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羊等人在房間各自休息,輪流放哨。
李少鋒和夏羽像昨晚一樣並肩坐在牆角,相依入睡。李少鋒保持淺眠,輪到哨班時被慕容羊拍醒,忍住哈欠扶著夏羽的身子讓她躺在地板,瞥了眼各自躺在角落的夏旖歌、樋口悠真和雷歐娜。
「沒有任何異狀。下一班是夏羽。」慕容羊說完就退到牆邊,側身躺下。
「是的。」李少鋒提起精神,持起那徹亞斯移動到房間門口的走廊。
古墓極為沉靜。
只能夠聽見房內其他人的淺淺呼吸聲。
露營照明燈以外的區域就是深邃漆黑。光暗的界線極為明顯,即使刻意運氣強化視覺也幾乎看不出變化,界線外就是徹底的黑暗,甚至無法辨識事物輪廓。李少鋒半倚靠著牆壁,回想今天探索的各種細節,暗自模擬如果遭遇突發情形該如何應對,不過思緒很快就飄到夏旖歌在早上探索時的那些奇怪話題,接著又想著枋寮會的那兩人不曉得是否會順利回來匯合。
「這種時候還真容易胡思亂想……」李少鋒不禁苦笑,片刻就注意到動靜,偏頭就看見夏羽放輕腳步離開房間。
「學長,我來陪你了。應該沒有覺得孤單吧?」夏羽笑嘻嘻地問,刻意站到旁邊擠了一下肩膀。
「昨晚那個梗還要繼續玩喔?」李少鋒沒好氣地問。
「我剛到工房時不曉得漢堡吃法的事情也被學長姊們笑了很久呀。」夏羽說。
「真是會記仇。」李少鋒笑著說。
「請說這是記憶力好。」夏羽鼓起臉頰,再度從懷中掏出布袋,取出一顆深紅色的簇狹果實放入嘴巴。
「虧妳有辦法一直吃那種又辣又苦的果實。」李少鋒說。
「畢竟這裡也沒其他東西可以吃。」夏羽聳肩說。
「不用特別來陪我,趁著晚上好好養精蓄銳比較重要。」李少鋒說。
「沒關係啦,參加遊戲的時候都是早睡早起,嚴格算起來比起待在地球的時候睡得更多,我順便陪著學長度過這個哨班也沒有問題。」夏羽聳肩說。
由於克蘇魯遊戲有著攜入物品的上限,每場皆異,在無法精準拿捏的情況之下通常不會攜入像是手錶這樣由眾多細小零件組成的物品,判斷時間大多靠體感。
李少鋒在這方面沒有涉獵,大多聽從學長姊的吩咐,古墓內的白晝黑夜變換也很明顯,不過想到已經升上二年級,今後勢必會有帶著工房新人參加遊戲的情況,遲早得學會如何判斷時間,忍不住感到壓力,低聲嘆息。
「有這麼可愛的學妹陪著放哨還嘆氣。」夏羽偏頭說。
「只是覺得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學……話說妳好像挺興奮的?」李少鋒看著夏羽刻意用牙齒將果實咬得「喀啦」、「喀啦」作響,忍不住問。
「畢竟沒想到會有機會和羊姊、旖歌學姊同時參加遊戲。」夏羽說。
「殲滅軍、蒼瓖派的陣容確實很豪華,不過等到有人解鎖了『同行者限制』這項總榜獎勵,不同隊伍聯手參加遊戲的情況會更加頻繁吧。」李少鋒說。
「嗯嗯,而且我算是魔武雙修,待在氣息總量較高的場所就比較強,自然會感到安心呀。」夏羽對著空氣揮了幾拳,接著壓低嗓音說:「那麼趁著旖歌學姊睡著了,不會偷聽我們的對話,稍微討論對策以免出現什麼嚴重的情況。」
「我覺得傍晚那個已經頗為嚴重了……還是說妳還有什麼藏著不想被知道的事情?」李少鋒問。
「學長不要明知故問啦。」夏羽嘟嘴說。
