「還不是妳害的！妳的體力也太差！跑這點路就腿軟！」我立刻把壓在我身上的她推開、向她翻了幾個白眼。
＊您現實中的身體正遭到碰觸＊
突然的提示訊息出現在我的狀態窗上，我知道是露比來叫我了。
很好，可以開始實施甩人計畫了！
「聽好，我這裡的時間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半。」
「……我這裡也是十二點半啊，怎麼了？」蒂娜一臉不解的歪頭。
……蛤？是有沒有這麼巧，蒂娜居然是同一個時區的玩家？
「吃飯時間啦！」雖然我注意到了蛋是我沒有特別提出來，因為感覺會很麻煩，所以我接著說：「既然大家都要吃飯，那我們都下線吧，我的家人現在正在搖我的身體要叫我吃飯。」
當然，我所謂的家人就是露比。
「美、美少女是不用吃飯的！」
「真虧妳敢這樣誇自己，還有我不是美少女，所以我要吃飯。」我向她翻了個白眼，但是我並沒有反駁她，因為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她都是個貨真價實的美少女，只是智商有點殘念。「但是都玩這麼久了，也該休息一下了，上個廁所或喝個水也好，才不會把身體玩壞。」
「美少女才不用喝水跟上廁所！」蒂娜的眼神和語氣充滿了心虛，不過下一句話卻是用十足的肯定句說：「而且我的身體本來就不好，所以沒關係的！」
「蛤？」
這個笨蛋現在到底又再說哪國的語言？
「不管啦，總之你陪我繼續完好不好？我等了兩天，好不容易才等到能一起玩的人耶！」蒂娜用著十足可愛的口吻和我撒嬌，接著按住我的雙肩、拚命的晃起我的身體，像是搖我我身上就會掉出什麼稀有寶物一樣。「陪我玩嘛──陪˙我˙玩！」
「不管，我要下線吃飯了！」我說著立刻叫出遊戲選單：「要玩等晚一點再說！」
「那我現在要做什麼！」
「當然是下線休息啊！」
「那等一下人家要怎麼找你？」
「有緣自然就會遇到啦！」
「那沒緣呢？」蒂娜一臉擔心。
「那當然就是再見，再也不見！」我燦爛的一笑。
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啊！呵呵，我一定不會讓我們有那個緣分的！
「那那，你把LineID留給我怎樣？」蒂娜一臉誠懇且充滿期待的看著我。
「馬麻說不能把LineID給不認識的人。」
「我又不是不認識的人！」蒂娜立刻叫了出來。
這麼說是也有道理啦，畢竟她是用真正的外貌來進行遊戲，如果在現實中相遇的話，我一定能夠認出她來，她也一定能夠認得我，所以這並不算是不認識。
「遊戲中的認識哪裡算是真正的認識？」但即使如此，我還是說：「畢竟現在看見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其實是用真實的面貌進行遊戲喔！所以你看見的是真正的我！有沒有嚇到了？」蒂娜一臉神秘的說出我早就知道的事實，還傻呼呼的怪笑起來，接著用仰起頭，用著水汪汪的眼神對我說：「這樣子還是不行嗎？」
這眼神太卑鄙了吧？如果我不知道她是個笨蛋，我一定會被這麼可愛的眼神拐上鉤……好險我很清楚她是個笨蛋。
「才不算勒，就只是在網路上看過臉哪裡算是認識？我也看過總統的臉啊，但是我不認識他。」我講到這裡頓了幾秒、想了一下後繼續說：「我所謂的認識，是指知道對方的個性、大略知道對方的生活……等等的，並不是這麼簡單的『看過臉』而已，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是啊，就像是班上的人都自以為認識我一樣，但是並不知道真正的我到底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我到底做了多少努力。
「姆──」蒂娜鼓起臉頰，一臉不甘心的看著我，然後一副妥協的說：「那電話號碼總可以了吧？」
為什麼她會一副讓步的模樣說出一點都沒讓步的答案啊？她的腦子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把拔說不可以把電話號碼給不認識的人！」
「什麼啊，你都幾歲人了，還在把拔和馬麻！」
「青春年少17歲。」
「明明就和我同年，居然還這麼幼稚！」
明明就跟我童年，表現的卻像是國中生！
「總之就這樣啦，我要下線去吃飯了。」
