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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期盼 Anticipation

巴阿尼 | 2023-06-19 08:00:03 | 巴幣 376 | 人氣 214


  
  「不然這樣,這些靈魂我就不收,你們拿去召喚其他惡魔。」
    
  那群召喚者呆站在圓形的六芒星魔法陣外,疲憊不堪地面面相覷,似乎等待著有人能夠出來解釋帕提爾這句話的意思。他們塗滿鮮血的臉被汗水劃得不堪入目,捧著血杯的手也被撒出的內容物沾得黏膩濕滑,為了召喚惡魔而塗在身上的穢物與動物內臟則早已發散出帶著熱氣的惡臭,讓他們看起來就像介於醉漢、屠夫和慘死的屍體之間的神經病。
  
  但帕提爾不介意這些小事,分秒必爭的他不但沒有閒工夫告訴他們惡魔根本就不喜歡這些噁心的東西,甚至連他最喜歡的環節──裝腔作勢地嚇唬他們來樹立威嚴──也都省略了。他輕皺濃厚的眉宇環視圍成一圈的人類們、停止抖動的翅膀和擺動的尾巴靜靜等待回應,然後才想起只有主召喚師能和自己溝通,因此將視線往下轉到身前穿著漆黑長袍的人類身上。主召喚師戴著同樣沾滿鮮血的面具,即使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不斷滾動的眼珠、僵硬的肩膀、壓抑住的回頭衝動和逐漸急促的呼吸也足以說明了他大概害怕得要死。
  
  帕提爾從鼻孔噴了口氣,努力放慢說話的速度道:「這不是什麼花言巧語的把戲,我跟你們講真的,我現在沒辦法跟你們簽約,請你們直接送我回去。那些用來召喚的靈魂會再回到你們的容器裡面,我不會拿走半條靈魂。」
  
  「可、可是……」主召喚師脫口而出,緊接著彷彿注意到自己的口氣般立刻改為召喚時的低沉吟聲:「偉大的『炎斧』帕提爾啊,請聽您卑微的奴僕一言──」
  
  「我不要聽!我剛剛講話是有結巴嗎?如果你們不知道其他惡魔的名字的話我可以幫你們推薦,但我沒有時間完成你們的願望。」
  
  「小的明白,只是……」
  
  「明白還不照做?你們是要氣死我──噢,還沒告訴你們推薦的惡魔,他叫貝納托魯,個性不錯、收費合理、不會太得寸進尺。這樣你們該滿意了吧?快送我回去。」
  
  「我們的……」他終於回頭看向外圍的召喚者,嗓音逐漸弱下,「法力……不夠……」
  
  所以辦不到就是了,混帳東西。帕提爾搔著左邊的角,仔細思考如果就這麼拋下這些召喚者回去的話會有什麼下場。名聲是個問題,信用則會是個大問題。雖然還沒簽約的此刻不會觸犯違約的天條,但拒絕簽約的話不僅要給一個合情合理、還必須能說服輿論這是不可抗力的原因,不然會沒工作的。人類不可能願意花費大把時間和全村的靈魂召喚一名會隨意拒絕簽約的惡魔,流言傳出去的話肯定會害他的信用掉到谷底,而他從來沒有像這段時期如此無力承擔失業的風險。
  
  帕提爾捋了捋山羊鬍,迅速觀察四周的景象並推測他們召喚自己的目的,從遠方燃起的黑煙、飛揚的塵土、人類的叫吼和金屬碰撞的聲響來看,他們可能是要自己參與到這場戰爭當中。竟然是這麼麻煩的差事,就不能改成返老還童或是一夜致富之類的願望嗎?他瞇起眼睛觀察戰場的方向,將沿路的光線有如拔河般朝自己拉近,越過丘陵與森林,抵達了人類交戰的平原,最終看見了戰場後方、濃煙燃起的源頭。
  
  那是正在遭受攻擊的城牆,儘管城內的建築已經起了火,但堅固的石牆卻不幸地一點也沒有被攻破的跡象。
  
  帕提爾閉上眼深呼吸,放輕吐氣的力道以免傷害到主召喚師,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維持平穩冷靜:「你們是攻方還是守方?」守方、守方、拜託是守方。
  
