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圖源在這裡 畫師：NeoArtCorE
大家好我是西子灣溺水鱷，歡迎各位邊緣行者PTSD患者來到本篇點評，關於這部片有多厲害，我之前在推薦文(這篇)裡面已經吹過一輪了。因此，今天這篇文則會以一部「製作精良的頂級動畫」的標準為前提，聊聊我對這部片的看法。
我個人對於《邊緣行者》的畫面表現是很滿意的，而且對於這方面也沒什麼研究。所以我會把這篇文的重心放在整體劇情結構，以及片中諸位讓大家意難平的角色解析。
觀前提示：以下全文為有雷點評，我個人認為本片劇透的影響相對較小，但如果是想要完整體驗整部動畫的人，我還是建議你先去看完再回來，他真的是難得一見的好作品。
～以下有雷～
～以下有雷～
～以下有雷～
～以下有雷～
～以下有雷～
～以下有雷～
～以下有雷～
～以下有雷～
～以下有雷～
～以下有雷～
～以下有雷～
～以下有雷～
～以下有雷～
好了～從這裡開始就是快樂的劇透點評區，各位殺石車司機請自行入座，還沒看過或是凹不到網飛或是忙到沒時間看的可憐學生和社畜，也請在領完抑制劑和老婆餅之後盡速入座，讓我們一起聊聊這瘋狂的夜城，以及那位成為傳奇的少年吧。
文稍長，建議搭配ＢＧＭ食用
謹以此文，敬逝去的傳奇－大衛．馬丁尼茲
《邊緣行者》如何做到毫無冷場？
我在推薦文談到《邊緣行者》的劇情時，我說他處理的十分乾淨俐落。能夠創造這樣快節奏無尿點的觀影體驗，除了所有的伏筆都得到了完整的回收和結果，伏筆的「即埋即用」也有很大的關連。
魅音的死亡flag、Kiwi的背叛、改造金剛和亞當碎石的來歷、荒坂和軍科的財閥互鬥，都是即埋即用的伏筆回收案例。開頭用酷炫的世界觀和香香的妹子留住你，於此同時不斷地埋下伏筆。而當伏筆開始回收時，又有新的伏筆被埋下。一環接一環，就像是滾動的雪球，越滾越大越滾越快。
他讓你可以很快的搞懂事情的前因後果，並且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有其用意。除了能讓你更加投入劇情之外，也迴避掉推進劇情時常見的「鋪陳就會比較無聊」的問題。
而這樣「一切都必須有用」的劇情安排，其實有個看起來很屌的詞，叫做「契訶夫之槍」。用更通俗的話來說，其實就跟對稱狂魔差不多意思。以最原始的例子來說，契訶夫認為，當你一進門看到房間的牆上掛著一把槍，那麼下一幕這把槍就必須擊發，否則你就不要在牆上掛一把槍。
《邊緣行者》全片都十分嚴格的遵從契訶夫之槍原則，也就是「故事中所出現的事物與對話，都要在後面的劇情派上用場」。
主角群所說的每一句話，基本上都是另一段劇情的鋪陳或伏筆，總是會在往後的某一段劇情將其回收。讓每一段對話以及劇情，都有個相對應的結局賦予其存在的意義。不單單是存在即合理，而是「存在就必須有所功用」的結構主義。
這種因果關係強烈的劇情設計，不斷加深我們對劇情以及人物關係的理解，直到「關鍵的一幕」將所有劇情收束。
說到這關鍵的一幕，以傳統的三幕劇（類似作文的起承轉合）電影結構來說，將整部《邊緣行者》的幕與幕做區隔（就是告一段落）的兩個重要分界點，一個是大衛第一次殺人，另一個是魅音的死。這邊以劇情結構的解析為主，就先點到為止，關於大衛的人物描寫的分析，後面會再提到。
這樣的劇情安排，造就了整部《邊緣行者》非常強烈的首尾呼應。後半段的任何一段劇情或對話，幾乎都能在前半段找到與之相對的場景或台詞。可靠的夥伴一一死去，被照顧自己的前輩背叛，曾經的夢想與現實的殘酷，誠摯的感情與破滅的承諾，這種物是人非的諷刺和虛無，這種讓人頭皮發麻的強烈對比，全片到處都是。
