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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登法環.同人中篇】羅德爾大記事-11:虧欠

大理石 | 2022-09-25 14:18:00 | 巴幣 220 | 人氣 289


※想不到吧,終於更新了!
※最近玩了《亡靈詭計》跟《記憶邊境》,整體來說都算是不錯的遊戲,順手還寫了幾個感想。
※然而比起遊戲,最近最讓我難忘的東西還是《電馭叛客:邊緣行者》這部動畫了吧,看完之後整個人鬱到都有心靈創傷了......那麼接下來就該去玩《電馭叛客2077》啦,聽說明年還有一個dlc要上架,我個人是非常期待的唷!



----------《羅德爾大記事》-11:虧欠

  喚水村建於佛卡圖斯泉水湖西南側,該地以清澈甜美的湧泉水與優美的風景聞名,於是喚水村又被人美稱作希芙拉秘河的贈禮,甚至有傳說道,只要喝下喚水村的泉水便能獲得靈感啟發,因此在那遙不可及的承平年代裡,除了一些富裕的壯遊子弟之外,也有不少文人雅士會特地造訪此地一窺傳說的真偽,其中也包括了獲得碎星之名之前的卡利亞王子拉塔恩與他瘦弱的愛馬。
  
  而說幸運也是不幸,因為這座村子正好坐落在連接寧姆格孚與蓋立德的奧古斯陸橋主通路上,原本一度因貿易與觀光而繁盛的聚落在戰爭爆發之後就變成了無人可插手的三不管地帶,就連庇護此地的普魯米亞家族本來也有了放棄佛卡圖斯轄地的念頭,但在諸多機緣巧合之下,篡位者葛瑞克與碎星將軍拉塔恩都不約而同地下令要保證佛卡圖斯泉水湖區域的完整性,於是普魯米亞家族的領地便名正言順地成為了緩衝兩國情勢的中立邊境關卡。
  
  作為中立地帶,喚水村有著不下於普魯米亞家族主城的複雜性,後者指的是位於湖泊西北端崖地的波維斯堡,該城離挖掘地點僅有二十里路程,當今的喚水村與波維斯城都被人視作合法的黑市,儘管明面上談不得,但諸王嚴查的違禁物可是大批大批地在此集散。如果要論地利的話,駐紮在波維斯堡會遠比駐紮在喚水村要好上許多,普魯米亞家族方面也有意提供協助,但黃金王朝與聖樹對葛瑞克而言畢竟還是名義上的敵對國,大夥總是能少一事算一事,再說他們有比地利更重要的事情要考量,沒必要為了貪圖方便而給自己找罪受。
  
  
  
  在黃金樹冠的金光照亮黑夜前,護送隊抵達了托波達位於喚水村外三里處的宅院,那座兩層樓高的磚造大屋有著交界地上罕見的纖細風格,既非貴族式的豪氣奢糜、也非平民式的樸質陰鬱,波達托的屋子呈現出的是所謂的輕盈透亮,從纖細柔和的造型窗簷到平滑的灰泥粉刷牆,它的每一分細節都致力於展現出如同雲系般的雅致感,有的人把這樣古怪的屋子形容為妖媚的、女性的屋舍,但作為一個寶石商的住所倒也不算太奇怪。
  
  「使者大人們,歡迎您們蒞臨寒舍。」托波達一邊說著,一邊引領兩位尊腐騎士與兩位黑夜騎兵進入屋內。
  
  托波達是個有張梨型臉的短髮男子,那道寬而柔和的下顎與修整乾淨的深棕色鬍子使其看起來憨厚但不愚蠢,接著若是再配上托波達堅定誠摯的語氣與精明的深綠色眼睛,就算是瑪莉卡女神都會願意聽他說上一兩句話,可惜這招第一印象對黑夜騎兵不管用就是了。
  
