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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爾-序章

平沙 | 2010-01-28 22:56:52 | 巴幣 0 | 人氣 511


世間上總是充滿著不可抗拒的力量。
 
就因為它太大、太強,以致於我們無法去改變什麼。
 
如此,就只能接受了--不,只能順從。
 
逆天而行,只會招來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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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我們在您的懷抱靜靜沉睡著,受您呵護,受您庇祐。
我們在您的孕育下茁壯,在您的關照下成長。
 
我們將為您製作紅牙扣紐。
我們將替您打造緋框明鏡。
我們將幫您縫製深邃朱衣。
是您的子民們對您最深的敬意與感謝。
 
我們的靈魂將因您而生,由您而滅,與您共存,生生不息…
 
 
夜幕低垂的大地上燃起重重火光,祭台上的老者仰天高誦,延綿的頌文持續不竭,人們恭敬的長跪於地,高掛星空的一彎銀月,彷彿瞇起眼睛凝望祂最忠誠的子民。
 
朗誦告一段落,老者音調從高亢轉為低沉,舉起雙臂,面向著天邊。
 
「現在,我們將為您製紅牙的扣鈕-」
 
兩名壯丁架著一位少女登上祭台,將她平放至備好的乳白石台。作為「祭品」的少女沒有絲毫掙扎,微弱但平穩的呼吸在胸膛起伏著,少女一臉安詳,靜靜沉睡。
 
儀式已進入最重要的階段,握有主祭大權的老者緩緩上前,身旁的年輕祭司遞給老者一把銳刀。
 
信徒們屏息注目,此刻是儀式的高潮,也是最不能容忍疏失的階段。天上的彎月,似乎也正等待著。
 
老者來到少女身旁,看著如此稚嫩又熟悉的臉龐,即便他十分明白自己的職責所在,握刀的手仍是停頓了一下。
 
「…………」
低微的呻吟,少女的眉頭動了一下。老者知道不能再猶豫,手頭的銳刀迅速落下,瞄準少女的喉頭,但還是慢了一步。
 
「唔!」
 
少女死前的最後一聲掙扎,她睜開眼直視老者,沒有任何憤怒或驚恐,只有再也闔不上的一對雙目。
 
一旁的年輕祭司也面露懼色,只見老者手中仍緊握刀柄,汗流滿面。台下的信眾見狀況有異,各各面面相覷,交頭接耳。
 
老者大力的喘一口氣,用手輕輕將少女的雙眸闔上,跟著轉身仰望天際,再次大聲的唱誦祭文,繼續莊嚴神聖的儀式,但方才目睹意外的年輕祭司,包括老者自己都知道,儀式並不完美。
 
老者的朗誦聲連綿不斷,信眾虔誠的下跪膜拜,火把持續燃燒,年輕的祭司看著舞動的火光,抬頭仰望夜空,銀色的月牙若隱若現在黑霧之中…
 
 
夜深人靜,子民們已陷入沉睡,村落中最大的篷房仍透著火光。
 
老者凝望著中央的火堆,臉龐上映照出歲月光影,充滿智慧的痕紋以及堅定的雙眸。他身負重責,擔當一族之祭司,是族人崇敬與景仰的對象。責任所趨他盡心盡力侍奉唯一的信仰,務求帶領族人邁向憧憬的未來,因此他不苟言笑,嚴謹慎重。
 
但現在,他只是個疲憊又憔悴的老人。他用樹枝撥了撥火堆,火花看來是如此的耀眼,迷人的是它那生生不息的力量…
 
「您還沒睡嗎?」
 
一個年輕的聲音自帳篷外傳出,語氣恭敬。
 
「嗯。」老者低吟一聲,來人才拉開布篷走進。
 
「都收拾好了?」
 
「是的。」年輕的祭司謹慎回答。
 
老者點了點頭,不發一語,繼續盯著啪啪作響的火堆。年輕的祭司站在一旁,似乎欲言又止。
 
「說吧。」隔了半响,老者開口,並示意青年就坐。
 
青年祭司隔著火堆,端坐在老者正前方,臉上神情十分不安。
 
「儀式不是很成功,不,應該說是失敗了吧。」老者一語道破青年祭司的想法。
 
青年祭司表情變的更為慌張,「您…您也如此認為嗎…」
 
「我一時之間的猶豫,卻鑄成了大錯。」老者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儀式中最重的就是獻祭過程,然而他卻在過程中讓祭品甦醒過來,是傳統以來絕不允許犯的錯。
 
「這怎麼能怪您呢……」青年祭司話說到一半便打住,他深知自己內心有另一半的話是想怪罪老者的。
 
「祭司的職責不能帶有私人情感,這點我也教過你了,無論祭品是誰,都應無私的奉獻。」老者音調低沉,逐漸暗淡的火光已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彷彿欲隱藏所有的哀傷與孤獨。
 
「我想是時候將『名字』交與你了。」
「不!」
 
「老師,這怎麼行,您還是我們最尊敬的穆爾啊!」青年祭司站起身,反應激烈,對這突來的消息感到詫異,又是害怕。
 
老者抬起頭正視著他一手帶大的徒弟,雖然欠缺經驗,但已經能獨當一面了。他淡淡的一笑,說道:「就算我是族內受人尊敬的穆爾,也只不過是一個失去孫女的孤獨老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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