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Serpent
(UTC-4) 2020.8.20 16:15 玻利維亞‧聖塔克魯茲
Karma在幾名武裝人員的護衛下走進房內
破舊的組合版搭配死白的日光燈，牆壁藏污納垢，食物殘渣被棄置在牆角。遠處不時傳來呵斥與哀嚎
房內，一名赤裸上身的壯碩青年正在剔牙。他腰上掛著一把AK。黝黑的膚色掩蓋不住身上密佈的傷疤。比傷疤更醒目的是一條美洲風格的大蛇刺青盤踞在他身上，左胸口的蛇首露出毒牙與蛇信，威嚇十足。
一看到Karma，青年立刻起身。他的左側額腳到後腦有個難看的疤、整塊頭皮都給刨掉了。教人看了怵目驚心
「嘿！什麼風把你從歐洲吹來了？」他用濃厚的葡語腔英文招呼著
「不是什麼好事。璜」Karma淡淡地說：「地鐵鼠被消滅了。」
「喔...」璜拿出一根菸點燃。
Karma看著周圍環境，一名蓬頭垢面的女子搖搖晃晃從樓上的小房間走出，眼袋深邃宛若行屍走肉。Karma的眼光落在他手臂上的針疤。
「O que voce esta fazendo？Voltar ao trabalho！」璜大聲嚷道
「Me dê mais...」女子臉露不耐，抱怨著。
「Voltar ao trabalho！！」璜又吼了一聲
「看來你現在跨行了啊？」Karma問。
「嘿，幹我們這行，很少人碰毒不碰黃的。」璜咧嘴笑：「唉，地鐵鼠可惜了。」
Karma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電扇。
「我能為你做什麼？你看起來很糟。」璜聳肩，問道。
「加入我。」Karma說：「我想要幹點事情。」
Karma將一張照片放到璜面前。
「還記得三年前的事情嗎？就我所知，你欠地鐵鼠不只一次。」
照片上，一個臉上畫著骷髏的女子讓人不寒而慄
璜的臉色沉了下來
＊
【三年前】
(UTC-4) 2017.8.20 16:15 玻利維亞‧凱門斯省
「你覺得他們會怎麼處理那個臥底？」「我對男性的死活沒興趣...」
璜的回答逗得哨所內的人哈哈大笑。他低頭，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
鋼製打火機做工精緻，仿造中美洲風格的浮雕。一條巨蛇盤於石柱上吐信。上頭蝕刻寫著Viper字樣。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璜最珍視的玩意了。那是他自己砸錢訂做的東西，璜非常愛惜，甚至不許別人碰。
他們屬於玻利維亞國內最強大的販毒集團 - 聖塔布蘭卡的成員。集團裡剛剛逮到了一個臥底。目前正將他關押在此地。
「Dengoso是個好小子，他牌品不錯...可惜了。」有人這麼說：「跟他打牌爽快多了，哪像某人阿...」
阿羅約偷眼看向璜，在他們之中，璜是最奸詐狡猾的。
這傢伙要不是牌技出神入化，就是老千技術無可挑剔...