  安米沙緹問:「托波達先生,您確定這棟華貴的別墅能讓我們這些武人隨意使用嗎?」
  
  「安米沙緹大人,您可別糗我了,這棟屋子確實是有些造作,看起來像張草紙屋,但它的裝潢可是下足了工夫,和華貴一詞完全沾不上邊。看啊,金樹線驅敵、暴風羽避矢、霜輝石塗料抗火防水、重力石樁強固地基,當初我買這棟屋子的時候還以為這裡是哪位觀星者英雄修建的秘密堡壘,結果經過一番打聽後我才知道此地曾是某個畫家親自給自己設計的別府莊園,不過畫家先生雖然蓋了這棟房子,卻鮮少住在這,因為他經常為了探尋作畫靈感而四處奔波,後來他索性就把這棟大宅子轉手賣人了,而在下就是此地第三任屋主。」
  
  「在這個世道裡還能走到哪畫到哪,沒點硬底子可不行。」
  
  托波達露出深有同感的表情,接著他還壓低身子向安米沙緹低聲耳語:「我聽說那位畫家大人去的確過許多特別的地點取景,最近幾年他甚至還考慮要去尋找蕾娜拉女王的見月之地。」
  
  「要是那位大畫家真的這麼做了,賜福王恐怕會非常不高興吧。」
  
  這時托波達感受自己的背膀挨了一刺,他戰戰兢兢地側眼一瞧,正好和路克斯那雙駭人的黃色眼睛對個正著。別說賜福王不開心了,路克斯也不喜歡聽到有人想挑戰羅德爾的機密禁地,因為若是畫家想要探索傳說中的見月之地,勢必得穿過由羅德爾嚴密看守的禁域通道,要是平常人知道了大概還會把這樣的事當作是茶餘飯後的玩笑話,正好路克斯就不是個開得起玩笑的人。
  
  安米沙緹輕輕咳了一聲當作提醒,而後她順勢換了個話題說。「波達托先生,挖掘地的狀況還好嗎?」
  
  「......您問挖掘地的狀況?只能說是一如往常吧,前先日子我已經請人將洞穴內部的構造與相關文物都做了紀錄,現在就只差讓您們親自到場大展手腳了。話說我有提過普魯米亞子爵希望和您們見面的事情嗎?」
  
  米德哈瓦特說:「這還真是頭一回聽到呢。」
  
  托波達說:「子爵大人的態度很反常,可能是因為那群教士的關係,他似乎也對盲眼英雄的故事起了點興致。」
  
  安米沙緹聽了不禁皺起眉頭。「希望那位領主對盲眼英雄的興趣真的只限於故事本身。」
  
  「那可就不好說了,畢竟普魯米亞家族現在很缺乏安全感,缺乏安全感的人會做出甚麼事,誰也說不準。對了,米德哈瓦特大人,有關那位名叫史庫吉的病患......請問在下有甚麼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嗎?」
  
  米德哈瓦特下意識地看了身旁的兩位黑夜騎兵。「這個嘛......」
  
  出乎意料的是,路克斯竟然搶在伊娃之前開口了。「如果他醒了就給他找點事情做,別讓那蠢東西閒著。」
  
  「就按照路克斯大人的意思吧,托波達先生。」
  
  托波達回答:「在下明白了。」
  
  護送隊在大宅邸處待了一周左右,這段期間工兵隊分成了兩組人馬,一組是由安米沙緹帶領的調查組,這批人會先一步前去挖掘地做行前勘查,一組則是由米德哈瓦特帶領的後勤組,他們會暫時留在宅邸根據地裡進行補給調度與資料彙整;同一時間,醫護隊傳來壞消息,利耶尼亞因為雷盧卡利亞學院與杜鵑軍團之間的內部衝突而暫時封鎖了國境,黃金王朝的外交廳推測這場封鎖至少會持續兩個月以上,甚至可能會一直持續到明年仲春的利耶尼亞的國事大會之前,為此醫護隊考慮利用羅德爾的礁岩暗港走水路至濛流山峽,趁著一個月後的季風期出航的話只要一周就能抵達,不過前提是他們不會因為大海湖異相而沈船就是了。
  
