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世界變化萬千,我倆依舊留在原地打轉。沒完沒了,直到一方決意。要把衰敗的世界恢復以往共同嚮往的樂土。
第二十章 – 不知道的約定
海浪拍打岸邊,濺起的浪花落到防波堤上,相隔不遠的路面被各種致命的招式破壞著。
整齊排列的面海倉庫受到戰鬥影響,好幾座都已經崩塌了,裡面的貨物散落到外面來。
風系的靈力把輕盈的東西送上天空,失控的火焰不受施術者約束,多餘的水流經路面灌到海裡。
這邊是公營的貨物臨時擺放區,現在成了一片生死戰鬥的戰區,而且戰區的面積還不斷擴大,不少亡命之徒在中途加入,使這裡的情況已經完全失控。
趕來的人都是在納爾西斯港一帶蹲著的強者,他們來自不同勢力,有些甚至只是過來湊熱鬧,但大多的目標都是對準身為帝皇候選人的艾勞德而來。
釀成亂局的艾勞德頂著過勞的身軀、忍受著精神瀕臨崩潰的疼痛,他把雙手抱著的伊莎貝拉放到地上,然後走向前面對身前的威脅。
伊莎貝拉抹去了淚水,也勉強地站起。在他們面前的聖殿騎士收回了發光的羽翼,白色的光芒才剛消退,他腳下又現出一道持續擴張的領域。
那領域一下子覆蓋了他們腳下一帶路面,白色的光芒照亮著他們。
早前積下來的酸痛與倦意不斷消減,耳邊戰鬥的噪音也徐徐消失。
他們的身體不但變得輕盈,心底不安的情緒也壓下來,就連枯竭的靈核也出現回復的跡象。
疑惑的兩人相互對視了眼,當他們重新面對那名聖騎士時,一把女性的聲線從圓筒形的頭盔裡發出。
「跟我離開,你可以結束這兒的亂局。」
她又說道:「你的決定,可以保障你身邊的女孩,保障她不受牽連。」
伊莎貝拉看見艾勞德睜大了眼還微微向後仰去,立即抓緊他的肩膀說:「不行!你不能聽她的!」
那騎士又說:「可能你還不知道——」
伊莎貝拉大叫道:「別聽她的!」
「——教皇大人已經登港了。」騎士頓了頓又說:「你可要想清楚你現在的處境。」
艾勞德睜著的瞳孔不斷收縮著。同時腳下的發光領域逐漸消退,周遭的噪音跟血腥的氣味立即湧現。
身體又回到早前不勝負荷的狀態裡,疼痛與絕望一下子襲來,發涼的身軀不自覺地抽搐著,反胃的嘔吐感也讓他吐出不知什麼液體來。
聖騎士不知何時來到他面前,泛黃的白色光翼也在這時張開來。她緩緩張開手掌,說道:「讓我帶你離開。」
白色的光輝下,艾勞德看著聖騎士的手掌,自己的手也不禁提起來。
「不要犯傻了!」
「我才是那個不需要被保護的人呀——」伊莎貝拉什麼都不顧,只管奮力地大喊。
她的叫聲甚至讓周邊都停下戰鬥,一些閒著的強者都被吸引過來。
流著淚的伊莎貝拉眼神堅定下來,她指著艾勞德緩緩地說:「我不需要你的施捨,憑什麼……你憑什麼!你只不過是個討人厭的笨蛋呀!」
原本滿臉惶恐的艾勞德雙眼頓時恢復明亮,側著身的他收回伸出的手掌。
可是聖騎士沒有讓他轉身,聖騎士抓著他的手,提起單手鎚便施於重擊。
過程快得伊莎貝拉都沒能反應過來,待垂下頭的艾勞德完全癱軟下來才懂得尖叫。
「不要!」
在周邊圍觀的強者分佈在各個倉庫頂上,那些人一邊警惕著彼此,一邊確認著下方的變化。
期間一個剛來到這邊的強者放下了手上的牛皮紙袋。尖叫聲響起的一刻,屋頂各處的強者們反而立即警戒著牛皮紙袋的方向。