扣除掉上面即埋即用的例子，男主大衛開頭跟神機醫的那段對話，是整部動畫伏筆回收週期最長，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條主線劇情。大衛信誓旦旦的「我不會變成那樣」，以及神機醫淡淡的一句「每個人在錯亂之前都是這麼說的」，就已經暗示了整部片的走向。
另一段則是大衛登大人那晚向露西說的「我會跟你一起上月球」，到結尾則是「抱歉，我不能和你一起上月球了」。整部《邊緣行者》的故事，就是以賽博龐克的夜城為圓心，以大衛和露西兩人的故事為半徑，所畫出來的一個圓。
這樣首尾相呼應的劇情，固然讓人印象深刻，但也就是因為收束的軌跡十分明顯，以至於劇情的發展，多少是缺乏了一點神展開帶來的新鮮感。魅音說如果自己死了植入物就送大衛，結果魅音死了，植入物也到了大衛身上；綺薇跟露西說要小心被別人背叛，然後綺薇就背叛了露西。每個伏筆都嚴絲合縫的接到了下一段關鍵劇情上，劇情的發展合理到接近理所當然的程度。
照理說，flag這麼明顯，劇情走向如此套路的作品，應該是不會引起這麼大的迴響的才對？但我心中對《邊緣行者》的觸動卻是如此深刻，他究竟做了什麼讓你我的心捲成了麻花瓣？
劇情套不套路真的很重要嗎？
我認為套路化的劇情架構，是讓《邊緣行者》能夠穩住腳步，讓故事節奏按照計畫前進，從而穩住整部作品下限的基礎。而真正讓大家看完之後難以忘懷的，其實是渲染力十足卻又恰如其分的情感描寫。
當然，有人可能會認為套路的劇情本身就是一個缺點，猜到劇情後面就不好看了。我自己是覺得，即使能猜到劇情，只要情緒和氛圍醞釀到位還是可以很好看，這部分屬於見仁見智。不過我比較有興趣的問題是：「大衛只能迎來這樣的結局嗎？」這部分在後面談到大衛的時候會再跟各位細說。
《邊緣行者》是一部幾乎從頭到尾都在不停戰鬥的動畫。然而在戰鬥前後甚至戰鬥當中，人物隨著事件所流露出的個人情感，其情緒渲染之濃烈，完全不遜於熱血的戰鬥。甚至可以說，夜城當中每位角色的內心糾葛與拚搏，其實才是整部《邊緣行者》的醍醐味。
當你看著角色一路走來，看著那必將到來的神機錯亂，整個人的心智被侵蝕和消磨，虛實之間的認知界線逐漸崩壞。這時候角色的任何一句話，對我們都是最殘酷的重擊。我們觀眾宛如上帝一般全知，卻又如片中的每一個角色一樣無奈。彷彿再多看一眼，就連自己也要被吸進這個吃人的世界，這部動畫的沉浸感就是如此魔性。
我們之所以能夠和片中角色產生共情，除了劇情的巧妙安排，聲優們的精湛演出也是功不可沒。這裡要特別稱讚《邊緣行者》的聲優以及音響監督，聲優身為「請角色上身，賦予角色靈魂」的職業，真的演活了片中的每一個角色。這不單單是聲優的努力，音響監督以及監督的細心指導和要求，才能真正激發出每一位聲優的潛力。
尤其我身為一個悠木碧粉絲，這樣的凹醬真的好久不見了，凹醬的粉絲讓我聽到你們的尖叫聲！你還真別說，露西的髮型跟她還挺像的～看著凹醬這些年吃著香蕉、去異世界當兵、當蜘蛛、被怪叔叔按在地上。雖然依舊有著各式各樣精湛的演技，但我真的好久好久好久沒有聽到她在嚴肅劇情裡面，那個令人心動心醉又心碎的聲音了。《邊緣行者》，我的超人。
既然提到了露西，當然也就不能不提到那位用盡自己一生，去為自己所愛之人實現夢想的少年－大衛．馬丁尼茲。
夜城從來都沒有活著的傳奇
在開始聊大衛之前，請先做個深呼吸─────我是說我。現在想到大衛的遭遇，我心裡還是意難平。
「活得像個廢物，還是死的像個英雄？」大衛毫無疑問是選擇了後者。然而，真的就沒有可能讓大衛得到一個更加美滿的人生，一個如此天賦異稟的少年就只能這樣英年早逝嗎？
看到這裡，你可能會覺得我是在思考劇情的可能性，像是怎麼做可能會更好，或是怎樣才可以讓大家活下來之類的。確實有一部份是如此，但對於我來說，我更多的是在挑戰劇本的合理性，說的更直接一點，我在找碴。
假如大衛其實有機會迴避掉這樣的結局，或者說得到更好的結局，那麼整部《邊緣行者》的感動就會瞬間變得廉價。因為那是編劇為了劇情張力把大衛弄死，而不是大衛自己拚上所有的慷慨赴義。
