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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魔戰歌：惡火歧途》參卷收卷

山容 | 2017-12-30 08:59:51 | 巴幣 2 | 人氣 449

收卷：未來

一聽見心海中傳來波動，宓楊隨即發出狼嚎，躲在暗處的狼人們衝出來和官差陷入混戰。她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先把小夥子們偷渡進來預作準備果然是對的。

但是她沒料到這聲哭喊，更沒料到那掠過心海的笑聲。

她一拳揮倒擋在面前的人類官差，憑這些人類的身手想跟她鬥，再過二十年都嫌太嫩。百躍帶著兄弟包夾戮青，讓宓楊有機會衝上大街。她一邊跑，一邊撕開累贅的外袍，只留底下的獵裝。他妖鳥的，能擺脫這些撲滿香粉的噁心東西，感覺痛快極了。

她四肢併用，往前急奔了好一會兒，才想到哪裡不對勁。

百晉城的燈火不知為何，成了一點又一點，瑟縮在燈籠裡的可憐火星。原先足以照亮半片天空的燈火氣燄，如今消失得無影無蹤，四周一片晦暗。她抬頭望去，黑霧掩蓋了整個天空，只留下一個白色的大洞。

朱鳥的銀眼，有人要象徵毀滅的古神見證這一夜。

宓楊全身發冷。這些羽人和人類做了什麼？她自己又做了什麼？

大地在震動，燃燒的惡臭蒸騰叫囂，瘋狂的笑聲彷彿一首走調的戰歌，殘暴的鼓聲隨之應和。這一切都和楓牙帶回薩部陀的景象一模一樣，狂魔再次開殺了。

轟隆聲向她迅速接近，宓楊急急回頭，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奔來一輛華麗的馬車，一見到宓楊，車伕立刻拉緊韁繩，嚇得馬匹人立嘶鳴。宓楊趕緊往路旁閃躲，衣衫不整的翠雨公主不顧危險，推開內侍跳下還沒停穩的馬車，急著向她奔來。

「宓楊大使！」

宓楊強裝鎮靜，從地上站起來說話。「公主殿下——」

「亞儕出事了，我知道他出事了！宮裡的戮青都被調走了，到處亂成一團。我拜託你，你一定要想辦法救他！他不是你們的英雄嗎？我拜託你，我知道皇兄他們要對付他，還有防將軍，他們一定出事了。我沒有辦法接近公審堂，但是我知道你可以！」

她這番話倒是解釋了很多事。

「公主殿下，我沒有辦法——」

她的話第二次被打斷。這一次是一團巨大的黑影，隨著一團黑霧出現在大街上。公主嚇得跳到她身後，再也受不了驚嚇的馬兒狂奔而去，將來不及下車的內侍和車伕通通帶走。

宓楊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楚出現在眼前的是誰。

傳說中的狂魔，神形萎靡的奧坎之子，還有顯然已經死去、雙眼無神的防濟遠。

翠雨公主發出驚呼。

看著他們。

指令像枝箭一樣刺入宓楊心中，狂魔又隨一陣黑霧消失。不遠處轟隆一聲，百晉城因而天搖地動。

「亞儕！」公主撲向前方，摟住失神的奧坎之子。「發生什麼事了？地母、魚娘娘開眼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奧坎之子沒有說話。公主的眼淚落在他的手上，還有防濟遠冰冷的屍身上。問問題是多此一舉，隨便一個研究過金鵲皇室的人都知道，插在防濟遠胸口上的金箭出自何方。他們終究還是鬧翻了，防濟遠應了他自己可悲的宣告，害得奧坎之子為他心碎崩潰。

「他們得快點離開。」宓楊抓著公主的手，把她從地上拖起來。公主不肯，宓楊使出蠻力逼她就範。蠢女孩！要是奧坎之子遷怒於她，宓楊可沒信心一邊處理動亂，一邊擋著這匹惡狼把她撕碎。

「你聽我說，為了他們好，他們得盡快離開！」宓楊抓著她的手，對著她大吼。四周太吵了，不用吼的跟本沒有辦法說話。「現在連心海裡也不安全。你皇兄殺了防濟遠，黑智者躲在暗處看這齣戲。百晉城大亂，戮青離開守備崗位，他們要逃出去只有現在！」

「我……」

在那一瞬間，宓楊還以為這位公主也會像人類一樣推拖，哭著說自己辦不到，不知道該怎麼做。那種遲疑的口氣，心海中猶豫的氣味她看得太多了。

「我有二皇兄的令牌。」翠雨公主說：「還有馬車。我有剛才的馬車，上面有東曌宮的標記，坐上它路上就不會有人懷疑。你再拿著二皇兄的令牌，城門的崗哨就不敢檢查車子了。」

她抽出懷裡的令牌，塞到宓楊手裡。

「我能回宮，或是去公審堂再拖一點時間，趁這時候帶他們走。」

「好女孩。」宓楊想給她一個大擁抱，這女孩生為羽人太可惜了。暗處傳來低吼，還有輕巧、如風一般的腳步聲；人虎也到了。

總算受到控制的馬車轉頭回來他們身邊，公主指揮內侍下車，要他們把防濟遠搬上馬車。奧坎之子抱著他一動也不動，最後也是用人力搬上馬車了事。宓楊皺起眉頭，潛入心海。

果不其然，一枝箭插在他心口上。

「彤妤公主？」

「我與撼思者會處理。」人虎的聲音從心海中回傳。「黑智者在附近，還有她的毒儡和腐心者，沒有時間拖延了，先走再說。」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宓楊跳上車，躲進簾幕裡，翠雨公主要人類車伕跟著他們。

