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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短篇】敵意 Hostility

巴阿尼 | 2023-06-10 00:00:03 | 巴幣 358 | 人氣 203


  
  她感覺自己已經停止顫抖了。
  
  但暴雪仍然無情拍打著、寒風仍然猛力刮著,在逃亡路上湊合著的衣物根本就抵擋不了逐漸奪去她的知覺的冷冽。然而,她還是用力抱緊還在顫抖的女兒,向漆黑的天祈禱自己僅存的溫暖能成為她走下去的力量。即使如此,她還沒有放棄,她決不會放棄。身為母親,她要讓女兒活下去。
  
  不可因苦痛與疲倦而停步,唯有倒下,才可止住腳步。
  
  她回想老師這句當初聽起來毫無人性的話,死命從積雪中抬起腿,朝著前方在雪中搖曳的火光前進。那是村莊,有人煙的村莊。她們可能可以得救,也有可能死在這裡;村民們,或許知道了王國發生的事。但這阻止不了她敲動第一棟木屋的門。
  
  屋內的交談聲與吵鬧聲停了下來,接著是猶豫的腳步聲,以及重物被從地板上拿起的聲響。她費勁轉動乾燥的眼珠,越過被暖光照耀的霧氣看向女兒害怕的雙眼。她很抱歉,沒有在這十個年頭給予她應有的幸福。即使她努力和老師求情,希望能看在女兒的童年時光上讓她休息片刻,但比如此暴風雪還冷酷的老師絲毫不顯人情。一言蔽之,女兒的童年過得孤獨至極,且因此痛苦萬分。
  
  但我現在在妳身邊,我們要一起活下去。
  
  聽似沉甸甸的門扉被頂開了一個小縫,一隻滿是戒心的眼從中俯視。「什麼人?」
  
  在流淌而出的暖意中,她看見了那男人手上握著某種被他做為武器的物品,但願他只是警界著在夜晚的暴風雪中出現的陌生人。她深吸一口從屋內飄出的溫暖氣息,沙啞地說:「我們……在風雪中……迷路了……求求您……讓我們……避避寒……」
  
  「妳們從哪來的?」
  
  「山、山下……」屋裡傳來倒抽口氣的聲音,她感覺一股別於風雪的寒顫從她背後流洩而下。
  
  「滾吧,女巫。」
  
  木門轟然關上後,緊接著是重物搬動堵住門的聲響,她咬緊牙關,邊安慰女兒邊走向第二間屋子。然後是第三間屋子,和第四間屋子。直到她癱倒在第五間房子前,喘著微弱的氣息,透過沉重的眼皮望向那群舉著火把、乾草叉和斧頭的人們。
  
  「女巫,夠了!」帶頭的壯漢喊道,他的聲音幾乎被呼嘯的寒風掩蓋。「燒毀國王城堡的罪犯、殺害騎兵團的兇手,在風雪中,妳的惡行到此為止了!妳褻瀆了四間善良的百姓,他們因聽聞妳的聲音而正遭受著邪惡的侵襲,妳將在這裡付出代價!」
  
  明明就是因為膽小得要命、把自己嚇得半死……算了,跟這些人也無話可說。只是……她將女兒抱得更緊,一邊以遲鈍的雙眼尋找機會,一邊用遲鈍的大腦思考生機。但將她們包圍的村民們以緩慢穩定的步伐逐漸接近,身為普通人的她根本就沒有機會帶著女兒逃跑,因此她開始評估捨身衝進人群中、讓女兒能獨自離開的機率。
  
  時間不多了,銳利的草叉舉到了眼前,她放棄似地一笑,低語:「抱歉啊,女兒……真想再多陪妳一會……」接著她便以她能運起的最大力量踏出腳步,準備在閃躲草叉的同時撞向那些人,並在混亂中尋求一線生機。
  
  然而,她還沒能踏出第一步,無力的雙腿就將她帶到滿是碎雪的地面上。
  
  反射地,她躬起身,試圖在最後的時刻以身體保護她的孩子。
  
  在冰冷的金屬刺穿她的背時,她聽見了不屬於自己的尖叫,在模糊的劇痛中感受到了竄遍全身、如火般的暖意。地獄般的景象正在她周遭上演,但她不願站起身,只是靜靜地等待絕望的叫喊聲隱沒於始終如一的風雪聲中。她用力閉上眼再睜開,在彷彿無視周遭暴風雪般熊熊燃燒的烈火當中艱難地翻過身,悲傷地看著那佇立在火焰中的小小身影;那為了讓自己活下來而不得不使用巫術將村民全數殺害的女兒。
  
  「這樣……他們就知道妳在這裡了呀……」她從女兒手中接過從村民手中搶來的溫熱水壺,感受活著的滋味。
  
  「我還沒倒下,媽咪,所以,我不能停下。」
  
  她摸摸女兒的頭,再度將她抱進環中,以重生般的氣力走進漆黑的風雪中。

  
  
  
總目錄


  
  總之,達人申請回來了,看來審查標準一直都沒什麼變呢~~

  試試看預約發文的功能如何吧,這次沒什麼值得閒聊的事情就是了XD


創作回應

霜松茶
精彩的一戰
2023-12-22 08:57:36
巴阿尼
還行啦XD
2023-12-22 09:3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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