  不知出於甚麼原因,自從抵達喚水村後護送隊就沒有再遭遇死誕者襲擊了,多虧了對方的臨時休戰,任務的進行也比預期中的順利不少,儘管出於安全考量,伊娃依然向克蘭迪拉提出了支援請託,往後克蘭迪拉將頂替史庫吉的位置成為第三名護衛,可惜好巧不巧,克蘭迪拉正忙著保護一名重要人物,少說得再忙上半個月才能做出回應,因此伊娃也只能向黃金樹祈禱,但願這段時間不會再發生甚麼大變故。
  
  據說克蘭迪拉護衛的那名重要人物是先王葛弗雷的旁支親族,上頭有令要讓他安全地離開交界地,只是此行基本上等同於流放,所以克蘭迪拉所謂的護衛實際上更像是在押送犯人。
  
  一周之後,護送隊的陸續移師至挖掘地工作站,一度熱鬧的波達托宅邸也隨之冷清。
  
  
  
  午後,秋風撫過弗卡圖斯的柳樹,林深之處的宅邸如鬼魅般搖曳,幾名僕從在院落裡執行自己未完的工作,輪班駐紮此地的聖樹之民偶爾會從別院中走出來閒晃,他盡可能展現出聖樹使節應有的親切,可是交界地的階級並不會因為他的無知而改變,僕從們對聖樹之民敬而遠之,他的個人外交也在不到半刻鐘後就宣告失敗。
  
  如果從難度較低的對象開始著手起呢?重回辦公桌前的聖樹之民想著,正好托波達宅邸就有個值得嘗試的適當人選,於是他椅子都還沒坐熱就興沖沖地跑了出去,混合了榮譽、信念與一點點的私人理由,那位聖樹之民再度邁開了自己與交界地的第一步。
  
  「史庫吉大人!」那位名叫波怡納的聖樹之民走到林子前大喊。
  
  此時史庫吉正在林中的柴房前砍柴,卸下騎兵裝甲的他乍看之下就像個普通的青年,雖然普通的青年不會滿身舊疤新傷、也用不會著駭人的氣勢細數著有如殺人清單般的怨怒,但現在的史庫吉的確是他在黑夜騎兵生涯中最接近普通的狀態。
  
  聽見外人呼喚的史庫吉沒做任何回應,但斧起柴斷,那規律的作業聲中參雜著鮮明的怒火,另一方面,逐漸靠近的波怡納以為史庫吉沒聽見,於是他又重複喊了好幾遍,直到那柄飛擲而至的手斧與他錯身而過,波怡納這才灰溜溜地跑回到了辦公桌前。這下那位聖樹之民總算明白了外交不是誰都能幹的事情,尤其是當你想找黑夜騎兵搞好關係的時候,那可真的是在玩命啊。
  
  「......我這是在幹嘛,」史庫吉喃喃著,「一周前我還是黑夜騎兵,現在我在平民手下當奴僕......該死的路克斯主......嗚.....混蛋路克斯,以後就這樣叫他好了......混蛋路克斯、哼、去你的不適任廢物!......還有、你,白癡商人,"儘管使喚他,這孩子需要點復健勞動!"......白癡蠢梨子,我可是黑夜騎兵,你要怕我、討厭我、然後敬畏我,而不是、把我當成打雜工、使喚......真的他媽的,一團狗屎!」
  
