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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教室日誌<44>

Dz | 2020-04-22 23:46:02 | 巴幣 4 | 人氣 145


<44>軟膏










  「一個手臂被折斷、一個抱著下體抽蓄、一個剛剛辭職不幹了,所以,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啊......我嗎?這還用說嗎?」新樺呈現大字形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明明是個應該要感到丟臉的姿態,表情卻居高臨下般地驕傲了起來。「當然是為了達成任務,而不顧生命危險地和歹徒激烈火拼,最後在同伴接連倒下、又腹背受敵的狀況下,一個不小心被敲暈啦。」

  「嗯,我明白了。」


  --哎呀、真不曉得他所謂的「明白」是到哪個程度呢?新樺開始緊張了起來。

  並不是自己有可能會因為失職而被懲處,是因為前來支援的這人,帶來的是喜憂各半的狀況。

  如果說今天他是真的遭遇了危險、嚴格上來說今天也的確是如此,那這人的到來便會是最為強大的援軍。

  但換句話說,自己那位被斷絕關係的可愛乾妹妹,將要面臨的是常識之外的追殺。


  這個滿臉鬍渣的消瘦男子,再加入以前的背景,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解釋清楚的。

  說是職業殺手,也不太對,更該說是獵殺某種特定人類的獵人。

  他泡麵般的波浪長髮所遮掩的半邊臉下,那大片燒爛火疤就是引以為傲的戰績。




  「我說,浩武啊。」新樺依舊癱在地上,喚著他的名字。「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啊?」

  「我?」他點了一根菸,只是挑了幾下眉。


  情況其實顯而易懂。

  首先,這裡是棟庇護所,在他們圈子內早已不是秘密,且光看環境就知道,那些人本來就沒有要在這久住的打算,估計短時間內是不會回來了,守株待兔沒有意義。

  再來,通往房間的門扇上有打鬥的痕跡。

  除了代表新樺所說的並不全是假話,這裡的確發生過衝突以外,也說明了對方有武力反抗的能力。

  最後,推開房門,那組隔離艙還沒停止運轉,在四周散落著形狀不一的菌絲碎塊,數量很多,多到足以把一個人掩埋的程度。

  意思是,病患體內的感染情況已經非常後期、非常嚴重,隨時都有可能停止生理機能,到了那階段,菌絲會將宿主體內的養分竭盡所能地榨乾,猛爆性地急速生長、生成孢囊、一併迸發。

  然後就死定了,隨時都有可能會在這座城鎮的的某個角落中,像野火一般蔓延開來。



  不過在這之前,有個小細節更讓他出於本能地興奮了起來。

  他從掛在肩上的長條形背包中翻找出一罐像是鞋油的小圓盒,用食指挖了一瓢腥紅色的軟膏。

  直接抹在新樺的鼻孔上。


  「嗚哇!你幹嘛啊!這、這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哦哦哦哦--」

  刺鼻的臭酸味立刻就灌入他的腦腔內,嗆得他淚流滿面。


  「壓制住他,直到他習慣為止。」

  浩武滿意地點了點頭,並向身後吩咐幾句。那些穿著白色防護衣、手持通電捕獸爪的人員趕緊照做。


  放任新樺繼續掙扎哀嚎,他再度走進空無一人的房內。

  這裡的味道、那股甜膩的蜂蜜香味,明顯濃郁了許多,看來那人平時是和病患一起居住在這。

  簡便的鐵桿衣架上全是女性的衣物,稍微翻了翻收納櫃內,也都是女生的個人用品,但根據那個臨陣脫逃的白衣人所說,現場至少有兩個男生在,那麼不是偶然來訪的親友、就是傭兵,不管怎樣,加上這股甜味的主人,都會讓這案件比起其他的還要難對付得多。


  「有好點了嗎?」走回客廳,他蹲在新樺面前,接著向白衣人揮揮手。「好了,可以放開他了。」

  「咳、咳咳、托你的福,還真沒這麼好受過......」感到身上一輕,新樺無力地癱了下去。「嗚......那是什麼東西啊......為什麼要這樣糟蹋我......」

  「這個?」浩武把玩著手上的小圓盒。「你可以叫它魔女的逆向軟膏,不過,其實就只是種解毒劑而已,專門解迷幻類的毒品。」

  「喂喂喂......可別誣賴我啊,像我這麼正直的人,毒品什麼的才不會去碰咧......」

  「呵呵,是嗎?」沒打算對這方面做解釋,浩武把小圓盒收回背包後,將新樺攙扶上沙發。「還記得清楚那個人的模樣嗎?」

  「那個人?」

  「蜂蜜味的人。」



  蜂蜜味的人?

  這是很耳熟的關鍵字,不對?該說是鼻熟嗎?還是眼熟呢?

  新樺當然還記得蜂蜜是什麼味道,但卻想不起來為什麼在記憶片段中會有一處出現了異樣。

  底片捲著捲著,就在不久前的時間軸上,有幾處被塗上了修正液。

  如迷霧一般的白色所覆蓋的地方,原本到底是什麼樣的畫面?他真的想不起來了。

  但底下卻又標示著幾條註解,有關「蜜香、甜膩、亞麻色、美女、」這樣的字詞。

  不過,任憑他如何用力地回想,仍完完全全提取不出任何具體的解答。


  「等等?怎麼會?」在思考的過程中,他發現了一件很嚴重的事。

  被掩蓋的地方,就在這一秒,突然之間又變得更大了。


  他記得自己躺在地板上等著支援到來,但是為什麼?

  他記得自己任務碰了釘,但是發生了什麼?

  他記得自己似乎遇見了某一個熟識的人,但是到底是誰?


  一股寒顫竄上背脊,他睜大了瞳孔。

  回憶再度往前捲動,銜接上的畫面突然之間就只剩下自己站在一樓大門外,按著電鈴的時候。

  剛剛、自己、在這客廳裡、到底經歷了什麼?



  「好了,冷靜下來,別去想了。」

  「呃!」

  浩武拍上他的肩,嚇得他驚呼出聲。

  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全身冒滿冷汗。


  「嗚哦......頭好痛......」

  「從你發出求救訊息,到我們進來的時間,不超過二十分鐘,一般來講效果不會這麼大,只有一種可能,你遇到了非常強大的魔女,但是......」但是,研究了一下這裡的環境,一點也不像是撰約者的棲息地。

  應該是這樣說,這種僅僅只是用來躲避私人恩怨的庇護所,頂多防防那些不入流的殺手和圍事,魔女才不屑窩居在這。

  而且,就算假設那真的是個魔女好了,哪有理由會留下活口?


  「什麼東西?你剛剛是說魔女嗎?」難受地搓揉著額頭,新樺認為自己大概是真的頭痛到出現幻聽了。


  「沒什麼,總之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

  浩武又再晃了一圈,確認過沒有遺漏的線索,而且理所當然的,不可能會留下讓人得以追蹤到身分的資料,要說採集指紋,也來不及了。

  想得嚴重點,在明天晚上以前,那顆名為皮下孢囊菌的炸彈,極有可能就會爆炸。


  於是,他又再點了一根菸,兀自走下樓梯。

  事情可好玩了,得來準備準備,要重操舊業了。

  吐著菸縷,那被燒去半邊的嘴唇,無可壓抑地露出了亢奮的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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