菸的火光在深夜漆黑的房裡特別明亮,回想起當初那個不由自主愛上溫庭萱的自己,我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的天真和衝動。
溫庭萱在這旅途上教給我的除了初次讓我感覺到愛情的甜蜜,也讓我知道了原來失去一個人可以這麼痛苦,好像身體活生生被人掏空了一塊。
你們可以感覺得出來溫庭萱是個相當惹人憐愛的女孩子,而我在那個火鍋後的夜晚,一邊聽著羅怡君的鼾聲,一邊想著自己該好好保護這個傻女人。
殊不知,現在回想起來,最傻的那個人其實是我自己。
總而言之,在我下定決心要守護她時,我不自覺的開始會將她對我的所作所為做更多解讀,而這讓我感到頭痛,有太多行為讓我陷入極度困惑所帶來的慌張裡。
她和我見面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多,逛街吃飯什麼的都會邀約我,都是單獨的。
當她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挽住我的手,我僵硬起來,心跳的頻率反映了我緊張的情緒。
當她坐在我機車後座,白皙纖細的雙手環在我腰上,背上傳來的溫度是我有史以來感到最溫暖的。
當她要和我告別時,伸出雙手給我的擁抱,讓我開始對這女孩產生依戀,不自覺渴望更多的她。
「欸,妳跟學姊最近怎樣?」大三升大四的暑假,某天打完工回來的羅怡君心血來潮來到我房裡問我。
「好奇怪啊......」我腦袋都快爆炸了,每天陷在這種糾結裡,不曉得對方是不是也抱有和妳一樣的心意,真的太折磨人了。
「還在曖昧啊?勇敢一點告白了啦!」羅怡君哈哈幾聲,拍拍我的肩膀想成為我的推力。
「如果是我誤會了怎麼辦?到時候會超級尷尬的!」
「大不了......不要聯絡了啊。」
我睜大眼不敢相信她講得這麼輕鬆,「我才不要!」
「好咩,不然妳就挑個氣氛特別好的時候跟她告白嘛!」
「說的簡單,我連製造氣氛都不會。」我翻了一個非常徹底的白眼。
「帶她去看夜景啊。」
「夜景?」我皺了眉,同時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之前也是帶學姊去看夜景,很順利喔!」她自豪地抬起下巴,好像這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好啦!看在現在我的眼裡是滿了不起的。
不過有件事我可沒忘,我抿了抿唇後又說:「可是妳還是跟學姊分手了啊。」
她瞬間暴怒的跺了一下腳對著我大喊說:「靠腰啊,不然都不要啊!」
「好啦好啦!我會試試看!」我這才笑笑的求她原諒。
為了這場告白我做了不少心理準備,我甚至很智障的對著鏡子排練了好幾遍,後來被鏡子裡自己的愚蠢模樣弄得受不了,便決定順其自然了。
反正就一句我喜歡妳嘛!重點不是要說什麼,而是有沒有勇氣說!
我傳了簡訊問她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夜景,她回信裡說著好啊,順便問了有多少人。
我說只有我們兩個,發出去後緊張的看著手機,直到出現信件圖樣後手發抖的點開來看。
「好啊。」短短的兩個字,讓我雀躍了好久好久。
到了約定的當晚我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把頭髮綁起來看起來有精神點比較好,還是就放著讓它隨風飄逸。
這對我來說是個大日子,對我的朋友們好像也是,她們都為此感到興奮緊張,尤其是趙凱茵。
「我覺得家瑋把頭髮放下來比較好,看起來有氣質多了!」羅怡君說,她和趙凱茵坐在沙發上,而我則是在她們面前時而用手把頭髮挽起來,時而放下。
「我也這麼覺得!」趙凱茵點點頭,同時間像個少女一樣一直拍著手。
「真的嗎?被風吹亂的話會不會很醜啊?」身為主角的我有一百萬個顧慮。
「亂有亂的美啊,別擔心這麼多啦!」羅怡君說。
「那、那我要出發了喔。」我有點害羞的笑了一下說。
趙凱茵喊住我要我在原地等一下,她衝進自己房間裡,再一次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個掌心大小的兔子娃娃。
「這給妳。」她拉起我的右手放進我手心裡,「這是我的幸運娃娃,以前大考的時候我都帶著它,會帶來好運喔!」
她單純的笑容給了我不少勇氣,我笑著收進外套口袋裡,又接收了幾句加油打氣的話以後就出門了。
那天溫庭萱看起來特別的不一樣,不僅氣色非常好,也特別打扮了一下。
也或許是我情人眼裡出西施吧,不過那對我來說不是很重要。
「妳居然會想去看夜景,好意外喔!」她跨上後座時笑著說。
「為什麼這麼說啊?」我疑惑。
「妳這麼酷,應該是去夜遊或是衝去看日出才對。」
「我認識的人裡面真的只有妳這麼想而已......」我感到汗顏的說,隨後又覺得她這樣好可愛的偷偷勾起嘴角。
『希望今天告白順利!希望今天告白順利!』我在心裡不斷默念,只差沒有雙手合十而已,因為要是那麼做的話我就只能帶著溫庭萱去天國談戀愛了。
前提是上得了天國的話。
來到目的地的夜景咖啡廳,眼前的都市美景讓我們同時發出一聲感嘆,這默契讓我們相視笑了一下,隨後像往常一樣讓她勾著手走進咖啡廳裡。
我點了一杯美式咖啡,她則是點了柳橙汁,我們運氣很好的坐到視野最好的吧檯位置。
肯定是趙凱茵的幸運娃娃起了作用,真的超幸運的!
「明明都在這裡讀了幾年的書卻第一次來這個地方,沒想到景色這麼美!」她笑得好燦爛的說。我在心裡鬆了口氣,還好沒讓她失望。
「說不定還有其他更美的地方。」我笑著說。
「妳要帶我去嗎?」
「可、可以嗎?」我莫名的結巴了一下。
她感到好笑的說:「這應該是我要說的話才對吧!」
「喔。」說的也是,我臉燙了起來趕緊說:「當然可以啊!」
「家瑋。」她輕喚,忽然好認真的看著我,我看著她那純淨的雙眼,心跳加速。
「怎麼了嗎?」我問。
「謝謝妳對我這麼好。」
她溫柔的語調讓我無法招架的軟了身子,在她挪了椅子更靠近我並把頭靠上我肩膀時我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心肌梗塞的幸福死去。
不,還是不要好了,我還想活得更久。
「應該的啦!」我試著假裝鎮定的笑笑回。
所謂的氣氛似乎就是這時候了,我穩住身子深吸了一口氣後用上全身蘊藏的所有勇氣開口說:「學姊-我是說,庭萱,我、我很喜歡妳,不是朋友的那種喜歡,應該說.....不只是朋友的喜歡。」
我感覺到她顫了一下,但沒有移開身子,大概幾秒後她才說:「我想我也滿喜歡妳的。」
我雙眼睜大最大的看著靠在我肩上的她說:「真的嗎!?」
我過度驚訝的語調讓她開懷的笑了出來,並且說:「真的。」
「噢,所以我現在是不是該問妳願不願意跟我交-」
「好啊。」她直截了斷的回。
太直覺的回答讓我愣了一下,不禁問:「妳這麼豪邁,要是我問妳願不願意跟我交配怎麼辦?」
「哈哈哈!」這是我看過最開朗的笑容,我終於也體會到世界為之靜止是什麼樣的感受了。
※要交.......往嗎?