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之參──難以割捨的父與子》
今天推掉了明天的加班，過了午夜時分，好不容易才終於緩緩靜下心思來……
沸沸揚揚而即將上映的冥視八點肥皂劇《父與子》是在轉台之間無意見看見，稍後再回房見到那最近等了四年才煞費心思取得的兩樣獎座。
無意與無形的交錯之間，一股漸微漸濃的想法不時之間在心中萌發而生。
也可以說這是趁著現在靜下心的時刻所提及的一篇聊言心憶的東西，同時也算是隔了很久的追憶之第參篇……
四年過去了──自己有沒有成長，這自己是不知道的，但現在這些東西想起來，至少是真實反映出自己內心那一股曾經被河蟹過的感覺。
人們表達對父母的愛的方式，尤指向於半開外向而似內的東方人來說，往往含蓄得羞羞答答與遮遮掩掩。
看起來是理所當然的──自己也不外乎是個內外摻半的人，對親情、友情和愛情的羈絆縱然再深，也時常不見得會脫口而出。
在情份的路途中，自己總是默默付出的那一個無名小輩，但聊起受傷之際，同時往往也總是受傷最重的。
對於情份的付出說不會在乎是騙自己的，因為騙得了凡夫的別人但也騙不了凡夫的自己。
當過去的自己發高燒、軍戎、文學獎的會場等等的諸如碎片般的記憶，也像是玻璃一樣輕聲細響的劃開過去那一段又一段不願想起的記憶。
在從軍前，心思可以說是不可理喻般的陳凌是不喜歡自己的父母，因為在當下那時刻總會認為父母親是剝奪自己夢想的噬夢獏。
但在至今再度回想起那些紅塵舊事來說，其實陳凌對於那樣的感覺真的是模糊不堪了……
憎恨──真的出於如此才恨父母嗎？
至今我想應該不是那樣子的一廂想法……
憎恨──也許只是不甘心努力的成果被無情的回收而已，或許打從一開始不會對此感到恨。
於運來說，或許在當時的當下陳凌只能算是看的到但吃不到，雖然遺憾但也無可奈何……
因為自古以來，人是在上蒼無奈和無情的情況下披荊斬棘下走過來的！
朱自清先生的《背影》，表達的是父子之間深沉、含蓄的親情。
這絕對不是那種冥視要上檔的八點檔連續劇《父與子》以及一些刻意矯作的作家或評家寫小說或故事時的滿口理論所能映及的。
雖然說冥視要上檔的這齣戲也是無形之間喚起陳凌自己內心的那一份被刻意河蟹和隱藏的感情。
勉勉來說也算是有著言及可提的功臣之一！
在《背影》中──父親買橘子的『背影』被作者勾勒的形象，仿佛故事片的片段在眼前浮現。
這是作者的功力，是感受父愛、享受父愛，把隱藏在心底的對父親愛通過文字方式的一種表達。
『這時我看見他的背影，我的淚很快地流下來了。』
我趕緊拭幹了淚，怕他看見，也怕別人看見,等他的背影混入來來往往的人裏，再找不著了，我便進來坐下，我的眼淚又來了。
通觀整篇，朱先生沒有用一個『愛』字表達對父親刻骨銘心的愛。
而是透過『最近兩年的不見，他終於忘卻我的不好，只是惦記著我，惦記著我的兒子。』
父親寫一信說到，『我身體平安，惟膀子疼痛利害，舉箸提筆，諸多不便，大約大去之期不遠矣。』
此時就像是在晶瑩的淚光中，父親唯那若影若現的背影宛若浮現在作者的眼前。
當四年前我在營中親戚面會的前一天發高燒，燒到可以丟一顆蛋立即上盤子吃掉的如此程度。
那時候我等於是在毫無意識下的情況被送到高雄市的長庚醫院，在那當下神智已經是處於模糊不清，只覺得自己就快要帶著行李到蘇州去旅行一樣。
人山人海的軍營景像如同分鏡轉換一般的緩弱、漸行，進而消失……
勉強睜開半闔半開的雙眼，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景像不是什麼……
是一個身形高壯的漢子，我認得那漢子身上的衣裳，那漢子即是陳凌的老爹。
從老爹那不時回頭觀望躺在擔架上的自己並向前行步的著急腳程，想來或許是老爹也急了……
畢竟老爹從頭至尾就只有陳凌和小妹兩個小朋友而已。
少數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嚴格來講，一個父親總歸是絕對不希望自己的血親和手足就在自己眼前這般發生事情……
望著老爹那副著急的模樣，此刻哪管得了管不著那之前的衝突，一向重感情的陳凌於此也不忍心而不爭氣地從眸中泛出淚光來。
之前這麼對父親，但他仍然是不顧一切地擔心煩憂我的性命安危……
此時這滴從眸中泛出的淚光是為自己的無知和無禮流下的，受過的教育比老爹還高，但卻遠遠不及老爹的默默付出和犧牲。
