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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龍與騎士》六:他們跟我們

媻極亞的芽豆靈 | 2022-12-17 06:00:02 | 巴幣 102 | 人氣 146

完結《飛龍與騎士》節錄-完
資料夾簡介
這是一系列為龍節錄集中而成的短篇。




  瑟菲勒在房中正端著一杯新茶,他感覺船艦詭異地搖晃兩下,忽然間四面八方傳來震耳欲聾的爆響,房間中所有沒被固定的小物件都飛了起來,瑟菲勒被拋撞在家具上。

  他聽見外頭傳來敲打的警鐘聲,還有守望者的淒厲大吼。


  「滄龍——


  無上珍珠號忽然傾斜往上一翹,軍人從甲板上被彈飛,船艙內與海面上的吼叫連成一片,莫那在水面上轉動頭顱,海水灌入巨大利齒間,被頂撞的悲泣女王號發出不堪負荷的金屬變形聲,水線下的鋼鐵外殼往內刺破了它本該保護的木板。

  船艙在顛簸中遭受一次次的衝擊,巨大的水流聲擠壓所有人的耳膜,有的人衣服也不穿就急忙往外衝,有的人躲在原地甚至反鎖艙門,只有軍人整齊劃一衝向各自的崗位。

  此時艾德莫若締已經不在希望港的海水中,早就在第一波攻擊前衝出海面,優美地扭動壓平的身體爬風而上,以長龍的身體力學滑翔至巨人之腕頂端,回頭看了一眼希望港的慘況,轉頭如蛇游入荒野深處。

  海面上都是白色泡沫與血液,船與巨人之腕之間到處是漩渦,有的人下水以後就沒有再浮起來,無上珍珠號與悲泣女王號不僅撞在礁石上也撞在彼此上。

  一個破裂的船艙破口出現撲騰的水花,穿戴鐐銬的小龍拍打翅膀與前爪,不停被波濤拍向船殼,發出嗆咳與吞嚥的聲音,逐漸消失在浪花下。

  「放棄重武器、放棄重武器!」柯爾姆在進水的船艙中踢掉士兵拖動短炮的手臂,划著水把所有人往上方趕去。

  「全員棄船——」船長爆著青筋下令道。

  空氣中響起槍聲還有飛舞的火星,軍人在船舷處朝海面開火,莫那下潛,船艦隨著海水漩渦嚴重歪斜,下一刻被衝出的莫那撞往反方向,人們嘩啦啦落水,或撞得頭破血流。

  浮橋已經嚴重受損,倖存者從海中上岸,至於浪花中還有哪些人、會不會再從中出現,沒有人知道。

  海平面遠處,來者收起駕在船艦正前方的巨型鏡,不再反射周遭景色,它們旋轉收攏,露出整齊劃一的鋼板軍船,直立桅杆一字排開,揚帆獵獵,印著西國徽。

  舷弩開火,但並不是射出擊落龍用的破翼彈,而是尾繫鐵鍊的魚雷箭,莫那被擊中,倒勾咬緊血肉,絞盤收緊,將牠往港外拖去。

  一根特別巨大的魚雷箭射穿莫那嘴部。

  轟!

  火藥與科學總是簡單了事。

  一番收拾後,軍隊在希望港外圍下錨,因為灣中還沉著兩條船,指揮官搭乘小艇進入碎石灘,從岸邊信步走下,來到濕透且傷痕累累的西王大使面前。

  「精彩的出使,安迪拉,你的努力無人可企及。」

  瑟菲勒陰沉著臉,沒有回答,手按在被礁石擦破的肩膀上,柯爾姆上前向指揮官行禮,並報告傷亡,指揮官制止了他,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半沉沒的兩艘船。

  「感謝陛下的明智吧,我們提前來了。你是不是該給我點什麼?」

  「如您所見,我們什麼也沒有了。」瑟菲勒說。

  「我沒瞎,所以從來沒寄望過你的辦事能力,我說的是穆爾維的工作,跟在蒙洛門身邊那麼久,炸藥地點摸出來了沒?」

  「他最近剛補給完,或許要過一陣子才會再回來……」

  「算了,不影響。」指揮官不理瑟菲勒了,對副官們下令,軍官們跑來跑去,海灘上變得忙碌,幾個臨時營帳被架起來,箱子從船上抬下被打開。

  「把這個港口給我整理好,第二航隊照計畫立即啟航前往東岸。」

  瑟菲勒和柯爾姆追上走開的指揮官。

  「長官,您現在就要前往龍之地?」

  「不急。」指揮官在營帳中坐了下來,面前的桌子以急快的速度被布置成作戰中心,「首先摸清楚史境對科學的影響程度,還有在東岸布防,斬斷外援,然後才是龍之地的事。如果穆爾維回來了,讓他馬上來見我。」