「那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隨便啦。」我被煩到真的受不了，開始敷衍，他真的是我這輩子碰過最盧的人，不管用什麼招式拒絕都沒有辦法甩開，就跟口香糖一樣黏人。
「……我們算是朋友嗎？」蒂娜突然的這麼問，語氣中充滿不確定和期待。
這讓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妳覺得是就是啦，這種事情要女生說的才算。」說著我按下了登出鈕，連和她道別都沒說，明明這已經是最後。
因為我真的覺得很煩！
眼前的畫面在我按下登出鈕後隨即變成一片漆黑，綠色且附有科技感的數碼字體「系統關閉中」在我眼前閃爍，大概五秒後我的眼前出現我房間的天花板和露比那顆圓滾滾的腦袋。
我回到現實了。
不過那煩人的聲音、煩人的臉和煩人的話卻一直在我的腦海中迴盪，揮之不去。
那個笨蛋該不會間接對我的腦袋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吧？糟糕，我會不會因為她的緣故跟著變笨？好險我離開了！
我起身後第一件檢查的事情就是有沒有尿床，好險沒有，但是汗真的流了不少。
下床後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沖澡，然後吃午餐。吃完午餐後我並沒有立刻上線，而是整理我今天金融和科技相關的情報，並且清算我今天投資的總獲利，接著再進行明天的規劃，我修改完自己做的投資程式的參數、確保明天投資的規劃後已經是晚餐時間。所以我還是沒有上線，轉頭去吃晚餐。在吃飽、看了今天更新的新番、洗個澡、交代完露比明天的事情後已經是晚上九點多，我這才重新戴上TechVR-V、進入TSL。
「……」上線的位置在我剛剛登出的地點，才一上線，我立刻就看見坐在路旁、裹著長袍、抱著幼犬的少女，她正打著瞌睡，口水還很沒形象的流了出來，完全糟蹋她那張好看的臉。
這是……開玩笑的吧！居然纏人纏到這個地步，她該不會一直在這裡等我吧？
「……唔……啊……重錫……」少女張開眼睛，有點口齒不清的叫了我的名字，然後展開笑顏、揉揉眼睛，接著伸個大懶腰，她懷中的小狗被她的舉動驚醒，小狗輕巧的落地後對著我叫了兩聲、搖起牠的小尾巴。「你終於上線了啊……」
「這九個多小時，妳都在……這裡等我？」我開口後赫然發現我的聲音正在打顫。
「嗯，當然啊。」那個少女，那個笨蛋，那個蒂娜打了個大呵欠後對我露出傻氣一百分的笑容：「因為我們是朋友嘛。」
她這個傻憨憨的笑容和傻呼呼的話狠狠的衝擊我的腦袋、我的神經，不止震撼和罪惡感，還帶著無比的溫暖。
「妳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什麼、為什麼都沒有下線，一直在這裡等我！」我責備她，但是我並沒有真的生氣，我只是想藉著他做錯是這一點來減輕我的罪惡感。「萬一、萬一我明天才上線的話呢？妳要怎麼辦！」
「我是怕你找不到我才會在這裡等你的齁！如果你明天才出現那我也只能等到明天啊，要不然我能怎麼辦？」蒂娜說到這裡，語氣瞬間一轉：「還有你到底去哪裡了，我等很久耶！」
這不是單純等很久的問題吧？
「你都不用吃飯和上廁所嗎？總是需要休息吧！」
「我、我就說了，美少女根本不用吃飯和上廁所！」蒂娜可愛的臉蛋微微的泛紅：「重希大笨蛋，這種事情不要讓我說第二次啦！」
「……妳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子啊？我有值得妳這樣子做嗎？」
「我說過了，我們是朋友啊！」
「什、什麼朋友啊！我才不記得有妳這個朋友！」我赫然發現我的身體正不受控制的微微發抖。
不行了，這個笨蛋不是單純的笨，而是笨到沒要醫的程度！但是、但是……
我有種想哭的衝動，而且我很確定這不是因為企圖放她鳥的罪惡感，而是因為心中那正不斷擴大的溫暖。
朋友。
這個我不斷渴望得到，也是我完這款遊戲的契機，在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在一個意想不到的場合中碰見了。
這並不是我原本的計畫。
我理想中交到朋友的計畫是在加入一個正常的隊伍後，大家一起打怪、一起想辦法解決困難的任務、一起被王打趴、一起大笑、一起回想以前羞恥度滿點的冒險然後嘲笑對方……我所理想的，也是正常的MMORPG常見的十分普通的線上遊戲生活，十分普通的隊伍和十分普通認識的朋友，絕對不是這樣突然就闖進門來，還一點都不懂禮貌的穿著鞋子四處踩、貼著我的笨蛋。