就像前陣子某位發動地鳴的有為青年，讓我好幾個禮拜沒睡好。當時就是因為他的行為動機以及整體的故事走向無法說服我，以至於我到現在對那部作品依舊有著很複雜的情感。
然而，在我檢視了大衛轟轟烈烈的一生之後，我得到的結論是：劇情確實存在一些能夠爭辯的空白，但這也確實是大衛．馬丁尼茲所能抵達的最遠，同時也是最好的結局了。
我們先把大衛一生中幾個重要節點列出來，方便各位回憶和後續討論：
大衛．馬丁尼茲年表
被權貴霸凌
媽媽死去
安裝沙德威斯坦
遇到露西和魅音
第一次殺人
親眼看到神機錯亂
魅音死去
獨當一面
逐漸錯亂
團隊失和
改造金剛
成為傳奇
其中幾個結點之間有著因果關係，且對大衛往後的人生軌跡有著重大的影響，我也把他們給列舉出來：
媽媽死去→安裝沙德威斯坦，埋下神機錯亂的禍根
第一次殺人→造成心理壓力，神機錯亂要素+1
魅音死去→大衛接任，後期劇情皆由此展開(也是爭議相對較大的部分)
以下就以這三個重要節點，來回顧並探討大衛．馬丁尼茲的一生。
大衛身為主角，確實用了非常多的篇幅去描寫他的心理活動。然而，我們很少聽到大衛去談論自己。
除了他有提到一個很喜歡的幻舞創作者JK（後來在故事前段也有出現），我們並沒有很明確的橋段去知道大衛．馬丁尼茲這個人的好惡以及價值觀。我們確實可以從畫面上明確的知道大衛的情緒，但在後續做出關鍵決定時的依據，其實並不總是那麼的明確。
因此，在我們看到某個段落的時候，不免會有「大衛為什麼那個時候要這麼做／不這麼做？」或是「他如果這樣或那樣，那個誰不就不會ＯＯ或ＸＸ？」等各種關於劇情可能性以及大衛做出抉擇的動機討論。
諸如此類的if線討論，是大家在討論劇情時永遠繞不過的一個熱門話題。因為悲劇是如此令人心痛，如果可以，誰不希望大衛能夠和露西一起上月球？如果可以，誰會想要真的有老婆的老婆餅？如果可以，誰不想要把火神砲插進亞當碎石的屁眼給他來頓粗飽？
但你只要從整個夜城的結構以及大衛的個人際遇，你就可以得出跟我上面所說一樣的結論：這已經是大衛．馬丁尼茲所能抵達的最遠，同時也是最好的結局了。
關於這點，我們只要把大衛做出三個重要抉擇的節點抽出來討論，答案就很明顯了。
媽媽的死
因為媽媽死了，不僅失去精神支柱也失去了經濟支柱，在窮困潦倒的處境和悲憤交加的情緒之下，大衛安裝了沙德威斯坦。
如果大衛不安裝沙德，那大衛確實有機會不死，至少應該能死晚點。但首先，他已經沒錢了，連洗衣機的租借費都他媽付不起了。就算真的找到人把沙德賣了也撐不了多久，他直接進入社會頂多就是當個打雜的。在賽博龐克這種實力可以用錢買，只要有錢就能為所欲為的世界，你一個書沒念完也沒錢的屁孩是能幹嘛？真就像個廢物活著唄。
對於大衛來說，想要改變現狀，安裝沙德或許不是唯一解，但絕對是他當時最容易得出的結論。而且結合後面兩點你會發現，只要大衛不擺爛，《邊緣行者》就必然會是大衛的最終結局。
安裝沙德，給過。
第一次殺人
從後面幾集的劇情，我們可以知道，殺人對於大衛的心智是有所影響的。當大衛成為判客，殺人就只會有０次或無數次。後面殺掉研究機構裡的太太只是導火線，在這之前大衛已經累積了太多壓力，剛好在這時候爆發而已。
而且在開槍的當下，大衛心裡也很糾結，一直到了非不得已的時候才開槍。其實你回顧大衛的一生，他就是一直被命運巨輪往前推，他真的沒有什麼選擇，或者說，他已經盡他所能地做了讓自己不會後悔的選澤。
被迫殺人，給過。
魅音的死
魅音的死和整部《邊緣行者》後半段的劇情，有著很強烈的因果關係，幾乎後半段的所有重大事件，都跟魅音的死有關。包括但不限於：露西刪除資料乃至後面必須神神秘秘的單幹荒坂、綺薇的背叛、大衛對於神機錯亂的恐慌以及改造身體的必要性等等。
在討論大衛為何接任之前，我想先聊聊露西以及綺薇這兩位竄網使，對魅音死去這個事件前後的影響。相較於大衛的動機有著一定程度的留白，露西和綺薇的行為依據則相對明確且容易理解。
