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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絞繩中的第二次機會 - 聖殿與湮獄的交叉路口 ④

巴阿尼 | 2020-12-20 17:03:51 | 巴幣 50 | 人氣 263



比惡魔還要邪惡的罪人

  「不要過來!」我虛弱地護著因失血而開始打起顫來的瑞娜說:「我不相信妳這個害我們變成這樣的瘋女人!走開,我們不需要妳的幫忙!」
  
  但雅翠伊小姐彷彿沒聽見似地移動到瑞娜身旁檢查傷勢,收起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嚴肅地說:「你們現在還有辦法使用丁德基嗎?這傷得趕快治療才行。」
  
  「丁什麼?」
  
  「生命魔法的名稱。你們的意識清楚嗎?還是剛剛的戰鬥耗去了你們的精神?時間緊迫,快回答我!」
  
  瑞娜逐漸失去的血色使我一下子慌了手腳,「我、我現在還可以……我不會讓她就這麼……」
  
  雅翠伊小姐匆匆瞥了我一眼搖頭道:「不要逞強,現在的你沒有辦法治療她,她自己也很勉強。我們先用比較傳統的方法止血。」說完她便不顧我漲紅的臉扯開瑞娜的衣服,從背包中拿出一段乾淨的亞麻布和一小瓶陶罐說:「幫我抬起她,別看了,你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欣賞,快點!」
  
  在我抖著手的幫助下,雅翠伊小姐以手指挖出藥膏後塗抹在傷口上,薄荷的清香立刻湧入鼻翼,也舒緩了瑞娜痛苦的表情。緊緊纏繞住那兩道從鎖骨一路延伸到上腹的傷口後,雅翠伊小姐以魂術重新組合瑞娜破爛的上衣,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挑除藏在衣縫和纖維中的髒污與泥土,將恢復原本淺灰的完整束腰衣披到不再冒汗的瑞娜身上。
  
  「我對你們沒有惡意,我知道你們不是惡魔。」看似十分吃力地融去腳鐐的她擦去滿頭汗說:「雖然事情的經過我都聽說了,也看見了法希現在的模樣,但你們的魔法和賈杜有著天壤之別。沒有人可以怪罪在將死之前逼出全部力量而導致這齣悲劇的你們。」
  
  「妳真的不會出賣我們?為什麼要這麼信任我們?」
  
  「傻小子,我不是那種犯了錯又不知悔改的傢伙。『查明你們力量的真相和身分』,這是你們親口要求我做到的事情,雖然過程全都亂了套、我也差點趕不及拯救你們,但我以靈魂發誓絕對不會傷害你們的。」
  
  看著瑞娜緩緩睜開的雙眼,我緊握住她的手問:「那我們……到底是什麼?這個丁德基究竟是什麼力量?」
  
  「杜可可娜的力量,毫無疑問。我在西方找到了那座傳說中的村子,儘管沒有親見到據說還活著的杜可可娜,但居住在那裡的波納們告訴我關於我必須知道的一切。」
  
  「波納?」
  
  「當初和杜可可娜一同擊敗上古怪獸的矮小獸人族,那座村莊正是他們的故鄉,他們將過去發生的事情完整記錄下來了。雖然聽得很辛苦、讀那些古書也有點吃力,至少我搞清楚了你們和生死女神的關係。」
  
  「繼承者嗎?」瑞娜悄聲問。
  
  「不僅如此,你們是杜可可娜的後代。」
  
  風吹著從皮表上倏地冒出的冷汗,我和瑞娜傻了眼望著一臉敬畏的雅翠伊小姐,打從心裡期望她能露出破功的大笑後說這只是玩笑;但她沒有我們預期的反應。
  
  我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說:「屁咧……霍瑪人不都是她的子孫嗎?這又有什麼好驕傲的?」
  
  「起碼像我們這些能使用普拉恩的人絕對不是。我不知道這有什麼規律,但在霍瑪的歷史中曾經出現過幾位像你們這樣不被戰神眷顧的人,以前杜可可娜會親自化為不同的外型將你們接到那座村莊中生活以防生命魔法對霍瑪造成傷害;但這次出現了一些意外,沒有人知道杜可可娜消失到哪裡去了。總之,你們身上確實流淌著女神的血液,能使用丁德基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這種毀滅的力量……」我看向甘賈淒慘的死狀,溜到嘴邊的話轉為難以控制的顫音,「怎麼可能是女神的……我們……靠著意識就能殺害、救治……」
  
