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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登法環.同人中篇】羅德爾大記事-14:來生不見

大理石 | 2022-11-22 00:12:14 | 巴幣 1112 | 人氣 372


※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台東超載》已經放置快一年了,現在回過頭來看,我發現目前連載的內容實在有太多需要修改與調整的段落,所以究竟是要繼續一鼓作氣寫完還是乾脆翻新重寫呢?真是個複雜的問題啊。
※說起來,最近我在安排《羅德爾大記事》的最後一部分劇情,有別於黑魂跟血源的30~40萬字大長篇,我想《羅德爾大記事》收在10萬字前後就差不多足夠了,而按造當前的規劃來看,整體故事節奏還算是順暢,唯一的遺憾就是很多東西都只帶到了一點,描寫分量略顯不足。
※總之非常感謝各位的閱讀!讓我們一起來期待本作能否以HE收尾吧!



----------《羅德爾大記事》-14:來生不見

  挖掘地的正式地名名為布勞斯羅夫什,那是一處帶有青金石裸礦的階梯狀濱水台地,來者若是由內陸向大海湖看去,偶爾還能在布勞斯羅夫什的岩台中找到幾塊帶著藍班的石塊,而若是由大海湖向陸地看去,便能瞧見一片延綿數十里的灰藍紋斷崖,該斷崖東起波維斯堡、西至朗斯蓋達凹地,大海湖的壯麗水光照亮了岩層中的藍綢與金絲,其名曰布勞斯羅夫什藍牆。
  
  地理誌學者說那片壯闊的裸礦壁是陸變紀元發生與艾爾登流星墜落的證據,儘管奇特、但卻沒有特殊價值;假如布勞斯羅夫什是片輝石裸礦帶,那當年葛弗雷南征的時候恐怕還得跟提早來佔位的魔法師們來場硬碰硬,好在布勞斯羅夫什只是個青金石裸礦帶,除了雅興氾濫的旅行者之外幾乎不會有人來這個荒蕪的邊境。
  
  其實那種色彩獨特的原生礦物對交界地外的凡人而言猶為珍奇,他們甚至還會以珠寶一詞稱之,但是對在交界地內的居民來說,真正的珠寶指的多半指的都是那些具備強大力量的琥珀、輝石又或者是盧恩結晶,所謂的青金石在交界地中不過就是眾多染料中的一種,其存在還不如一塊打火石來的有意義,至於其他無法做成染料的礦石就更不用談了,交界地中鮮少有人會花大錢尋找或開採那些純粹的裝飾性產物,布勞斯羅夫什地帶也因此幸運地以最完整的形式保存了下來。
  
  但據說在黃金樹文明發跡之前的年代,原生礦石也和外界一樣擁有相當龐大的市場,當年眾生口中的美即是美,它不必是某種力量的媒介,因為美本為力量的表達形式之一。許多神明與富裕之人都熱衷於採集那些平凡無奇的礦物來彰顯自己的權力,青石與黃玉、瑪瑙與白鑽,寶冠與權杖、墜飾與戒指,它們的蹤跡無所不在,有些古老的故事甚至還提到,觀星者們曾將這些斑斕的彩石視為大地之星,無上意志在裡頭留下了創世的寄語——歷史賦予了青金石屬於自己的重量,不難理解藍牆遺跡的製造者們為何會選擇在此打造出那屬於自己的信仰之所,畢竟那是個大地比繁星更加閃耀的年代。
  
  藍牆遺跡是個奇蹟、也是個意外,它被秘密保存在岩層之下,直到十年前才因為慢慢以深淵入口的姿態走入佛卡圖斯的傳說中,如今它是聖樹之民朝思暮想的英雄止步之地,他們日以繼夜地探索與破解古人留下的謎題,只為完成神人下達的使命。
  
  該遺跡的主入口位於一座裂口型洞穴後方約五十公尺處,護送隊將營地安排在遺跡大門前的小開闊地上,由於有洞穴作天然屏障,不必擔心風吹雨淋的問題,因此營地裡只設置了兩座分別用來會議與倉儲之用的帳篷,平時聖樹之民會將他們在遺跡中尋獲的關鍵文物擺放在倉儲棚裡進行測量與紀錄,其歸納結果則會在當天傍晚利用雙子板彙報給艾比昂的聖樹議會;而相對於外部的粗曠風貌,遺跡內部無處不是精雕細琢的筆直線條,其純粹的柱牆結構與異常尺度的挑空將整個地下空間束成了一條條詭異的峽谷,上頭璀璨的藍石與金線裝飾可謂極盡燦爛,於是乎護送隊又把裡頭稱之為青金石宮殿。
  
