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受夠這種爛工作了。
送進來的載體都是受害者,他再清楚不過。然而他更清楚的是,不照著那些人所希望的去做,有一天被送進來的就是他自己。反正他也不在乎,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他不能期待大家都能理解「良心不能讓人活下去」這種事;就像他不能理解為何有些人把原則看得比活命還重要一樣。
但要有個限度。
他可以對載體的來源視而不見也絕不過問,他可以發揮出他的天賦來完成在旁人眼中神乎其技的細活、在兩次心臟跳動之間卸下目標,他可以在一團混亂的載體當中迅速摘下仍舊完美無缺的目標……這是他還能活著的原因之一,也是還不會被送進來的主要原因。因此他要求的是對他技巧的尊重、對他手藝的尊重,而把超出他負責範圍的載體送進來要他處理,這是他不能忍受的。封口費很多,他也還享有一定程度的自由,很多時候他能回想一下他住的高級公寓和戶頭的零,起碼還能壓抑絕大部份可能招致危險的抱怨。
只是這次真的有點太超過了。
他看向把載體送進來的人,一如往常,那些人從來不會把任何情感顯露於臉上,也不會──該死,他們不是舌頭不然就是聲帶被拔了──說出半個字。他們只會直挺挺地拿出文件、靜靜等待他的簽名,直到他在那份代表他收到了載體並決定下一份薪水的文件上簽下那幾個出賣靈魂的文字之後,便迅速地消失在他的工作室中。
他脫下乳膠手套、接過筆仔細簽下名,同時瞥了一眼文件上的載體註記。可惜的是,無論是第一名載體或是最後一名載體,名稱那欄永遠只會寫下一連串他不懂意義的英數字。他明白有些事情永遠不要知道比較好,他在乎的是這些帶來額外工作的載體是否會給他更多薪水,畢竟這事關他自己的驕傲,若是有額外的加給會比較容易說服那無謂的自尊。或許得等到工作完成後才會知道,反正他都有記錄自己的收支,總能發現一些規律的。
目送那些人離開後,他重新消毒身體、戴上新的乳膠手套,走到鏡子前整理思緒。
他是藝術家,不是屠夫。從像他這樣的人還能活得好好的看來,這個世界、這個國家肯定早就已經爛到骨子裡去了。若沒有像他一樣擁有這類獨特的技能,抑或像上面那些人天生下來就是贏家,真不如死了還比較幸福。他是在造福,不是造孽。起碼他不像是另外一個總把載體弄得亂七八糟的單位一樣,以折磨和酷刑為樂。即使那些額外的工作讓他很不爽,但他還是得好好發揮他的專業:將受害者轉變為載體,最終轉變為他的薪水。
把良心變成期待,把罪惡感化為成就感;否則,他將成為載體之一。
深呼吸後,他拉開運送載體的拉鍊,盯著那雙即使被麻醉、卻仍舊滿是恐懼的年幼雙眼。
真他媽的爛工作。
好久沒有回到這個熟悉的領域了XD
沒什麼,只是想寫些跟目前手邊的故事不一樣的東西而已。應該沒有踩線吧?畢竟內容基本上什麼都沒有說到對吧?只是個在抱怨工作內容的人而已嘛~至於什麼是載體,就交給讀者去想像吧。
只是目錄的部分要等以後再來處理了,有一些關於作品目錄的新想法,不過要到新作品出來之後一併修改比較方便;反正目前作品也不多,姑且就直接在資料夾找吧,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