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李少鋒散出小範圍的感知真氣，卻沒有感知到魔力源，急忙追著那兩人離開的方向。儘管如此，城市的街道錯綜複雜，而且不同於人類城市的規劃，根本不曉得會往何處前進，很快就停在交叉路口。
阿妮絲立刻暗中凝聚魔力，雙眼閃爍著緋紅魔芒，試圖在街道找出殘留的殘留痕跡，卻是搖頭說：「非常抱歉，沒有發現。」
「這樣並非壞事，表示對方是富有經驗的玩家，不會輕易暴露行蹤。如果有玩家再被月獸抓到也是麻煩。」燕子示意著先退到不引人注意的街道一旁，偏頭問：「笨蛋學弟，你記得多少特徵？」
「只有看到一人戴著玩家戒指，不過有一位同行者。共兩人，都是男性，約三十多歲，武器是長劍，由於用布疋捆著，無法分辨劍鞘紋路和詳細款式。」李少鋒說。
「只有這些線索挺難找到的……」燕子思索著說。
「能夠分辨是魔法師或武術家嗎？」阿妮絲問。
「應該是魔法師，感受到的波動比較偏向魔力。」李少鋒突然靈光一閃，開口問：「說起來，江珮安留下的那些細號應該沒有處理掉吧？」
「大概依然留著。如果他們是魔法師，有機會發現江珮安留下的黃金黎明結社訊息。」阿妮絲點頭說。
「江珮安有留下集合的時間地點嗎？」燕子問。
「有的，指定了城門附近的空屋與凌晨時段，不僅是那些訊息，甚至寫出自己是海角結社所屬的魔法師。她本人或許沒有想太多，然而在謹慎的玩家看來過於詳盡，不免懷疑是圈套。」阿妮絲說。
「幸好這場遊戲不同尋常，就算懷疑是圈套還是會嘗試接觸。」燕子說。
「那麼先去那個空屋踩點嗎？」李少鋒問。
「在那之前，阿妮絲，妳有專門追蹤用的技術吧？」燕子肯定地問。
「……為何這麼說？」阿妮絲反問。
「不要裝傻了，若非如此，昨天分開行動的時候為何妳有辦法在這座城裡找到笨蛋學弟？快點交代方法。」燕子說。
「說出來吧。」李少鋒說。
「是的。」阿妮絲從懷中取出一個裝有數顆半透明橘色小石子的玻璃罐，妥協地說：「這個是名為『樝石』的外星礦物，本身會持續散發出微弱的柑橘類香氣。我有放了一顆到少鋒大人的口袋。」
李少鋒急忙伸手摸索，確實在口袋深處找到一樣的小石子，然而湊到鼻尖卻聞不出任何味道。
「這樣沒問題嗎？」燕子同樣踮起腳，湊近聞了聞。
「普通人類能夠辨識的氣味有限，遠遠低於地球的各種動物，修練者經過鑽研則是有辦法從遠處辨識出特定氣味，依照東方心法體系就是鑽研對於『嗅覺』的『感知』變化。」阿妮絲說。
「所以妳也放到維娜他們身上了？」燕子問。
「奈司特一顆，維娜一顆。」阿妮絲坦白說完，突然極為鄭重地懇求說：「少鋒大人，請您務必繼續收著這顆樝石，一旦出現危急情況，我才有辦法立刻趕去。」
「希望不會發生那種危急情況吧。」李少鋒說，將樝石放回口袋。
「下次做這種事情之前先報備一聲。」燕子沒好氣地說。
「……是的。」阿妮絲低聲說。
李少鋒原本想詢問是否也有偷偷讓燕子也帶著一顆樝石，然而如果阿妮絲沒有出手救援的意思，帶著也沒有意義，當下轉回正題地說：「先到城門附近的那個地點吧。如果真懷疑那是圈套，應該會錯開時間盯著，等待留下記號的玩家現身。」
「阿妮絲，帶路。」燕子說。
「請往這邊走。」阿妮絲領先邁步，很快就來到城門附近。
這裡的警備隊員人數明顯較街道更多，顯然位於城牆內側的房間也是巡邏換班的場所，然而整體氣氛依舊鬆散。
「挑選這裡作為見面地點倒也不壞，免於受到居民干擾。」燕子說。
「準確的地點在哪裡？」李少鋒問。
「那棟位於角落的空屋。」阿妮絲報告說。
李少鋒點點頭，張望幾眼就踩著外牆跳到可以觀察那棟空屋、城門與四周的建築物屋頂。
燕子和阿妮絲隨後躍上，各自負責一面，檢查完屋頂各處才回到邊緣。
「黃金黎明結社的手法信號這麼容易辨識嗎？」李少鋒繼續話題地問。
「嚴格說起來，那是黃金黎明結社內部訓練的暗號，自成系統，以此為基礎更改刪減，可以製作出獨自的新暗號。最常見的情況即是事前設定好關鍵字，如果不曉得該關鍵字，即使擁有『密碼學』、『密碼分析』、『解密』等等技能也要數周、數月才能讀懂。」阿妮絲詳盡地說。
「帆帆也知道喔。」燕子說。
「是這樣嗎？」李少鋒訝異地問。
「不過維洛妮卡小姐似乎很討厭黃金黎明結社，因此帆帆只是單純知道。她們師徒間有一套獨自的手法暗號。」燕子聳肩說。
那樣自己今後應該也會學到吧。李少鋒點頭暗忖，沒有繼續追問。
「目前為止尚未遇到教徒，接下來的玩家有很高機率來自教團聯合，希望先討論應對方式。」阿妮絲說。
「妳就是教徒吧。」燕子沒好氣地說。
「我並非隸屬於教團聯合。」阿妮絲說。
「小鎮的那兩人不是嗎？」李少鋒問。
