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Ｐ站同時更新：連結
上一回：連結
本回提要：
強震頻傳撼人心，巨獸突然躍巨坑。
為解衝突求止息，兩人決意探究竟。
深夜時分，銕吾已呼呼大睡，沉浸於美好的夢鄉之中。他被丹殊搖了起來，發出不解的呢喃：「……怎了？」
他聽到一陣陣的轟隆巨響，瞬間醒神，才對猛烈的震動嚇了一大跳，連忙拿起床邊的鍬自保，但雙腿癱軟。
「走。」丹殊拉著銕吾的手，將其脫離床邊，走到門外。
後院的銅製品因震動而垮了下來，兩人行走時需要留意腳步，以免絆倒。
「怎了？」銕吾覺得頭有些暈，蹲下身取回平衡。
地牛持續翻身，震動已有數分鐘，銕吾很擔心鏡銅村耐不住這次的強震。
「可能是仙人襲擊。」丹殊嚴肅地說。
「仙人……他們從礦坑來嗎？」銕吾遙望礦坑，試著站起身子。
「應該是。」丹殊伸手拉起銕吾。
「我們去礦坑那邊。」銕吾扶著丹殊，取回走路的感覺。
分隔線
兩人一到礦坑，銅爾和壯漢群正嚴陣以待。
「叔叔！」銕吾大喊。
銕吾想要快跑到銅爾的身旁，但時強時弱的震動，讓他謹慎了些。
「銕吾，還有丹殊，你們怎麼……」銅爾對兩人的出現頗為訝異。
「是仙人入侵嗎？」丹殊問。
「有可能。」銅爾點了頭。
「他們在毀礦坑嗎？怎麼震動這麼大？」銕吾擔憂地說。
「可能是想採深處的銅礦。雖然村子不會垮，但不能放任他們這樣下去。」銅爾預見村民哀號不休的情景，頭就疼了起來。
「不像採礦，應是發生衝突了。」丹殊提出想法。
「……衝突？什麼意思。」銅爾不解。
「不清楚，必須探查才會知道。」丹殊也不宜驟下定論。
「探查……這時候叫誰進去？」丹殊的說法很好，但銅爾和壯漢群面面相覷，誰都不願孤身前往。
「我去。」丹殊自告奮勇。
「等等！再往深處就不止一條路了，你不懂路線的話，可能會出不來喔。」銕吾急忙說明。
「銕吾說得對，礦坑路線複雜，你需要嚮導。」銅爾神色一凝。
「我陪你去吧。」銕吾以為擔任丹殊的嚮導比留在這裡更有用。
「銕吾……」銅爾沉重點了頭。
「我會保護銕吾，請你放心。」丹殊給予承諾。
「我知道你劍術好……」銅爾不懷疑丹殊的實力，他擔憂的是：「銕吾，你要聽丹殊的話，有危險就要逃，先活著再說，知道嗎？」
「知啦！」銕吾倔強地說。
「丹殊，你也一樣。」銅爾輕拍丹殊的肩膀。
「我知道。」丹殊道。
「你們帶上這些緊急工具，都會派上用場的。」銅爾將工具組交給銕吾，裡面有繩索、掛勾、夜明珠等物。
「……這是啥？」銕吾對閃爍微弱光芒的夜明珠很有興趣。
「之前交易得到的，你帶進去，勉強看得到路。」銅爾解釋。
「喔……」銕吾綁緊夜明珠，一搖一晃就像螢光閃爍。
銅爾一臉凝重目送兩人進入礦坑內，直到不見兩人人影，才轉身繼續討論防衛計畫。
分隔線
經由夜明珠的照明，兩人得以行走於深夜的礦坑內。礦坑已無震動，銕吾觀察岩壁狀況依然安穩，朝深處而去。
「從這裡有兩條路，一條會到巨裂坑，另一條是死路。」銕吾說明。
「巨裂坑？」丹殊問。
「那裡是上次大礦災後形成的巨坑，理論上沒有路了，但仙人會飛，說不定過得去。」銕吾苦惱地說。
「先去那邊。」丹殊道。
兩人走了一段路程，數十尺深的坑洞就在前方，峭壁筆直，壁面光滑，幾無立錐之處。
「嘿咻！」銕吾試著甩繩，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丹殊以手撫牆面，勉強釘上一枚掛勾後研判：「可能攀得過去，但很危險。」
