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區比我想像的還要普通,原本以為崇拜動物的區域會出宗教性標誌或廟宇,然而這裡比我想的還和平。
差別只在於,這裡對待動物的方式特別友善,所有餐廳、交通工具、公共場所都開放動物進入,不管是人為飼養還是野生動物,人可以出入的地方牠們也可以自由進出。
這裡的餐點多數也是素食,當然也有食用肉,但假如菜單裡有十個餐點,只會有兩樣是肉類主餐,其餘都是方便素。
阿旭去工作室之前,帶我逛了一下超市跟公園,超市裡的商品有一半都是動物的生活用品和飼料,公園則是充滿動物遊樂器材。
還有動物專用的活動中心及娛樂場所,有一些公園甚至禁止人類使用遊樂器材,並且設有動物公廁。
在這裡生活感覺很棒呢!我貼在車窗上盯著外頭,外面有一群烏龜正在過馬路,公園的池塘裡還有水豚在泡澡。
大白鵝可以自己去獸醫院看診,猴子能拿取自己想吃的水果,野狗生活的大橋下,還插了一個人類禁止進入的告示牌。
這裡的紅綠燈很少,所有人駕駛速度也不快,每條路的限速都在四十左右,一旦有動物踏上馬路,就算不是斑馬線,駕駛也必須禮讓,否則會被開罰五千到一萬的罰金。
阿旭為了等八隻樹懶過馬路,等了兩個小時,他大概早有預料這種突發狀況,所以一大清早就來第五區,然而跟顧客約的時間卻是下午。
因此,就算在馬路中央浪費時間,阿旭也能不慌不忙的等待。
叭--!
後方車輛耐心消磨耗盡,用力垂著喇叭,發出刺聲響。
「咕咕。」怎麼辦?要直接前進嗎?
我看有隻樹懶在路中央睡著了,想說道路有點寬,稍微逆向繞過去應該沒關係吧!
阿旭一臉淡然,他像是好無感情的機械那樣盯著樹懶不為所動,只要樹懶還在路上,他就絕對不會踩油門。
叭--!
後方車輛瘋狂按著喇叭,阿旭仍毫無反應。
我原本想叫阿旭搖下車窗,由我去跟後方駕駛說明情況,然而我還沒開口,路邊曬太陽的阿嬤突然從輪椅上跳起來。
阿嬤一個手刀暴衝到後方駕駛車窗邊,用拳頭垂了車窗兩下。
「叭三小啊!」阿嬤聲音宏亮的罵著。
「靠!打什麼打!」
後方駕駛氣呼呼地開門下車,他身材高壯目測一百八十多公分,二頭肌堅實好似把輪胎套在肩上,左手刺了龍飛鳳舞,右手刺了青山猛虎。
阿嬤身形矮小、骨瘦如材,彷彿一陣強風來就會被吹倒,面對氣勢逼人的壯漢,阿嬤不僅沒有退縮,還抬頭挺胸貼到壯漢面前。
「沒禮貌!你必須被制裁!」
阿嬤哼了一口氣說不明所以的話,隨後從包包裡掏出一隻肥嘟嘟的小橘貓,用橘貓磨蹭壯漢的手臂。
「啊嘶!這、這是--」壯漢一個腿軟跪在地上,一臉愉悅的仰著臉喘氣,原本霸氣的猛男瞬間變成嬌羞的男孩。
「感受到了吧!這就是橘子大人的制裁!認不認錯?」
阿嬤把橘貓貼到壯漢臉上,橘貓伸出軟綿綿的貓掌,無情的啪啪啪打臉壯漢,每打一下壯漢便發出愉快的哀號。
最後,壯漢痛哭流涕,一邊吸著貓一邊道歉,在他屈服於貓威時,樹懶們正好過完馬路,阿旭頭也不回的離去。
對於這種離奇畫面,阿旭似乎見怪不怪,該說他精神定性很強,還是見過太多怪事司空見慣了呢?
「咕咕咕。」這裡也有屬於雞的地盤嗎?
「嗯?你想要創立烏骨雞教嗎?」阿旭微微提起嘴角冷笑,「這裡的競爭非常激烈,你還是在外地發展吧!」
「咕喔?」什麼意思?
「雖然這裡的動物多數受到禮遇,但人類不能插手動物之間的爭鬥,除了人類區長,還會有動物區長,目前的動物區長就是橘子。」
「咕咕咕!」剛剛那隻橘貓?
「那是橘子的信徒,橘貓教的信徒必須供奉橘貓,並且隨身攜帶橘貓,不能對任何生物使用暴力,吵架或是打架只能使用橘貓解決。」
「咕。」什麼鬼教派。
「只要成為動物區長,就可以獲得剛剛那種力量,總之你只要知道現在的老大是一隻橘貓,絕對不可以招惹牠。」
「咕。」我知道了。
陰陽山以外的地方比我想得還複雜,在我能獨當一面之前,還是先跟著羅安跟阿旭比較好。
雖然路上還遇到很多突發狀況,不過我們還是平安抵達工作室樓下,而且還比相約時間提早了十分鐘。
租客名為小路,是個年輕有為的創作者,最近因為事業發展有成,決定出來開一間工作室,除了獨立接案外,還有就是為了照顧雞夥伴小雪。
小雪是隻帶著藍色圍巾的烏骨雞,雪白色羽絨就像是蒲公英那樣輕飄柔軟,圓潤豐腴的身形表示牠被照顧得很好,加上筆直強健的雞爪,由外觀便可知道小雪不是普通的寵物,牠被當成家人一樣對待。
為什麼我會這樣認為?
其實就跟我在阿玉家生活一樣,如果只是普通的食用雞,基本上身體不會那麼乾淨完好,雙腳也會因為空間夾窄變形,養雞人會為了讓雞多長一點肉,使用特別的飼料,因此雞身上的贅肉會很多,不像我跟小雪那樣扎實。
不過阿玉家養得雞偏向放山雞,本家所養的問題比較少,進口肉雞才會很多問題,進口肉雞多數是用在加工肉上,例如把雞肉做成丸子、冷凍肉塊。
話題扯遠了,回到工作室前方,小路邀請我們進到一樓客廳,這裡還沒整理完畢,各種畫架、器材堆放在牆邊,雖然有些凌亂但還是有充足的空間接待外賓,小路還拿出餅乾跟檸檬水招待我們。
小雪躲在小路背後,時不時探出頭來望著我們,牠是隻害羞的小母雞,小路走到哪牠就跟到哪,如果有陌生人一直盯著,牠還會不斷發出「嗚咕、嗚咕」的低鳴,也不算是警告,只是想讓小路多更注意自己。
當人類在交談的時候,我試著跟小雪溝通,畢竟出門前已經知道工作室的靈異事件干擾到小雪了,也許小雪有看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