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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君似朝陽】47.扯平

知岸 | 2023-01-04 21:21:12 | 巴幣 2 | 人氣 156

連載中原創BL小說-君似朝陽
資料夾簡介
悶騷癡情大明星 ╳ 暖萌才子設計師 架空演藝圈∣雙向暗戀∣1對1∣甜文 每週一、三更新

  余邵峰維持著喬裝打扮,但沈若陽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他看著余邵峰摘掉眼鏡和口罩,憔悴的面容隨之映入眼簾。

  沈若陽很少見到他這麼慘澹落魄的模樣,平常就算是剛起床全臉無妝,這人還是能頭髮撥一撥隨時靠臉吃飯,一想到令對方神傷的人就是自己,他就既是心痛又是自責。

  余邵峰默默把粥放到楊越切好的蘋果旁邊,坐到病床邊的位置上,兩個人各懷心事,明明人就近在咫尺,目光卻始終沒有交會。

  最後還是余邵峰先捧起沈若陽的右手。

  肌膚相觸的剎那,兩人都發覺彼此的手是冷的,沈若陽當下心頭一熱,五指扣入余邵峰的指縫,用十指交握的方式回應他。

  那是上次見面時,他很想做,卻沒能做到的事。

  滴……滴答、滴答……

  還低著頭的沈若陽看見透明的水滴落在病床邊的鐵扶手上。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本能的抬眼往水滴來源看去——居然是余邵峰在掉眼淚!

  身為余邵峰的骨灰級粉絲兼室友,沈若陽看過余邵峰很多場哭戲,演技從生澀到純熟,因應不同的角色性格還有不同哭法,卻從來沒看過他真正落淚的模樣——他現在的表情比每一次哭戲都還僵硬,隱忍之中帶著濃濃錯愕,深邃的眼眶紅了一圈,淚珠是一顆一顆的掉。

  其實眼淚奪眶而出的瞬間,余邵峰本人比誰都傻眼,他從上小學之後就很少哭了,對「情緒突然上來眼淚完全忍不住」這類情境無比陌生,比起演戲時是在仔細揣摩角色心境後入了戲才哭,他現在的腦袋根本混亂到不行!像糨糊一樣什麼都沒辦法想!就只知道哭!

  慌亂之際,他只能鬆開沈若陽的手胡亂往自己臉上抹眼淚,極力擋住臉的同時還抓住空隙吸了幾下鼻子,極力避免鼻涕也像眼淚一樣不受控制。

  余邵峰很少在人前露出這麼笨拙脆弱的一面,沈若陽看著他,立刻被激發濃濃的憐愛之心,先前那些複雜糾結的內心小劇場全都無所謂了,他艱難的挪動身子,終於找出一個合適的角度,伸出右手就能環住余邵峰的脖頸,將他往自己懷裡帶。

  「陽陽,對不起……」余邵峰嗓音乾澀,「是我沒用,我來得太晚了,什麼事都沒辦法為你做……」

  沈若陽搖搖頭,又親了親余邵峰的額角,「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他在受傷這段期間又消瘦了不少,枕在他肩窩感覺有點磕骨頭,滿身藥味也有點刺鼻,但余邵峰卻彷彿被拉進世間最溫暖的港灣,迎接劃破層層烏雲的第一道曙光,心緒逐漸安穩下來。

  陽陽就是這樣一個人,即使自己傷痕累累,還總想著溫暖別人。

  余邵峰心疼得要命,這段日子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隨著情緒冷卻一一浮現腦海。

  和沈若陽確認關係之後,他一直下意識認為自己是除了家人之外和陽陽最親近的人了,但沈若陽真正出事時,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什麼都不是。

  意外發生當天,他和晨冬其實比沈若陽的雙親早到一點,但情況緊急,根本連沈若陽的人影也沒能見到。後來沈父、沈母及時趕來,簽下同意書把人送進手術室後,雙方在手術室外有過簡單的對談。

  「事發經過我們聽說了,你們也是出於好意才帶若陽參加活動,沒有人願意看見意外發生,不能怪你們。」

  沈若陽的雙親都很著急,但待人處事還是努力保持溫和理智。晨冬帶著余邵峰向兩人致歉,同時以最嚴肅的態度掛保證:「發生這種意外我們也感到相當遺憾。星寰會釐清相關權責,該做的賠償和處置措施絕不規避。」

  「那些事等若陽出來再說吧……」沈母抹著眼淚,轉向死死盯著手術室燈號,魂不守舍的余邵峰,「若陽先前和我們提過,大學時受過戲劇系的室友學長不少照顧,他一直沒說名字,現在看來,說的應該是余先生吧?」