  「記住,她是掌控生與死的神明,這也是使用丁德基必須付出的代價,只是你們在最不好的時機發動了最強大的力量。」她拍著我的肩膀堅定地望著我因恐懼而游移的眼說:「法希的悲劇不是你們的錯,是霍瑪人的仇恨害得你們不得不保護自己,無論是誰換到你們的處境上也會做出相同的抉擇;更何況這根本不是選擇,力量的爆發不過是你們強烈的求生意志體現出來的結果。」
  
  「但是……我殺了幾千人……連老人、女人、小孩……」哽在喉嚨的硬塊堵住話語,那些可怕的屍體和糾結的扭曲表情帶著令人窒息的罪惡感侵入我猶如醉酒般搖晃不止的內心,有好一陣子我只能握著瑞娜的手吐出畏懼的冷顫。「不管是不是神的後代……不管是不是為了拯救自己……這個代價……實在太高了……」
  
  雅翠伊小姐從瑞娜的掌心中接過我的手,給予我一股異常的熱量說:「聽好,丘納,這絕對不是你的錯。唯一要為那些死者負責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尤祖,你一定知道我的意思。」

  瑞娜說:「是因為他將我們作為開戰理由的關係嗎?」
  
  「看來他很可能向你們全盤托出了,不僅如此,他也是除了遠在天邊的瓦納卡王以外唯一能夠阻止行刑的人。從結果來看,當初他不是為了安慰驚慌的丘納而撒謊──但以他對安庫拉的恨意是不可能的,若真是賈杜的話事情就會完全不一樣了──就是預料到了現在這個狀況才將你們安排到能夠盡情使用這力量的軍中;因為他知道有一天你們會因為丁德基傷害到其他人。」
  
  我抽出手輕輕摟著瑞娜不發一語,她則安撫般摸過我染上凝血的臉頰。
  
  雅翠伊小姐帶著歉意說:「所以別自責了,你們可以責怪做出那種愚蠢行為的我、為了戰爭而不擇手段的尤祖,就是不要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外頭簡直是一團大混亂,所有人都恨不得成為那位斬殺惡魔的英雄,而你們竟然能在這種狀況下戴著腳鐐逃過天羅地網……我很欽佩。」
  
  「等妳和妳愛的人落到這樣的下場就知道了。不過還是很感謝妳及時趕到。」
  
  「我找了你們好幾天了,真是杜可可娜保佑……」
  
  肩頭的重擔突然消失了。我靠在瑞娜的肩膀上感受她指尖的輕柔,儘管我們還沒完全逃離這個充滿恨意的國家,久違的心安卻徹底將我從布勒許死去那天開始到現在都緊繃著的情緒釋放了出來。要不是還能看見失去意識的保鑣躺在宛如凝固水池般的石塊中,我可能會因為過於放鬆而昏睡過去。
  
  和我同樣感到鬆了口氣的瑞娜這時問:「那我們以後該怎麼辦?」
  
  「我會帶你們到那座村莊的,在杜可可娜完成祂的目標並歸來之前,全世界只有那裡才是你們能平安活下去的歸屬;至少那裡的波納是這樣告訴我的,我相信他們。」雅翠伊小姐伸出健壯的手臂拉起我們,皺起臉緊閉上眼後低聲道:「話說回來,我想你們可能不會喜歡我這樣做,但之前即使我用最快的速度近乎不眠不休地飛行也要花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才能抵達法希,帶著你們走會花掉更多時間。所以為了保護你們,我們不能留下任何目擊者。」
  
  在我還沒搞懂她的意思之前,石床突然竄出幾根尖銳的石柱貫穿了奄奄一息的保鑣。暗紅的鮮血噴濺而出,如雨般灑落他那痛苦的蒼白臉龐。我和瑞娜同時發出驚呼,「為為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他、他只是……」
  
  雅翠伊小姐睜開不下於保鑣的狂熱目光低聲打斷瑞娜道:「因為他們就是會這麼對待你們。身為杜可可娜的信徒和守護者,我不能因為一時的心軟讓你們受到任何傷害,雖說你們也有足夠的力量對付敵人,不過你們也很清楚,丁德基還不是能夠自由掌控的魔法。」
  