  從海路進入龍之地有三個方式,一個是跨越北方斷崖峭壁與亥爾拓普,通常只有龍能這樣飛行通過,另一個是希望港常用的路線,從亥爾拓普狹窄的峭壁裂谷穿過,從各種地形裂隙進入龍之地,最後一個是東方海岸,那裡的亥爾拓普山脈逐漸平緩,進入龍之地的荒野一片平坦。

  一杯講究的熱茶被放到桌上,指揮官輕鬆地端起它,細細一吹,滿帳飄香。

  希望港改變了很多,無上珍珠號與悲泣女王號半沉沒在她們原本的位置,軍艦們整齊劃一地停滿港口,整個海面到處都是井字道路般的浮橋,碼頭被擴建,曾經是樹林殘骸的地方變成營帳的城市,旗幟成了藍天,炊煙成了白雲。

  阻擋內陸出路的石塊即將清理完畢,大道雛型清晰可見,杜勒從那兒回來,一路上不只一次與哨兵起衝突,最後被抓起來,押過層層崗哨來到指揮官大帳,鬆綁後爽快地回身一腳踹翻哨兵長官,再轉身給指揮官一個禮貌而沉著的脫帽禮。

  「別來無恙,閣下。」

  「我再多看安迪拉一眼,我就要跟任務一樣半死不活了。」指揮官冷酷而厭煩。

  「別理他。」杜勒好笑地勸道:「我們都知道他就是個擋箭牌。」用來擋龍的,說慘一點就是遮羞布。眼角白影一閃,杜勒看見瑟菲勒從營帳外躲開。

  「任務是否能脫離半死不活,就看你了。」指揮官放下熱乎的茶杯,「柯爾姆和安迪拉對你的任務一問三不知,現在我夠格知道全部的狀況嗎?」

  柯爾姆識相退下,把空間留給父親與杜勒,有個隨從被吩咐去叫地圖師與其他顧問過來,營帳中留下幾個守衛與參謀將校、副官。他們沉默得跟死人一樣。








  「瑟菲勒。」柯爾姆追上身穿白裝的騎士。

  瑟菲勒如今的地位略顯尷尬,他還是大使,但沒有什麼需要做的事了。自從艦隊靠岸,現任大使成了多餘而隱形的人,指揮官羅泰的冷淡與軍人的氛圍無形排擠著他。

  瑟菲勒每天能做的只有穿好一身衣服,不在任何地方逗留,也不讓人覺得自己在閒逛。他數著搬下船艦的武器,忍受各種寒光反射,看望因滄龍而受傷的人員,偶爾眺望遠方的天際線,背誦已經無用的出使腹稿。

  柯爾姆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那副中規中矩的中立模樣,對著這個人,瑟菲勒才敢表現出一點私下的面目。現在同僚追來,態度仍然跟以往沒有什麼不同。