  峽谷匯聚之地有個箱形大廳,看似是以陵墓為原型打造出的巨大宮殿,後來聶塔根據宮殿內部的古文與浮雕了解到,這裡不意外的也是雙鳥教派的造物之一,而既然是死亡的崇拜者,那建物中隨處可見的壓迫感也不足為奇了。
  
  只是所有的現象都有得解釋,唯獨盲眼英雄的存在顯得無比古怪,因為傳說中盲眼英雄曾從妖精手中獲得了流水曲劍與名為藍衣舞孃的護身符,而此處提到的妖精指的便是存在於遠古紀元的能量生命、先祖之靈,它們代表也交界地中最為古老的熔爐時代信仰。有別於雙鳥信仰對死亡的重視,熔爐時代信仰更看重生與死之間的輪迴,所謂的生命終結只是自然循環中的一個環節,它的存在固然重要,卻不該讓人沉溺,而盲眼英雄的價值觀幾乎與後者完全一致,人們也普遍認為他可能是一個隱性的祖靈信仰者。
  
  所以這樣的人為何會被安置在死之信眾的陵墓中?隨著盲眼英雄的遺物陸續尋獲,這個問題也越發刺眼。
  
  其實一直以來護送隊都沒能發現甚麼重要的文物,他們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去破解設置在地下宮殿中的機關與迷宮,作業期間頂多就是找到一些紀錄文獻與不同年代的陪葬品,如此毫無收穫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兩天之前,眾人一鼓作氣宮殿的深處找到了盲眼英雄的墓室。那座受到重重保護的墓室裡存放的的無疑就是盲眼英雄的遺骸與遺物,但安米沙緹卻沒把這個發現彙報給艾比昂知道,因為事到如今,種種跡象都顯示了此處與此事的不尋常。
  
  「這不是英雄大人原本的武器。」護送隊工兵的奇洽說道。他的頭髮比聶塔更加蒼白,但外貌看起來卻只比米德哈瓦特要年長些,有傳聞說他比護送隊裡的任何人都要年長、實際年齡甚至只比神人雙子要小一些,至於實情為何,大概只有接受這位民間自願者的安米沙緹知道了。撇開來歷之謎不談,身形剽悍的奇洽所擁有的知識與歷練確實不同一般,而他負責的工作是鑑定英雄遺物的真偽,另外只要是聖樹艾比昂草創前後有關的歷史文獻,請教奇洽準沒錯。
  
  此時奇洽對話的對象是正是安米沙堤,他們倆政站在墓室外檢查著一號探索組帶回來的貴重遺物:流水曲劍。
  
  相傳流水曲劍是參考安瑟爾河的水相而製成的武器,以安瑟爾河的河水為形體、亦以安瑟爾河的河水作淬鍊,封印外神猩紅腐敗的神劍正是純淨之源的化身,其撥水刀體無刃而鋒,當年盲眼英雄曾以水鳥之姿舞動此劍,其姿態雖優雅似飛鳥、卻也如同湍水般兇猛,但現在出土的這把劍儘管同樣是流水之劍,但鍛造它的卻不是安瑟爾河。
  
  「它是複製品,而且很可能是由傳說中的精靈或它的同族所製造出的另一把對劍,」奇洽一邊說著,一邊恭敬地以雙手捧起曲劍,「過去我曾有幸近距離欣賞英雄大人手中的武器,那是把帶有奔流之力的神奇造物,但我們找到的這把曲劍雖然擁有相同的弧度、相同的神性,但它的本質卻出奇的平靜......就像是那條消失的希芙拉河,傳說中希芙拉河是安瑟爾河的姊妹,有別於安瑟爾的狂暴,希芙拉象徵的是沉澱與靜謐,而這把流水曲劍也正是如此。」
  