  那個年輕人的抱怨歸抱怨,不過手上的工作一點都不怠慢。除了砍柴外,這段期間史庫吉也時常被叫去做雜事,他高大強健的體格與貫徹始終的工作態度讓托波達非常滿意,因此托波達便順勢交代了更多工作,小從除草掃地大至挑磚砍樹,幾乎無所不作,就連擔任護送隊後勤補給員的工作都給他留了個位置。史庫吉感覺得出來托波達的指令多少有些施虐心態,畢竟能把高高在上的黑夜騎兵當奴僕使喚的機會可不多,而且據說路克斯在剛抵達宅邸時就和托波達產生了磨擦,所以說托波達會因此懷恨在心並趁機報復也不奇怪,再加上路克斯親自發下的停職與代管指令,如今史庫吉的遭遇至少有八成都是路克斯搞出來的。
  
  該死臭惡兆,主人都當不好了還學人家當甚麼父親。史庫吉反覆在心裡罵著,想不到日子久了他竟然也釋懷了——才怪,史庫吉只是將多餘的怒火發洩在無辜的柴堆上。他像永不停歇的齒輪一般反覆地將原木分成粗柴,每塊待劈的木塊都是他厭惡的事情,這塊代表著路克斯的愚蠢、那塊代表卡森與威瑪的虛偽、吵死人的老矮子成天想裝老大、愚昧的盲眼女動不動就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還有奧福瑞斯的口臭、司圖提翁的欠債——以及史庫吉,無能又可悲的垃圾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可恥、可笑。
  
  「我的瑪莉卡啊,所以您就這樣砍了一整天的柴?」從遠處走來的卡盧納問道。
  
  那十足諷刺問候聲擾亂了史庫吉的注意力,而且若不是有卡盧納與他的提燈出來攪局,史庫吉也不會注意到周遭已是一片灰黑。這是夜視之眼啟動的徵兆。對史庫吉來說,從清晨到入夜僅僅一眨眼的事,而在睜開雙眼的瞬間,成噸的疲倦便他持斧的雙臂鎖在地上,結滿鹽粒的粗衣彷彿刨刀般在他的傷疤前來回摩擦,鼓風爐似的喘息伴隨著陣陣刺痛。
  
  等卡盧納走近些後,他的語氣不知為何顯得有些低落,他說:「我本來想看您會不會一路劈柴劈到明天晚上,但看在那個小姑娘的份上,我姑且還是過來提醒你,就算是黑夜騎兵頂多也只是比較強壯的人類,人類需要喝水、進食、排泄與休息,黑夜騎兵當然也是如此,不過我聽說黑夜騎兵團有一套獨門的生理御制術能讓您們有如魔像般不知倦怠的連續作戰七天以上......唉,我來的可真不是時候。能當我沒過來嗎?」
  
  史庫吉知道他的治療師是個怪人,但他沒想過對方竟然會古怪到這種程度。「......你想幹嘛?」史庫吉用乾啞的聲音反問。
  
  「稍微盡點作為醫師的本份罷了,小騎兵,」卡盧納在說話的當下也自顧自地檢查起了史庫吉的生理狀況,「脫水、體溫過高、手臂肌群有拉傷的跡象、掌部輕微挫傷......除此之外一切良好......真是強健的體能與體質,也許您真的能再劈上六天柴,只是托波達先生的宅邸需不需要這麼多柴可就不好說了。」
  
  「別隨便碰我!」
  
  「哈,真有活力......您是原本就是這副不可一世的模樣,還是被奇蹟治癒扭曲了人格呢?」卡盧納感嘆地說,隨後他故意把提燈拿到了史庫吉的面前,「嗯?真奇怪......您現在無法控制自己的獸之目嗎?看來是自律神經失調了,一會兒我就給您開點鎮定劑,之後您只要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又能正常工作了。」
  
  溫潤的輝石燈火如同烈日般灼熱著史庫吉的雙眼,他不願承認自己的失控,索性就瞪大了眼睛承受這份折磨,沒想到卡盧納反倒出手遮住了史庫吉的眼睛。卡盧納有些不悅的嘀咕著:「唉呀,是不是傻啦?希望艾卡主人別介意這位小騎兵成了像活死人小怪胎,但不知痛又不懂得記取教訓的人特別適合上戰場就是了,也許黑夜騎兵團還得說聲謝謝呢,呵。」
  
