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世界變化萬千,我倆依舊留在原地打轉。沒完沒了,直到一方決意。要把衰敗的世界恢復以往共同嚮往的樂土。
第十九章 – 不捨
「一定在這邊附近!」貨倉外傳來催促的講話聲。
「這個倉庫搜索了沒?」
「應該還沒有。」
「還等什麼!?快去看!」
倉庫的大閘門被人推動了,外面的極光照進來,把裡面也染成綠色。
在木箱林立的倉庫有著多條狹窄的通道,其中一條可以容納二人同時行走的通道裡,艾勞德站在盡頭的一角,他彎著腰把身穿的斗篷張開來,包覆在地上抱著背包的伊莎貝拉。
兩人近得快要碰觸對方的臉頰,在極近距離下,他們相互呼吸著彼此急促的鼻息。
「轟隆!」
巨響來自倉庫外不知何處,但兩個神經繃緊的人都嚇得閉上眼。
「快趕去那邊!」門外的人說。
數個腳步聲消失後,伊莎貝拉低聲道:「抱歉了艾勞德,我的靈力完全耗盡了。」
「不用跟我道歉,剛剛很多強者都比你的術式絆倒,妳絕對是我的英雄呀。」艾勞德也壓低聲線。
伊莎貝拉在光線不足下看著艾勞德的笑容,每次危機之下,他依然保持這番自信的模樣,就是這項能耐才讓她鎮定下來。
他輕輕呼吸後又說道:「我們已經來到海邊了,只要找到能夠渡過大洋的船就行了,我們可以的!就差一點點!」
「我們?」話語掛在嘴邊的伊莎貝拉突然睜著眼。
眼前的艾勞德被人從後提起來,才看見外面的綠光照進了倉庫內。微弱的綠光下,一個曾經追捕他們的強者面目可憎地盯著她看。
「你們完蛋了,跟本大爺耍手段嗎?先弄壞你們的手腳再換取賞金也不遲,嘿嘿。」
「不……」艾勞德掙扎著。
「嗯?」那人突然冒出冷汗。
被捏緊頸部的艾勞德向後奮力踢出一腳,直接命中對方兩腿之間才掙脫開來。
落地的艾勞德隨即說:「不要傷害她!」
而那人卻倒地不起,還弄得一地是血,抖動不久便完全靜下來。
可是艾勞德心中的寒意沒有消失,沿著倒地的人往後看,一個身形粗獷的大叔手持滴血的闊身短刀,神情兇狠地看著他。
條件反射下艾勞德用身體擋著伊莎貝拉,並說道:「功勳,要多少?」
「不需要,那些弱者以為攔下你就能夠獲得賞金……呵呵,都因為他們不知你的身份,要不是今晚不會那麼熱鬧的。」
艾勞德起初還臉帶驚訝的,但很快冷靜下來:「什麼意思?」
「哈哈,我剛開始也搞不懂的,但後來才發現要你命的人不只我們。」大叔道。
「喂,你太多話了。」一把年輕的嗓音從上方傳來。
那人坐在艾勞德靠近的木箱上高,堆疊了三層的木箱將近有六米高,他在上邊俯視下來,還臉帶微笑的。
那少年一說話,貨倉立即亮著燈。在燈光下才發現周遭還有八位強者同樣站在木箱之上,而這些人透出的危險氣息跟先前遭遇的人相比還要恐怖得多。
「帶走白帝就行,那個女的不用理會,她靈力枯竭,已經不能走了。」
坐在上方的少年有著一頭青綠色的短髮,他的歲數明顯跟艾勞德相差不遠,可是他在這裡卻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好的。」粗獷大叔甩開短刀上的血才收到刀鞘內。
艾勞德看他踏在血灘上不斷接近過來,便把拳頭放到身前,準備拼命了。
可是他突然鬆開拳頭並提起伊莎貝拉手上的背包說:「我們又要趕路了。」
上高的青髮少年也站起來,他的同夥也繃緊著。
就在所有人都取出武器的時候,倉庫後方的牆壁被人從外面破開來。
數十個全副鐵甲的騎士從那邊跳上了木箱頂上。
還沒看見上方變化的艾勞德,已經先一步背上自己的背包並扶著伊莎貝拉起來。
艾勞德所在的通道上,入口處來了一位留著白鬍鬚的老騎士。身前的粗獷大叔不得不側著身,他看了眼想要離開的艾勞德,又轉頭警惕著那位帝都衛城騎士。
自上方出現多處戰鬥聲響後,老騎士對著粗獷大叔斬出劍刃,白色的劍刃斬脫劍而出,他同時追著劍刃加速衝前。
那動作快得連艾勞德的眼球都沒能捕捉他們的戰鬥,只知粗獷大叔也衝過去,伸手撕開不知什麼便抵禦了劍刃攻擊。
老騎士出現在大叔身前並產生了劇烈的武器碰撞聲,那些兵器造成的火花甚至點燃了一帶的木箱。
艾勞德抱起難以活動的伊莎貝拉,便隨即往前狂奔。通道的路非常狹窄,只能讓兩人同時行走。
雖然伊莎貝拉現在被艾勞德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著走,但她的位置正正在艾勞德的身前來,這等同成為他的擋箭牌一樣!