  安米沙緹雙手環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她明白這把武器代表的是精靈和人類的誓約,盲眼英雄可能就是因為這份新的誓約才會來到寧姆格孚地區,最終安葬於此地。要是瑪蓮妮雅知道這件事,她或許會果斷地放棄尋回恩師遺骸的夙願,但瑪蓮妮亞都需要盲眼英雄的威信來作證,否則身負猩紅腐敗的祂就無法得到人民百分之百的崇敬。
  
  「墓室裡只找到這把劍嗎?」安米沙提問。
  
  「隊員們還發現一些結構奇特的小密室,不排除安瑟爾之劍會藏在裡頭。另外有關英雄大人的石棺,米德哈瓦特大人認為在解讀完整個墓室之前最好先別輕舉妄動,如果可以的話,最好由醫護隊的哈嘎大人執行開棺事宜。」
  
  安米沙緹的心裡多少有了個底,她猜米德哈瓦特大概是不想面對石棺中屍骸,因為那具屍骸若是真是盲眼英雄本人,那盲眼英雄改宗成了死之信徒也可說是鐵錚錚的事實了。的確,當前最棘手的莫過於信仰問題,如果英雄最終選擇信仰了終結之死,那無疑將強化了求死者與死誕者們的氣勢,此事要是流入民間,人們也會重新評判盲眼英雄的救世功績,甚至連帶質疑師從英雄的神人瑪蓮妮雅是否有心要支持神人米凱拉的共榮信念。
  
  如果按照安米沙緹的做法,她將絕口不提此事,畢竟穩定民心才是他們這群神人使徒的職責,但在追尋真相與成就大義的難題上,米德哈瓦特必定會選擇前者。那個男人一向如此,連欺騙自己都做不到。
  
  「辛鐵蹄隊長,醫護隊預計何時抵達寧姆格孚。」安米沙緹向一旁工兵隊隊長問道。
  
  辛鐵蹄回答:「哈嘎大人說他們預計將在下周抵達濛流山峽外灘,屆時艾卡爵士的人馬將會協助醫護隊進入寧姆格孚內陸。」
  
  「我記得是輝石爐式動力船,對吧?但靠那東西真的有辦法跨越大海湖嗎?」
  
  「嗯,羅德爾第七後勤隊宣稱那艘船是為了應對大海湖的惡劣環境而設計的特殊貨運船,按照賜福王對待聖樹方的警慎態度,姑且還算是可信吧。」
  
  就如同當初的決定,醫護隊將經由水路進入寧姆格孚,而眾人提到的輝石爐式動力船船名為『滴露恩惠號』,那東西是建於破碎戰爭之前的老貨船,儘管動力船本身是個老骨董,但上頭運用的技術就算以當代角度而言也稱得上是十足先進,當初哈嘎等人也是認為船隻的安全性值得信賴,所以才不疑有他地接受了這則的方案,只是『滴露恩惠號』畢竟也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正式運作過了,為了應對現今的大海湖與各種不預期的危險,羅德爾第七後勤隊仍花上了很長一段時間進行整修,而整體工程直至上周為止才算大功告成。
  
  未來要是利耶尼亞的鎖國沒能在春季之前解除,那護送隊預計也將利用『滴露恩惠號』返回北方,而醫護隊則會繼續在南方地帶停留約半年到一年的時間,至於到時醫護隊返程時要走水路還是陸路,就得看利耶尼亞的路段有無開通再另行討論了,反正搭乘船隻絕對是最終手段,因為聖樹方不想再欠黃金王朝更多人情了。
  
  確認完行程的安米沙緹接著又在附近視察了一會兒,雖然說眼前的地下墓室被稱作盲眼英雄的安息之地,但房間與走廊的浮雕卻幾乎沒提及這位偉大的入葬者的事蹟,反倒是一些無從辨識的圖騰占了多數,其餘的則是依些和雙鳥與死之鳥有關的神話故事。
  
  這就是救世英雄的結局嗎?安米沙緹想著。「......辛鐵蹄隊長,向米德哈瓦特先生傳達,檢查完墓室之後就執行開棺作業。這裡是異教徒的土地,我們沒有等待的餘裕。」
  
  「是的,安米沙緹大人。」
  
  後來接獲指令米德哈瓦特自然是不可能為抗安米沙緹的意思,然而他表現出了有別以往的焦慮——彷彿有甚麼東西正在觸摸米德哈瓦特的靈魂,對方耳語再耳語,將世界的真相盡數訴諸。
  
  它說:錯了錯了錯了,大錯特錯!你們怎敢用如此低俗的詭辯來顛覆世間秩序?簡直荒唐!現在,聽啊,我要以數字為據、事實為理,邏輯分明要你們大澈大悟;讓我告訴你們,太古之初萬物自證,存在之事天綱命定,生是本能、死亦是本能,凡舉神人走獸皆屬生死奴僕!
  