只要再等我一下就好
先說露西，雖然說魅音的神機錯亂，除了將改造降階之外基本是絕症，只差在什麼時候死和怎麼死的區別。但也確實是因為露西私心將大衛的資料刪除，才加速了魅音的死亡。如果沒有當時緊急的局面，如果朵莉歐沒死，魅音應該多多少少能再多撐一下。
然而，我們在後面大衛接任的劇情可以知道，改造是有必要的，降階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說魅音的神機錯亂，是必然的。
所以後段劇情中，機掰郎法拉第對露西的評價：「為了自己的男人把夥伴害死」確實有一部份是對的。但也如我們前面所推導的，早在魅音神機錯亂的那一刻，他的死就已經注定了。而且在後面的劇情發展我們也知道，如果露西沒有把大衛的資料刪掉，只會讓大衛更早被荒坂抓走被做成改造金剛（如果當初大衛被騙回學校也是直接GG），團隊也會分崩離析。
只能說，露西的私心確實加速了魅音的死亡，但是整個世界觀實在太過惡意，要想在這個會吃人的夜城當中生存，這就是她為了大衛所能做到的最好的選擇，同時也是能夠讓整個團隊走得最遠的選擇。
直到綺薇背叛為止。
被別人背叛也是自己的錯
從觀眾的視角來看，綺薇是個可惡的背骨仔。而且可能還會有人覺得綺薇的背叛來得莫名其妙，怎麼法拉第略施小惠就讓她把隊友給賣了？
不過對我來說，我自己第一次在看的時候，就蠻能理解綺薇的想法。而且綜觀整部《邊緣行者》，不論是從她個人的視角或是整個劇情的發展，綺薇的背叛都是理所當然的。
有人說綺薇是擔心大衛把露西接回來之後，自己會被露西取代，我是覺得這個說法很缺乏支撐。
首先，她倆早就以雙竄網使的團體配置，在魅音的領導下合作了至少一年。露西的能力比綺薇優秀魅音怎麼可能不知道？但露西自己因為過去的經驗所以本來就不想當主役，而魅音也沒有把綺薇換掉的打算。所以就算大衛真的把露西接回來，綺薇在團隊中的地位也是不會受影響的。
那麼，到底是什麼讓綺薇決定背叛眾人？
對綺薇來說，雖然大衛把團隊帶得有聲有色，但如果有機會能夠翻身讓自己活在陽光下，又怎麼會想要每天膽戰心驚的過日子？而且露西是一個人跟整個荒坂對著幹，露餡只是時間的問題。當你發現了真相，此時用理性思考來選邊站，街頭混混跟龍頭企業，在賽博龐克的世界觀之下，這答案根本明顯到不能更明顯。
今天綺薇不揭穿露西，明天也會有其他人來做這件事。綺薇在動手之前跟露西在電話裏面提醒他要小心別人的背叛，在我看來那已經是對後輩最後的溫柔了。
而且說到底，這女人賣隊友也沒完全賣。被軍科包圍的時候她有個直接走人的機會（當然軍科會不會放人是另一回事），但她還是選擇留了下來。她賣露西只是情勢所逼，她對夥伴還是有情有義的。
從綺薇的抉擇我們再一次地看到，《邊緣行者》中的每一個角色，其實都是做了對自己來說最合理的選擇。也正是因為如此，最後的結局才會如此讓人五味雜陳。
夜城從來沒有活著的傳奇
我們再次將視角回到大衛．馬丁尼茲這位主人公身上。相較於整部《邊緣行者》一直以來都很強調劇情的連貫，以及事件與事件之間的因果關係。反倒是大衛從魅音死後～自己接任成為大肌肌的過程，卻留下了全片最大的空白。
時間過了多久？不確定。大衛對身體做了多少改造？不知道，只知道很多。以及那個最多人在糾結的問題：為什麼大衛要頂魅音的缺？又為什麼要跟魅音一樣瘋狂改造？他親眼看著魅音發瘋，他是真的覺得自己這麼「獨特」嗎？
這些問題，在片中確實沒有直接明說。但只要你有跟著大衛的思緒，也就是他的行為以及與他人的互動，就會知道一切的發展都是必然的。
這點在大衛帶著小菜雞去接案的最後一段戰鬥就能得到解答。大衛原本要用沙德直接把人秒了，殊不知對方竟然能反應過來差點被槌爛，這時候是靠著腿上的義體才完成了一波反殺的反殺。