  「就說了別碰我......」
  
  「我不是什麼神人仙靈,光靠一張嘴就能診療病患。那麼,現在我要把您帶回您的臥室裡休息了,請問史庫吉大人同意讓我冒犯您的尊嚴將您給背回去嗎?」
  
  史庫吉發出了憤怒的咕嚕聲,卡盧納則順理成章地將那視為一種同意訊號。沒兩三下工夫,卡盧納就將失去行動能力的史庫吉給扛上了肩頭,隨後他不慌不忙地順著原路走回大屋,路上史庫吉也沒反抗,就這樣默默地任人宰割。
  
  此時正值午夜,但宅邸的後門還亮著燈,站在燈旁屏息以待的是盲女凱爾薇迪與一位名叫契普曼的僕役。凱爾薇迪正是因為擔心史庫吉的安危,所以才會請託卡盧納前去將他帶回屋內,因此現在的她會選擇在門邊守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但契普曼就不同了,因為他在乎的不是史庫吉,而是凱爾薇迪。
  
  「他們回來了,凱爾薇迪女士。」契普曼說。
  
  「謝謝您告訴我,契普曼先生......噢,我已經能聽見了腳步聲,」凱爾薇迪不經意地往前走了幾步,儘管午夜的輪廓渾沌又狂暴,寒風與柳枝的劇烈聲響令恐懼發芽,但她的確從那片渾沌中聽見了活人的步伐,「但只有一個人嗎?」
  
  陪在一旁的契普曼瞇眼盯了一會兒,隨後他回答:「現在走過來的似乎是卡盧納大人,他......好像把騎兵大人扛在肩上了。真是詭異的畫面。」
  
  一會兒後,走在半路上的卡盧納將契普曼給叫了過去,他讓契普曼去準備一盆熱水與一些簡單的麥粥,隨後卡盧納就自顧自地走往了西側別院。西側別院本身是一座書庫,裡頭還有幾間客房可供使用,而現在那棟屋子被當作護送隊的根據地,諸如輪班駐點的聖樹之民、隨行的卡盧納與養病的史庫吉的居所也被安排在裡頭,只不過史庫吉擁有的房間只是個稍加打理過的倉庫而非乾淨的客房,總體上來講也稱得上是符合身分的待遇了。
  
  「卡盧納大人!」凱爾薇迪喚道。
  
  卡盧納故作關切地回頭說道:「噢,凱爾薇迪女士,請小心您的腳步,這地方可不是羅德爾的貴族花園啊!」
  
  凱爾薇迪沒意會到卡盧納的嘲諷,畢竟她光要在陌生的泥地上疾走就耗盡了大半的集中力,如果這時候還要分神理會卡盧納無心的惡意,那她肯定會跌得一身狼狽。「卡盧納大人,請問史庫吉大人還好嗎?」
  
  「您想親自到床上驗證一下嗎?」
  
  「我......」
  
  「不,我只是在說笑罷了!所以,史庫吉大人,您覺得如何?」
  
  史庫吉低聲罵了一句:「去你媽的。」
  
  「您瞧瞧,活力充沛的證明。」
  
  凱爾薇迪意會到自己就連釋出關心的立場都沒有,因此她也不敢再繼續追問下去了。「我懂了,謝謝您。」
  
  卡盧納明顯感受到那個女人對黑夜騎兵有著過份的好感,但這樣的好感是沒有意義的,無論是貪圖強大的依靠或沉溺被征服的淫邪妄想,結局終將只有自毀一途。
  
  真是可憐又骯髒的女人。卡盧納想著。「晚安了,凱爾薇迪女士,祝您有個好夢。」
  
  語畢,卡盧納繼續著他的工作,而凱爾薇迪則留在原地聽著兩人的聲響消失在強風的彼端。
  
  
  