  那道聲音早在進入墓室前就出現了,它無所不在,有如風鳴與沙響;虔誠的米德哈瓦特誤判了自己信念,他信仰神人雙子是因為祂們賜予了真理,知曉神人的神意即是理解真理的輪廓,但米德哈瓦特卻又因為黃金律法的回歸原理而意識到了神人給予的真理並非世界的全貌,儘管在直到今天之前他仍執迷不悟,神之國、生之讚歌,燦爛的詞彙蒙蔽了米德哈瓦特的雙眼,但此時此刻的他是如此接近死亡,那位尊腐騎士迷失了信念,曾經的熱情瞬間化為了怨恨。
  
  在這個沒有來世的冰冷宇宙中。
  
  「......錯了......我們都錯了......」米德哈瓦特在英雄的石棺前喃喃低語,「......米凱拉大人,您是否早已知曉一切?......拜託,請告訴我真相......」
  
  「米德哈瓦特大人,您好還嗎?」站在後方的士兵問道。
  
  米德哈瓦特的身子微微一振。「......準備開棺吧,我們來讓瑪蓮妮雅大人的英雄重返人間......這是神意所示,亦是命運所敕。」
  
  
  
  風消失了。
  
  在高崖處巡邏的黑夜騎兵們不約而同地意識到了這場不祥的預兆,眼見天上的雲流如急流翻滾、地上的草木卻似冰石凝滯,那道來自大海湖的紊亂氣流被一雙無形的巨手撥上了雲霄,有股偏離正軌的力量正在影響佛卡圖斯地區。
  
  有狀況。伊娃以眼神表示,隨後她與路克斯分別驅馬離去,伊娃利用異界捷徑趕往崖下的藍牆遺跡,而路克斯則奔往了波維斯堡。
  
  靈馬丹納提歐帶著他的主人路克斯往東急馳,其無聲的巨影宛如風雪,此時乘在馬上的路克斯將一隻手高舉至半空,獸爪般的手甲隨即匯聚了點點金光,而後光芒順著手勢向前方飛去,原先飄忽的光線不一會兒便勾勒出了一隻身型巨大的渡鴉。路克斯的渡鴉撫著靈界氣流鼓翅三回,接著它飛向天際,化為路克斯的眼線——黑鳥的銳眼看見了佛卡圖司地區壟罩在黑黃色的濁氣之下,那是無疑是死誕者的氣息,死誕之力分別從東側與東南側向外擴張,泉湧而出的詛咒使得白晝如黃昏般黯淡。
  
  真該死,中計了嗎?路克斯想著。
  
  然而這場災難出現的時間點與規模太過詭異,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年半載能積累出的能量,另一方面,要累積出這樣的能量就絕對不可能做到掩人耳目的程度,無論敵人做得如何隱蔽肯定都會引來黑夜騎兵情報網的關切,可是佛卡圖斯的死誕之禍幾乎毫無預兆,不僅黃金王朝不知情、黃金基本主義者沒嗅到異樣,就連以鎮死為使命的聖樹之民也未查半分。
  
  難不成是有什麼更強大的力量壓抑了死誕之力,直至今天才因為封印不堪負荷而全數爆發出來?當初它又是如何壓制住死亡子葛德文的哀嘆?路克斯思索著。
  
  不一會兒,結束偵查的渡鴉收起雙翼俯衝而下,它以流星之姿返回低地並與路克斯比肩飛行。此時渡鴉說:東方的海崖之城,那裡是災難的發源地。
  
  波維茲堡,是普魯米亞家族惹的禍嗎?路克斯猜測。
  
  那名老練的騎兵在收獲情報後更加堅定了前去波維斯堡巡視的計畫,他命令丹納提歐跨入異界,黑鳥也隨之跟上。
  
  既然現世成了死誕者的溫床,那異界的現況理所當然地也好不到哪去,察覺到本將屬於自己的軀殼被外物篡奪的彌留者們在灰色的地平線前瘋狂地吶喊著,它們怨恨、忌妒抑或悲傷,瀝青般的情感漩渦將異界改造成了煉獄,前無門、後無路,但路克斯對此僅僅是出聲一笑,那些赤裸裸的惡意在路克斯眼裡不過就是失敗者們的咆嘯。
  