「只是提醒一聲,妳也待在瞭望塔工房好些時間了,今後有機會代表工房出現參與其他的活動吧,不只是學長姊,其他人也會逐漸注意到異狀,最好多注意點。」李少鋒正色說。
夏羽突然怔住了,眨了好幾次眼才猛然伸手抱住李少鋒。
「幹嘛突然抱過來啦?」李少鋒皺眉問。
「很高興學長是站在我這邊的。」夏羽將臉埋在李少鋒的胸口,低聲說。
「事到如今也不用特別確認這點吧……我很清楚妳也是站在我這邊的,如同初次見面講過的那樣,妳是我的夥伴,然而站在其他人的立場,也無法否認妳的某些行為舉止很可疑。」李少鋒無奈地說。
「沒關係啦,學長知道這點就行了。」夏羽繼續悶悶地說。
李少鋒伸手輕推了幾下她的額頭,不過夏羽很堅持地繼續埋著臉,不肯動彈,當下也繼續任由她抱著,暗自思考如果這個時候夏旖歌突然醒來又走出房間該怎麼解釋。
夏羽一時忘情,似乎也很快就覺得難為情,耳朵都紅了,片刻才抬起小臉,正色問:「那麼如果我和瞭望塔工房的學長姊們打起來了,學長依然會站在我這邊嗎?」
為什麼要問這種「兩個人掉到海裡會先救誰」的經典問題?問就算了,一邊是夏羽,另外一邊是瞭望塔工房的整批人,從根本的人數層面就不公平了。李少鋒注意到夏羽沒有以往故意鬧著玩的嘻笑神態,同樣端正神色,不過在回答之前突然注意到極輕的腳步聲,伸手示意著夏羽保持安靜,凝神聽了片刻才說:「那個腳步聲似乎不是玩家,有種奇怪的清脆聲響。像是靴子的鞋跟。」
夏羽同樣在第一時間就轉身,將手放在腰際銀針處,蹙眉聽了片刻才說:「學長的感知能力是不是越來越變態了?這麼遠居然也能夠聽到,比我還快耶。」
「這個距離應該不會過來,妳覺得有需要報告嗎?」李少鋒問。
「隊長是羊姊,交給她判斷吧。」夏羽放輕腳步閃回房間角落,喊醒慕容羊講了幾句話之後就再度騰挪,依序拍了每個人的肩膀。
夏旖歌、雷歐娜、樋口悠真立即起身,很快就各自運氣驅散睡意,持起武器凝神等待。李少鋒從走廊快步返回房內,報告說:「我注意到遠處有腳步聲。」
「枋寮會的那兩位?」夏旖歌問。
「應該不是,聽起來有點奇怪。」李少鋒搖頭說。
「蛇人通常會在中層、下層活動,不過偶爾也會前來頂層拿取他們是藏放置在此處的糧食物資。」悠真說。
這麼說起來,今天一直疑惑著古墓裡面有著尚未腐敗的糧食有些奇怪,原來是蛇人帶進來嗎?李少鋒暗忖解了一個疑惑,開口問:「有需要散出感知真氣嗎?」
「既然會發出腳步聲就表示修為不高,比起蛇人,更有可能是食屍鬼,畢竟該種族也喜好在夜晚活動,那樣就得討論要不要過去一探究竟。」慕容羊說。
「要在夜晚繼續行動嗎?」李少鋒問。
「深夜受到襲擊會很麻煩,基本上只能死守,貿然移動很有可能會誤觸機關陷阱,不過這是一個好兆頭。在古墓、洞窟與地底偶爾會見到食屍鬼的身影,以食屍為名,其實什麼東西都吃,而且喜歡待在較為潮濕的場所。」慕容羊說。
李少鋒知道在場的其他玩家都很擅長參加遊戲,這些內容是專門講給自己聽的,點頭說:「所以有機會找到飲用水。」
「值得賭一把。」雷歐娜說。
「同意。」悠真簡潔地說。
「那麼各自帶好行李,準備動身吧。」慕容羊吩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