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宣告著三月的結束與四月的到來，同時也意味著春季已到尾聲。而彷彿是被清明的細雨給澆熄了熱情，自那夜起，素質不再多做任何訓練，只是乖巧而盡責的將表定的訓練內容給完成。彷彿是深怕自己又亂來，將會碰倒至今所累積起的一切。
然而注意到素質劇烈的變化的訓練員並不清楚素質的想法，故而擔心了起來。但即便硬著頭皮去詢問素質的友人，也只會得到曖昧不清的回答。
不過看著雙渦輪本來想說些什麼，但卻被生野給制止的狀況來說。她們會這麼回答肯定是有原因的。可能是素質的要求，亦可能是她們自己的判斷。
但總而言之，要處理這不正常的狀態，似乎也只剩下正面面對素質這一選項了。
#
在素質完成了今日的訓練，背起袋子要回宿舍時，訓練員叫住了素質。
聽聞這一聲呼喚，素質的身體很明顯的抖了一下，隨後她轉過頭，用一如既往——或者說，和兩人最初相遇不久時的輕柔又充斥著不自信的語調回應：
「有什麼事嗎？訓練員。」
「有事想找妳談談，今晚有空嗎？」
這是素質最不想聽到的一句話，畢竟她猜測訓練員接下來要談的事，並不會是什麼好事。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做了些心理準備後點了點頭。
#
或許是剛才下過雨的緣故，傍晚的堤防並沒有什麼人。兩人各自都在腦中織著句子，試圖編出想說的話語。而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素質。
以道歉為開頭，她用著不成句詞語訴說著近來的焦躁、那一晚的困惑，並用了更多篇幅去挽留訓練員。
「……所以啊，拜託你了訓練員，別解除我們之間的專任契約好嗎？」
幾乎是用哭腔說完最後一句話的她低著頭，等待著訓練員的回應。
「解除專任契約？我從來沒有打算這麼做啊？」
訓練員用困惑的語調說著，並追問素質怎麼會這樣想。素質用還掛著眼淚的雙眼看向訓練員並說道：
「因、因為上禮拜你看到我偷偷留下來，自主練習到深夜之後，不是跟著駿川小姐離開了嗎？那一定是在抱怨……或是回報我那陣子不受控的狀況吧！」
聽到這裡，訓練員馬上就明白了素質到底誤會了什麼。他露出苦笑，把手帕遞給了素質。
「嚴格上來說，妳猜的沒錯。不過那天並不是在『抱怨』妳的狀況，而是一起集思廣益，『討論』要怎麼解決妳的焦躁。」
聽到訓練員這麼說，素質愣住了。
「討論……？」
「當然啦。畢竟那時我是真的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要如何安撫素質妳的情緒，正好手綱小姐就出現了，所以就借機問問接觸過眾多賽馬娘的她有什麼意見。就只是這樣而已。」
或許是聽到訓練員到回答後，素質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情緒緊繃了好幾天的素質在一瞬間脫力，跌坐在地。
「不是解除契約啊……太好了……」
「當然不會是解除契約啦。雖然正如同妳所說的，妳在最近得了個第二之後，變得任性了起來，偶爾也會讓我蠻困擾的。但……滿足賽馬娘的任性，協助她們追逐夢想，這正是訓練員的工作。」
訓練員半蹲下來，並朝素質伸出手。
「所以放心吧。我的才不會因為這點小任性就決定放棄素質妳。不如說，我是不會放棄素質妳的。」
素質把手搭上訓練員遞出的右手，並在訓練員的協助下起身。
「謝謝……」
素質低著頭小聲的說道。不過和方才不同，剛才的低頭是不敢看訓練員的臉，不想那麼快就知道訓練員的回應，而現在是因為知道自己誤解訓練員後，尷尬到不敢抬起頭。
察覺到兩人之間瀰漫著的尷尬氣氛，訓練員輕咳了一聲，拿出兩張門票。
「這兩張是皋月賞的門票，這就是我們所討論出來的結果。」
「為什麼會得到這個結論？」
「因為妳的焦躁，感覺是由『時間』與『不自信』所生的。所以才會越接近比賽、時間越少，而且訓練結果越差就越發焦躁。」
他將兩張門票都遞交給素質，並繼續說道：
「時間的話，距離打比還要好一段時間，應該不是主要問題。至於不自信的問題，讓你看看GI的模樣，應該就能大致摸清楚自己的實力與其他同儕的落差。如此一來才能找出正確的訓練方向，而不是只能乾著急。」
語畢，訓練員露出了一抹苦澀的表情。
「……抱歉……因為我能力不足，才讓事情變成現在這樣，讓妳難受了好一陣子。」
聽到訓練員突如其來的道歉，素質搖了搖頭。
「不……反倒是我才該因為讓你這麼苦惱而道歉……」
她有些尷尬的搔了搔臉頰。
這次在尷尬的氣氛又出現之前，素質就先發制人將話題拉回正事上。
「話說回來，訓練員你為什麼給了我兩張票啊？」
「一張給妳的，另一張給妳朋友的啊？看妳想和誰一起去現場觀戰就給她吧。」
聽到訓練員這麼說，素質困惑的追問：
「那訓練員你呢？不打算去嗎？」
「當然啊。不過要蒐集各種數據，是個枯燥又麻煩到不行的工作。妳肯定是不會想同行的。但怕妳一個人去皋月賞會場會很無聊，就再順便買了一張讓妳邀朋友去。」
「還真是貼心啊。」
素質笑了出來，並用有些不懷好意的眼神看向訓練員。
「但你應該記得，我的好朋友們總共有三個喔。只有一張可能不太夠。」