  「開路。」路克斯下令。
  
  丹納提歐聽聞後發出鼻息,似乎是同意了路克斯的指示,也像是對眼前枯燥的雜事感到無趣,而後它重蹄一踩,配合渡鴉起飛的時機,靈馬丹納提歐無所畏懼地衝進了黏稠的渦流中。
  
  彌留者們終於注意到有活人過來了,剎那間,覆蓋異界的瀝青風暴再次改變了樣貌。那群殘渣本能地想將那個擁有巨大盧恩的活物吞噬殆盡,卻又因對方的強大而無法妄加靠近,於是它們索性故技重施,打算利用使用了自己最擅長的伎倆想讓對方永遠地迷失在異界,然而那位老練的黑夜騎兵之所以能踏平異界,正是因為他不會輕易地被幻影迷惑,他的到來象徵著黃金王朝的霸道、其手中的金色光芒代表了黃金樹的信念,黑夜騎兵路克斯雖是受黃金之民詛咒的惡兆,但他卻遠比任何人更加愛戴那個養育他的王國、迷信那個無藥可救的神權王座。
  
  三道黑浪鋪天蓋地而來,永恆的迷宮與之相隨,此時丹納提歐能走的所有道路都已經被那場異變給吞噬殆盡了,但路克斯依舊不為所動,他熟練地喚回渡鴉並使其幻化為三把金色的飛矢——矢刃一出,浪頭凝滯,封閉的道路豁然大開,異界之地任其往來。
  
  畢竟那群死去的彌留者在怎麼狂妄也無法違抗那份源自於遠古黃金樹的生命之力,說到底彌留者也不過就是弱者的集合體,它們膽小、無力、短視,面對彌留者時最可怕的不是受其所困,而是因為它們而認同了自己的軟弱。
  
  現世的波維斯堡近在眼前,此時厭倦了追逐戰的靈馬發出催促的嘶鳴,接著牠越出異界、踏進了現世的荒土,而路克斯也立刻開始了自己的調查任務。
  
  
  
  波維斯堡是一座沿著懸崖而建的貿易城市,貫穿市心的尤維尼斯河除了提供飲水之外,它也曾是波維斯堡與蓋立德地區的貿易通道之一,不過由於近年來水量遞減不利於船隻航行,所以現在已經很少會有人利用尤維尼斯河進行航運了;河的兩側留下了幾座古老的大型貨倉,不備糧草的馬廄說明了作為貿易關口的波維斯堡早已不復當年的榮景,但檯面下的黑市交易仍舊給普魯米亞家族帶來的不錯的收益,而這種經濟型態的改變也間接影響了整座城的風景,當代的波維斯堡就如同一座蜘蛛巢,由蛛絲構成的窄巷讓人進得去出不來。
  
  時至今日,路克斯的渡鴉飛過了波維斯堡上方,眼見過往的蜘蛛巢已經讓死誕之氣腐朽為糞坑,那座城市已然已是死絕之地。
  
  究竟是死誕者入侵了波維斯堡,還是說波維斯堡原本就是死誕者的大本營?路克斯懷抱著此等困惑緩緩探索。越靠近主堡,詛咒的瘴氣越發濃厚,除了剛從復甦的死誕屍骸外,以瘴氣維生的巨眼蜥蜴也紛紛出籠,為了不打草驚實,路克斯決定以步行的方式深入內部,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作為詛咒中心的堡壘下方已經讓死亡荊棘堵住了出入口,要想繼續深入的話,就得依靠黃金基本主義者或聖樹之流的聖律術從旁協助,但調查至此也算是足夠了。
  