「嘿，Viper。你覺得Dengoso是"鬼"派來的嗎？」阿羅約問璜。Viper是他的綽號。
一方面既是稱他奸詐狡猾、一方面則是因為璜也是擅長操弄毒物的專家。
死在他毒刃下的幫派份子可不少。
「看起來不像，他可能只是個尋常警察而已。」璜聳肩，在他眼裡。Dengso少了一點特戰人員的狠勁。
「奇怪，AJ的貨車兩個小時前就該到了。他完全失聯耶！」
「不會是遇到鬼(Ghost )了吧？」
眾人口中的"鬼"，屬於美軍第五特種部隊D連。他們代號"魅影"。在今年初開始在玻利維亞行動，成為組織的心腹大患。
璜準備開口，在窗邊的阿羅約突然發出慘叫。
阿羅約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用力後扯，他的馬尾成為了要命的弱點。敵人揪著他的馬尾將它固定在窗邊；脆弱的頸子高高揚起，露出致命要害。
那姿勢，就像是被卡在斷頭台一樣。
而下一秒，一把匕首就割開了他的喉嚨。刀痕之深，幾乎將他斬首。
「框啷」
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一個頭戴貝雷帽、臉上彩繪著骷髏的詭異女性就輕巧躍入哨所內。她擲出短刀，正中來人額頭。然後手中的消音器手槍俐落地幹掉了還沒反應過來的所有人。
驚恐萬分的璜拔出砍刀，朝來人揮去。
然而這女人完全不閃不避。她俐落擒架他手腕，舉手朝著璜的腹部連開兩槍。璜摀著槍傷倒下，一邊痛吼。女人抓起他的頭髮往桌面重重一撞。璜可以聽見自己鼻骨斷折的聲響。
「告訴我，Dengoso在哪裡？」
璜在地上爬行，滿臉鮮血。口裡嘟囔著意義不明的傻話。
骷髏女拿起摺疊椅，毫不留情地摔在他的脊椎上。
「跟我說話！現在只有我們倆了。」
璜掙扎著，用他最後的骨氣反抗。骷髏女走到同伴屍體旁邊，將同伴額上插著的短刀拔下。然後回到璜的面前。
「妳要幹什麼...」「我要知道你們把Dengoso關在哪裡。」
「妳知不知道妳到底惹到什麼人了...？我們可是聖塔布蘭卡，我們－－－阿呀阿阿－－」
璜撕心裂肺的慘叫，因為這個骷髏女對著他額角就是一刀。
那動作俐落自然，就像是削蘋果一樣。
「聖塔布蘭卡？他們會削人嗎？」骷髏女問。
璜搖頭，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你知道嗎？」骷髏女問：「我會。」
她刷地又刨了一刀。這刀直接削到了他的後腦。璜已經痛到要發瘋了，他猛烈地用頭撞著地板。
說來滑稽，他想撞死自己
連死都比遇到這個女人來得輕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璜並不很清楚。只知道死對頭「魅影小隊」抵達了。然後聖塔布蘭卡栽了個大觔斗。整個工廠的人手全給端掉。
按理說，他會被簡單救傷、然後接受審判被扔進監獄裡。
但他沒有。
當化工廠深處傳來密集槍響與爆炸時。一個人出現在璜的面前。
那個人高挑白皙、背上揹著一把狙擊槍。看起來就是傭兵模樣的人。
「冷靜點，你沒事的。」
那傭兵簡單替他包紮，著令幾名同夥將他扛出現場。
「叫我拉法葉就可以了，我們是地鐵鼠。」傭兵模樣的高個子說道。璜這時才注意到他們每人身上都扛著一大袋行軍包。
「聖塔布蘭卡委託我們盡可能保存資產，所以我們來到這。把少量毒品原料、武器、金條盡可能地帶走...當然，時間是關鍵，我們得趁他們下山之前。」拉法葉解釋道：「我們是生意人。」
璜點點頭，虛弱地說不出話來。
「我們是生意人，所以我們只談生意。我想知道，你有沒有錢支付你的...呃...旅費？」
璜從懷裡拿出一根菸，顫巍巍地放入拉法葉的口中。然後虛弱地拿出自己珍視的打火機。
「趴擦...」
璜試了兩次，才把菸點燃。他也用盡力氣，頹然坐倒。
拉法葉忍不住笑出聲，他點頭，一把將璜負起。
＊
逃出生天的璜交上了地鐵鼠這個朋友。
在他撿回來的新人生裡，他靠著地鐵鼠的協助逐漸站穩腳步。他脫離了聖塔布蘭卡，在聖克魯茲市開始打拼。
他知道地鐵鼠精通於城市管路，他與地鐵鼠共享利益，一步步做起毒品生意。
然後是軍火、再來則是人口...
璜，最終成為聖塔克魯茲市地下社會最具實力的領袖之一。他的幫會被稱為"Cobra Pit" - 「蛇窩」。
而地鐵鼠也靠著璜的接應，將勢力範圍以玻利維亞為據點拓展至南美。
＊
(UTC-4) 2020.8.20 16:15 玻利維亞‧聖塔克魯茲
璜摳著自己的舊傷疤，再看著照片裡的骷髏女。
「拉法葉也死了，對吧？」
「是的。」Karma看著日光燈，低聲說。
「給我兩小時。」璜說道：「我打點一下就加入你。」
「謝謝你，Viper。」
「我已經不叫Viper了」璜說道：「在這裡，他們叫我Serpent。」
「更強大了，是嗎？」
「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