  「這麼說您願意──」
  
  「夠了!閉嘴!給我聽清楚了,你這小王八蛋!我老婆就快把我女兒生下來了,本大爺非常、非常、非常希望女兒誕生的時候可以陪在她們倆身邊,你知道這一刻我等了幾百年嗎?所以不要再浪費我時間了!」帕提爾朝一旁的地面吐出差點燒死主召喚師的火焰,繼續朝那肯定已經哭出來的面具男咆哮:「從現在開始你只能點頭或搖頭,不准再廢話了懂不懂?」
  
  點頭。
  
  「你們是不是防守方?」點頭。
  
  「只要把進攻方的人全部殺光就好?」點頭。
  
  「靈魂全部歸我?」點頭。
  
  「進攻方有沒有人類也召喚了惡魔?」猶豫地搖頭。
  
  「剛剛的遲疑是怎樣?媽的,不管了,開始簽約。我──等一下,這裡要換個自稱,重來。」帕提爾清了清喉嚨說:「吾等,高等惡魔『炎斧』帕提爾,在此以一百名人類靈魂作為代價,將召喚方於今日戰場上之敵人殲滅;召喚方不得對結果提出異議。汝等是否同意?」
  
  點頭。
  
  魔法陣四周的屏障解除後,帕提爾便展開翅膀、以將召喚者們轟成碎片的速度朝戰場飛去,同時拔出將沿路上的樹林點燃的巨大斧頭,有如隕石墜地般降落戰場正中央並掀起立刻砸死數十名人類的泥石。趁著雙方都還沒反應過來的空檔,帕提爾掄起炎斧往四周就是一掃、再一掃,往城牆的反方向大步躍去,運起魔力和肌力猛劈那些震驚得定在原地的人們。交織的火焰與鮮血將戰場染成被橘黃與朱紅吞噬的曠世巨作,在慘叫與斧頭重擊的巨響當中,帕提爾加快劈砍的速度、擴散破壞的範圍、強化攻擊的力道,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幹勁和效率大批大批消滅不約而同拔腿狂奔的人們;最終在人類後世將其稱為「滅國大災厄」的戰場上奪取了多達十萬條靈魂。
  
  這是人類史上最後一次的惡魔召喚。戰後,人們不僅銷毀了所有現存的惡魔儀式紀錄、也將所有惡魔的名字從所有文明中抹去以防如此人間煉獄再次降臨。而據在那場屠殺中奇蹟似存活下來、曾在極近的距離接觸過那災厄中心的士兵所言,佇立於血海中、渾身被烈炎纏繞的惡魔不像其他同族一樣享受自己的戰果,而是帶著如釋重負的笑容倉促收起武器,一面亮起雙眼跺著腳、一面念念有詞地展開了回到魔界的六芒星法陣,並消失於聽似難耐的高聲大笑中。在那彷彿因稀世大屠殺而興奮不已的惡魔的最後話語中,不僅有著一個從未有人敢膽召喚的名字,其含義之深奧,以至於眾學者深究辯論至今也無可定論:
  
  「斐莉亞,決定了,就叫做斐莉亞。」
  
  
  
總目錄


  
  手感慢慢找回來了,果然有沒有仔細修稿和注意文法的重複性會對成品產生很大的影響啊,例如發現重複的字詞和語句的話就得想辦法換句話說,敘述的品質也會跟著提升了。不過在對話內容的部分就不會太糾結於詞句了,畢竟還是有角色個性要顧嘛XD
  
  除了文句以外,就屬結尾最難搞了,這麼短的一段敘述重寫了起碼有十次以上。本來寫到怕提爾大開殺戒之後就不知道怎麼收了,還好突然瞥見這篇的標題,才勉強轉回來;而且自己覺得還轉得不錯XD
  
  果然搞故事架構、劇情塑造、角色特質、背景設定之類的前置作業搞久了,對於最直接呈現於讀者面前的文字敘述就會有所生疏,還好當初有弄個情緒系列,起碼在這段時間不會有不知道要寫什麼來復健的困擾。但老實說,時間真的不夠用啊QQ

創作回應

『。』
骯,除了準備自己的東西以外也要多拿奇它題材練習哦[e34]
2023-06-19 09:23:39
巴阿尼
  
  我想還是先把手上的故事趕完吧~~開太多坑的做法不太適合我XD
2023-06-19 10:36:20
文月
結果以一魔之力讓所有惡魔都失業了
2023-06-19 13:41:44
巴阿尼
不過往好處想,起碼帕提爾不愁奶粉錢了XD
2023-06-19 14:3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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