「從服裝與面對月獸的態度判斷，應該是隸屬某結社的魔法師。」阿妮絲說。
居然看得出來嗎？李少鋒疑惑回想，不過盡是浮現一些讓心情變差的畫面，甚至隱約覺得聞到了肌膚燒焦的臭味，咬牙不再細想下去。
「我想要說的是，教徒很有可能認出您的身分。少鋒大人，請問是否您願意暴露這點？如果不願意，我也可以單獨前往接觸。」阿妮絲說。
「沒問題嗎？」李少鋒問。
「教團聯合也得對銀鑰展現敬意，不會貿然攻擊。」阿妮絲說。
「上次面對海角結社的吳毅麟時，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坦白身分的選項，甚至假冒黑曜薔薇的身分，為什這次面對教團聯合的成員，突然詢問笨蛋學弟的意願？難道銀鑰與教團聯合已經暗中做過交易了？」燕子問。
「妳多心了。」阿妮絲淡然說：「吾等信仰的對象只有一尊，吾等效忠的對象也只有一人，凡是對少鋒大人露出敵意的愚蠢存在皆是吾等之敵。這次會如此提議，單純因為使用假名瞞不過去，也會妨礙聯手行動。」
「這樣可沒有否定做過交易的部分。」燕子追問。
如果銀鑰真有心交涉，考慮到他們持有的未公開情報，說不定還能夠在談判時占據優勢立場，而且派遣了灰塔三席的阿妮絲過來當面說明，計畫極為縝密，沒有事前做過交易才奇怪。李少鋒偏頭問：「學姊，我覺得可以坦白。」
「這場遊戲還有很多變數，如果他們不會違逆笨蛋學弟的意思，趁早接觸沒問題，避免日後因此發生不必要的衝突，然而妳確定教團聯內部真的沒人打算暗殺笨蛋學弟嗎？」燕子問。
「層級越高的成員，信仰心也越為堅定。」阿妮絲說。
「沒有信仰忠誠就不殺笨蛋學弟的邏輯吧？信仰對象又不一樣。」燕子說。
「客觀而言，幹部階級知道許多機密情報，即使不像吾等信仰著偉大的、睿智的、唯一的、窮極的、不朽存在，也不像吾等對著少鋒大人獻上忠誠與生命，依然會以保護少鋒大人為優先目標；底層成員則是因為擔心受罰，不會貿然違反命令。」阿妮絲說。
「如果這樣的話……」燕子妥協地說。
「那麼確定是教團聯合的成員就坦白身分吧。」李少鋒說。
「沒有問題。」阿妮絲滿意地說：「這麼一來就有人可以執行相較危險的任務了。」
等等，所以阿妮絲準備打著自己的名號讓那幾位教徒玩家去負責一些高風險的任務喔？李少鋒一瞬間不曉得該如何反應，無奈嘆息。
「如果是沒有加入教團聯合的教徒，怎麼辦？」燕子敏銳地問。
「我分辨得出來。」阿妮絲肯定地說。
「現在幾乎沒有公開活動的教團隊伍了，不是嗎？」李少鋒確認性地問。
「教團原本就擅長掩飾身分，而且勢力分佈世界各地，銷聲匿跡數年都不是問題，不如說，這個原本就是大部分教團隊伍的運作方式。通常由一支強大的隊伍作為主教團，隨著勢力發展擴大，逐漸各地設立據點、分部，藉此吸收新的教徒。」燕子說。
「這樣和門派、部隊、結社和工房差距很大耶。」李少鋒說。
「教團的建立根基是信仰心，不同於其他類型的隊伍。反過來講，只要擁有信物、典籍與實力，即使教徒只剩下一人也可以認為教團依舊存在，花費時間就辦法復興。」燕子說。
「如果同時有兩支相同信仰又強大的教團隊伍呢？」李少鋒問。
「當然也會出現那種情況，通常是互不侵犯，等到單一教團隊伍壯大，前往他國設置分部的時候就會廝殺到其中一方被迫解散……或是吸收成為成員。」燕子說。
「哪種情況比較常見？」李少鋒好奇地問。
「無法說準吧，端視當時的情況而定，不久前有提到聖月教團，在該教團教團崩解、教團聯合崛起的這段時間，世界各地其他信仰月獸的教團隊伍都沒有足以服眾的實力，因此就各自為政。當然也無法排除存在著在暗地活動的大型教團，然而那樣就偏向陰謀論，幾乎找不出證據。」燕子說。
「原來如此。」李少鋒點頭說。
「穆燕，妳似乎很瞭解這方面的事情？」阿妮絲問。
「做過一些調查。」燕子聳肩說。
原本是為了掌握夏羽的底細吧，沒想到誤打誤撞在這邊派上用場。李少鋒瞭然地想，再度將視線望向那棟空屋，暗忖已經聊了不少時間，那邊卻是依然沒有動靜，開口說：「如果要在這邊等到天亮，要不要換個場所？」
「對方應該也亟欲得到其他玩家擁有的情報，理當每日定期前來確認。」阿妮絲說。
「確實。在這邊守到清晨，如果沒有動靜就分兩組行動，人家和笨蛋學弟回去尾隨奈司特他們，阿妮絲，妳留在這邊負責交涉。」燕子吩咐說。
「沒有問題。」阿妮絲點頭說。
李少鋒瞥了眼被燈火照得微微發亮的夜空雲層，暗忖距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挪了挪位置，繼續盯著那棟空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