  余邵峰迷茫的轉向沈母,「我……不敢當。」

  「是若陽客氣了。他們同住的時候,應該是若陽照顧他比較多。」晨冬立即把話接過去。

  沈母擠出微笑點頭致意,「一直沒有機會感謝你們,現在的情況也不合適……所以你也別太自責了。」

  空氣裡是難熬的寂靜,原先在一旁來回踱步的沈父這時來到妻子身邊,客客氣氣對晨冬和余邵峰說:「兩位也忙一整天了,這裡有我們守著就好,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晨冬淺淺鞠躬,表現得慎重又得體,「謝謝,那我們先不打擾了。後續會由我繼續跟你們聯繫。」

  被晨冬拉走後,手術室的紅燈依舊在余邵峰眼前停留了很久很久,那天晚上他根本沒睡著,血色的燈光越擴越大,在他腦內揮之不去。

  直到後來他終於透過晨冬得知手術順利的消息。

  甚至還得透過晨冬。

  他是藝人,是星寰的重要商品,晨冬身為經紀人,自然有義務在這件事裡極力保護余邵峰。由於沈若陽的雙親無意針對任何人追究責任,余邵峰除了當天親自去了醫院一趟,其他部分可說是撇得乾乾淨淨。

  但他一點也不想撇清啊!陽陽的事怎麼可能和他沒關係?他永遠記得手術室裡躺著自己最摯愛的人,他卻只能隱藏所有情緒默默離開的感覺……那已經不是痛苦二字足以形容的心情了,悔恨、不甘、焦急、悲傷……還有濃濃的自責和挫敗感。

  陽陽正在受苦,他卻連區區陪伴在側都做不到。

  他一直都覺得陽陽因為他的藝人身分得談地下戀情,連通話、見面都得小心翼翼,很多一般情侶能給彼此的陪伴他都沒辦法給,但他沒想到竟然會到這種程度……

  然而,就算心中煎熬,隔天他還是依原定行程和星寰其他人一起北上。花了一整個無眠的夜晚思考過後,他知道自己貿然行動更容易引發其他風波,最終只能忍痛順從公司安排。若非回台北之後,楊越、宋子嵐幫忙從中牽線安排,他可能到現在都沒辦法見上沈若陽一面。

  或許在別人眼裡,他確實是和沈若陽關係不錯的前室友,也是照顧過沈若陽的學長,但公眾人物的身分是一道堅不可摧的牆,楊越和宋子嵐作為多年友人身兼朝夕相處的現任室友,甚至比他更能堂堂正正的與沈若陽親近。

  只要他和陽陽的戀情還深埋地下,他在各種重要時刻,終究只能是個實質上的外人。

  而種種心如刀割,在看著沈若陽負傷的模樣、與他雙手交握的那一刻全都爆發出來。陽陽主動與他十指交扣,動作間流露滿滿的親密、依賴和信任……但值得嗎?

  ——我算是個值得託付的人嗎?從來不缺自信心的余邵峰那一刻卻陷入迷惘,意識到的時候,眼淚已經先一步失控了。

  「我就是覺得,我在你最痛苦的時候總是不在你身邊,一點用也沒有。」余邵峰避開沈若陽的傷處,將人反過來摟入懷中,「嘉年華那時候也是,後來你受了傷也是。」

  「……你知道我醒來的這幾天常常在想什麼嗎?」沈若陽闔上雙眼,幾乎完全放鬆的靠在余邵峰的臂彎裡,讓安心的溫度和氣息完全包覆自己,「嘉年華那時候,我一直以為你在場內遇到我的時候,至少會生氣一下的。或者懷疑我其實在欺騙你,明明說有恐懼症,連照片都不肯拍給你,卻背著你答應參加錄影……」

  「不,你一定是有什麼苦衷,你不會平白無故欺瞞我。」余邵峰說這些話的時候,不自覺加重了環抱的力道,「暫時不想解釋也沒關係,我相信你。」

  「嗯。你相信我。」

  沈若陽順勢將自己埋得更深了些,余邵峰發覺他的話音正微微發顫,不禁疼惜的撫過他的側臉。

  「你相信我,邵峰。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相信我。你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可是,我那時卻把你推開了。」

  沈若陽抬起頭時,自己的眼眶也紅了一圈,他伸出右手,替余少峰抹去眼角殘餘的淚珠,濕潤的雙眸裡是柔軟得能滴出水的情意。

  「我是個膽小鬼,你也一直說自己沒用……所以我們這次扯平,你不要再難過了好不好?」

  余邵峰心頭一熱,雙手捧起他蒼白的臉龐,傾身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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