或許會有許多人認為並不以為然，但總歸也許只有用『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一句話可以道出與指明這樣的景象和情況。
從小時候感覺起老爹總是個嚴肅而難以親近的人，但人生路程中一路走之流水的步履而過，老爹對子女手足的默默而不求奉獻的犧牲與付出。
卻也就是在這一刻才讓陳凌徹底的看清楚，不只明眼，於那模糊的心眼也看待得一清二楚。
雙手苦撐著額首、雙肩承擔著一切的壓力，想著是吧──有時候確確實實會為自己的無知而對老爹感到無限的愧疚。
雖然從小便是生長在一個不完全的破碎家庭，縱使過去的父母常常吵架而為了陳凌和小妹兩個小朋友而分分合合……
而現在則是無限期的冷戰，但就算生在如此的單親與健全邊緣的家庭情況下……
論以成就來談，自己的成就像是一個要高不高要低不低的廢材長谷川大叔。
當代好或壞的作家充斥市面，我不認為已經在這一陣子出過書的自己有多好……
但原則上來說，確實自己在別人眼中或許是個失敗的作家，因為我不懂得迎合讀者胃口，只懂得為自己的理念而寫東西。
但縱然這樣，當下至少還能誠實告訴自己的一件事──起碼自己還是愛雙親的……
要恨──也許陳凌自己生性在親情上終究就是個註定要懦弱一輩子的人，但自己總歸也是完全狠不下心來恨著雙親……
有時候世間常道而為人手足子女的我們常常為了工作而成了拼命三郎。
我們常常會心懷感激那些給與我們幫助和支持的領導、及時探望生病的同窗與事同事。
但我們卻常常忽視同樣給予我們生命，給我們勇氣和力量的父母，疏於對他（她）的回饋和感激……
或許現在或許過去甚至是未來，可能在一個風和日麗的黃昏時分，夕陽的餘輝斜射在鋪滿鵝卵石而斥著秋風的楓葉道上。
當我們在無形之中步過這條蜿蜒的小路，在綠色的草坪上有一條木質長椅，那上面坐著一個人……
你覺得那個人會是誰呢？
你向前去發現，原來那個人是個名叫父親的漢子！
細細地端睨著父親的臉，他的頭髮蒼白、白色的胡茬掛在爬滿皺紋的臉頰。
他不作聲地身子微微前傾地靜坐在那裏，眼睛凝視著前方而漫無目地的看似在想著什麼。
他在回憶曾經的輝煌，還是經歷的滄桑？
這個賦予你生命的硬漢，曾經是你的一座山、一片天……
他從來沒有向你流露過肩上擔子有多重，面對生活和經濟供應的壓力，他總能坦然應對、撐得起家、撐得起事業、撐得起所有。
他沒有向你表示過溫存，但那副厚實的肩膀、那雙有力的大手和堅定落實的腳丫子正在告訴你！
有他在──家，就是個避風的港灣！
縱然眼前的父親已雄風不在，只是個慈祥的平平常常的中年抑或老人。
看到眼前的父親，有時候會不由得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他的白髮。
他像小孩子一樣抬起頭注視著你，眼裏充滿了始時不忘的初衷而對你（妳）的關心與呵護！
年年歲歲歲歲年年，父親忙忙碌碌歷經風霜，縱然身板已不再筆直，但他對子女手足的疼愛始終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現在──閉上眼睛想一想，有多久沒有跟老爹談天聊地、有多久沒有去看望他、有多久沒有關心過他的生活、有多久沒有擁抱過他？
又有多久沒有對他說：「爸──我愛你！」
多數的父親總是那個一直守候在子女身邊，默默地付出愛心，牽著你像牽著一根風箏線的那個無名英雄。
對於父親的愛要釋懷，不用到父親節、不用到父親的生日。
因為節氣和儀式對多數的父親來說一直都不重要。
今天──不──現在你要毫不吝嗇的大聲說：「爸──你過得好嗎？」
或者回到家，你應該要伸出雙臂擁抱父親，告訴父親：「我為有你這樣的父親而感到驕傲，我非常愛你！」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比手劃腳道完之際，下樓看著老爹在床上眯眯睏眠而去，這也總該要慶幸老天與上蒼還能給我一份可以為自己的無知而彌補的恩惠。
看著得來不易的文學獎座、想起冥視的即將上映的《父與子》肥皂劇，再看望老爹的誇張睡相和似牛哞般的呼鼾聲……
是啊──至少該慶幸天公伯還能多少大發慈悲的而沒有虧待自己，一個世道之間的凡夫普通人……
《追憶之參──完》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