這段雖然很酷，而且大家後續目光應該都會被那個菜雞的自爆吸走。但是這次戰鬥其實是在告訴我們一個很重要的訊息：沙德威斯坦不是無敵的，大衛的改造是有必要的。
大衛自己衝在最前線一定也知道這點。所以在打完這場之後，他立刻就去找神機醫。為了維持整個團隊的運作，他必須變強，他必須不斷改造自己的身體，他只有這個選擇。
到這裡，我們應該可以得到「要接魅音的位置，大衛就必須瘋狂改造自己」的結論。然而，這個問題還沒完。既然接任之後就得瘋狂改造，改造後的問題又如此清晰可見，那大衛為什麼要接魅音的位置？不存在和露西一起遠走高飛的選項嗎？
嗯，沒有。救贖和希望什麼的，不存在的。
大衛自己為什麼會想要接任？與其這麼問，不如說：大衛有什麼理由不接？對大衛來說，自己沒爹沒娘，這裡就是他的家。我不確定其他團員對大衛是怎麼想，但團員對於大衛來說，比起夥伴，很可能更像家人。
所以就算明知接任之後，瘋狂改造乃至神機錯亂是非常有可能的未來。但是對大衛來說，與其去過當初媽媽死後那樣委靡不振的生活，當然是繼續待在這個團隊裡面。更何況，再多的改造也沒讓我感覺有問題。我，是「獨特」的。
以上這些，終究是帶有一定程度的腦補和通靈。我自己在評論作品的時候，如果沒演出來，基本只能當他不存在。但這段如果要解釋，就必須通靈。我認為大衛身為一個高中生，搭配他的遭遇，這樣的思維和所做出的決定，應該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就如我前面所說，只要大衛不擺爛，《邊緣行者》就必然會是大衛的最終結局。他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已經非常勇敢了。
我們再從故事脈絡來看，魅音死時荒坂已經發現了田中（那個被他們綁架的荒坂高層）的資料有問題，雖然露西一直在想辦法阻止，但荒坂找到並抓走大衛只是時間的問題。
也就是說，就算大衛啥也不做，甚至在魅音死後直接哭著鼻子讓神機醫把沙德威斯坦拆下來，他還是會被荒坂抓走做成改造金剛。所以你懂了吧，打從大衛裝上沙德威斯坦並且展現過人天賦的那一刻，一切就已成定局。
在這個由財閥所統治的夜城之中，任憑你個人有再大的本領，也無法撼動整個由資本所建立起的體制和社會。這點大衛從媽媽死去的那刻，就已經深深的體會過了。
而大衛縱使天賦異稟，也沒能逃離命運的捉弄，最後倒在了資本的高牆之下。但對於大衛自己來說，他並沒有失敗，至少這次沒有。
他沒能在車禍中保護媽媽，也沒能實現媽媽對自己的期許。他以為裝上了沙德威斯坦之後能夠變得強大，但魅音告訴他「你辦不到」。大衛一直都沒能回應生命中重要之人的期待，這也造成了大衛「自己的夢想就是實現他人的夢想」的人生哲學。
而在最後的最後，他拚盡所有，他燃盡自己最後的人性，只為了救下當初在月光下坦誠相見的愛人。這一次，他終於能夠回應對方的期許，實現對方的夢想。也正因如此，大衛和露西最後的道別才會如此令人心碎。
在看完《邊緣行者》之後，就算我們當下沒有想得很明白，但我們都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大衛．馬丁尼茲已經盡力地活出他最精采的樣子。但，為什麼呢？為什麼如此努力又有天賦的人，在用盡全力之後的下場卻是如此讓人不勝唏噓呢？
我想，這就是露西在月球上看見大衛的那幕，會如此令人揪心的原因吧。
原本我這些時間應該是要拿去寫莉可莉絲的完結點評，但是不寫這部實在是對不起自己。這種等級的強片真的是可遇不可求，遇到了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我是西子灣溺水鱷，我們下次再見吧～
圖源在這裡 畫師：Zxpf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