  我反駁不了,但這麼做絕對是錯的……好累……我帶著瑞娜從那可憐人的屍體上別開眼說:「先讓我們離開這裡吧。我已經受夠了這些打打殺殺,我們只想要活下去。」
  
  她點了點頭,領著我們走向森林深處。
  
──────
  
  我在汗水中驚醒起身,喘著氣睜大眼環顧四周。當發現自己早已遠離那座充斥著絕望的陰暗監牢後,我才再度躺進由乾草鋪成的被鋪當中。
  
  是惡夢……可惡,這實在太難熬了,就算丁德基能夠治療身體上的傷,但靈魂的痛可不會這麼快就復原……我搖搖頭甩去那些在夢裡一邊對我嚴刑拷打一邊發出淒厲尖叫的乾屍,碰觸躺在身邊的瑞娜平緩起伏的肚子。她的傷在遇到甘賈的隔天就由自己的魔法治癒了,連疤痕都沒留下。而每當和她接觸時總會有一股安定心神的感受,我們都明白這不是魔法的效果。
  
  自從雅翠伊小姐來了之後我們在短短幾天順利推進了半個月的距離,她不時帶著我們躲過飢餓的野獸、偶爾行經的商旅,也在搜索隊檢查森林時製造出完全認不出來的石頭藏身處讓我們能順利躲開追兵。要不是她的魂術,我們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躲,更別說是她那經過普拉恩強化的眼力、耳力與神奇的望遠鏡……
  
  抵達峭壁峽谷後我們便立刻做出一個足以將四周一覽無遺的山洞,這也是在趕路幾天後久違能夠放心休息的地方。畢竟就算是技術比雅翠伊小姐還純熟的普拉恩魂師也沒有足夠的旅行經驗能察覺出她天衣無縫的偽裝;而她在吩咐我們吃完獵來的肉要滅掉營火後就倒頭睡了半天。
  
  儘管我還是對那潛藏在靈魂深處的熱忱感到有點不安,但此時恢復精神靠著光滑石壁、藏在隱蔽得幾乎看不見的出口旁以銳利的目光掃向下方沉浸在月光中的森林的她看起來卻比任何人都還要可靠。
  
  我穿起她替我們帶來的涼鞋、從水壺中喝了點水,然後凝視著瑞娜熟睡的側臉微微一笑。
  
  「你們的力量能夠輕易毀滅世界。」雅翠伊小姐突然沉著嗓音說:「也能拯救這個世界的所有生靈,雖然和鍛鍊的程度還是有密切的關係,但只要掌握了丁德基的奧妙,連五歲小孩都能在一念之間支配廣大的生命。這也是為什麼杜可可娜希望你們能在波納的村莊學習如何控制的原因,祂也經歷過相同的過程。」
  
  這話題讓我感到渾身不對勁,但我還是小聲地問:「祂……不是天生就會這力量嗎?」
  
  「有一種說法是,祂不屬於這個世界,唯一能確定的只有祂那無比善良的心靈和強大且無堅不摧的意志造就了祂的力量。那些波納們非常尊敬祂,不是因為丁德基,而是祂本身就是個值得尊敬的……人。」
  
  「咦?」
  
  「是的,擁有近千年的壽命、至今還在世界的某處探索一個艱難問題的答案,但她確實是人類;擁有掌控生死能力的人類。」
  
  「那戰神呢?」瑞娜柔軟的聲音嚇了我一跳。往下一看,她正揉著惺忪的眼伸了個懶腰。「祂也是人類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這個世界很大。我曾經在黃金海對岸的火山國度聽說過一位會在夢中出現、長得像個少女又能影響人類意志的女神,也在北方沙漠中的原始部落聽說過一位紅頭髮、靠著變化莫測的心情決定凡人命運的死神;甚至對安庫拉人來說,能支配賈杜的菈妮就是他們的神。或許我們永遠沒有機會參透這些神秘又可怕的怪物,但我認為無論這些神明擁有什麼力量,祂們肯定都有著人性。畢竟若非祂們依照自身的形象與內在創造了我們,我們也不會存在這種難以捉摸又吸引人的特質。」她垂下肩膀嘆了口氣說:「即使那特質讓你們遭遇了如今的危機、並奪走難以計數的人命。不過有一點倒是讓那些波納相當吃驚,就是你們起初必須互相碰觸才能使用丁德基的這件事。」
  
  「所以妳也不知道這是怎麼運作的嗎?」我迫切地問。
  
  「恐怕沒有人知道,畢竟你們現在都能獨立使用魔法了。或許是生命在你們死亡的那一瞬間釋放出讓你們的本質劇烈改變的力量,在那前後,你們有感覺到任何不一樣的地方嗎?」
  
  望著雅翠伊小姐彷彿發著光的深黃眼眸,我不禁打了個寒顫,「要說的話……可能是那片汪洋吧。我能感受到本來捉摸不定的意識變成了很具體的水面,只要透過想像就能喚出一顆巨石並且使用魔法。」
  
