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李少鋒與丘丘人亞種戈庫珥的死戰,已經過了四天時間。
這段時間風平浪靜。
沒有遇到其他玩家,沒有遇見巨噬蠕蟲或丘丘人團體,也沒有發現最終場所的神殿。
在破曉時就前往探索新城區的大型建築物,中午最為炎熱的時間繞至古堡高塔的水源處補給休息,下午繼續探索至傍晚,接著返回臨時根據地的大會堂,或是逕自比劃招式,或是彼此調理氣息。
即使在破關方面一無所獲,李少鋒初窺武術堂奧,楊千帆的修為也抵達脫胎境界,修練方面充實穩健地持續精進。
古堡高塔的蓄水池尚足夠兩個人十天半個月的份量,不過再怎麼減少份量,當初攜入遊戲場所的隨身糧食已經快要吃完了。
難不成要跟丘丘人一樣獵捕巨噬蠕蟲來吃嗎?還是想辦法去抓那些生活在此處的外星野獸?李少鋒懷抱著這方面的擔憂,不過見自家師父這幾天都沉穩地持續探索,沒有露出絲毫焦躁神色,轉念一想,實際起來的大半參加時間都在調理養傷,實際探索時日其實不到平均時日的七天,況且如果最終神殿的場所相較隱密,花費幾周、幾月也是有可能的事情,默默做好心理準備。
這段時間,李少鋒經常在新城區散出感知真氣,試圖取得更多情報,無奈這座城市的範圍擴於遼闊,又不希望被高手反向察覺,四天內只有感知過一個真氣源與幾個巨噬蠕蟲的龐大妖氣源。
第五天的清晨。
李少鋒與楊千帆起了個大早,一如往常地前往新的城區,探索大型建築物。
兩人在這座幾乎被沙土掩蓋的巨大城市斂氣飛掠,搜索了十多個大型建築物,卻是依然一無所獲,在返回新臨時根據地的大會堂途中先繞到古城高塔,準備取水。
在靠近高塔的時候,李少鋒注意到聲響,止步打出「有人」的手勢,觀望著楊千帆的反應。
楊千帆略為思索,立刻回以「用實力趕跑」的手勢。
在這幾天的時間也搜尋過數十個城區了,依然只有在這裡找到過水源,如果被其他玩家搶走確實是攸關生命的大問題。李少鋒握緊那徹亞斯的刀柄,緩緩移動到高塔旁邊的矮牆之後翻身閃出,挺刀急刺,接著看見一名身穿殲滅軍軍服的女子挺起冷型長槍,迎面挑來。
等等,居然是殲滅軍的成員!這個可不好動手!李少鋒急忙停止攻勢,翻轉手腕改將那徹亞斯砍向地面,纏繞在刀刃的血紅真氣無法收回,乾脆全數往地面散去。
那名殲滅軍少女同樣認出李少鋒的身分,露出訝異神情,卻是來不及收招。
李少鋒側身避開槍尖,用護體真氣強行擋住大半侵體真氣,旋身以左手抵住槍身往下壓,讓冷型長槍的槍尖直接戳到地面。
楊千帆適時從後方夾擊,將黑紋短刀抵住殲滅軍少女後背,輕聲說:「不要亂動。繼續提著護體氣息無所謂,但是把槍扔掉。」
殲滅軍少女一個遲疑,果斷鬆手讓冷型長槍落到地面。
砂土微微揚起。
李少鋒稍微鬆了一口氣,定眼細看,認出她是在羅克豪小隊長要求追上來的時候立刻從命,接著被捲入巨噬蠕蟲的混戰當中生死未卜的那位,確認性地問:「妳是……黃于佩吧?」
「是的。」黃于佩點頭說。
「你們刻意守在這邊嗎?」李少鋒問,暗自慶幸她還活著。
「這是羅隊長的命令。我軍目前發現了兩處水源,分成兩組各自守在一處,希望可以見到瞭望塔的兩位。」黃于佩簡潔地說。
那樣不就是單純碰運氣嗎?居然還真的給他們碰到了。李少鋒無奈地問:「兩人一組的話,另外一位成員呢?」
「那、那個,剛才說要去上廁所。」黃于佩有些尷尬地說。
「哪位?」楊千帆插話問。
「哪位是……啊啊,是志傑。」黃于佩從懷中取出一個銀哨,放到唇邊。
一長兩短的哨音很快傳到遠處。
李少鋒沒有料到這樣的行為,愣住之後已經來不及阻止。
「妳在做什麼?」楊千帆沉聲問。
「羅隊長和雅彤很快就會過來了。」黃于佩笑著說。