  「你勸過我了,柯爾姆。」瑟菲勒搶先截斷對方的話,「但我不想躲在船艙裡,你說得沒錯,我總是要傷害龍的,而我會面對這件事。」

  「我也說過:幹嘛為難你自己呢?」

  「你曾經說過你不懂為什麼西國要留著騎士制度,我現在可以回答你,因為這是它最後僅存的了,否則西國還剩下什麼?」瑟菲勒慘笑。

  「嘖,別為難自己呀!」柯爾姆堅持不懈地說。

  「謝謝你,柯爾姆。」

  瑟菲勒回頭繼續埋頭走他的路,柯爾姆沒有再追,他想起那天兩人的對話,歷歷在目。


  ——「我不會讓他像那個信差一樣的!」

  ——「那麼就把他留在炮火下。」


  一個隨從湊到柯爾姆身後。

  「你覺得瑟菲勒會有問題嗎?需不需要我……」

  「不著急。」柯爾姆就像在說著天氣真好一樣,「你不要小看他得到這份工作的魅力。」就算覺得這個出使無關緊要,西王也不會隨便派一個人來的。

  他們注視瑟菲勒的背影被營帳們淹沒。

  營地邊緣外,海浪仍舊如以往拍上石灘,被縫隙吸乾,然後再淹上來。垮塌的樹林沒有被整理,西人們只在需要材料時過來砍伐或拾取一些,大部分時候這裡仍然跟野地沒兩樣。

  瑟菲勒盯著叢林發了很久的呆才發現裡頭有一雙黃色的大眼睛在盯著自己。

  「……鱘魚?」他緊張得回頭張望,確保營地沒有發現拜訪的阿克亞飛龍,「你不能來這裡,最近都不可以來,快回去!」他壓低聲音驅趕對方。

  「密碼,他們來做什麼?」飛龍藏在植物間哀怨地說,「我已經好久都不能來見你了,龍之地有很多傳聞,我不相信那些是真的,我要聽你告訴我真相。」

  「不行,鱘魚。」騎士告誡他,語氣陌生又嚴厲,「你不聽大肯特的話待在飛龍嶺,所以我不想跟你說話,回去。」

  「蒙洛門的人品曾經不好,但是他改變了。」飛龍的聲音低下去,茫然又天真,「你也說過西人的人品不好,那麼他們現在也改變過了嗎?」

  瑟菲勒沉默了幾個呼吸,如實陳述道:「不,我想短時間內都不會。」

  「他們要搶走龍之地嗎?」飛龍期盼地問,但騎士知道對方想要什麼答案。

  「……是的,他們準備那麼做。」騎士閉上眼,「我身為大使,沒有完成工作,我沒有爭取到坦圖卡的意願……」

  「那不能怪你啊,跟龍換東西沒有成功想要搶的人才是不對的。」飛龍反而把頭靠上來想要碰觸他,安慰道:「密碼一定努力過了,因為密碼跟他們不一樣啊。」

  一隻手掌貼在龍鼻子上,但那不是個撫摸,而是阻擋。

  「不。」騎士沉下聲音,「搶奪本來就是我們的打算。」

  飛龍困惑得沒能發出聲音。

  騎士說:「從來沒有『他們』,一直都是『我們』。」

  然後飛龍明白了。

  騎士當著他的面承認道:「是的鱘魚,我都知道,我全都知道。」

  那雙黃色的大眼睛變得更加濕漉漉、圓睜睜。

  「我不想再跟你玩幼稚的好朋友遊戲了。」

  看著騎士認真的表情,飛龍終於小聲地說話了。

  「我錯了,原來你的人品也不好。」

  「我是西人。」騎士理所當然地說。

  飛龍彷彿發呆般低下頭,然後安靜地轉身鑽入黑暗的垮塌樹林深處。

  瑟菲勒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收拾好自己紛亂的心情,用面無表情的鐵鎚把它們敲成一團硬塊,化作節奏死板的腳步與心跳聲,走回休息船艙。

  無上珍珠號雖然半沉,但仍然可以作為住宅使用,上半層沒有被海水淹到的部分稍微收拾一下能為擁擠的營地節約出不少住處。

  瑟菲勒現在只想回到房間找些事情來做,像是燒了那些演講稿。

  身後的艙門突然被關上。

  「你跟那隻飛龍說了些什麼?」

  瑟菲勒轉頭看見進來的柯爾姆鬆開艙門的握把,進門的還有他的隨從,一左一右地站開來。

  房中響起上鎖聲。

  「你看見了?」瑟菲勒努力使自己表現得一如往常,「他只是貪玩,我把他轟走了。」他拿起一包零食問道:「要來點嗎?」

  柯爾姆的回答是把手放到了槍套上,但他的表情跟語氣還是跟往常一樣中立而友善,「我覺得先談一下剛才的事情比較重要。」

  「我什麼都沒有對他透露,他只是想念我了,這種情況不能繼續下去,所以我徹底和他絕交。他不會再來了。」

  柯爾姆親切地幫忙補充道:「但也有一種情況是:龍確實不會再回來了,是因為你已經給了足夠的訊息。」

  「拜託!」瑟菲勒好像聽了一個玩笑,「你覺得我會站在龍那邊?」

  「不好意思啊,瑟菲勒,說點傷人的……」柯爾姆搔搔頭說,「你的動機真的太多了。你是個盡責的和平大使,也是個固執的騎士,更重要的是只要沒有瞎,誰都看得出來你跟那隻飛龍真的很友好……」