果然笨蛋就是專門打亂別人規劃而且還很容易擅自決定一切的存在。
但是我還是有種想哭的衝動。
因為那個笨蛋實在太過的溫暖，溫暖到對我來說根本奢侈的地步。
……真的是笨蛋。
「蛤？你自己不是說這種事情是女生說的算嗎？你又不是女生，那當然是我說的算啊！」蒂娜一臉困惑的蹙眉：「重希，你是笨蛋嗎？老實說我一直懷疑你是不是笨蛋耶！」
「妳才是笨蛋！再叫我笨蛋小心我揍妳！」我不斷的翻白眼，但是這並不是在生氣，而是我企圖活動眼球來避免眼淚流出眼眶，但是不管我怎麼做，淚水都在潰堤的邊緣。
「你才是笨蛋啦，有種打我啊！害我等這麼久，你不知道時間要怎麼看喔？重希笨蛋！大──笨──蛋……哇啊，別打我──」
我快步的走到蒂娜面前、蹲下、伸出我的雙手，蒂娜恐懼的叫了出來──
「謝謝妳，笨蛋。」我輕聲的說。
我抱住她，緊緊的抱住。
「什、什麼啊！你幹嘛突然這樣子！這樣子算性騷擾，根本就是性騷擾喔！」蒂娜在我的耳邊大叫著還不安分的掙扎，但力量直上是我絕對的占優勢，所以她根本推不動我。
她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煞風景啊！
我長長嘆了一口氣候放開她，因為她的笨蛋行為讓我現在一點想哭的衝動都沒有了。放開她後我立刻轉身，把臉抹乾淨後才敢重新面對她。
「不過妳還是下線休息一下吧。」
「欸──」
「放心啦，我會在這裡等妳，不會偷跑啦。妳這個樣子身體一定會壞掉。」
「……重希，你怪怪的。」蒂娜一臉懷疑的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神就像是看見異形一樣。
「蛤？」
「你突然對我這麼好，感覺就很噁心！你突然溫柔的讓人很不舒服！你該不會不是重希吧！」
「……妳又在討打了嗎？」
「沒錯沒錯！」蒂娜指著我大叫：「會講這種話的，才是我認識的重希！」
「妳這傢伙，怎麼這麼欠揍？是不相信我真的會揍妳就對了？」我扳著手指讓手指發出喀喀聲響，蒂娜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叫著往村莊的方向跑去，我立刻追了上去：「不是要我揍妳嗎，別跑啊！」
「笨蛋才會乖乖的站在原地啦！」
「所以妳應該乖乖站在原地啊！」
「別說的我像是笨蛋一樣！」
「沒有像是，妳本來就是！」
「你才是！我可是美麗和智慧的集合體，阿芙蘿黛蒂˙雅呸──」很明顯的她又因為名字有點拗口所以又咬到舌頭了。
雖然她依然是個麻煩的笨蛋，但是我不會再將她拋下了。
因為，她是我的朋友。
一個為了等我，願意坐在這裡數小時的笨蛋朋友。
……不過有件事情讓我很在意。
「累、累死了……」跑了一小段路的蒂娜放棄奔跑，大口的喘著氣、一屁股的就坐到地上。但是她跑的路程並不長，連我這個家裡蹲跑起來都覺得輕鬆的距離。
再加上前面得到的線索，我仔細思考後得到了推論。
嗯，果然有點問題。
「蒂娜，妳還好嗎？」
「還好喔，只要做一下就會沒事了，都是你害的，沒事在那邊追我！」蒂娜說著像我做個鬼臉。
「別說得好像都是我的錯，又沒有人叫妳跑給我追！」我向她翻個白眼，然後問：「不過妳真的不下線休息？」
「你幹嘛就一定要我下線啦！剛剛一直講現在又在念……」蒂娜的語氣變得有點兇，這還是我第一次被這個笨蛋兇。
「妳最好真的不用吃飯、喝水和上廁所啦！」
「就跟你說美少女不需要這些東西了，總之，人家不想下線，人家不想要浪費能和你一起玩的時間！」
果然非常的有問題。
雖然體能的狀況並不會在遊戲中顯現，但是淺意識很明顯的會影響到遊戲裡的體能，假設我清楚我自己的體能很差那在遊戲裡表現出來的也會偏差，相對的如果我知道自己的體能很好那我在遊戲裡表現的體能就會還不錯，這一點可以從右衛門那時候笨拙的動作推測出來，而且這個推論也可以說明我和蒂娜體能上為何會有明顯的差距。
再從這裡做推斷，蒂娜表現出來的明顯就是體能比較差的孩子，她的體力表現完全不像是正常的17歲女生，這代表她可能因為某些因素很少活動。
這樣子我能想到的就有兩種可能性。
第一種是她是個比我更宅的宅女。
至於第二種推論……
「蒂娜，妳在等我的期間真的都沒有下線？」
「沒有──就說了沒有了，幹嘛一直懷疑我？而且我就不想下線齁，幹嘛一直問！討厭鬼！」