  已經沒救了。路克斯在心中結論,隨後他準備回到挖掘地和伊娃以及聖樹之民一同商討接下來的對策。
  
  就早先獲得的情報來看,首先源自於波維斯堡的腐化現象並非單純的由發源地向外蔓延,死誕的腐化實質上早已遍佈了整個佛卡圖斯地區,這也說明了為何該地的現實空間會在瞬間發生了一定程度的改變;其次是佛卡圖斯的腐化形式相當古怪,過去爆發的大規模死誕潮多半都和死王子的遺骸有關,自腐化中孕育出的詛咒植物也會和遺骸相連,然而依附在佛卡圖斯的死亡荊棘與枯枝卻是自成一格的新生植物,因此可以確定這場死誕潮是人為引發的災難,而且或許和當初攻擊護送隊的死誕者集團有直接關聯。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立刻離開佛卡圖斯地區,不過就怕朗斯蓋達平原外側已經成了死誕魔物的地盤了,畢竟朗斯蓋達平原過去曾是戰場與流放之地,埋在那青青綠草之下的死者不計其數,很難想像這次死誕潮會對那些古老遺骸產生怎樣的影響,總之如果要安全地離開佛卡圖斯的話,請求寧姆格孚情報管理部的提供支援是最妥當的方法。
  
  此時陰鬱的街道宛如峽谷般聳立,死而誕生者於暗處低喃,嗅到活人氣味的褻瀆之物陸陸續續地往內城集中,路克斯明白現在已經很難按照原路離去了,因此他打算利用捷徑一鼓作氣地離開波維斯堡,不過躲在巷弄中的路克斯在吹響靈笛之前卻聽見了一些不尋常的騷動,他很清楚如此巨大的聲響絕對不是死誕者的傑作。
  
  活人?如今還有誰能完整地留在波維斯堡?路克斯大感不解,同時一股不祥預感也浮上的心頭。
  
  他擔心那個活人會是史庫吉,因為那個蠢貨要是察覺了弗卡圖斯的異變肯定會跑回來送死,但路克斯想了想又覺得荒唐,畢竟就算史庫吉蠢到獨自跑來波維斯堡逞英雄,這地方這麼大也不可能說碰頭就碰頭,更況且路克斯很清楚史庫吉的能力,若是史庫吉在場,他就絕不可能製造出如此大的騷動。
  
  那麼會是尚未遭受侵蝕的居民嗎?縱使如此,那對方也可能早已命不久矣,反正路克斯本人是沒興趣去幫助一位沒有任何價值的平民,但如果對方是普魯米亞家族的人,路克斯倒是能考慮要不要將他當作嫌疑犯給帶往寧姆格孚中部的葛里山歐據點接受審訊。波維斯堡會成為死誕者的據點,普魯米亞家族不可能毫不知情。
  
  經過半秒思索後,停駐在路克斯肩頭的渡鴉振翅而起,它將代替路克斯前去騷動發生的地點進行偵查,奇怪的是渡鴉之眼沒有將視野回傳至路克斯身上,起初路克斯懷疑是周遭的死誕詛咒影響了黃金樹之力的運作,不過很快地他就發現問題出在了自己身上。
  
  「......」暈眩、頭痛、心脈紊亂、肌肉產生痙攣的前兆,是中毒現象,可能是神經毒——路克斯一邊舉起護符低吟著清除毒素的祈禱術,一邊迅速地整理自己遭遇的狀況——這份混在詛咒瘴氣中的毒霧很明顯是出自專業調香師之手,對方有備而來,但卻不像是死誕者勢力的人馬。
  
  就是你嗎?路克斯轉頭盯向著殺氣所在之地,剎時間兩條巨大的鏽鐵闖入了他的眼簾,尚未解毒完成的路克斯當機立斷便改用拒絕之術將威脅彈飛至六尺之外。
  
  「......你......」路克斯昏昏沉沉地對著倒地的敵人喃喃著,「......真沒想到,你在這埋伏了多久?惡兆獵人?」
  
  那名戴著醜陋老者面具、身穿怪異調香師服裝的惡兆獵人發出了奇異的笑聲,他用那張盈滿猥瑣笑意的假面孔對著路克斯說:「呵呵呵......也許有十六年。」
  
  語畢,惡兆獵人跳起身子猛攻而去。盡管路克斯佔有些許體格優勢,但對方卻有著異於常人的怪力,再加上路克斯身上的毒素尚未退去,重重劣勢都讓他被逼得連連後退。
  
  所謂的惡兆獵人即是專門處置惡兆的劊子手,他們以神與王之名負責清洗黃金王朝的汙點,但惡兆獵人的工作不單純只是要處理那些不受控制的成年惡兆,他們親手將剛出生的年幼惡兆送入墳場也是惡兆獵人的重要業務,然而如此這樣違背人倫道德的職務並非誰都能承擔,如果不是天生瘋狂,就算是惡魔心腸也會被逼入絕路,因此惡兆獵人們為了避免自己因情緒問題而失手,他們大多會利用各種藥物控制自己的精神狀況,直到自己成為真正瘋子。
  
