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若提到女人必定會說上一句打油詩:「白晝冷燈亮不義,黑夜明燈照荒唐。」
前一句講「白冷燈」這個女人果敢直言、直指人心,後一句講其師妹「黑明燈」機遇奇巧、盡遇荒唐;兩女同是師姊妹,一人看盡世態炎涼、深隱竹林,另一人卻遊戲人間、荒誕入世。
論起俠女豪情、兒女情長,白冷燈自當首選;若論起奇聞軼事、見聞廣博,黑明燈則不惶多讓。
一日,黑明燈行至宋家莊,百里外有一處戰場,為躲避戰禍選小道行徑,在樹林中遇一秀氣俊俏的公子被強盜圍攻,那公子使一把長劍靈巧難測,被五、六名大漢團團圍住仍游刃有餘,只是如此長久下來也不是辦法,當人疲劍弱就是那名公子命喪黃泉之時。
黑明燈雖然放蕩不羈、於師姊白冷燈大相逕庭,二者俠心同源,均是出自同一師傅,大喝一聲「公子,我來助你」便拔刀破陣,她使一把倭刀,似劍非劍、似刀非刀,快刀破空而入,一名大漢反應不及、立即被斬殺。
「姑娘拔刀相助、宋某好生感激。」宋公子與黑明燈兩背相靠、輕聲相告。
「公子,不必客氣,我黑明燈向來看不慣以多欺少。」黑明燈將倭刀橫在右臂,對群匪怒叱:「狡詐惡徒!看刀!」
宋公子的劍在黑明燈的倭刀相助下鋒芒更勝,兩人轉眼間便殺盡強盜。
刀劍入鞘,二人以江湖人相敬、抱拳行禮,宋公子道:「在下宋直虎,乃宋家莊莊主次子;方才返家之際遇匪徒攔路,若無姑娘相救,在下恐怕凶多吉少,請姑娘至寒舍一坐,在下當設宴酬謝姑娘。」
黑明燈聽他聲似女子矯作男音,畢竟是見過世面,故認定他是女扮男裝卻未道破,說:「先謝過公子,我正愁今天無處落腳、想到府上打擾,不過既然有幸遇見宋公子,就有勞公子帶路了。」
「在下早已久仰姑娘大名,請姑娘務必於寒舍多待幾天,在下有許多事情想向姑娘討教。」
「哪裡哪裡……」
兩人閒聊之間便到宋家莊,眼前乃一幢巍峨古宅,樣式不似近代建築,黑明燈行遍大江南北也從未見過,因此大感稀奇。
黑明燈聰敏過人,被請入宋家莊後立刻就發覺怪異之處,心想:「怎麼除了這位宋公子之外、宋家莊一個男人都沒有?」
轉念一想,連年兵禍烽火、男丁凋零,莫說宋家莊、她近幾個月來行經各處,所見男丁多為老幼、鮮少有壯丁,也就見怪不怪。
宋直虎將黑明燈引入正堂,桌上已經備好上茶和糕點,兩側奴僕手持拂塵待命、訓練有素。
「請姑娘稍候,容在下梳妝片刻,桌上茶點請自便,有事吩咐僕人便成。」宋直虎欠身致歉,請黑明燈上客座,即呼喚僕從至後堂梳洗。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宋直虎從後堂趨步而出,不出黑明燈所料——是一名年約花信的女子,出落得富貴亮麗,即便梳上雙螺髻亦有幾分男人模樣,讓黑明燈看得好生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