  瑞娜接著說:「我也有一樣的感覺,可是那個……汪洋?我的是森林,不過也有一顆石頭從草地上跑出來。」
  
  低著頭思考一段時間後,雅翠伊小姐突然問我:「你有看過海嗎?」
  
  「沒有,但就是知道那是海。這代表什麼意義?」
  
  「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靈魂的輪迴,或許那是你前一生刻蝕在靈魂與意識當中的記憶,在瀕臨死亡的過程中從深處浮了上來。」
  
  「輪迴真的存在嗎?」聽到這裡,我突然感到一陣掠過手臂的雞皮疙瘩,「我以為那都是霍瑪人為了讓大家行善而編出來的……」
  
  「傳說還是有幾分真實性,經歷了這些事情後我寧可相信這些看似荒誕不經卻隱藏著真相的故事,包括湮獄和聖殿的存在。我雖不會將其視為人生的行為準則,但這兩個惡與善的終極之地或許也反映著某種真實存在的地方。」
  
  我們都陷入短暫的沉默。瑞娜不安地捏了捏我的手背,我則拚命回想在卷軸上讀過的故事並試圖挑選出可能的真實,但從洞口灌進的夜風吹醒了我發燙的腦袋。不,這對我們現在的處境沒有幫助,以後多的是時間來思考,眼下我只想專注在確保瑞娜平安無事上。
  
  「我看出你的眼神了,丘納。」雅翠伊小姐離開洞口坐到我身邊說:「這片峽谷過後就是大草原了,只要我們抵達那裡我就能化成全霍瑪獨一無二的黃金鳥帶著你們橫越那片綿延的綠地;我敢保證沒有追兵能趕上我的速度,即使我還載著你們兩人。」
  
  「現在這裡不行嗎?」瑞娜問。
  
  「有太多雙眼睛了,那些巡邏隊現在很可能連雲都視作必須搜尋的目標,被發現的風險實在太高。如果你們熟練丁德基的話還有一線希望,但看你們治療的樣子恐怕只能撐過前幾次攻擊而已。不過起碼大草原上方的怪物不會拿箭射我們、我也知道怎麼應付那些單純的怪鳥。」
  
  看著我們倆同時倒抽一口氣,她擺出令人心安的笑容說:「也沒什麼,就是飛得比牠們快而已,那些怪物雖然兇猛又嗜血,只要藉由我的翅膀和瑞娜精湛的箭術還是能安然度過的。我不都去了一趟又回來了嗎?」
  
  「但是之後又怎麼辦?」我忍不住說:「那些對安庫拉的盲目仇恨只要不解決一定還會出現像我們這樣的悲劇,誰也不能保證還會有更狂熱的戰士發現波納的村莊。難道我們只能等到霍瑪的人全被殺光後才能得到安全嗎?」
  
  「那個交給我操心就行了,好歹我也是曼陲伊家族的一員,我們在中央宮殿的影響力不是你能想像的。」
  
  「但是他們不是說妳是瘋女人和家族的叛徒嗎?他們會不會因為這樣就不聽妳說的話啊?」
  
  雅翠伊小姐發出壓抑的笑聲說:「那是稱讚唷,曼陲伊家每個人都是瘋瘋癲癲的。我們平常都會拿什麼恥辱、蠢貨、悲劇、罪人甚至異教徒來稱呼彼此,但實際上我們都有足以勝過其他人的優秀之處,而且那些綽號和行事風格都有契合到唷。像是叛徒指的是我對杜可可娜的癡迷,他們覺得正統的曼陲伊應該要信奉霍瑪這個國家而不是某個遠古的人。總之,我會努力說服那些兄弟姊妹的,再怎麼說,也是時候終結這種病態的仇恨了……」
  
  這時她收起笑容、陷入混合惆悵與憤怒的情緒當中抖著說:「說到底也是因為那可笑的信仰才害得你們遭遇這種事情,安庫拉、菈妮、阿達哈狄弗塔、霍瑪……這場鬧劇實在太過火了。在我被你們打醒之後才意識到自己也深陷其中,這種事情……不能繼續下去,絕對不能!」
  