不是那個問題,這樣不僅暴露了這個水源的位置,如果引來殲滅軍成員以外的玩家或外星生物怎麼辦?尤其還有兩位在追殺其他玩家的教團聯合成員。李少鋒的腦海閃過這些抱怨,不過見黃于佩露出聽命行事的神情,似乎沒想過這麼做的後果,也沒有說破。
不對,如果這是那位羅克豪小隊長的命令,很有可能打算拿己方兩人引出教團聯合的成員;又或者,覺得有己方兩人在,其他隊伍就不敢動手了。李少鋒瞥了一眼將眉間蹙得更緊、努力思索解決辦法的自家師父,開口提問:「見面有什麼意義嗎?」
「這是總帥親自下達的命令。我軍會傾全力支援瞭望塔工房。」黃于佩說。
這個時候,一名殲滅軍的少年持著冷型長劍,迅速掠來,在見到李楊兩人的時候警戒地放緩腳步。
「志傑,瞭望塔的兩位找過來了。昨晚發現這裡的時候就說了機率很高,果然是這樣吧。」黃于佩笑著說。
「……兩位好。」鄭志傑頷首致意。
在不久前的那場戰鬥,鄭志傑早早就負傷,幾乎沒有動作,印象也是微乎其微。李少鋒仔細端詳,意外發現他的年紀其實和自己差不多。
「我去看看羅隊長他們何時過來,匯合之後就立刻轉移到臨時據點吧。」黃于佩說完,提起冷型長槍跳到矮牆頂端,稍微拉開距離。
看起來是按照規定行事、不知變通的新人。李少鋒忍不住這麼想。
鄭志傑站在蓄水池旁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片刻才刻意壓低嗓音問:「這麼說起來,你們手上……真的擁有關於十書的情報嗎?」
「只是謠言。」李少鋒皺眉說。
「瞭望塔工房在短短時間內就成為世界討論的隊伍,受到我軍與蒼瓖派的特殊照顧。正所謂無風不起浪,即使沒有十書的確切情報,至少也該掌握了某些關鍵線索吧?正是因為如此,久樘總帥才會如此重視你們這支沒有實績的弱小新興隊伍。」鄭志傑肯定地說。
「說了只是謠言。」李少鋒懶得澄清,不耐煩地再度重複,同時暗自擔心謠言傳得比想像中更廣,連殲滅軍內部都聽說過了,然而身為當事者的己方要不是被那位魔法師拿著破魔槍械狙擊追殺,可能還以為是「受到啟發之人」這個稱號惹出來的問題。
這點正是瞭望塔工房的弱點。
樓月學姊、定緯哥與老家的草屯刀幾乎處於斷絕聯繫的狀態;燕子學姊的流派根據地位於日本;楊千帆的維洛妮卡師父更是不曉得身處哪一個國家,上一次寄明信片給自家師父是聖誕節的事情,其他成員都是迷途者,沒有獲得情報的私人門路。
在情報機關成員撤離台灣的此刻,如何獲得這方面的情報並且進行澄清會是一大問題,否則一直出現羽兒被認為是夏逸舟與柳縈柔的私生女、瞭望塔工房持有十書的關鍵情報等等謠言,原本就很難處理的複雜情況只會越來越麻煩。
在李少鋒沉默思索的時候,鄭志傑不死心地又問:「瞭望塔工房原本就是研究十書的隊伍吧。」
「全世界也有其他研究十書的隊伍啊。」李少鋒有些不悅地說。
「但是他們並沒有受到教團聯合的如此待遇,而且你們曾經有一位成員帶著關於隊伍的大量情報與資料叛逃加入教團聯合,獲得了幹部地位;『狂犬』維洛妮卡‧齊格勒也是在世界各地尋找十書的情報。」鄭志傑繼續說。
孫琰什麼時候變成幹部了?而是他是逃去食屍教團,可不是教團聯合。這個根本是把各種謠言囫圇吞棗地混在一起,往自己期望的方向擅自曲解吧。李少鋒皺眉地沒有接續話題。
「瞭望塔工房可是處於我軍的保護之下,卻不打算告知關於十書的情報嗎……」鄭志傑的雙眼閃過一絲異芒,作勢要拔劍。
等等,難道要動手嗎?李少鋒眼明手快地搶先將那徹亞斯扛到肩膀,看似隨意,不過這個姿勢正好可以往前揮砍。
鄭志傑被搶了先手,動作頓時停下,卻依然沉著臉。
「你想對少鋒動手?」楊千帆同樣察覺到異狀,右手不知何時已經握緊黑紋短刀,提起酒紅真氣平靜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