  那名盲女的存在不只引起了卡盧納的注意,史庫吉也不經感到好奇,有時候他會覺得凱爾薇迪就像一團殘酷卻溫暖的火焰,那團火揭露了史庫吉的軟弱,同時又給予了至上無上的慰藉——幻夢,宛如幻夢,她在那晚之後就成了史庫吉的一部分,凱爾薇迪的火焰之影總是照耀著史庫吉的夢境,但今晚史庫吉才意識到凱爾薇迪不是火焰,她是裝載火焰的容器,她脆弱的軀殼隱隱約約滲著火光,那殘忍卻無私的光芒。
  
  那個可怕的女人,她究竟是誰?
  
  「您有注意過路克斯大人的態度嗎?」卡盧納的問題喚醒了沉溺於幻境中的史庫吉。
  
  此時以木箱為桌椅的卡盧納正在調配新的鎮定藥劑,而史庫吉則攤在麥梗床上動彈不得,那座空曠的籠子裡充斥著難以言喻的氣氛,尤其當卡盧納拿路克斯當話題時,場面更是尷尬到連死誕者都寧願再死一次。
  
  「他好像特別關心您呢,史庫吉大人,難道您們是父子關係嗎?」卡盧納自顧自地講道,「不過嘛,想必也不是親生的吧,畢竟哪個人會希望自己的孩子踏上這條骯髒的不歸路......但雖然凡事都是例外,而且這個例外搞不好還遠比我想像中的要多得多呢,哈哈哈!」
  
  「......」
  
  「聽了覺得刺耳?覺得不舒服?還真有人性啊,也許您不該再當黑夜騎兵了,史庫吉大人。」
  
  沒過多久,卡盧納拿著調製好的鎮定藥來到史庫吉床邊,豈料史庫吉竟趁機拿起了預藏的匕首向了卡盧納的猛力擲去,他受夠了卡盧納的瘋言瘋語,那些尖銳的字句鑿得史庫吉怒火中燒,而這一擊正是他對卡盧納的復仇。
  
  寒光一閃,匕首的刃身沒入了樑木,但卡盧納只是輕輕扭個頭就躲過了方才的殺招,而這個怪異的結果更是讓史庫吉怒不可遏。
  
  「......衝動的令人發笑,」卡盧納評論著,「在下或許沒有您那麼強大,但是面對一個小瘋子,我勝算還是比您想像中的要高了些。」
  
  「你才是那個瘋子!」
  
  「是啊,我也瘋了,這裡誰不瘋呢?也許真正的問題在於,您瘋的還不夠徹底。」
  
  「......哈......哈哈哈!......」
  
  卡盧納滿不在乎地坐回了原位,他不打算嘲弄自己的病患、也對安撫病患沒任何興趣。「啊,不知為什麼,您讓我想起了好久以前的一件事......噢,難不成......呵、呵哈哈哈!......這也未免太可笑了,難不成您就是那個豪庫羅家的私生子?噢、怎麼啦?您很害怕被人發現自己的來歷嗎?是豪庫羅家的名聲讓您感到羞恥,還是您覺得自己有愧於豪庫羅家的名聲呢?」
  
  「不關你的事!」
  
  卡盧納對史庫吉的否認一笑置之。「貴族的私生子、歡愉與刺激下的副產品、家產的蛀蟲、蕩婦的籌碼,您的存在是一種令人生厭的麻煩,但就算嫌處理起來太麻煩,把這樣的小鬼頭送去當黑夜騎兵的確也太過殘忍了點......話說,我記得貝拉曾提過,卡森.豪庫羅把是您交給了一個骯髒的惡兆......原來就是他嗎?真沒想到,路克斯大人竟然是個惡兆......」
  