  「但妳要怎麼做?」我揮了揮手說:「司祭院不斷灌輸安庫拉人的邪惡、鼓勵孩子們憎惡南方的魔窟,更別說是整個國家都建立在戰神的犧牲和對菈妮的痛恨上,光憑一個家族有可能推翻這樣的信念嗎?」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看過安庫拉人不下丁德基的可怕力量、也親身體會過被惡魔之力擊中的痛苦,但我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因為一位總督就對整個國家的百姓下定論。至少……我會盡我所能藉由這次的悲劇洗清你們身上的誤會,讓那些盲目的蠢貨看清楚這種仇恨會結出什麼樣的黑暗果實。」她的聲音變得更加沙啞,緊繃的眉頭與散發殺氣的目光讓我頸後的寒毛都倒豎了起來。「我發誓,一定會讓那個罪魁禍首得到應有的懲罰。」
  
  彷彿她的怒火燒到我身上似的,一股熱氣在轉眼間從雙肩流淌到背部,接著倏地往上衝到腦袋。我閉起眼忍下大吼的衝動吐著氣說:「算我一份。」
  
  「丘納?」瑞娜冰涼的掌心碰著我的胸膛,卻抑制不了那越燒越旺的烈焰。
  
  「那些折磨和死亡的經歷會跟著我們一輩子,他不僅讓本來能夠享受著自由生活的瑞娜被迫和我一起逃亡,還有讓開朗的瑪姿姊遭遇如此掙扎的痛苦……我很清楚總督在接受制裁的時候會因為他的地位而減免刑罰,更別說是身為國家的英雄和瓦納卡王信任的將領。我不能接受這種結果。」
  
  瑞娜扭著身體說:「可是我們說好了不要跟他起衝突呀……而且他很強不是嗎?」
  
  雅翠伊小姐說:「強大得超乎想像,雖然比速度他還是差我一大截,除此之外即使我用了全部的魂術和他對打也不可能阻止得了他。他經過千錘百煉的力量、身經百戰的經驗與戰鬥的天分讓他幾乎無人能敵,他可是數次從賈杜的毀滅性攻擊活下來的男人。所以,丘納,好好珍惜你這得來不易的第二次機會,你自己也知道盲目的仇恨會導致──
  
  「他幾乎殺了我的愛人、幾乎殺了我、完全毀掉我最愛的姊姊!」憋不住的怒吼從嘴邊漏了些出來。我吞落那股滾燙的恨意在瑞娜深情的擁抱當中緩緩冷靜下來。片刻後,我轉過身直視雅翠伊小姐的面無表情說:「我怎麼能夠放過那種比惡魔還要邪惡的罪人?對,我知道妳會希望我能夠在波納的村莊裡平平安安度過一生,瑞娜也不會希望我始終惦記著那份總有一天會吞噬自己的恨意,但憑什麼這樣的人……這樣的人……能夠安然度過剩下的人生,而不用為自己犯下的罪付出代價?」
  
  「我說了,我會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在那一瞬間我瞧見了雅翠伊小姐立刻收起的洶湧殺氣,有別於正迎保鑣的狂怒。她潛藏在那秀麗外表下的殺意就像在雲間轟出的閃電般致命而稍縱即逝。
  
  現在反倒是換我緊緊握住瑞娜的手了,而雅翠伊小姐見狀後起身走到洞口前悠悠地說:「這個再說吧,現在的我只相信杜可可娜的信念。畢竟,她也曾犧牲過自己拯救霍瑪部落、給予眾人智慧與良善,身為生死女神、擁有掌握生殺大權的魔法的她都如此尊敬生命了,為何像我們這種一般人能忽略她的信念呢?」她轉過身來露出一抹悲傷卻堅強的表情說:「讓我們專注在眼前的目標上吧,孩子們,做好準備,等月亮越過天頂後就是出發的時候了。」
  
  我和瑞娜同時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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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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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20 17:48:23
巴阿尼
別怕~~XD
2020-12-21 22:47:16
水墨靜
瑞娜說:「是因為他將我們作為開戰理由的關係嗎?」(前無空格、沒換到行)
「看來他很可能向你們全盤托出了(前無空格)
我們都陷入的短暫的沉默(疑有多字)
我始終掂記著(惦記)

還在霍瑪時,我常覺得快被這些人的氛圍逼到精神失常
原來當兩種不同的瘋狂相遇,其一的瘋狂反而會成為理智(?)
2020-12-21 01:46:52
巴阿尼
感謝糾正~~XD

可能從我們的視角看那資訊不發達的年代,總會覺得會有一堆讓人抓狂的事情吧~XD
2020-12-21 22:47:10
冰鳩
正常啦 哪個年代沒有愚民政策W
2020-12-26 20:45:10
巴阿尼
是呀~XD
2020-12-27 19: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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