「關於這點，還請妳放過我吧……現在可還沒發薪水呢。」
雖然說的話像是在玩鬧，但訓練員語氣中的無奈聽起來卻很真實。注意到自己玩笑好像開到有些過頭了的素質連忙解釋道：
「不、不是啦，我是說只有多一張的話，就不能約渦輪她們，只能約一個人了。」
「噢……所以是要約美麗週——」
「才不是！」
素質打斷了訓練員的猜測，隨後將多出來的那張票卷交還給訓練員。
「是你啦……我想和訓練員你……一起看皋月賞。不行嗎？」
素質抬起頭，仰視著訓練員。那因為剛哭過而顯得濕潤的雙眼，搭配上素質現在無辜的表情，形成了破壞力超群的組合。讓訓練員只得乖乖投降。
「當然可以，只要妳不嫌無聊的話。」
#
在兩人的交談時，路燈也在不知不覺點亮了起來。素質抬頭看了看天色，順便伸了個懶腰。
「嗯——！心情舒暢了不少呢。謝謝你，訓練員。」
「不用客氣，這只是我應該做的。」
「但還是得謝謝你。好了，也到了該回家的時候了。」
素質將票卷小心的放到口袋中，並自顧自的邁開了步伐。
「等等，素質，特雷森學園在另一邊喔。」
聽到訓練員這麼說，素質停下腳步並轉身，用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我是說回『家』啊？回訓練員的家。」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要求，訓練員疑惑的問道：
「去我家？」
「嗯。畢竟你剛才說月底沒什麼錢了吧？但冰箱裡面應該還有不少商店街的慰問品可以用，只是訓練員不太會煮，所以最後會變成明明就有食材，但訓練員還是得餓肚子的情況。我猜的沒錯吧？」
被中學生完美預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蠢事的訓練員尷尬的點了點頭，並開始尋找那裡有地洞可以鑽進去躲起來。
「所以……為了不讓我的訓練員餓肚子而影響明天的訓練，就讓我拜訪訓練員的家幫你弄點吃的吧。」
「是，謝謝您素質大人。」
素質一邊笑著吐槽訓練員實在是太小題大作了，一邊再次邁開步伐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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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注意到素質劇烈的變化的訓練員並不清楚素質的想法，故而擔心了起來。但即便硬著頭皮去詢問素質的友人，也只會得到曖昧不清的回答。
不過看著雙渦輪本來想說些什麼，但卻被生野給制止的狀況來說。她們會這麼回答肯定是有原因的。可能是素質的要求，亦可能是她們自己的判斷。
但總而言之，要處理這不正常的狀態，似乎也只剩下正面面對素質這一選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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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素質完成了今日的訓練，背起袋子要回宿舍時，訓練員叫住了素質。
聽聞這一聲呼喚，素質的身體很明顯的抖了一下，隨後她轉過頭，用一如既往——或者說，和兩人最初相遇不久時的輕柔又充斥著不自信的語調回應：
「有什麼事嗎？訓練員。」
「有事想找妳談談，今晚有空嗎？」
這是素質最不想聽到的一句話，畢竟她猜測訓練員接下來要談的事，並不會是什麼好事。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做了些心理準備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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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剛才下過雨的緣故，傍晚的堤防並沒有什麼人。兩人各自都在腦中織著句子，試圖編出想說的話語。而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素質。
以道歉為開頭，她用著不成句詞語訴說著近來的焦躁、那一晚的困惑，並用了更多篇幅去挽留訓練員。
「……所以啊，拜託你了訓練員，別解除我們之間的專任契約好嗎？」
幾乎是用哭腔說完最後一句話的她低著頭，等待著訓練員的回應。
「解除專任契約？我從來沒有打算這麼做啊？」
訓練員用困惑的語調說著，並追問素質怎麼會這樣想。素質用還掛著眼淚的雙眼看向訓練員並說道：
「因、因為上禮拜你看到我偷偷留下來，自主練習到深夜之後，不是跟著駿川小姐離開了嗎？那一定是在抱怨……或是回報我那陣子不受控的狀況吧！」
聽到這裡，訓練員馬上就明白了素質到底誤會了什麼。他露出苦笑，把手帕遞給了素質。