最可能的，就是第二種了。
不用吃飯、不用喝水也不用上廁所，再加上體力極差，根據這些零碎的片段我推斷出第二種可能性──
蒂娜是長期住院的病患。
因為有打營養針所以不用吃飯、有點滴所以不需要喝水、有接尿袋不需要上廁所，而且她大概住了很長的時間，長期臥床的情況造成她的體力很差。
這些零碎的東西讓我有這樣的結論，也是我最不想要推導出來的答案，蛋很可惜的是從現在得到的情報，這個可能性很高。
這樣也可以說明為什麼她會對下線如此的排斥，這麼的不想回到現實。
因為痛苦、因為不自由。
當然這些都只是推論，搞不好是我自以為是的亂想而已。
「……蒂娜，妳在住院嗎？」但我還是開口問了，因為我想證明一切都是我想太多、我推論是錯的。
一聽見我的問題，蒂娜的身子明顯的一顫，她的表情立刻僵住。
我最不想得到的答案全寫在蒂娜的臉上。
「……哈、哈哈，那怎麼可能啊！重、重希，你也太會開玩笑了吧！」
「妳是哪裡的人？住在哪一家醫院？」我徹底無視那零分的演技，直接追問。
「為、為什麼你會知道……」
「因為我們是朋友啊。」我向蒂娜莞爾一笑：「妳都已經留下這麼多線索了，身為妳的朋友我當然推測的到。」
「線、線索？哪有！」蒂娜的表情瞬間皺成一團，很明顯的正努力在回想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告訴我有關她住院的事情。「我明明就沒有說過！」
「如果妳有直接告訴我，我就不用在那邊推測和對妳提問了。」我說著忍不住嘆了口氣：「所以，妳是住在哪間醫院？」
從中午下線前她自己跟我說她現在的時間和我的時間一樣這一點，她肯並視住在GMT+8的時區裡，只要在同一個時區，基本上搭幾個小時的飛機就能夠到。
「你、你一直問這個要做什麼？」我看見蒂娜大力的嚥了口口水，很明顯的她大概也猜到我想做什麼了。
「當然是要去看妳，豬頭。朋友間探病是很正常的吧？」
「你、你要來！？」蒂娜叫了出來，然後像是不敢相信的又再問了一次：「你、你真的要來！？」
「廢話，不然我是問開心的喔？」面對蒂娜這麼多的廢話，我開始有點不耐煩。「妳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了！」
「不要，我才不要你來！」
「蛤？為什麼？」
「因、因為我沒辦法做準備啊，笨蛋！」蒂娜對我做個鬼臉：「因為住院又不能洗澡，所以身上都臭臭的……而且病患的衣服也不好看……而且身上還插了很多羞恥的管子……總之，不行！」
「那就絕交。」我立刻祭出我的王牌。
「這件事情有嚴重到要絕交嗎！」
「我不想成為連替朋友探病都沒有辦法的男人，所以要是不能探你的病，那我們就絕交，只要不是朋友就不會有那個問題了。」我燦爛的笑了笑。
「姆──」蒂娜鼓起臉頰，一臉不甘心的盯著我，她就這麼盯了我半分鐘以上，大概是覺得自己這樣鬧脾氣就會有用，偏偏這招對我完全無效。「切，知道了啦……」
真是的，也太好哄了。
不過蒂娜的天真還是讓我忍不住的一笑。
「我在台北的醫院。」
「欸──」蒂娜的話讓我忍不住叫出聲來，因為我完全沒料到她會在離我這麼近的地方，我原本還以為至少要搭飛機出國，但是現在只要搭公車甚至騎腳踏車就可以了。
「怎、怎麼了嗎？」蒂娜明顯的嚇了一跳，然後立刻說：「果然，你還是不要來好了！」
「我只是覺得妳就在離我這麼近的地方很不可思議而已，真的覺得緣分很巧妙。」
就跟我下線前的那段話一樣，真的有緣就會再見面，真的沒緣就是再見再也不見。
台灣玩這遊戲的人口大概只占全球玩家總數的5%左右，在這百分之五的機率中又要再碰見和自己居住在同一個城市的玩家，這機率基本上小到可以考慮去買樂透了，買樂透中獎的可能性說不定還比較高。
蒂娜後來被我各種脅迫，乖乖的供出她的醫院、病房和姓名，甚至還留下她的LineID跟手機號碼。
突然覺得我好陰險，一直用絕交這件事情威脅她，明明我自己除了她以外就沒有其他朋友了。
最後在我的脅迫下，蒂娜終於下線休息，在她下線後我也決定下線，因為不知道為什麼，少了一個笨蛋的遊戲一瞬間就索然無味。
「……明天嗎？」脫下頭盔後我坐起身，開始思考明天要帶什麼東西去探病才好，一邊默念起蒂娜的姓名和房號，避免忘記。
施家萱，803號病房。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