  史庫吉的表情從震驚轉為嘲諷,他反問:「骯髒的惡兆惹得你不開心囉?」
  
  「也許情況正好相反,誰知道呢?好了,我把鎮靜劑放在這,要是覺得不舒服就把它喝下去,另外記得多補充一點水份並且保持身體清潔,明早我還會再過來看看您的狀況。」
  
  「快滾蛋吧!」
  
  史庫吉話一說完就側身躺回了床上,現在的他也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抗議了,然而史庫吉只要閉上眼睛就會看到凱爾薇迪的影子,他看見她的平凡面容與粗糙的頭髮似煙霧搖曳、看見她藏在盲眼之中的熾熱火焰在熊熊燃燒,那個女人將燒毀黃金樹的預言傳到了叛逆的史庫吉耳中,她示以誘惑,要讓那位不夠狂顛的黑夜騎兵徹底淪陷——當最後一次驚醒時,史庫吉面對的是一片深不見底黑暗,他彷彿回到自己孩童時期的臥室,在夢與夢之間的夾縫中,再多的安適與富足也躲不過黑暗的吞噬,更別提現在的他一無所有。
  
  就算是一片樹葉也好,史庫吉掙扎著想從那片黑暗汪洋中尋得一線生機,可是他甚至無法把頭探出水面。
  
  恐懼的鹹水不斷地灌入史庫吉的喉嚨。
  
  他呼喊著:誰來救救我......
  
  救救我......救命......
  
  「史庫吉,」終於,有人收到了他的呼救聲。他將他的回應連同那雙溫熱的手一起遞到了史庫吉面前,「史庫吉,冷靜下來!」
  
  「爸爸?」
  
  「......」  
  
  「對不起,爸爸......」
  
  「......沒事的,你做的很好。沒事的。」那個人用生疏又膽怯的聲音安慰著。他安慰著史庫吉,就如同一位真正的父親。
  
  那晚的佛卡圖斯地區下了一場小雨,其雨勢陰鬱連綿,但也足夠用來填補夢迴留下的創傷了。



【補充註記】
※其實沒甚麼特別要補充說明的地方,我只是想說一下,在本文的二創設定中,波托達的屋子是遊戲裡的無名畫家所留下的產物。

※老實說畫家的身分真的是個謎,而且作為一個畫家還能在各種險境到跑跳實在有夠超自然,最詭異的是他竟然能穿過禁域防線到巨人山頂上頭觀光,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啊?有鑑於此,我就猜了畫家本身算是有點底子的那種人物,武力值尚且不談,至少可以確定畫家的手段與知識量非常了得,而托波達的屋子算是他一時興起而設計的、用來存放畫作的私人別墅吧。

※然後關於喚水村地區的概況,故事中的喚水村目前還算得上是因為黑市貿易而有了另一種層面上的榮景,統治當地的普魯米亞家族也因此賺了不少,可謂為亂世中的小贏家,而在戰爭之前,喚水村所在的地點也非常受歡迎的觀光景點,除了拿水質當賣點外,龜頸肉料理也是地方的特色菜。

※龜頸肉在測試版的描述中提到了交界地已無生產之事,但畢竟是測試版的內容,感覺參考價值不大,就算可以參考,高機率也是指第二次聯軍攻城之後的衰敗狀況,所以本故事中其實仍有孩童出生,只是數量遠不如從前那麼多就是了。

※當上碎星將軍前的拉塔恩是個熱愛旅行的文藝青年,至於為什麼文藝青年最後為啥會變成Giga Chad,我是覺得這兩個身分其實不衝突吧(ry

創作回應

番薯先森
久違的大理石大大 好耶!!
2022-09-25 18:38:43
大理石
>///<
2022-09-25 18:40:45
卑鄙灰之柱
其實交界地的居民很少在產下後代也是情有可原,畢竟人人在賜福的影響下都成了長壽種,所謂的「正當的死亡」也不過就是歸樹後再「降生」,在歸樹系統當機前可謂人人皆是不死的
2022-09-26 10:38:19
大理石
不生產的話就沒有色色了,這樣的世界不要阿><
2022-09-26 11: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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