「嚴格上來說，妳猜的沒錯。不過那天並不是在『抱怨』妳的狀況，而是一起集思廣益，『討論』要怎麼解決妳的焦躁。」
聽到訓練員這麼說，素質愣住了。
「討論……？」
「當然啦。畢竟那時我是真的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要如何安撫素質妳的情緒，正好手綱小姐就出現了，所以就借機問問接觸過眾多賽馬娘的她有什麼意見。就只是這樣而已。」
或許是聽到訓練員到回答後，素質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情緒緊繃了好幾天的素質在一瞬間脫力，跌坐在地。
「不是解除契約啊……太好了……」
「當然不會是解除契約啦。雖然正如同妳所說的，妳在最近得了個第二之後，變得任性了起來，偶爾也會讓我蠻困擾的。但……滿足賽馬娘的任性，協助她們追逐夢想，這正是訓練員的工作。」
訓練員半蹲下來，並朝素質伸出手。
「所以放心吧。我的才不會因為這點小任性就決定放棄素質妳。不如說，我是不會放棄素質妳的。」
素質把手搭上訓練員遞出的右手，並在訓練員的協助下起身。
「謝謝……」
素質低著頭小聲的說道。不過和方才不同，剛才的低頭是不敢看訓練員的臉，不想那麼快就知道訓練員的回應，而現在是因為知道自己誤解訓練員後，尷尬到不敢抬起頭。
察覺到兩人之間瀰漫著的尷尬氣氛，訓練員輕咳了一聲，拿出兩張門票。
「這兩張是皋月賞的門票，這就是我們所討論出來的結果。」
「為什麼會得到這個結論？」
「因為妳的焦躁，感覺是由『時間』與『不自信』所生的。所以才會越接近比賽、時間越少，而且訓練結果越差就越發焦躁。」
他將兩張門票都遞交給素質，並繼續說道：
「時間的話，距離打比還要好一段時間，應該不是主要問題。至於不自信的問題，讓你看看GI的模樣，應該就能大致摸清楚自己的實力與其他同儕的落差。如此一來才能找出正確的訓練方向，而不是只能乾著急。」
語畢，訓練員露出了一抹苦澀的表情。
「……抱歉……因為我能力不足，才讓事情變成現在這樣，讓妳難受了好一陣子。」
聽到訓練員突如其來的道歉，素質搖了搖頭。
「不……反倒是我才該因為讓你這麼苦惱而道歉……」
她有些尷尬的搔了搔臉頰。
這次在尷尬的氣氛又出現之前，素質就先發制人將話題拉回正事上。
「話說回來，訓練員你為什麼給了我兩張票啊？」
「一張給妳的，另一張給妳朋友的啊？看妳想和誰一起去現場觀戰就給她吧。」
聽到訓練員這麼說，素質困惑的追問：
「那訓練員你呢？不打算去嗎？」
「當然啊。不過要蒐集各種數據，是個枯燥又麻煩到不行的工作。妳肯定是不會想同行的。但怕妳一個人去皋月賞會場會很無聊，就再順便買了一張讓妳邀朋友去。」
「還真是貼心啊。」
素質笑了出來，並用有些不懷好意的眼神看向訓練員。
「但你應該記得，我的好朋友們總共有三個喔。只有一張可能不太夠。」
「關於這點，還請妳放過我吧……現在可還沒發薪水呢。」
雖然說的話像是在玩鬧，但訓練員語氣中的無奈聽起來卻很真實。注意到自己玩笑好像開到有些過頭了的素質連忙解釋道：
「不、不是啦，我是說只有多一張的話，就不能約渦輪她們，只能約一個人了。」
「噢……所以是要約美麗週——」
「才不是！」
素質打斷了訓練員的猜測，隨後將多出來的那張票卷交還給訓練員。
「是你啦……我想和訓練員你……一起看皋月賞。不行嗎？」
素質抬起頭，仰視著訓練員。那因為剛哭過而顯得濕潤的雙眼，搭配上素質現在無辜的表情，形成了破壞力超群的組合。讓訓練員只得乖乖投降。
「當然可以，只要妳不嫌無聊的話。」
#
在兩人的交談時，路燈也在不知不覺點亮了起來。素質抬頭看了看天色，順便伸了個懶腰。
「嗯——！心情舒暢了不少呢。謝謝你，訓練員。」
「不用客氣，這只是我應該做的。」
「但還是得謝謝你。好了，也到了該回家的時候了。」
素質將票卷小心的放到口袋中，並自顧自的邁開了步伐。
「等等，素質，特雷森學園在另一邊喔。」
聽到訓練員這麼說，素質停下腳步並轉身，用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我是說回『家』啊？回訓練員的家。」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要求，訓練員疑惑的問道：
「去我家？」
「嗯。畢竟你剛才說月底沒什麼錢了吧？但冰箱裡面應該還有不少商店街的慰問品可以用，只是訓練員不太會煮，所以最後會變成明明就有食材，但訓練員還是得餓肚子的情況。我猜的沒錯吧？」
被中學生完美預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蠢事的訓練員尷尬的點了點頭，並開始尋找那裡有地洞可以鑽進去躲起來。
「所以……為了不讓我的訓練員餓肚子而影響明天的訓練，就讓我拜訪訓練員的家幫你弄點吃的吧。」
「是，謝謝您素質大人。」
素質一邊笑著吐槽訓練員實在是太小題大作了，一邊再次邁開步伐前進。
清明，時萬物皆潔齊而清明。
若雲薄漏日，日穿雨影，則初虹將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