「摔下去就死定了吧。」銕吾深呼吸後靠近坑洞，底下黑壓壓的一片，不知是到底了還是空的。
丹殊留意地面的痕跡而說：「有足印，但不太像是過了坑洞的足印。」
銕吾緊繃地走到丹殊的身旁，看到如早上所見的輕盈足印，緊繃地問：「啥、啥？」
「像跌入。」丹殊將足一斜，示意何謂跌入的足印。
「仙人不都會飛嗎，還會跌進去？」銕吾蹲下身，將繩索往下放。
「大部分的仙人不會飛行術。」丹殊更正銕吾的錯誤認知。
「喔……所以他是跌進去的？」銕吾放了一半的繩索，依然碰不見底，將繩索拉了回來。
「大概。」丹殊為研究足印而退後數步。
銕吾捲起繩索，不解地問：「你在看什麼？」
「他從我們的方向過來，但足印是反的，像是被拖進去。」丹殊解釋。
「拖、拖進去？！」銕吾驚呼，連忙離坑洞遠遠的。
「也就是敵人不是從這邊過來。」丹殊道出更嚴重的問題。
「是死路有路了？還是……」銕吾一時消化不了這麼多的訊息。
坑洞內有些動靜，兩人尚未看到來者，丹殊身後的大劍發出微弱光芒的同時，他出聲提醒：「小心！」
「啥？」銕吾背著坑洞，覺得眼神黑成一片。
銕吾來不及回頭，丹殊即以劍擋住黑影，一道利爪正中劍丄。
「啥？！」銕吾嚇得往前跑，幸好他是背對坑洞。
與銕吾驚呼聲相應的是如雷的低吼聲，來者透過夜明珠的照耀依然是黑色的－－棕黑色的長毛。牠外貌如虎，卻帶一身犬毛，身長達兩尺，有條引人注目的長尾。牠一口利牙，比最凶猛的老虎、善戰的野豬還要銳利。
「吼！」巨獸發出驚天巨吼，震撼了整座礦坑。
「唔……」銕吾痛得掩起耳朵，擔憂地盯著丹殊。
丹殊以內功護體，不因巨吼而失神，持劍與巨獸對峙。
「……守護巨獸？」銕吾趕緊拆下夜明珠。
丹殊前有巨獸，後有銕吾，稍行不慎可能落入深坑中，這裡不適合作戰，正尋求退卻的良機。
銕吾不懂丹殊的顧慮，持著夜明珠照著巨獸，想要看清楚巨獸的容貌。
夜明珠的光芒微弱可比螢光，但在漆黑的礦坑內卻似陽光耀眼，頗為刺激巨獸的雙眼。牠怒瞪銕吾，發出陣陣的怒吼。
「守護巨獸……」銕吾回望巨獸，一心認為其就是村中所稱的守護巨獸。
「吼！」巨獸再度怒吼，這次低沉嘶啞，與之前的高亢不同。
「快逃！」丹殊以為這是巨獸的攻擊訊號。
「逃？」銕吾不解。
如丹殊所想，巨獸躍出深坑朝銕吾攻擊，猛力的一爪被丹殊強硬地擋下，丹殊順勢退到銕吾的身旁，接連擋下巨獸的攻勢。
「怎了？」銕吾認知到危險，但不明白巨獸為何攻擊。
丹殊無暇回應，以沉穩的站姿抵禦巨獸沉重的攻勢，緩步後退，確保銕吾的安全。
巨獸在礦坑內不僅行動自如，且能鑽入地內；這裡是牠的遊樂場。現在，牠鑽入地內，地面有微幅的震動，很難預測牠會從哪冒出。
「我們離開！」丹殊牽著銕吾的手，朝礦坑出口而去。
「好……」銕吾被迫接受丹殊的速度，哪怕丹殊已經放慢了些。
夜明珠在銕吾的手中晃啊晃，像是懸空的燭火，清楚宣告兩人的位置。
「拋下那顆夜明珠！」丹殊厲聲道。
「可它……」銕吾話沒說完，即感受到強風的吹拂，抬頭一看巨獸就在眼前。
巨獸自然知道兩人將逃，倏地浮出地面，就要捉住後方的銕吾。
「銕吾！」丹殊放開手，以劍氣出擊，避免銕吾遭到直接攻擊。
情勢岌岌可危，丹殊身後的大劍晃動不休，銕吾固然不會正中巨獸的一爪，但被掃到必受重傷。
銕吾拋下了夜明珠，任其滾在地上，巨獸的腳落在夜明珠前－－他和巨獸的距離不到五步。
兩邊都沒有動作，時間彷若凝結。
「銕吾！」丹殊再度呼喚。
銕吾再望巨獸一眼後，回過神，隨丹殊快步離去。
分隔線
「你們是誰？！」