  他無奈地聳肩膀,「我沒辦法冒險。」

  「柯爾姆……」瑟菲勒請求般嘆氣。

  「我一直都相信你對自己的工作很負責,但我也是。」柯爾姆承認道:「監視你也是我的任務,直到你見那隻飛龍之前為止你都做得很好。這是我應該要做的事。」

  瑟菲勒這下真的感到好笑了,「該做的事?監視我?再殺了我?你現在要殺了我嗎?柯爾姆.羅泰。」

  「抱歉,這不是私仇。」柯爾姆歉意地說。

  瑟菲勒盯著槍口,雙眼瞪大,那黑漆漆的洞彷彿能把時間吸進去,感覺一切變得奇慢無比……

  砰轟!

  一個大洞破開,破碎的殘骸在房間中噴得到處都是,抱頭捲縮的瑟菲勒身後衝出一張利牙大口,三排牙齒間灌出尖銳的嚇吼,柯爾姆被搖晃的艙房一顛,手中的火槍爆出火星,在龍撞開的破口旁開了一個小洞。

  飛龍爬進來,無上珍珠號晃得發出不堪負荷的聲音,瑟菲勒被龍擠進胸口下,飛龍巨大的頭顱與翅膀撞開所有障礙物,將自己塞進船艙中,往柯爾姆咬去。

  柯爾姆與隨從抱頭鼠竄,爭先恐後撲到鎖住的艙門上,好不容易將逃生口打開,待在最後面的隨從被飛龍一口咬住褲子(從他的慘叫聲聽來可能還有一部分屁股肉),甩起來撞上天花板,被地心引力拍到地板上。

  「壞蛋、壞蛋——」飛龍大罵。

  柯爾姆衝入船艙走廊的同時,半顆龍頭撞開艙門,木頭殘骸碎了一地,金屬製的門框勉強擋住飛龍的前進,但從變形速度上看來也撐不了多久了。

  船身隨著飛龍的掙扎劇烈搖晃,柯爾姆不僅從地板滑到牆壁上,武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手中滑走了。

  船身朝飛龍的體重傾斜,柯爾姆也隨著地心引力滑向飛龍頭部,緊剩的隨從首先遭殃,他的慘叫聲在龍口裡中斷,然後隨著一聲「呸」,被甩向船艙通道深處,畫出一條紅痕消失。

  那三排沾了血的利牙巨口簡直就像巨齒鯊的深淵。

  柯爾姆在以為自己也要體驗一把鯊口的親吻前,飛龍的頭部猛然被往後扯,一邊的眼皮還被扯到翻上去,「啊、啊嗷……」

  騎士揪著飛龍的一隻後耳朵和一把羽毛,激動地罵道:「給我停下來!」

  「我要咬死他們!」

  「不行!」

  「你又不是我的暮光之約,也不是我的好朋友,我才不要聽你的!」

  「壞龍龍!」

  柯爾姆撞在飛龍抬高的下巴上,也滑進了通道深處。

  「你這個叛徒——」他的聲音傳來。

  「你搗什麼亂?」騎士揪著飛龍的耳朵,把他從門框中拔出來,邊搖邊教訓道:「怎麼可以咬人?還這樣闖進來?」

  「我就剛好看到了,誰叫你的船上有透明的洞?」飛龍抱怨道:「我知道那個東西打在人身上會死掉的。」

  「那個叫做窗戶,不是洞。」騎士把飛龍往後扯,想把他塞回船艙外,整個人都快趴到龍脖子上,「現在立刻回家去!」

  「不——要!不——要!」飛龍鬧騰著,尾巴在船艙外拍得有夠厲害。

  「他已經跑掉了,你還想塞在我的房間裡多久?」

  「喔。」飛龍扭著屁股,把自己塞回外頭,只是仍然趴在船體上,腦袋放在船艙裡。這下無上珍珠號傾斜得更厲害了,騎士不得不趴到破口旁的牆壁上。

  一艘大船傾斜還有被開洞的聲音不小,無上珍珠號痛苦的變形聲引起西王軍警覺,只要沒瞎的人都能看見港口邊緣的大船歪得就像又被滄龍撞上,趴在船上的飛龍在陸地的視線死角,但也藏不了多久了。