伊莎貝拉也來不及反抗了,只好閉上眼禱告自己沒被戰鬥波及。
這時艾勞德的雙眼散發著炯炯的七彩光輝,大量七彩的線條出現在他的瞳孔上。
間隔……
攻擊的間隔……
艾勞德死死地盯著前方必須要經過的兩道身影,在他眼裡他們身上散發的紅光,不是靈力的光芒而是情緒的色彩。
兩道紅光差不多同時變得深邃的一瞬間……
艾勞德心底裡大吼著:攻擊前的情緒波動出現了!
一秒……
一秒的攻擊間隔!
「就在這時!」咬緊牙關的艾勞德立即發力往前跳去。
當艾勞德經過兩道紅色身影的一刻,耳邊也聽見金屬碰撞的聲響。
「噹!」
這一跳可能是艾勞德有史以來跳得最遠的一次,還要是負重下的跳躍。
雙腳一踏地,艾勞德已經不在意伊莎貝拉抓住他的衣領有多緊了,他只顧拚命地跑起來。
一次又一次跳過了倉庫內必須跨越的險地,通過了倉庫的大閘門,來到倉庫對出的海旁道路。
出邊同樣有著不同規模的戰鬥,當中的身影大多都是帝都衛城騎士。
雖然艾勞德不清楚他們為何會出現在這,但是感知情緒的能力讓他知道,這些衛城騎士並沒有阻礙他的意思,還替他抵擋想要追捕他們的強者。
「艾勞德……放下我吧。」伊莎貝拉說。
「不!我們只差一點點而言!」艾勞德吃力地喘著氣。
「放下我呀!要離開的人從來只有你一個!」伊莎貝拉大叫道。
往前看的艾勞德逐漸減緩了腳步,伊莎貝拉把臉貼到他的胸膛上,來自她臉頰的熱感漸漸被冰涼的觸感蓋過。
即是艾勞德停了下來,還是沒有放下她,因為這時的伊莎貝拉把艾勞德抓得緊緊的。
「我不捨得……」伊莎貝拉一度哽咽著,但她不斷重複著:「我不捨得……不捨得……不捨得……」
艾勞德緩緩地低頭,雙眼那些發七彩的光線不斷失色著,但還是清晰看見伊莎貝拉身上粉紅般的色彩蓋過了屬於悲傷的藍色。
艾勞德的瞳孔回復到該有的藍色,低聲道:「這是……什麼意思?」
伊莎貝拉抬頭看見一臉疑惑的艾勞德。
「你……」帶著失望的伊莎貝拉張開口。
當下的天色還不是時候亮著的,但這刻卻出現了晨光般耀眼的光芒。
光芒照亮了兩人,也止住了伊莎貝拉原本要說的話。
那光芒維持的時間並不長久,周遭很快又回到極光下的幽綠色。
同時間,艾勞德面前多了一個拿著單手鈍器的騎士,那騎士身後還有一對正在收攏的光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