兩人在回程路上，遭遇正以火咒照明的仙人群。他們的行動比之前所見的巡邏仙人來得迅速，立刻擺出架式。
丹殊打橫佩劍，輕聲詢問：「銕吾，你有自保能力嗎？」
「是指打架嗎？」銕吾疑惑地問。
「你拿武器就好。」丹殊明白了。
「鍬嗎……」銕吾舉起鍬，試著讓自己看起來強一些。
丹殊持劍與仙人群混戰，在狹窄的礦坑內，彼此都不好應對。他透過拳腳互用，迅速將部分的仙人擊倒在地。
倒在銕吾身旁的仙人吃痛起身，他連忙退了數步，生怕仙人攻擊他。
「鍬？」仙人輕蔑一笑，正欲挾持銕吾作為人質。
銕吾將鍬前擺，眼睛直視仙人，盡可能展現氣勢。
丹殊已將身旁的仙人擊倒，眼角餘光瞄到銕吾和仙人的對峙，說道：「我說打，你就打。」
「咦？」銕吾發出不解聲。
仙人揮劍出擊，銕吾嚇得不知所措，眼睛都閉起來了。
「打！」丹殊大喊。
銕吾記得這句話，以鍬打了下去，正中仙人的肩膀。
「啊！」仙人吃痛大叫，他的肩膀滲出大量的鮮血，骨頭明顯斷裂了。
「唔……」其他仙人見狀，都不敢相信鍬竟有這種銳利程度。
銕吾聽到哀嚎聲而睜開眼，面對眼前的情況也嚇傻了，從未想過鍬可以比劍還要鋒利。
「仙人在這裡！出擊！」
在場眾人尚在思索下一步時，銅爾率領壯漢們而來。他們向前援護銕吾和丹殊，手持鋒利的銅製武器，排列陣形，以長柄武器箭頭向前，利用狹窄的礦坑造成強大的壓迫感。
「原來如此……快到洞口了。」銕吾喘了一口氣，對鍬上的鮮血餘悸猶存。
「刺！」
銅爾一聲令下，壯漢們向前，迫使仙人後退。有仙人意欲攻擊，直接被戳成馬蜂窩，死狀悽慘。
「這些人類……」仙人面臨此陣勢，失去進攻的勇氣而開始撤退。
「轉！」
銅爾不放過機會，將壯漢們分為三隊，各自追擊仙人，採取三包一的策略，讓仙人無法逃脫。
約幾分鐘的時間，隨哀號聲與噴灑的血液，入侵的仙人遭到剿滅而喪失形體，化為魂體而飛出坑外。
銕吾深深慶幸現在是黑夜，看不到滿地的鮮血；但鮮血的鐵腥味，與他的項鍊很接近，興起欲嘔的不適感。
銅爾走到銕吾的身旁，看到鍬上的鮮血，嚴肅地說：「原本的死路已被貫通，還是得封坑了。」
銕吾制止嘔吐的衝動，輕聲說道：「叔叔，我剛才看到巨獸了。」
「牠沒有傷害你們吧？」銅爾擔憂地問。
「沒事……牠在巨裂坑那裡。」銕吾道。
銅爾盯著銕吾，欲言又止的姿態讓銕吾有些陌生。
遲遲未語的丹殊接近兩人，提出想法：「銅爾先生，仙人貫通死路不像單純奪礦。」
「我也是這麼認為，才會出村探查，沒想到他們竟從礦坑過來。」銅爾沉重地說。
「叔叔不是早就知了？」銕吾懷疑地問。
「鏡銅村全村受屏障保護，這群仙人實力有限，僅能繞道而行。他們藉由貫通死路繞開屏障的守護，但要發現這個漏洞，需要有強者的協助。」丹殊神情凝重。
「屏障？」銕吾和銅爾同聲表示不解。
丹殊稍行運氣，手中即有微弱的光芒，亮度可比夜明珠。他發送光芒出去，卻似螢火蟲遭到蜘蛛捕食，慢慢消散於礦坑之中。
「一般而言，碰到障礙物才會消散，它卻在半空中消散。」丹殊解釋。
「可那群仙人不是能用術法嗎？」銕吾還記得第一次的對戰。
「所以才會驚動巨獸。」丹殊道。
「喔……」銕吾微愣點了頭。
銅爾聽後沉思，嚴肅地說：「不論如何，都不能將守護村莊的重任交給巨獸。」
「叔叔，為什麼不能倚靠巨獸？多一人是多一份力量，不是嗎？」銕吾始終不明白。
「牠是魔獸，我建議不要與其溝通。」丹殊提出忠告。
聽到兩人的說法，銕吾哼了一聲：「魔獸？那又怎樣？仙人有比較好嗎！」
「銕吾，你年紀小，不懂別亂說話。」銅爾不悅地說。