他們看著紙袋因為擺放不好而倒下,裡面的長條麵包都掉了出來。
所有人立即把視線轉到下方,一個墨綠色的身影出現在聖騎士身旁,她一拳揮出,一聲比尖叫還要響亮的聲響傳遍了一帶。
「噹!」
這聲響讓伊莎貝拉睜開眼,只見聖騎士倒飛到防波堤那邊。而艾勞德軟弱的身軀被一位不認識的女子扶著。
她突然看過來,還伸出滴血的手掌,「大人!跟我走!」
「我?」伊莎貝拉指著自己說。
「對!快點!」
屋頂上的強者見狀立即行動起來,「不好!不要給她捷足先登。」
伊莎貝拉也跑起來,普通人的三步距離在七階強者眼中尤如烏龜爬行一樣。強者們從屋頂上發力衝下來;盡力向前跑的伊莎貝拉也伸出手來。
這時風鈴的髮圈突然斷開,散開的墨綠色髮尾飄起來,水系的靈能瞬間爆發出來,圓滾滾的波浪也同時出現,一層比一層大的波浪隔絕了倉庫方向掠來的強者。
修長的手掌一碰觸白嫩的手便將之牢牢捉緊,隨之三人的身影化作一條淺藍色的線條,極速穿梭倉庫一帶。
一些想要追上去的強者,才發現他們腳底下的水漬有著強勁的黏性,都是風鈴離開時佈下的。
風鈴把兩人帶到另一處滿是貨物的碼頭才逐漸減速,她一手摟著伊莎貝拉的腰,另一手夾著失去意識的艾勞德,便發力跳起來。
身邊不知疊了多少層的貨物被她一下子跨過,那離心力大得要伊莎貝拉抓緊風鈴的肩膀,離開地面的他們甚至跨越了防波堤,在海上飛躍了一段距離才落到碼頭對出的木製棧橋上。
棧橋同樣擺放了大量包裝好的木箱,木箱上全部都印有帝國的鷹頭標誌,這邊無疑是軍部一處軍用港口。
他們進來的動靜並不大,落地時都很好地壓低了聲響,遠處一些工作人員都沒有察覺他們的到來。
風鈴放下他們後,第一時間替額頭腫起的艾勞德治療。
在一旁的伊莎貝拉看著艾勞德的傷勢一點點地改善,才看向施術的風鈴。她跪伏在艾勞德身旁,認真得都沒留意自己的手還滴著血。
伊莎貝拉把這些都看在眼裡,然後低著頭。不一會兒治療的光芒也消失了。
伊莎貝拉才開口:「妳能夠帶走他嗎?」
「哎?」風鈴抬頭看著她。
「在這邊沒多少人知道我的身份,能夠認得我的,只有我家的海員,我沒有估錯吧?」伊莎貝拉緩緩的說。
風鈴點著頭,有點疑惑地說:「這個……我們雖然快出航了,但我們是遠洋的……」
「我知道,我對家族的業務很清楚。」伊莎貝拉補充道:「帶走他,帶他前往該底亞大陸,他……他想要到那邊去。」
風鈴看她握緊了拳頭,臉頰間也微微震顫著。
「嗯。」
「保護他……拜託……」伊莎貝拉竭力的忍著淚水。
「嗯,他是妳很重要的人吧?在下會看好他的。」
「還有……別跟其他人說今天的事,妳當他是個偷渡客吧。」伊莎貝拉側著頭不再看他們了。
風鈴見狀也露出傷感的情緒,但很快振作過來,扶著那個昏迷不醒的人,便說:「是!那我出發了。」
伊莎貝拉看她轉身朝向停靠的大型貨船,沒走多遠又叫著她:「妳叫什麼名字?」
「風鈴,我叫風鈴!我是特急快運船的調水師。」
「伊莎貝拉……我會前往聖殿島歷練,而且我一定要成為華倫西亞家主,我會代替他……代替他完成未了的事!」伊莎貝拉強忍著淚水,碧綠色的眼睛睜得不能再大了。
看得風鈴燦爛地笑道:「嗯!大人妳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