「有任何閃失，本宮唯你是問。」

這句話的口氣還真像她的皇兄們。馬車扣漏漏往前進，人虎輕巧的腳步聲躲在暗處緊隨著他們。公主帶著紫衣內侍目送他們離開。奧坎之子抱著防濟遠倚在車體上，呆滯的眼睛沒有半點生氣。

心海中充滿了尖叫聲，現實的大地不斷顫抖，宓楊鼓起勇氣用神術靠近公審堂附近的心海，又嚇得退回馬車裡。

咆哮和獰笑不斷震盪奧特蘭提斯。

宓楊即將把奧坎之子帶回薩部陀，完成薩汗雅真交付的任務。但不知怎麼了，她很懷疑薩汗雅真能否真心感謝她帶回去的一切。如果他們能撐過這一夜，宓楊絕對會恢復虔誠，誠心禮敬神祉。兩個怪物正在搏鬥，黑寡婦的網吋吋崩解。

不知何時，白色的毒箭消散在心海中。

亞儕握緊手中的竹笛，宓楊不太確定剛才有沒有看見他從懷中掏出這個東西。笛身上隱約爬著火紋，就像亞儕布滿血絲的眼睛一樣。

惡火蔓延，宓楊完成任務了。她睜大眼睛，逼自己看著最後一步就定位。

※

黛琪司走過瓦佛的面前，死掉的豹人看起來有點噁心。

不，不對，不是豹人，她現在知道了，是豹鬣人才對。黑智者給了他們外表，卻毀了他們的心。槍恩一半的身體埋在坍塌的屋頂下，她嚴正考慮就讓他這麼埋著，直到世界毀滅那一天。

「美麗又好心的羊女姊姊，請問能把可憐的槍恩挖出來嗎？」

「我打算讓你多埋一下，不然我說那些謊只弄倒一個豹鬣人，實在划不來。」

「十一年了，你對我的恨還沒有消嗎？」

「我知道滿十一年了，歌謠大賽是吧？你想繼續埋著是吧？」

「好啦，不要這麼小心眼，我的腿快沒知覺了，快點把我挖出去好嗎？」

黛琪司抓住他的手，兩人又推又拉花了好一陣功夫，才弄掉壓在槍恩身上的稻草屋頂。

「有找到我要的東西嗎？」槍恩爬出來之後馬上問。

「都在這裡了。」黛琪司挺一下肩膀，讓他看背上的包裹。

「太好了！」

「我先警告你別高興得太早，豬人上校把東西燒得一蹋糊塗，裡面只有一些殘渣而已。」

「至少比什麼都沒有好吧？」槍恩笑嘻嘻地說：「奇科羅和小豬人呢？」

「他們沒事。看守怪胎車的豬人跑了，我把鎖打開之後，把焦林和卡傑叫過去照顧他們了。」

黛琪司摸一下鼻子，想想還是先保留把希羅打昏這個部分。討人厭的小豬人一恢復自由，馬上喊著要奴隸帶他回帕嘉沙。黛琪司二話不說，直接把他的神術打散，交代好事情之後才過來找槍恩。西蠻地的豬人長得很醜，不過還滿好溝通的，黛琪司拜託他們做什麼一講就通。

「你們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瓦佛歪著頭從梁柱的隙縫鑽出半個身體，陰狠的聲音帶著血噴出嘴巴。

「你還沒死呀？」槍恩眨眨眼睛。「我該補上一腳嗎？」

黛琪司吸吸鼻子。「不用，他的內臟破了，要不了多久就會完蛋。」

「你是老巫婆的好徒弟，你說了算。」

「你們以為結束了嗎？」瓦佛大喊：「不！不會的，八足神女的意志正在執行，鼠人和人龍都淪陷了，等祂清理完虛偽造作的羽人，接下來就是你們了！所有人都逃不過祂的意志，智者和我們奉行祂的意志，我們將會成為新時代的霸主。樓黔牙不僅要統一奧特蘭提斯，連心海都將成為聶靨貚神座的附庸！」

他咳出鮮血，不停掙扎扭動，讓黛琪司想起小時候踩斷的蜈蚣。兩名羊人別過頭踏上離開的路，沒有絲毫戀棧。

「哈耐巴在哪裡？」

「等不及要和他會合是吧？」槍恩竊笑。

「隨便你怎麼說。」

他們穿越燃燒的奴隸市場。槍恩雖然嘴硬，但是沒有黛琪司攙扶他根本連走都走不穩。他右腳走路的時候怪怪的，不知道是舊傷還是新傷。黛琪司得先把他帶出這團混亂，才能靜下心好好處理。

她找到槍恩和哈耐巴，羊女和老羊也都安全了，如果沒有意外，益禽和若水的下落就在她背上的包裹裡。再來只要去把亞儕和葛笠法接出金鵲，也許再多帶一個防濟遠上路，他們就可以回山泉村去了。老巫婆說過她會留下記號，指點他們回鄉的時候找到村子的新位置，黛琪司很清楚她會留下怎樣的記號。

街道的另一頭出現幾個穿著黃外套的身影，不知死活的槍恩舉起雙手猛揮，差點又摔倒在地上。黛琪司抓住他，靠咒罵轉移心思。臉色蒼白的哈耐巴走上前來，身後跟著其他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