「……我已經十四歲了，最好年紀小！」銕吾繼續說：「我剛才看巨獸，似乎是可以溝通的，也許……」
銕吾忘不了方才兩邊互相凝視的片刻，如果說萬物有靈，他相信巨獸的靈能不比自稱高貴的仙人來得遜色。
銅爾冷聲下達命令：「銕吾，回去休息！」
「……每次都這樣，說不過就叫我去睡覺！」銕吾大吼後，不滿離開了礦坑。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或許不反對銕吾的想法，但銅爾堅持反對，誰都不好為銕吾說話，只能目睹銕吾的離去。
當銕吾的身影消失於視線後，銅爾相隔幾分鐘，才慎重詢問：「你有對付那群仙人的想法嗎？」
「那群仙人是組織行動，但像臨時拼湊，可能是近日集結，可以嘗試擒賊先擒王。」丹殊道。
「……怎麼做？」銅爾問。
「從貫通礦坑的死路通道著手，或許可以找到敵人的本營。」丹殊回應。
「……你要從這裡過去？」銅爾因聽懂丹殊的說法而大驚。
「是。」丹殊點了頭。
「太危險了！你一人怎麼跟……」銅爾發覺激動太甚，稍微放低了音量。
「一個人比較好做事。」丹殊堅定地說。
銅爾搖了頭，凝重地說：「這樣不成。終究仙人的目標是鏡銅村，都交給你，太沉重了。」
丹殊抽出佩劍，說道：「就當作是交換條件。」
「這……」銅爾自然明白那把佩劍出於自己的手藝，其價值亦不斐，但人命關天，他必須謹慎。
「敵人今日僅是試探，必須趁早行動，否則封坑也未必有效。」丹殊道出嚴峻的事態。
「……你有幾成把握？」銅爾嚴肅地問。
「我將探測主營的位置與其首領的實力，視情形行動。」丹殊說明。
銅爾撫著鬍子，喃喃著：「如果是這樣……應該可以……」
「如果可行，我準備好就出發。」丹殊道。
「丹殊，謝謝你啊。」銅爾對丹殊微笑。
丹殊點頭示意，接下這份艱鉅的工作－－其實這是他最習慣的工作類型。
分隔線
為了防止突如其來的震動可能造成的礦災，銅爾率壯漢群離開礦坑，在外圍警戒，並禁止任何人進入。
丹殊在礦坑外，藉由月光的照耀，確認身上的配備。
小廟的陶器被裝滿水，還殘留潮濕的水痕；草叢間的窸窣聲，不是小動物摩擦可發出的聲音。
「你不回房嗎？」丹殊問。
銕吾躲在草叢內，悄聲道：「……你也不打算回去的樣子。」
「你是這裡的村民，我不是，所以我不必回去。」丹殊回應。
「我是這裡的村民，聽到村中有危險，卻要我待在房裡等人救，不是很奇怪嗎？」銕吾持著鍬，早已清除其上頭的血漬。
「你缺乏自保的能力，留在村中比較適合。」丹殊發表肺腑之言。
「……你呢？進入複雜的礦坑內，又有多少把握？」銕吾不甘示弱地問。
黑暗的礦坑可以透過夜明珠的照耀尋路，但紛紜的歧道不顯紛紜，是因銕吾的帶路使然。雖然銕吾不知道死路後方的路線，以他對礦坑的熟悉程度，仍比丹殊來得穩健許多。
丹殊望著銕吾，從其眼神中，看到當年過去的自己。他微閉雙眼，陷入沉思。
銕吾屏氣凝神，暗暗吞了一口口水，等待丹殊的回應。
丹殊點了頭，語重心長地說：「也許我保護不了你，你得自己學著點。」
銕吾沒想到丹殊會如此回答，急忙跳出草叢，眼睛睜得頗大盯著丹殊。
「十四歲，夠大了，你得為你自己的人生負責。」丹殊勸勉地說。
「我本來就不小了……」銕吾自認除了個頭比較小，其他都與成人沒有差別。
「既然如此，就出發吧。」丹殊已明白銕吾的決意，不再蹉跎光陰。
「好！」銕吾堅定點了頭，撫著項鍊上刻著的「吾」字，想要活出自我。
下一回：連結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