  獵殺惡兆是他們終身事業,為了榮耀、為了信念,那群玷汙人間的劣等生物非死不可。
  
  死!那名惡兆獵人對這久違的字詞欣喜若狂,他的每一刀都充滿了肅穆的聖性。
  
  兩人的衝突很快地就引來了死誕者們的注意,第三方的加入讓戰局充滿了變數,可是惡兆獵人的戰鬥風格雖然極盡瘋狂,腦子倒是異常的冷靜,他一邊揮刀、一邊有意地將死誕者們誘導至路克斯身旁,轉眼間路克斯已經讓複雜的街巷與死誕者們團團包圍,而惡兆獵人也沒放過這個機會,他抓起特製的火花香與油罐向前猛砸,須臾間爆破震撼了整個波維斯堡。
  
  「惡兆之子路克斯!玷汙世間的骯髒畜牲!」惡兆獵人對著眼前的火景放聲宣告,「我現在就以榭海德一族之名將你送回永恆深淵!哈哈哈!」
  
  路克斯的身影在火中掙扎,在一旁舞動的死誕者彷彿正為路克斯的重生歡欣鼓舞,但這樣場景並未持續多久,隨著火焰因充斥水分的荊棘與木料而趨緩,緊接而來的濃煙遮蔽了惡兆獵人的視野,不過瘋狂的他仍沉浸在收割的喜悅與空無中,對如此危險的場面毫無戒備之心。
  
  我活著就是為了這一刻嗎?惡兆獵人不經對自己問道。
  
  他這輩子宰殺過無數的惡兆,無論是嬰兒、孩童、成年人、切角或留角,全部一視同仁,都是他的刀下亡魂;每當他殺死一個惡兆,黃金王朝的門楣就跟著閃亮了一些,但惡兆之子永遠不會消失,它是詛咒、是無上意志賜予人間的玩笑,如此醜陋、如此令人作嘔的生命竟然與黃金之血同源,這不就證明黃金王朝本身就是不完美的存在嗎?
  
  我所做的事情真的有意義嗎?惡兆獵人笑著問,此時他那雙被濁煙燻烤的眼睛止不住淚水,帶著怨恨、恐懼與困惑的熱水滑過他的臉頰,那張因戰鬥而近乎粉碎的面具早已遮不住他的真容了,所有的掩飾終究逃不過那致命的猶豫。
  
  惡兆獵人並非沒有注意到從濃煙中竄出的路克斯,他能清楚地看見那名醜陋的惡兆提著大劍而來,但事情就這麼發生了,疼痛與脫力感從惡兆獵人的腹中擴散至四肢,麻木自他的胸口蔓延至腦隨。
  
  「惡兆,你把史庫吉大人教育成了一個莽夫,」面具之下的卡盧納說,「你是在報復卡森嗎?」
  
  「......下地獄去吧!」路克斯低吼。
  
  路克斯用大劍頂起了卡盧納的身子,彷彿串著一塊爛肉,他任憑對方的鮮血順著劍身滑入自己發燙的鎧甲,隨後他以吼聲發力,卡盧納便被扔進了死亡荊棘中,黑色的荊棘尋著殘存的活人氣息將卡盧納緊緊纏住,死誕的咒縛扣住了他的心靈與魂魄,然而即將面臨恥辱之死的卡盧納卻依然笑著,其笑容帶著一絲嘲諷與悲傷。
  
  願不再有來生。惡兆獵人卡盧納以此為遺言,他瘋狂的思緒終於得到了一絲平靜。

創作回應

卑鄙灰之柱
原來聖樹方找到的流水劍是另一把姊妹劍,難怪遊戲裡揮起來這麼的軟弱無力(X
2022-11-22 07:29:39
大理石
虛假的流水劍......><
2022-11-22 09: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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