  瑟菲勒的風度都沒了,他抓著牆壁破口,抬起一隻腳踩在龍鼻子上,拼命想把對方推出去。

  「你把事情越搞越複雜,快回去!」

  「我明明是來幫忙的!」飛龍瞇著眼睛扭頭躲那隻腳丫子,突然間銜住騎士的褲腳,沒有傷到對方還扯了一下,騎士差點從破口摔出去。

  同時一顆子彈打在騎士剛剛的位置。

  爬回來的柯爾姆身上有些瘀青,扶著殘骸進入房間,失而復得的火槍在他手中冒剛開火的煙。衣容狼狽的男人笑了笑,散落的髮絲後藏著一雙射出精光的眼睛。

  「我就說吧,你出賣我們。」他給火槍重新填彈,拇指咖搭一聲按開機括。

  「柯爾姆,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如果你覺得你說的那些話在軍事法庭上站得住腳,我何必槍斃你?」

  「因為你不想面對事實!有種就與我站上法庭——」

  「你真的覺得你會贏?」柯爾姆氣笑了,「難道你以為這隻飛龍能上證人席?別傻了,瑟菲勒,你的嫌疑太大,也沒有人能證明你的清白,唯一的目擊者是這個與你關係要好的龍,你覺得陪審團會怎麼想?」

  騎士啞口無言。

  「幫你自己個忙。」柯爾姆好言相勸,「比起現在挨一顆子彈,還是你更想要牢獄之災?受盡刑罰以後,再接著挨一顆子彈?」

  「按照你的邏輯,追根究柢,你們當初也沒有阻止龍來拜訪我,不也該同罪?」

  「哦,但是我們可從來沒有歡迎過牠啊?做那種事的只有你。」

  「我會證明我沒有背叛。」騎士沉下聲音。

  「好,我看著。」但柯爾姆沒有收起武器。

  瑟菲勒轉向身旁的龍頭,飛龍正對柯爾姆輕輕露牙,鼻子上都是皺紋,似乎能隨時哈氣。

  「阿克亞。」瑟菲勒連名字都不叫了,「你使我與我的國家之間有了誤會,我不喜歡你了,現在離開。」

  飛龍緩緩收起姿態,黃色大眼睛不是很確定地看向騎士。

  「下去!」瑟菲勒凶狠地緩緩道:「我不會再說一次。」

  飛龍定定地看了這個陌生的西人一會兒,大眼中有顫抖的水光,然後他安靜地鬆開爪子,滑入船艙外的陽光中。

  船艙中剩下寂靜,瑟菲勒慢慢轉身望向柯爾姆,神情是西人熟悉常見的冰冷,沒有半點軟弱的不捨或懊悔。

  「是個開始,雖然不夠好,後面的路還……」柯爾姆面無表情地吐掉氣,正要把火槍收起來,突然察覺不對,在他神情出現裂縫的同時,瑟菲勒鬆手,滾落破開的船艙外,躺進陽光中消失。

  「你這個愚蠢的——」柯爾姆猙獰地剛大喊出聲,一個巨大的陰影高速由下往上衝過破口,灌入破口的狂風將他往後拍倒,狠狠撞在地板上。

  無上珍珠號終於嚥下最後一口氣,結束了她短暫的瀕死,斜入海中。

  阿克亞飛龍的前爪抱著騎士落在海灘上,拍動翅膀吹倒就近的敵人,尖嘯出聲,數個聲帶一起震動,發出多重聲音:「滾開!」

  他用後腿落地,揮舞的大翅膀掀翻營帳,轉動尾部把前爪抱的騎士藏在敵人視線死角,露牙對靠近的軍人哈氣,兇得就像一個搶劫公主的惡龍。

  騷亂如此巨大,杜勒不可能在繼續與指揮官待在營帳中,等到他在一片兵荒馬亂中瞭解狀況,再看到正在都更的飛龍以及他爪裡的家伙,他露出一種想笑卻不得不扭曲的不可置信表情。

  「你完了,瑟菲勒。」杜勒喃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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